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身黑衣的少年頗有一股落難貴公子的氣質。
渾身上下最貴的就是他腰間的那塊兒弟子玉符，與他那個滿身富貴氣的對手相比，簡直寒酸得可憐。
兩人不僅在衣著打扮上形成了對比，就連他們的修為也相差很大。
一個瞧著都練氣二層了，另一個好似才剛剛引氣入體沒多久。
一般來說昊陽劍宗的新弟子測試，都是將修為差不多的分在一起，怎麽今日會有這樣的例外？
與玄德真君吵完了的鼎德真君很快發現了徒弟視線的落點，也看見了那個比鬥台上實力懸殊的兩人。
他不跟自己徒弟似的，過來當考官也沒做過準備。早在來此之前，他就已經將這五百米新弟子的信息都了解得差不多了。
所以當下，鼎德真君就指著那兩個少年開口了：“比鬥台上的白衣少年是南州洛家的小少爺，據說也是不錯的單靈根，靈根值足有九十呢！雖然不如你的高，但放在咱們昊陽劍宗也很夠看了。”
“那個黑衣服的呢？”寧雁織沒太注意那位洛姓的小少爺，她的目光始終落在那個存在感爆棚的黑衣少年身上。
好在鼎德真君對這位也是有些研究的：“這是咱們宗裏的人意外撿回來的孩子，據說在測出靈根之前還在街邊乞討呢。他的靈根不太好，隻是四靈根。不過人倒是很努力，好像是這一批弟子裏最快引氣入體的一個。”
話說到一半鼎德真君就察覺到了不對，兩個實力相差這麽多的弟子，怎麽能被分在一起對戰呢？
他招了招手，正要將負責此事的人叫過來問個清楚，黑衣少年所在的比鬥台就立刻發生了驚人的逆轉。
原本的黑衣少年正被白衣小少爺死死壓製住，兩人的關係大概有些惡劣，小少爺踩著少年的脖子，一副根本不給人活路的樣子。
然而隻是一個眨眼的功夫，黑衣少年就猛地翻身製住了洛家的小少爺，完全不給人反擊的機會，將他一腳踹下了比鬥台！
“這……這個情形我怎麽覺得有些眼熟啊？”鼎德真君找人的動作一頓，看向黑衣少年的表情也十分複雜。
對此，寧雁織表示十分理解。
畢竟這種絕處逢生、關鍵時刻逆轉占據的事，她自己就沒少幹。
鼎德真君也很快回憶起了自己寶貝徒弟這逆風翻盤的特性，他沉默了片刻後才悄悄湊到寧雁織耳邊問：“你實話告訴我，那個穿黑衣服的是不是你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寧雁織麵無表情：“師父，我才二十八歲。”
底下那小子怎麽看都有十五了吧，敢問隻比他大了十三歲的自己，怎麽生出這麽個兒子來？
鼎德真君也是隨口一說，他很快就回想起來自家乖徒這麽多年，也沒怎麽出過山門。而且單看她對無情道的執著，這輩子估計也就能跟本命劍一起度過餘生了。
他很快放下心來，還順著勸道：“正好你這次也要收徒，不如就收下那個黑衣服的？他看著頗有你當初的氣概！”
這個寧雁織拒絕承認，她不可能被人踩在腳底下，這輩子都不可能。
不過聽著鼎德真君的話，寧雁織的心裏也再次冒出了古怪：“可是師父，你之前不是說讓我挑個資質最好的嗎？那個黑衣少年不過是四靈根啊。”
“四靈根怎麽了？！”鼎德真君忽然大聲了起來，“四靈根雖然修煉艱難了些，但那孩子有毅力啊！你看看他剛剛越階打敗練氣二層修士的樣子，活脫脫一個少年英才嘛！”
鼎德真君簡直越看越喜歡，更是下意識忽略了，一個才引氣入體不久的弟子，是怎麽越了兩階，打敗了那位世家小少爺的。
寧雁織沒有回答，鼎德真君卻還在念叨：“你說我之前怎麽沒注意到這個孩子？唉，若非我早就立下誓言，這輩子隻收你一個徒弟，我真想將這孩子帶回去做關門弟子啊！”
聽到這些，寧雁織輕輕挑起眉梢。
鼎德真君不是個會輕易對人產生好感的，而且同為修煉無情道的劍修，他對天賦的看重比寧雁織更勝一籌。
這也不是鼎德真君瞧不起資質差的修士，實在是雲川界如今情況不妙。靈氣日益稀薄，再加上長久以來沒有出現飛升的修士。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修真界恐怕已經逐漸走向了末路。
如寧雁織這樣厲害的單靈根修士都不一定能修出個結果來，更何況是那些雜靈根？
與其將時間浪費在一件無望的事情上，倒不如讓他們舍棄了這段看不到希望的仙途，去過普通人有滋有味的日子。
所以說，能憑借四靈根的資質打敗高了自己兩階修為的修士，還因此迅速獲得了一位長老的好感。這實在很難不讓寧雁織起疑心啊。
師徒倆的視線沒有遮掩，很快就被那個黑衣少年發現了。他對上寧雁織的視線後，短暫地驚訝了幾秒，而後就立刻垂下了頭。
以寧雁織這麽敏銳的五感，當然沒有錯過少年瞬間紅透了的耳朵。
寧雁織點了點自己的下巴，這個新來的看起來比上一個手段更高啊！
……
