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初月哪裏知道許翊景要的“同款”是什麽,她也隻好攀上他的脖頸,在唇角輕輕吻了下。

“就這樣?你這麽敷衍,能從徐祀那裏拿到你想要的嗎。”許翊景不忘譏諷,他眸色越來越冷。

初月瞧了他眼,又不知道該怎麽做,又討厭這樣壓抑的讓她喘不過氣的氛圍。

她微微蹙眉,別過視線:“沒有了,你也應該知道……徐祀喜歡我,比我要喜歡他多得多。”

初月很少去討好徐祀,除了走投無路的時候她主動去求他外,幾乎就沒怎麽懇求過他,除非是徐祀要她,她不肯,才會稍微求求他,半-推-半-就的默認徐祀做點別的事情。

“是嗎,那他對你做過什麽?”

初月實在摸不透這人的路數,沒吭聲,許翊景似乎也猜到了徐祀的討好方式,忽然朝她的方向微微傾身,他的手突兀的查入到初月的黑發間,略略抬起她的後腦勺,讓她更近的看向自己。

許翊景一路項夏,撈起了她的褪彎。

到那裏的時候,她身形微微一頓,從頭到尾都僵了,“不,你不要這樣!”

“看來是我猜對了。”許翊景意態輕慢到輕佻,耐心試探了會,一會兒強勢迫人,一會兒溫柔至極,初月腦袋裏一片混沌,幾乎要失聲尖叫,又怕媽媽還在門口沒離開,隻能死死拽著許翊景的肩膀。

她像是被狠狠抓起,又猛地摔落,神誌不清,本就哭過,這會兒更想啜泣了。

初月額角到臉側都被薄薄細汗覆蓋,壓根沒力氣,心有餘悸的喘著氣。

她隻能仍由他把自己抱在懷裏,“是不是比徐祀給你的更好?”

她賭氣不想回答。

“就你這能耐還想跟在別人身邊做小三?”許翊景握住了她的下巴,眸底暗色沉降,威脅道:“徐祀給你的我全部都能給你,現在就離開他,不許再跟他見麵。”

……

清晨,初月睫毛微顫,腦袋實在疼的厲害,她索性起身去了洗個澡,又換了件簡單的短款修身T恤,把淡色的襯衫套在外麵,微卷的頭發梳理後,紮成了垂耳兔發型。

昨晚發生的一切就跟夢似的,還有幾分不真實,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在許翊景家住了一晚上。

初月下樓,餐廳那裏傳來淡淡的咖啡香,她正打算出門,初瑤一身職業裝,長發挽起,頗為幹練精致,踩著高跟鞋朝她走來:“初月,這麽著急要去哪?”

“我還報了補習班,得去上課呢。”

初瑤微微一笑,“吃完早餐我順路送你過去。”

“嗯。”她應聲。

初瑤眼眸落在她臉上,也在看著她,“我聽說……你和許翊景以前交往過?是因為我和他爸爸的事情你們才分手的嗎?”

“沒有,在這之前我們就分手了,你不要想太多。”

傭人拉開了椅子,為初月端上了早餐,紅豆卷軟糯清甜,蘋果雪梨湯清淡解暑,做的小巧精致,她嚐了一口,忍不住誇獎:“阿姨,你做的湯好好喝哦。”

“小姐,好吃你就再多吃點。”傭人自打見了初月第一眼就很喜歡,她們對於初瑤這位新太太感覺倒是一般,再怎麽換不過都是她們的主人,但初月長得漂亮又單純,很難讓人不對她有好感。

初月笑了:“我可以帶一點去教室吃嗎?”

