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初月也僵住了一會兒,她沒想到謝擇星為了幫她,竟然這麽短時間內說了個謊。
他雖然從高中起,就性格有些古怪,但初月一直覺得無論自己想什麽,都會被謝擇星一眼看穿,他會用那輕飄飄的口吻毫不在意的提出來。
畢竟也是競賽隊的隊員,初月自始至終都沒多想,她隻覺得謝擇星聰明很正常。
比起許翊景,初月自然是願意跟謝擇星坐在一起的。
哪怕他高中總是欺負自己,但安全係數還是比許翊景要高點的。
“小景啊小景,你還想往哪裏坐?當然是於老師旁邊啦。”傅京學長招呼著他。
在座的每個人都是於老師輔導過競賽的學生,但宛如親兒子一般待遇的,有且隻有許翊景一人。
他聰明,又喜歡在解題的時候舉一反三,創新風格,每每都會捧回冠軍,從來不讓於老師失望,畢業後,隻要回廣市,他必定會回來探望老師。
這次學校又有個競賽隊的學弟成了狀元,許翊景作為清大的學長、華附的優秀畢業生,又是競賽隊前一任的隊長,對於把學弟拉攏到清大,義不容辭。
於老師這次也是把何煦邀請來,希望他能考慮和許翊景一同去清大讀書。
許翊景眉宇間微挑,又深深看了眼初月,或許是料定她也不可能中途逃跑,便走到了學長旁,慢悠悠的坐下。
初月鬆了口氣,拿起桌上放著的茶,輕輕抿了口。
謝擇星在她身旁,微笑著和身旁的學姐聊天。
他從小在國外長大,中途因為父母的原因回國,由爺爺奶奶照顧了一段時間,高中沒讀完又去了美國,其實在學校裏待的時間不長,有些人都對他沒印象。
但謝擇星應對得體又禮貌,自然而然的消弭了那淡淡的尷尬。
“學弟,你現在在哪裏上大學?”
“我在斯坦福,離林棲的加州理工不遠,平時我們也會見麵。”
“沒跟徐祀見過嗎?”
“去年聖誕節在紐約聚會過一次,徐祀在賓大,傅京在布朗,離我和林棲太遠了,我們也隻是回國才見一下。”謝擇星微微笑開了,“不過我覺得還是在國內讀書好一點,至少想見到什麽人隨時都可以見到。”
他頓了頓,又說,“談戀愛也很方便。”
周圍人明顯不信。
人人都知道常青藤名校最不缺的就是家世頂級,容貌精致,學習也優秀的名媛千金。
像謝擇星他們這樣的權貴子弟會清心寡欲不談戀愛?國外可比國內亂多了。
謝擇星微微側身,目光落在了身旁的女孩臉上。
初月好像對這些壓根不感興趣,她注意力全在杯子上。
這家店普普通通的大麥茶似乎格外吸引她,接連喝了好幾杯,玫瑰色的唇瓣在杯璧落下淡淡的痕跡,長卷發就像是最珍貴最漂亮的綢緞,卷卷的,乖乖的,在肩後披著。
兩邊的淡藍色蝴蝶結緞帶隨著她微微頷首的動作,在俏皮的舞動著。
他眼神又轉到她的手腕上。
皮膚白的不行,跟藕節似的,右手帶著淡粉色的手鏈,因為主人太瘦了,已經垂到了手臂上,
指尖幹幹淨淨的,很嫵媚,卻依舊粉嫩而幹淨,還泛著淡淡的柔光。
……讓他很想就這樣伸出手,把緞帶拽下來。
再-綁-到她細嫩的手腕上。
初月察覺到了他的目光,抬起眸。
謝擇星風輕雲淡的笑了一下,把自己手裏的杯子遞給她,“可以幫我也倒一杯嗎,有點渴。”
這是個他練了很久很久,足以被稱為溫潤親切的笑容。
