第23章

顧津南車子開到顧謙的別墅門口, 沒有立馬進去,他散漫地打量著周圍,今天的天氣很好, 天空蔚藍, 有風。

院子裏的綠植被家裏的阿姨照顧的很好,一年四季他們都枝繁葉茂的。

顧津南從扶手箱裏拿出煙盒,敲了跟煙, 咬在嘴裏,懶懶散散地點燃,半躺在駕駛座上,輕閉上眼睛,慢慢悠悠地吸煙。

管家出來辦事,看到顧津南的車停在門口, 他下車敲敲車門。

顧津南按下車窗。

“少爺, 怎麽不進去呢, 外麵天冷。”

顧津南筆直的目光落在管家帶有褶皺的臉上,沉默了會兒, 說:“把後備箱裏的東西搬客廳去吧。”

“哎, 好。”管家頷首。

“少爺這是買的什麽?”管家搬著紙箱子,感覺挺有分量,少爺和老爺關係不好,這臨近過年, 管家以為少爺拿著東西來緩和關係,主子家裏關係和睦,他們這些傭人日子自然更滋潤, 管家臉上一路上都掛著笑。

顧津南沒吭聲,雙手揣兜往裏走。

“老爺和……”管家頓了頓, “還沒醒。”

顧津南明白,顧謙又給自己換了個新的小媽,從他記事起,進顧家扮演他媽媽的女人多的已經數不清了。

管家把四方大箱子放在客廳中間,轉身顧津南:“少爺,您吃早飯了嗎?”

顧津南低聲嗯了聲,臉上的情緒很淡。

顧謙睡眠淺,他臥室在別墅三樓,他沒醒之前,是不喜歡家裏的阿姨在別墅內走動的,所以這個點家裏的阿姨要麽在廚房準備早飯,要麽在後院打理花園。

管家知道這家的少爺是比老爺更狠的主,顧津南這會兒臉上的情緒又不佳,他也不敢多說什麽,簡單說了下樓上的情況後,就出門辦事去了。

顧津南一腳一腳地把木箱子踢進電梯內,直奔三樓。

臥室的光線很暗,兩道平穩的呼吸聲相互交織這,地上一堆衣物,**的氣息還有殘留。

顧津南食指骨節抵了下鼻尖,適應兩秒後,彎腰慢條斯理地用小刀劃開箱子,拿出鐵鏈子。

紙箱子和鐵鏈子發出的聲響吵醒了**的兩人,女人動了動身體,軟聲抱怨:“幹什麽呢,吵死了。”

顧謙昨晚過於勞累,這會兒眼睛都懶得睜,抬抬手,“你先下去,一會兒再量血壓。”

顧津南掀開顧謙腳邊的被子,把鐵鏈子拴在顧謙的腳上。

顧謙察覺到不對勁兒,猛地睜眼,顧津南沒什麽表情地站在他床尾,甚至還饒有興致地撕開個水蜜桃糖果扔進嘴巴。

悠哉地把嘴巴裏的糖果咬成碎渣渣。

“啊!”顧謙旁邊的女人尖叫一聲,往上拉了拉被子。

“你誰啊?”女人問顧津南。

顧謙起身想要解鐵鏈子,顧津南拿起身後的水杯,猛地摔在他床頭上麵的牆上。

玻璃渣掉了一床。

顧津南從兜裏拿出把折疊刀,拉開,用刀片敲著手掌,硬朗的眉骨間帶著陰翳的冷,看顧謙的眼神,就像看待宰割的獵物,確定好下第一刀的地方,便開始屠宰了。

顧謙咽了咽喉嚨,聲音不知是抖還是沙啞,話說的不是很清晰,“你要幹什麽?”

顧津南冷笑聲,抽出張紙巾,拿著另外一個高腳杯往上麵砸去,這次玻璃崩的範圍小了點,紙巾上聚集了一小堆玻璃渣。

他拎著紙巾把玻璃渣倒在盛有燕窩的碗裏,慢條斯理地從衣櫃裏拿出條浴袍扔在**,冷聲對屋裏的女人說:“出去等,別亂說話,否則我會把這燕窩一口一口給你灌下去。”

女人慌亂地拿起浴袍,裹在身上,光著腳出去了。

“你到底想幹什麽?”顧謙時刻盯著顧津南的一舉一動。

“今年的冬天有點冷,要不你別過了?”

顧津南被關在地下室的時候,是以季節為單位的,那個時候,他的一年四季常常是不完整的。

有時候冬天被關進去,春天才放出來。

如果顧謙忘記了,那他出來的時候就是夏天了,甚至又是冬季。

“你、你想要什麽?”顧謙聲音開始抖。

顧津南手裏的刀輕輕掃了下顧謙的腳腕,掃過的地方出現條疤痕,開始往外滲血珠。

顧謙慌了,嘴巴張合著不知所措,他捂住胸口看著顧津南,想要打感情牌,卻發現手裏一張感情牌都沒有。

“昨天的照片。”顧津南提醒他。

顧謙沉默了一會兒,他終於想起來昨天幹的蠢事。

“我昨天喝多了。”顧謙話說的沒什麽底氣,他自己也明白這些對顧津南意味著什麽。

顧津南下巴一抬指了指鐵籠子,“鑽進去說。”