“出門前我會幫小姐裝好的。”

初瑤見狀,吩咐著:“先下去吧,少爺等會兒就回來了,他才從京市那邊回來沒多久,口味都還不習慣,你們做點別的等他回來吃。”

見餐廳沒了人,初瑤的眼底才多了些暖意,“慢慢吃,這幾天我都在家,讓她們給你做點你喜歡吃的。”

“不用了,我得去上課了。”初月對於媽媽流露出的示好並不領情,甚至在不知情的外人看來,她的媽媽在極力討好她,可她始終冷冷淡淡的。

隻有初月知道,她的媽媽是個多麽有野心的女人。

初瑤表麵看起來溫柔無害,性格婉約,其實膽子大得很。

她早年是樂團的大提琴手,和樂團的師兄戀愛的同時,還和許翊景的爸爸糾纏不清。

生下初月後,她得知了師兄隻是個結了婚還妄圖在外麵養著她的渣男後,她毅然決然的把那男人拋棄,靠著許翊景的爸爸去國外讀書鍍金,回來後理所當然的也跟著許父做對衝基金。

當然,初月這個孩子也成為了她的絆腳石。

隻不過她的良心當年讓她把孩子放在了曾經愛慕過她的學長家門口,她知道這個學長心軟,絕對會收留這個孩子。

而她和許父戀愛,又謊稱這孩子是當年自己和他生下的,也導致許父真的以為初月是他遺落在外的千金。

初月剛出生的時候身體很差。

患有夜盲症,多病細弱,大抵也是因為如此,薑父比親生老父親對她還要寵,一手把她拉扯大,不在意她全校排末流的成績,也不在意她究竟能考上哪所學校,隻要讓她健康快樂長大就好了。

初月根本不在意誰是她的親生父母,因為她隻有一個親人,就是躺在醫院裏急需做手術的爸爸。

她這一年,努力上課,各個考試做不到最優秀,但也到了年級前二十的程度,在這所學霸雲集的高中裏已經算得上奇跡,初月考完也算了下分數,去個本地的中大多少是沒問題的。

“初月,你在哪裏上課?”初瑤的聲音把她從漫無目的回憶裏喚了回來,她這才發現銀色的法拉利快要開到了十字路口,她抬手往右邊指了指。

初瑤看了眼,輕鬆變了道,穩穩地停靠在路旁,“到了。”

“謝謝你。”又是一聲客氣的道謝,初瑤聽得有幾分無可奈何,眼看著女兒要走,又把她拉了過來。

初月:“……媽,我要遲到了。”

“這張卡你拿著。”初瑤自包裏取出張銀行卡,不由分說塞入到初月的手裏:“卡裏有個十萬塊左右,拿去先給你爸爸用,我這裏還有間空著的房子,過幾天你就從徐家少爺那裏搬出來,不要再跟他糾纏了。”

初瑤輕描淡寫的態度讓初月笑了笑:“為什麽啊。”

“你還敢問為什麽?”她媽媽臉上向來波瀾不驚的表情終於出現了點裂痕,“如果不是許翊景早上告訴我,我怎麽不知道你在給別的男人做小三?你好歹也是個名門大小姐,怎麽能做這種丟人現眼的事情?”

“我不能做?”初月故意把話停那兒了,頓了頓,又說:“我是小三的女兒,做這個不是很正常嗎?”

“啪!”

一巴掌重重落在了初月臉頰上,女孩柔弱雪白的側臉幾乎是瞬時就浮起了腫痕,她眨了眨眼,那股茫然讓初瑤陡然被驚醒。

這是她的女兒!

她猛地伸出手,又想去撫摸:“初月,疼嗎?是媽媽太著急了……你就聽我的,跟他分手,搬出來好不好?你不願意住在家裏,媽媽再給你找個房子……”

初月默默地推開了她,她抬手輕輕碰了下自己的臉,頭也不回的走了。

教室裏,初月剛坐下,前排的白桃就馬上轉過身,看她臉上一片紅腫,心疼的倒抽口氣:“天啊……你怎麽回事,有人打你了?”

“沒事的,是我惹我媽媽不高興了。”初月低下頭,不太自然的把頭發往臉前撥了撥。

這才發現,她的桌上放著杯拿鐵與整卷的蛋糕,都是從太古匯那家她很喜歡的店買回來的,初月愣了:“桃子,你買的?”