初月聞言,點點頭,她伸手接過杯子,手指不經意間和謝擇星的手觸碰,握緊後把茶水倒上,又還給他。
女孩還是像一顆小草莓,青澀,又甜的不行。
說到底,還是有點討厭他。
“謝謝。”謝擇星重重握住了杯子,他緩緩抿了口,睫毛在白淨的臉投下一排陰影。
“於老師來啦~”
靠近門邊的男生興奮出聲,大家紛紛起身,連徐祀和許翊景這種平時壓根不把其他同學放在眼裏的人,也都格外的禮貌,等待著老師坐下。
何煦跟著於老師一起來的,這一桌他認識的人除了同屆參加過歐洲女子數學奧林匹克競賽的女孩,就是學長許翊景,至於林棲和徐祀這種高兩屆的學長,他隻在華附曆年來張貼的榮譽榜上見過。
他知道,於老師其實也是想幫他拓寬些人脈。
畢竟學長學姐們是真的很厲害,除了學習能力外,家世更是優越的不像話。
穿著格子襯衫的少年在包廂內稍微有些手足無措,初月察覺到他有些緊張,仰起一張漂亮嬌嫩的臉,聲音悅耳動聽:“何煦?你來啦。”
冷不丁聽到女孩的嗓音,何煦微微偏過頭,看到在窗邊坐著的墨發雪膚的女孩。
那一刻,他輕輕鬆口氣,就像是看到了熟悉的老朋友,緊握的掌心緩慢地鬆開,手臂自然的垂下。
兩個人的目光對視,何煦勾起輕鬆的笑容,稍稍頷首回了她,就和於老師一同入座。
在旁人看,這簡直是個再尋常不過的同學打招呼的模樣。
但在其他少年眼底,心底的雷達卻不約而同的響起,讓初月主動示好的男生不多,何況她又天生怕麻煩,這樣主動為一個男生找台階,讓他們本能的已經對何煦多了幾分審視。
見徐祀隻是神情很自然,眼眸裏連些許的嘲諷都沒有,林棲淡淡掃了眼他,低聲道:“認識?”
“她和我視頻的時候提到過。”徐祀一派上位者的模樣,壓根不在意。
初月對何煦態度有點憐惜,有點照顧,還有點崇拜。
在徐祀看來,隻不過是她愛心和同情心泛濫,就像是照顧小貓小狗那樣,對何煦也是一樣。
普通的少年,從頭到腳都寫著平凡,隻不過有個狀元光環,徐祀不信初月會看上這樣的男人。
許翊景眸光頓了頓。
“學長。”何煦打了招呼。
許翊景挑眉,笑了,“你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等著在家收錄取通知書吧。”
聰明的大腦飛速判斷,許翊景在老師麵前,心愛的女孩麵前,以及崇拜他的學弟麵前——
他特給麵子的勾起唇,一副善解人意又自信耀眼的學長模樣。
於老師滿意的點點頭,“小景,這次何煦入學,還要拜托你照顧他了。”
“放心吧,於老師。”許翊景幹脆利落地答應了,他聲音的腔調很獨特,意氣風發的少年氣,又咬字清晰,總是帶著優越而傲氣的音調,自信撲麵而來。
這頓火鍋就吃的很簡單,主要也是慶祝老師的生日。
她不肯收禮物,也不願意讓學生們請客,一頓飯吃完,於老師就在幾個性格安靜又不愛鬧騰的學生陪伴下,回家了。
很顯然,接下來去KTV的party房玩才是他們今天聚會的重頭戲。
薑尤是那種特別會玩的妹子,以前競賽隊組局也都是由她號召的,她幾天前就約了廣市最有人氣的那家ktv,包下全江景的房間,外麵還有個大的露台,正好適合他們一群人去玩。
何煦很少參加這樣的局,的確不習慣,正想拒絕,許翊景從後麵摟住他脖頸,“不想去?”