新弟子們所在比鬥台處，被打下台的白衣小公子雙眼微微發紅。他指著還在台上站著的黑衣少年罵道：“衡柯，今日的仇我記住了，你以後給我小心著點兒！”
罵完這句，小公子就悄悄地揉了揉被踹痛的屁股，氣呼呼地離開了比鬥台的範圍。
要是有人不識趣地看過來，他還要凶狠地瞪回去才行。
小公子跑得快，幾個眨眼人就不見了。
至於還在比鬥台上站著的黑衣少年，也就是衡柯卻早就沒將心思落在那位小公子身上了。
“宿主真厲害，那個小子根本不是宿主的對手！”可愛的蘿莉機械音忽地響起，在場這麽多人，卻隻有衡柯一個能聽到。
他微微勾起唇角，臉上是難掩的得意：“一個被寵壞的小屁孩罷了，什麽單靈根，在係統商城出品的寶貝麵前，根本不堪一擊！”
“沒錯！宿主就是最厲害的！”機械音裏的情緒不多，但這句話也依舊讓衡柯聽得心情舒暢。
衡柯原本對這個世界沒什麽興趣，他喜歡有挑戰性的任務，以他所見，像寧雁織這樣從前隻知道修煉，感情史一片空白的女生簡直再好攻略不過了。
但他的係統0667不停給他推薦，還說這個任務完成後能獲得一大筆積分，足夠讓他一口氣躥到攻略者排行榜的前五十位。
衡柯這才控製不住地動心了。
攻略榜前五十，這是怎樣的榮耀啊，衡柯以前都不敢想的！
隻是攻略一個在他看來再容易不過的人，就能有這麽大一筆積分入賬，衡柯又不是傻子，當然是立刻就答應了下來。
他先前已經完成過不少攻略任務，也積攢了些好東西。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衡柯就已經用積分兌換了部分劇情，也把寧雁織了解了個大概。
他特意選了現在這個身份，就是想和寧雁織來一場轟轟烈烈的師徒戀！
衡柯摸了摸自己比從前好看了許多的臉，他選擇的這個身體表麵上資質不好，但卻有個了不得的隱藏身份。或許到了攻略後期，他還能和那位天道之子玩一玩虐戀？
“對了，查一查寧雁織對我的好感度？”衡柯可沒忘記自己跑來這個世界的目的。
係統0667很快給了他答複：“宿主，攻略目標對你的好感目前為30%。”
“才30%這麽低？”衡柯可是一來就給自己戴上了增加好感的光環，所以現在這個數據已經是光環作用後的結果了。
有光環在好感都這麽低，那沒有光環寧雁織恐怕對自己連陌生人都不如吧？
有係統的幫助，從來在攻略任務上順風順水的衡柯第一次感到了棘手。
要知道他之前去過的那些世界裏，靠著係統出品的各種好東西，攻略對象的好感度就沒下過四十！
衡柯皺起了眉頭：“你再幫我查查，這個寧雁織對其他人的好感度有多少？”
“宿主，這個需要扣除一百積分哦。”0667提醒道。
衡柯：“怎麽又要扣積分啊？算了，你扣吧。”反正攻略了寧雁織，他花出去的那些積分，都能成倍地拿回來。
0667動作迅速地扣除了積分，又對著整個昊陽劍宗掃描了一圈，才給了衡柯回答：“經過係統調查，寧雁織對於一般人的好感度隻有20%，對待親近師長好友的好感度也隻有60%。”
聽到係統的回答，衡柯算是明白了。感情這個攻略對象對誰都不是很在意的樣子，看來他是真的遇上對手了。
“很好，有挑戰性我就更喜歡了。”衡柯最愛的，就是讓這些天之驕子跌入泥潭裏，然後看著他們為愛瘋魔的樣子。
也正是因為他這種獨特的做法，才吸引了一大批觀眾追隨他的直播間。衡柯也因此獲得了許多道具打賞，他現在戴著的好感光環，就是其中之一。
一人一統對話期間，其餘新弟子也都比試完了。
在管事長老的安排下，所有的新弟子都站得整齊麵向著高高的看台行禮。
他們先前的表現都已經被諸位長老和金丹真人收入眼底，接下來能不能找到個好師父拜入內門，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而在給新弟子們安排位置的時候，本該是資質最好的那批單靈根或者雙靈根站在最前麵。
但管事長老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一看見衡柯那張臉就對他生出了莫名的好感，直接將人調到了第一排，還正好安排在了洛家那位小公子身邊。
這個小公子差點又當場氣紅了眼睛。
第一排這個位置很好，幾乎是抬頭就能看見上麵坐著的那位長老。
衡柯絲毫不掩飾自己對寧雁織的期待，幾乎是往這裏一站，眼睛就直勾勾地看著那道素白的身影。
與此同時他還吩咐係統道：“快，0667，幫我開啟直播！這次直播的名字就——把高冷師尊拉下神壇！”
衡柯微微低頭掩飾著自己的激動，卻完全沒有注意到，看台之上的寧雁織在望向他的瞬間，悄悄瞪大了眼睛。
那片飄在他腦袋頂上五顏六色的字條，是彈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