“什麽啊,我哪有這種好福氣,有個帥哥給你送的,昨天他也來了,隻不過你請假了。”

“……”初月拿起咖啡,多少已經猜出是誰了。

白桃更關心別的,“是個沒見過的帥哥,你男朋友?”

“不是,隻是我學長。”

“說謊——”女孩眨了眨眼,拖長音調,“說實在的,你這臉看著挺嚇人,要不還是請個假去醫院看看吧,反正今天也隻是講題,等會兒我也準備回去了。”

初月點了點頭,她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那個,像上次那樣的拍攝……聚會推廣也好,廣告啊,模特之類的都行,可以多給我介紹一些嗎?”

白桃特別喜歡聽她說話。

初月的口音很溫柔,細軟,又嬌,偏偏還不是那種刻意捏著嗓子說出來的。

更別提她本就生的漂亮柔弱,雪膚黑發紅-唇,眼珠更是時刻浸透著水霧似的,惹人憐愛。

白桃點頭:“過幾天有個美瞳推廣,剛好我正找人陪我一起拍,我聯係你。”

“謝謝。”初月真誠的道謝。

上午的課,她的臉疼的厲害。

隨手拿出鏡子,就發現原本紅腫的臉頰仿佛更誇張了,開始變成淡淡的青色,看著好不可憐,她猶豫著等會兒去醫院該如何跟爸爸解釋,又變得有點擔心。

十一點剛到,老師就迫不及待的宣布了下課,初月也沒耽誤,她身上裝著給爸爸帶去的粥與午餐,下樓就匆匆打車去了醫院,除了探望爸爸,她最重要的還是跟主治醫生確認手術治療費的事情。

醫院走廊充斥著淡淡的藥劑味道,卻不難聞。

初月緊張的坐著,像是個等待宣判的小孩子,隻聽醫生說:“昨天有人已經付了前期的手術費,馬上就可以給你爸爸安排了,手術分為三期,每一期之前都要把費用付清,但是我要告訴你,隻要做了手術,中途停止的話,對你爸爸身體傷害非常大。”

“嗯……”初月心想,林煙這個大小姐果然聰明。

她隻付了一部分,卻知道初月無路可走,她必須要按照林煙的要求,讓宋連緒迷戀她,才能保證她爸爸的手術能夠順利進行,術後的費用也不是小數目,初月還得想辦法賺錢。

“總之,先不要擔心了,你爸爸最近狀態很好,這次一定會順利成功的。”

醫生拍了拍初月的肩膀,她道謝後,才又來到了病房。

薑父還在病**熟睡著,臉色雖然蒼白,但卻睡得沉穩,並不像之前那樣痛苦,她低頭從紙袋裏拿出蘋果準備等他醒了,削給他吃。

這些是初月從醫院附近的店裏精挑細選的,隻不過初月手一抖,紙袋裏的蘋果全落在地上,有的還不安分的朝門外滾,初月大驚,連忙又俯身準備去撿。

“初月……”

伴隨著低沉好聽的男聲,初月隻看見那如玉般細膩潤澤的修長手指,有條不紊的替她把掉落的蘋果一一撿起。

林棲半蹲在她的麵前,那張清貴高傲,冷淡自持的臉就這樣憑空出現在她麵前。

眼看著女孩在發愣,握著蘋果不知所措,連本來粉潤的指甲蓋都微微泛白,林棲索性握住她的手,把她帶著站起身。

初月眼珠映著朦朧濕意:“學長?”