他不知道該怎麽回複,思忖片刻:“嗯。”
何煦深知,自己的家境和這些天之驕子們有差別。
一晚1萬2的ktv對他們不算貴,可能隻是件衣服的價格,卻可能是他一家好幾天的收入。
“我請你。”許翊景打斷了何煦的話。
“學長,謝謝。”何煦輕輕掃了眼,瞳孔澄明隻有坦然,“我去,是因為我很感謝你幫我,不過費用我不會讓你幫我付的。”
許翊景輕彎唇角,幹脆利落地開口,“客氣什麽?以後你至少還要跟我待一所學校四年呢。”
何煦很清醒,他察覺出許翊景或許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麽遊刃有餘,傲氣淩然。
……
初月一整晚都跟薑尤她們黏在一起,壓根就沒其他對她蠢蠢欲動的少年們機會。
她們打車來到了k吧,大門裝修就是典型的高端潮玩店,來來去去的也都是打扮的極為漂亮時尚的年輕人,店裏陪玩的辣妹男模更是絡繹不絕。
薑尤預定的是最好的房間,星空頂,線條燈,台球桌,四麵環繞的巨屏。
窗外,則是巨大的落地窗大玻璃,廣市地標性建築蠻腰塔仿佛觸手可及。
房間特地安排了一對一的管家,正在為他們準備自助餐和酒水,房間內淌出柔和的爵士樂,薑尤迫不及待就把今天的遊戲投放在大屏幕上。
最開始先用大話骰熱身切磋。
玩一會兒,喝開後就是大冒險、真心話、抓手指、咬紙巾、國王遊戲這類遊戲。
“你就不怕有人趁著遊戲告白啊,學姐?”有人起哄。
“愛告白就告白啊,隨意。”薑尤笑了聲,“來來來,輸的人要不唱歌要不喝酒,自己選啊。”
薑尤把話筒遞給另個女孩,讓管家拿了幾個骰盅,“月亮,你先陪我玩一局?”
初月先拿了一杯酒灌下去,深吸口氣。
她搖骰子就沒贏過,這玩意兒對她來說比數學題還難,她既不會看骰出來的數字,也不會喊,這杯就當是交學費了。
這群人個個都是學霸,數學玩的比誰都精。
初月咬著唇,看著對麵的薑尤,小心的晃了晃,停下來後悄悄看了眼。
一個一,兩個二,一個三,一個四。
薑尤瞟了一眼,唇角勾著,“四個二。”
初月:“四個四。”
“五個二。”薑尤繼續。
初月,“五個四。”
見小姑娘自己都透著心虛,薑尤想也不想把她開了,初月認命般的接過了酒,一飲而盡。
初月不信邪,這次輪到薑尤喊“五個三”,她覺得自己肯定能贏,她這邊隻有一個三,還能輸了不成?
她著急把薑尤開了,結果對方那邊兩個三,三個一,又輸了。
看熱鬧的女孩們把酒給她倒滿,初月正要喝,毫無防備地,許翊景突然搶走她的酒杯,喝了個幹淨,揚起的唇角微微往下壓,笑容愈發自信:“學姐,我陪你玩。”
“你給誰出頭呢?”薑尤笑著調侃。
許翊景眼皮微往上掀,看人的時候有些怠慢,一副篤定自己會贏的樣子,“給月亮出頭,你到底玩不玩?”