“我是你老子!”顧謙額頭青筋暴起,渾濁發黃的眼珠內掩蓋不住的怒火。

“我說了,鑽進去!”顧津南第一次在顧謙麵前怒吼,他的眼睛像嗜血的冷刀。

顧謙死死抓著被子,別過眼不去看那刺眼的鐵籠。

顧津南猛地拽動鐵鏈子,顧謙被帶著滾到了床下。

顧津南握著鐵鏈子的手青筋暴起,他恨眼前的這個人,可是他身上流著血液有一半是他的,各種情緒在他體內橫衝直撞,顧津南再也無法鎮定的像個沒感情的機器。

夏裏拽著老太太橫衝馬路的視頻在他腦海裏閃過。

他斂了下眼尾,眸子又暗淡幾分,垂眼看著癱坐在地上的人,像看一條即將要死的狗一樣。

顧謙從地上撿起件衣服,蓋在自己身上。

顧津南俯身蹲在地上,手裏的刀從他的腳腕上往上遊走,越往上,刀刃越往下壓。

空氣中湧起一股血腥味。

有那麽一瞬間,顧津南是失去理智的。

顧謙到底是鑽進了鐵籠子,顧津南冷豔睨著他,內心卻沒有半分快感,甚至有些空**。

以往的傷疤,終究是消不去的。

半晌,顧津南鬆開了鐵鏈子,慢條斯理地把刀子合上,揣進兜裏,踩著地上的衣服走出了門外。

臥室門口,女人裹著睡衣癱坐在走廊上,後背靠著牆,有點驚嚇過度。

顧津南路過的時候,頓了一下,偏頭看了她一眼,眉眼和夏裏有幾分相似,沒但有夏裏幹淨。

顧謙看著顧津南緩緩離去的背影,眼睛裏疑惑大於驚嚇,以往他馴服顧津南隻要這些照片就夠了,可是今天,事情遠超過了他的想象。

他沒害怕過去的這些東西,也不在乎這些東西還會不會傳播。

女人見顧津南走出了客廳,掙紮了半天也沒站起來,被嚇的腿軟,顧謙已經從籠子裏出來,彎腰接腳上的鏈子。

“嚇死我了。”女人哭哭嚷嚷爬到顧謙的腳邊。

顧謙隨手拿起一件衣服往女人身上砸過去,“滾。”

這次,輪到顧謙來害怕這些東西了!

顧謙南嘴角帶著笑走出顧謙的別墅,身體前所未有的輕鬆,那些被迫肮髒的過去,似乎要過去了。

他坐進車裏,給夏裏發了條微信:【除夕要來嗎?】

夏裏秒回:【好啊。】

顧津南:【嗯。】

夏裏:【要不要提前去超市買點東西,你家裏挺空的……】

顧津南;【嗯,你有空了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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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柒時宜聽到夏裏要去顧津南家裏過年時,激動的恨不得從屏幕裏跳出來。

“真的。”夏裏捧臉笑著。

“你也太速度了吧,夏裏,挺有本事啊。”

“一般一般。”

“……”

兩人聊了一會兒,夏裏忽然問柒時宜:“11,你了解顧津南的家庭嗎?”

柒時宜想了幾秒,說道:“也不是很了解,我倆就高三畢業後認識的,在這以前,我都不知道顧家有他這麽個人。”

“這樣啊。”夏裏心不在焉道。

“我爺爺和他姥爺是戰友,但他姥爺不怎麽提這個外孫,好像是因為顧津南父母婚姻的問題,叔叔和阿姨好像不怎麽合得來。”柒時宜說的斷斷續續的,明顯對顧津南家裏的事情不熟。

“你先拿下顧津南,再擔心見公婆的問題。”柒時宜話鋒一轉,笑嘻嘻地說道。

夏裏小聲嘟囔,“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想多了解點顧津南。”

“沒事,你想了解什麽,除夕去他家了解。”柒時宜越說越嗨。

夏裏跟柒時宜又扯了半個多小時掛了電話。

她坐在椅子上想了想,決定明天去找顧津南外出采購年貨,後天陪他一起過年。

夏裏打開手機,查了下銀行餘額,還不算拮據,加上賬號接了一大堆廣告,等沈昀來了就要對接拍視頻了,所以成為小富婆指日可待。

輕舟已過萬重山,夏裏下意思地哼出這句話。

那些過不去的日子,終究一步步被踏平,時間的指針轉到了當下。

晚上,夏裏去商場把自己從頭到尾給收拾了一遍。

“明天有約會啊?”美甲店小姐姐笑嘻嘻問夏裏。

“算是吧,正在追一個男生。”夏裏笑著答。

“挺好的,姐姐告訴你,趁著年輕多談幾段戀愛,結了婚就什麽也不是了。”

“嘿,怎麽就什麽也不是了。”美甲小姐姐的老公從裏麵出來,推了下她的後腦勺。

“哎呀,別碰我,工作呢。”

夏裏笑著搖搖頭,“你倆別再我麵前撒狗糧了。”

小姐姐笑笑,“等你追上了那個男生,讓他來陪你做美甲,我給你打五折。”

“好啊。”夏裏笑的更甜了。

第二天清早,顧津南被陣陣門鈴聲吵醒。

他趿拉著拖鞋,聳拉著眼皮去開門,一身的起床氣,滿臉不爽。

陳清從左邊衝過來,一把摟著顧津南的脖子,興奮地說:“surpri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