“抱歉,我不是有意跟著你到這裏,隻是我有些擔心你。”林棲低聲解釋著。

初月忙搖頭:“沒事,我還覺得很不好意思,因為我在你麵前總是這樣手足無措的。”

林棲看著她的臉,右臉頰還是腫的,但紅色褪-去,留下的的淡青色也漸漸顏色更深,他更加心疼,也愈發惱怒於徐祀的所作所為。

女孩是他一直喜歡,卻愛而不得的月亮。

她始終無憂無慮的,林棲從來不想看到她為生活奔波發愁,露出這樣的表情。

徐祀明知道她家裏的情況,卻還是不願對她伸出援手。

林棲清楚,徐祀隻想要初月平安無事,至於她爸爸的死活,他無心關注,更懶得在意。

“初月,我聽到醫生說的事情了,錢的事情——”

他的話才說到一半,女孩柔軟纖細的手指就輕輕捂住了他的嘴,“學長,別在這裏說,我們出去吧。”

林棲自知失言,看向了還在熟睡的初月的爸爸,“嗯,我知道的。”

初月把午餐拜托給了照顧爸爸的阿姨,才跟著林棲一起坐上了他的車,她輕輕垂下眼睫,攥緊了手指:“學長,不要再說錢的事情了,我沒辦法收。”

“初月,我不會管你要任何回報的。”林棲眸光暗下來,不知道怎麽說才能讓女孩信任自己。

“別說了,先送我回去吧。”

一路無言。

眼看著距離她和徐祀住的小區越來越近,初月悄悄抬眸,眼看著視線內林棲那漂亮鋒銳的側臉,連修長的脖頸上繃緊的喉結,都寫-滿了清冷和自持。

初月才沒有林棲想的那麽純潔與無辜。

她是要離開徐祀,但也要離開他們所有人。

要提前讓他們統統愛上女主角,趕快把自己這個炮灰忘到腦後才好。

下車時,初月沒留意,手鏈掉落在副駕駛也渾然未覺,等林棲發現,她已經快要離開視線了,林棲忙快步來到她身旁,拉住她的手,“初月,等一下,你東西掉了。”

“啊?我……”她的眼神還是在回避。

林棲皺眉,用清冽低沉的聲音問她:“我有這麽可怕?見我就要躲?”

“不是的,我沒有。”

“抬手。”林棲見她始終不動,索性直接握緊她的手腕,低頭垂眸,寬鬆的T恤也能瞥見肩頸線的優越,手臂更是勁瘦流暢,光是看就知道他平時也是個鍛煉的主,力氣大的要命,她根本無法掙脫。

“學長,好了嗎?”初月聲音輕極了。

其實林棲早已把手鏈扣好,卻舍不得鬆開她的手。

來自女孩身上的甜香充斥著他的呼吸,攪亂他的思考。

被他握住的半截腕骨,又細又白,和他灼熱的掌心肌膚相抵,溫香軟玉,讓他不自覺的的摩挲著她的手指。

直到她開始掙紮想要把手抽回來,林棲才恍然回神。

“初月,對不起,我嚇到你了。”

初月順勢用力掙開了他,那副避之不及的模樣落在林棲眼底,自然很不好受。

他不明白為什麽初月始終對自己抱有抵觸的心理,卻能毫無保留的接納徐祀?

難道隻是因為自己和徐祀是好友,又是徐祀未婚妻的哥哥?

初月在對他避嫌嗎?

一連串的念頭讓林棲無法冷靜,他往前幾步,按住了女孩的肩膀:“初月,不要躲我,我會幫你的。”

女孩紅-唇水潤,緊抿唇的模樣帶著幾分不諳世事的天真,讓人很想采摘她的甜美。

林棲知道自己瘋了。

他的手緩緩抬起,落在她頂著掌痕的右臉上,緩慢的撫摸著:“讓我上去幫你處理臉上的傷口吧,好不好。”

“學長……”初月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語,“可是,但是徐祀今天還要回家,你得在他回來前離開。”

林棲笑了笑:“好,我不會讓他知道我來過這裏的。”

初月這才允許他的靠近,二人並肩走上了電梯。

沒人看到,公寓門外的那輛勞斯萊斯車內,徐祀眸底唇邊勾著的盡是嘲諷,早已把這一幕看到了眼底。

她膽子果然越來越大。

已經敢把除了他以外的其他男人帶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