他的行為可以說是相當張狂。
明知道在場對初月有心思有想法的不在少數,還是明目張膽的宣誓了所有權。
林棲和徐祀互相看了眼。
許翊景未免……太喪心病狂了。
他可是初月有血緣的哥哥,也不怪初月聽到他的話後,瞬間臉色變得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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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尤低頭看了眼,直接挑眉,“你先叫。”
“三個三。”
“四個二。”
“四個三。”許翊景和她對視片刻,他習慣性地唇角往上翹著,格外的生動,初月知道許翊景對他的頭腦很自信,也知道每當許翊景露出這個表情,距離勝利隻有一步之遙了。
大話骰考的就是吹牛能力和心理水平。
薑尤被許翊景這麽一詐,猶豫了下,“四個三……齋。”
“劈你,開啊。”許翊景慫恿著,薑尤打開,果然隻有一個三,許翊景那邊則是完全沒有。
薑尤出聲,“臥槽你來真的啊,小景,這是我和月亮的局,你湊什麽熱鬧。”
“就是,哈哈哈哈哈哈小景你別摻和人家女孩子的局行不行?就算出風頭能不能悠著點。”
許翊景揉了把頭發,滿臉不耐,“關你們什麽事。”
周圍人眼看著氣氛到了,紛紛下場,一圈人圍在一起,顯然擲骰子已經沒法滿足他們的需求了,索性直接把撲克牌拿過來,按照人數準備牌,按照抽大小來玩。
初月左邊是薑尤,右邊正是何煦,再往另一側,則是謝擇星。
何煦還是對這樣的場合不太適應。
他沒喝過酒,甚至沒有在這樣燈光曖昧的夜店待過,這一切都讓他如坐針氈。
但其他人興趣高昂,他不太好意思這時候掃了他人的趣味。
紙牌被係好,攤開在了桌上,每個人都抽走一張,初月也跟著伸出手,她的襯衫本來就短,百褶裙也是貼身的剪裁,襯得身段婀娜,手臂又很細,帶著懵懵懂懂的清純與嫵媚。
何煦的手停了下。
其實,除了在火鍋店那句話之外,他和初月再也沒說過第二句話。
初月剛喝了酒,臉稍有些紅,暈染開漂亮的桃色。
另一旁的謝擇星注意到了少年那點朦朧的好感,還有他對女孩過多的關注,他便垂下眼眸,唇邊慢慢掛起了淡淡的笑意。
“我抽到了鬼牌,現在就命令6號親一下2號的臉!”
“開局就這麽刺激?”有個男生發出噓聲,所有人紛紛把自己的牌麵打開,初月驚了下,她竟然是2號!
在她身旁,何煦麵露難色,修長的手指遲緩,一點點掀開。
6號。
初月臉頰燙得快要燒起來了,其實她一直知道自己被喜歡著,但何煦在她心底和那些男生完全不同,他有種幹淨又淡淡的感覺,初月羨慕嫉妒崇拜他的學習成績,但也感謝他照顧自己,鼓勵自己。
“親一個!親一個!”周圍的人都在起哄。
何煦更加手足無措,他的臉頰在隱隱發燙,連注視著女孩那雙純淨無辜的眼睛都不敢。
“我……還是喝了吧。”何煦拿起酒杯,正要往嘴裏送,被謝擇星攔住了。
他溫和地笑了笑,“看一下你的牌。”
何煦這才低頭,手疑惑的頓住。
自己竟然不是6號,而是9號。
謝擇星真的笑了。
真真切切的、發自內心的、愉悅的笑容。
他起身來到了初月身邊,放輕聲音:“該兌現遊戲要求了哦,月亮。”
哎?初月還沒反應過來,少年捧起她的臉頰,修長有力的手指握住她的脖頸。
浮動的甜香沒入他的鼻端,謝澤星勾唇,很甜。
一旁的許翊景氣的捏拳,如果不是薑尤和傅京拚命攔著他,初月絲毫不懷疑許翊景會馬上拿刀子把謝澤星狠狠捅了——
徐祀和林棲沒許翊景那麽情緒外露,但也緊緊盯著她,眼眸晦暗不明。
初月瞪大了眼睛,眼看著清俊優雅的臉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她以為謝擇星真的要吻到自己了!
她人不動,呼吸也好像停滯了。
意料中的親吻並沒有到達,而是淡淡的落到了側臉,又克製,又紳士。
很有分寸的,放過了她。
初月眨了下眼,謝澤星眼睫低垂,微笑著問她:“緊張嗎?沒人規定吻哪裏,是不是。”
他的口氣特別輕鬆,聳了聳肩。
就像是開了個小小的玩笑,和高中時總是惡作劇的模樣如出一轍。
既完成了遊戲的要求,又鑽了個空子,壓根沒占她的便宜,動作彬彬有禮,充滿紳士風度。
“學弟帥死了啊啊啊啊啊!”幾個女孩們瘋狂尖叫中。
初月心頭微暖,看著他坐了回去,他聽著眾人的調侃和尖叫,唇角始終恰到完美的笑容。
何煦也看出了謝澤星是為自己解圍,“謝謝。”
“不客氣。”謝擇星彎了彎眼,“剛才火鍋店聽你提起過,你明早還要給店裏幫忙,不能喝酒。”
他伸手拿起礦泉水,一同遞給了何煦。
接下來又過了好幾輪,甚至包括某個抽中牌的男生抱起女生轉了三圈,另個男生直接做俯臥撐仍由對方坐在他身上……何煦低頭看了眼手表,他不得不回家了。
大家都知道他家裏的情況,禮貌道別。
初月看著包裏的盒子,又看著何煦,少年脊背挺直,已經推開門離開了,初月讓自己又耐心等了會兒,確定不會讓人懷疑,才起身,以補妝為借口暫時逃離。
等她坐著電梯來到門口,何煦正在公交車站,商業街兩側的燈光將他身側輪廓鍍上一層淡淡的顏色,初月靠近,何煦也似乎有所察覺,抬起頭。
微風將少年的襯衫下擺揚起,他仍不敢直視她,尤其是剛才那個尷尬的遊戲後——
“何煦,恭喜你考入清大,這是我送你的禮物。”
他聽到了女孩溫柔的聲音,這才看向她。
她亭亭玉立站在那裏,濃密的宛如海藻般的烏發襯著雪白的皮膚,漂亮,又惹人憐愛。
初月這樣大方,何煦心底有幾分愧疚,他伸手,接過了女孩遞過來的小巧的盒子,“對不起,初月。剛才那個遊戲……”
“你不用說,我知道。”初月急急忙忙開口,“我送你禮物也沒別的意思,隻是謝謝你高三總是給我講題,你還把你的筆記和試卷都借給我了。還有,謝謝你替我爸爸做了午飯。”
何煦打開了盒子,裏麵放著塊黑色的運動手表。
他腕上那塊是爸爸送給他的機械表,已經有點年頭了,甚至還需要每天手動上鏈,即便他再怎麽耐心保養,清理,但還是不免有些老舊。
初月的這塊表殼像是穹頂那樣深邃的藍寶石玻璃,開機後壁紙正是蔚藍色的地球,整塊表低調大方,所有的數據一目了然。
初月怕他拒絕,解釋著,“這是我上次接了翻譯兼職後掙的錢,恰好趕到特價買回來的。”
“謝謝。”何煦摘下了原本老舊的機械表,換上了這塊嶄新的運動手表。@無限好文,盡在
“那我就回去了啦,我不能在外麵待太久。”初月輕輕開了口,“嗯……再見。”
她背過身,才沒走幾步,就聽到何煦在身後對她說道:“如果下次還玩遊戲的話,我會遵守遊戲規則的。”
初月一怔,沒敢回頭。
何煦心髒咚咚咚的跳,他望著少女越走越遠的背影,絲毫沒留意到手表上的數據也從原本的78慢慢來到了114。
……
大門側麵,謝澤星默默地把這一切盡收眼底。
他不止一次想過,初月為什麽會這麽善良,她經曆的事情那麽多,從小被生母拋棄,養父重病,家裏一朝破產分崩離析,卻還能像是懵懂無暇的花朵似的,單純,天真而浪漫。
不過,他也是因為這樣,才喜歡她,迷戀她,對她無可自拔。
在謝澤星的回憶裏,明亮溫暖的部分不多,他從小習慣了父母互相在外麵找情-人,又會在各種上流場合心照不宣的扮演眾人眼中的完美商業夫妻。
謝澤星熱衷於折磨家裏的傭人,反正父母給他們高昂的工資,讓他得以在這些人身上施展各種各樣的惡作劇。
父母很忙,也沒空關照唯一的獨生子的心理狀態,是爺爺奶奶擔心他,才讓他從英國回來,又轉學到華附讀書,遇到了初月。
謝擇星長得很好看,五官帶著恰到好處的柔和與帥氣。
無表情狀態下,他的嘴角呈現微微上揚的姿態,是那種天生的微笑唇。
這樣友善又好看的長相最初讓他很受女孩們的歡迎,很容易,輕而易舉的拿到別人的好感。
但不多久,她們會哭哭啼啼的找老師希望能換個同桌,因為謝澤星總是笑著做很多惡劣的事情,女孩們都受不了。
老師找到了初月,她想也沒想就同意了,謝澤星對付她的手段和其他女孩如出一轍,切掉她喜歡的兔子橡皮,她喜歡的流沙彩筆被灌滿黑色的墨水,就連一直收藏著的貼紙也被謝澤星丟掉了。
初月壓根沒當回事,她甚至還會好心的買學校裏的流沙包分給他。
後來,他才知道——
她太受男孩子的歡迎了,那些男生想盡一切辦法接近她,吸引她的注意力,包括這些惡作劇。
初月把自己的一切手段當成了追求她的方式,自然不會搭理他。
直到那天。
她的座位被黏上了膠水,裙子就這樣緊貼在位置上,她一下午都不敢動,隻是趴在桌上,從謝澤星的角度,能看到她淚眼朦朧的模樣,楚楚可憐的,她輕咬著唇,低聲問他,“是不是你幹的?”
當然不是。
謝澤星知道,他做的壞事太多,就算否認,初月也不會相信他。
他耐心地等著,直到班裏同學陸陸續續離開,他才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蓋在她腿上,讓她把裙子脫--下來。
“……變--態!”初月差點就要扇他一巴掌。
謝澤星十分無奈,在他印象裏,每個女孩為了防止走光,都會在百褶裙下穿短褲做打底,他哪能知道,初月喜歡偷懶,今天裙子下麵除了內K外什麽都沒有。
“那我去你的櫃子拿你平時的運動褲,你再把我的外套係上。”謝澤星薄唇緊抿,她委屈巴巴地抬眼看他,也隻能同意這個建議。
謝澤星走出座位,先把教室的門鎖上,又拉起了全部的窗簾。
他走到後麵的儲物櫃裏,拿出自己的衣服,擱在桌上,便走到了門口,他的心跳漏停了半拍。
……怎麽會忘記了,門口這裏掛著風紀鏡。
最初它存在的本意隻是讓學生們每天做到衣冠整齊,卻不想讓謝澤星在這樣的傍晚,看到了不該看的一切。
少女彎下腰,鬆散的黑發像水一樣滑落。
她連頭發絲都是香的,謝澤星和她每天距離那麽近那麽近,知道她總是有股好聞的甜甜的香氣。
瘦而美麗的手指輕輕地解開了裙子的搭扣,纖細雪白雙腿也踩著黑色的皮鞋輕輕伸出,謝澤星透過鏡子,看到了……
女孩的內k是係帶款,純白色,格外的清純,兩邊垂落著蝴蝶結,卡在細腰間,極其惹眼。
渾身上下從裏到頭都透著嬌。
她把運動短褲換好,又把校服牢牢地在腰間打了結,確定自己不會被看光,才輕輕喊了聲,“那個,謝澤星?謝謝你,可以轉身啦。”
女孩剛哭過的眼睛還漾著一片可憐的水紅,謝澤星緩慢扭過頭,在昏暗的教室裏緩慢地抬起頭。
初月卻一點都沒警覺的意識。
麵前的少年垂著眼睫,神色格外的平靜柔和,與平時喜歡捉弄她的模樣截然相反。
初月道了歉,“對不起,我知道這次的惡作劇不是你。”
她真是,毫無危機感,又單純的厲害。
“我會幫你的。”謝澤星出聲。
幫你找到幕後做這件事的人,再把他從學校趕出去。畢竟,今天如果你遇到的不是我,可就真的有麻煩了。
不過呢,謝澤星愉悅的想,她的胸依也是一套嗎?
真可愛,一定會是……花邊的,薄薄的蕾絲,包著雪白雪白的團子。
讓人……食欲大增。
……
“謝擇星?”女孩的聲音把他從回憶裏拽出來。
初月從電梯出來,就看到正倚靠著牆的少年,他低著頭,精致柔和的臉上因為喝了酒,掛了點紅色,眉眼弧度依舊溫和,比起高中,更加的充滿矜貴紳士的魅力。
謝澤星咳嗽了兩聲,“初月,你回來了,何煦走了嗎。”
“你都看到我出去了啊?”初月有幾分尷尬。
“沒有。”少年搖了搖頭,“我猜的,因為你全場總是時不時看他,手還總是往包裏賽,我想你可能有東西要給他。”
她知道謝澤星很聰明,但沒想到自己耍的那點小心思還是被全部看穿了。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隻是因為少年喜歡觀察他。
他會始終認真的注視她,隻要看她的動作和表情,就能大概推測出她要做什麽。
“別擔心,等會兒如果小景他們問你去哪裏了,我會說拜托你幫我買藥去了。”謝澤星仰起頭,KTV的走廊是黑色裝飾,投影透過層層疊疊的燈柱,像是垂墜的銀河,似明似暗的,將他的臉勾勒的情緒不明。
初月不明所以,“你生病了?”
謝澤星笑了笑,“沒事,老毛病。”
他攔住了路過的服務生,要了瓶礦泉水,看起來無比熟練地從口袋裏拿出藥盒,慢慢喝了一口水,然後將藥吞下。
@無限好文,盡在
“怎麽回事呀?以前在學校不還好好的嗎。”初月見他連站都站不住了,下意識的過去扶住他,謝澤星喝的不比她少,但初月再怎麽笨,也知道藥和酒精混合在一起,容易對身體造成損害。
謝澤星自己按了按額頭,“可能是學習周有點辛苦吧,我睡不著。”
他嘴角慢慢勾起,看著女孩黑發下細弱纖美的脖頸,又仿佛回到了高中那個傍晚。
她像極了一件昂貴而脆弱的瓷器,需要好好珍惜,收藏,如果不是徐祀把她藏得太好,他早早的就會找到她了。
初月陪他在門外安靜的等了會,她想了想,又叫著服務生點了個水果撈和蛋糕,她知道糖分可以加速解酒,謝澤星看起來也有點低血糖的樣子,他需要攝入點糖。
果然,回到包間後,謝澤星很溫和的解釋了自己和他離開的原因。
看他的確臉色蒼白的模樣,許翊景暫時信了他的話。
包間裏其他人都玩了一圈大冒險,又唱了歌,正覺得累了,索性就坐下來,一邊喝著酒,一邊吃著服務員送上的小吃。
傅京提議,“要不我們玩會兒真心話吧?沒有拒絕的選項,要不說真心話,要不唱歌!”
“……玩就玩吧……”這會兒已經過了十點半,有些瘋狂的念頭在大家腦海裏蠢蠢欲動。
依舊是切牌,抽牌,但這次規則和之前不同,同時有大小兩張鬼牌,抽到大王的人提問,而這一輪隻有抽到小王的人才能不用回答問題,其他人都要照實說“真心話。”
抽中大王的女孩率先大膽的提問,“初吻還在嗎?”
所有人的回答基本都是no。
謝擇星抽到小鬼牌,安心吃蛋糕。
但也因為這個問題,氣氛忽然變得熱烈。
“上次和喜歡的人親密是什麽時候?”薑尤拿著牌抵唇,“親吻,擁抱……doi,不許說謊哦。”
許翊景距離她最近,斂了斂眸,“……一周前。”
初月心跳了下,那不就是……他們倆在水上樂園那次嗎?
另個男生說,“臥槽不愧是小景,我還守身如玉呢?”
徐祀笑了,“三天前。”
他說完看向林棲,林棲垂下眼簾,馬上被傅京捕捉到。
“林棲,說好了是說真心話,不許回避。”
他這次倒是回應了,“昨天。”
音色很低,徐祀大概意識到不對勁了。
初月絕望的想,她該怎麽回答呢?
一周前,三天,還是昨天?
謝澤星還在吃蛋糕,他在初月的前麵,悄悄把手裏的小王牌交給初月。
他用著輕微又好聽的聲音漫不經心道,“今天。”
所有人都怔了下。
傅京調侃,“謝澤星,今天馬上就過去了。”
“就是今天。”他咬著叉子,笑的無害又可愛,勢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