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係統、宿主……這些詞匯都是寧雁織在穿越之前聽說過的,甚至這類的快穿小說她也沒少看過。

但這還是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遇上這種事。

一個活生生的人轉頭就變得跟從前不一樣,在今日之前,這種情況被統一稱為“奪舍”,而到了今日,這一現象擁有了全新的稱呼“任務者”。

寧雁織可沒忽略掉那個光團離開前的那段話,它叫自己氣運之子,還將她本人的照片留在了所謂的檔案裏。

那這是不是意味著,還會有別的係統和任務者跑來這個世界呢?

沒去聽遠處崔老大幾個人在劍陣裏驚慌失措的叫聲,寧雁織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可惜的是最終她也沒思索出什麽有用的東西,畢竟這個任務者消失的實在太快了。

下一次,一定要抓到他以後好好審問一遍,再把人解決掉!

寧雁織很快打定了主意,然後就拖著被劍陣打暈的崔老大五人往宗門趕,一路上順便還思索了一下該怎麽給宗主解釋關於溫然的事。

她原本隻是想捅了那個假冒者的丹田,讓他沒有逃跑的能力,然後再做打算的。在動手之前,她都已經從儲物袋裏翻出修補丹田用的萬年靈草了。

隻可惜,編號為038的係統根本不給溫然活下來的機會。

寧雁織暗暗歎了口氣,略帶著幾分遷怒地將崔老大五個提溜的更緊了些。

像崔老大這些排在通緝榜上五十名的,單是賞金都有幾十萬下品靈石,將其抓獲送回設在雲川界中州的罰惡司,更有一筆不小的獎勵。

寧雁織這種人肯定是不會自己親自前去領賞的,她隻是將人隨手丟給了內門的管事長老,讓對方下次去中州辦事的時候,順便將人給帶過去。

掌管著內門開支的管事長老當場笑得牙不見眼,對待寧雁織的態度簡直比對他親兒子都好。

在管事長老的殷勤護送下離開了內勤峰,寧雁織就拖著悲傷的步子前往了主峰,去麵見溫然的師父。

寧雁織修的無情道,她對溫然的消失其實沒有太大的情緒,但畢竟是與自己一同長大的人,多少心裏也有些空落落的。

她捏不準該不該將這件事告知宗門,但也清楚,要是宗主他們知道了,隻會有兩個反應:

一是懷疑自己練劍練瘋了,並將溫然的消失蓋鍋到魔族頭上。二是相信她,並把這事鬧到人盡皆知,讓整個雲川界都陷入對係統和宿主的懷疑恐慌中。

寧雁織咂摸了一下,覺得兩條都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這可不是她前世的花國,人心齊,領導者也給力。有點兒危險,就一起克服過去了。

在修真界,這群想飛升想瘋了的人巴不得鬧出更大的亂子來才好呢。

“唉。”她又歎了口氣,這才在小道童的通稟下,邁步進了主峰的大殿裏。

隻是寧雁織這一步邁進去可不得了,此刻那個站在大殿中央,還對著宗主和長老笑意盈盈的青年,分明就是早在她麵前化成了灰的溫然啊!

寧雁織大眼瞪著麵前的人,一時間連給宗主他們行禮都望了。

還是溫然反應快,對著她打趣道:“怎麽這樣看我,不過離開了些日子,寧師妹該不會忘記我長什麽樣子了吧?”

沒錯!就是這個感覺!

這才是真正的溫然,這才是昊陽劍宗那個學了君子劍的青年才俊!

不得不說,此刻的寧雁織當真是鬆了好大一口氣。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跟宗主解釋,他那個好徒弟是怎麽死在係統和任務者手裏的。

不過現在顯然不用解釋了。

就連坐在上首的宗主等人,都對著她玩笑道:“雁織剛升入金丹沒多久,這就將往日的夥伴給忘了?我怎麽記得溫然才離開宗門不過三個月啊。”

“是了是了,昨日雁織剛剛結丹,今日溫然才趕回來。沒讓他看見雁織的結丹盛景,可真是讓人遺憾啊。”

聽到這些,溫然就又是一笑:“沒能見到寧師妹的結丹盛景沒關係,往後能見到寧師妹的結嬰,乃至化神雷劫,也足以彌補我的遺憾了。”

眾人聽完,又是一陣哈哈大笑,甚至鼎德真君還對著徒弟道:“你可聽見你師兄對你的期許了?往後還要更加努力才是啊!”

這些話寧雁織隻是簡單過了過耳朵,她的腦袋裏全是那句“今日才趕回來”。

她猛地開了口:“宗主是說,溫然師兄今日才剛剛回來?”

宗主一愣,繼而笑道:“可不是,他剛一回來你們倆就碰上了。這也是巧了,我正想找你過來,問問你對幾月之後的金丹典禮有什麽想法呢。”

變了,他們的記憶都變了!

原本早就回到了宗門,還給宗主攬下了典禮一事的溫然已經消失了,連半點兒痕跡都沒有留下。

整個雲川界恐怕隻有她一個人,還記得那個來曆古怪的“溫然”。

寧雁織很快打消了將這件怪事說出去的想法,她很清楚,沒有了最直接的證據,她被當做發瘋犯病送去閉關,比這些人相信她然後合力抵抗係統入侵的幾率大太多了。

不過這樣一來,能與任務者和係統正麵對上的,應該就隻剩她一個了吧?

寧雁織越想越興奮,這平淡如水的日子,終於要迎來一些轉機了。

不知道下一個跑來做任務的,會以什麽樣的身份出現呢?

希望這個人,不要令她失望啊!

寧雁織的金丹典禮終究還是交到了溫然的手裏,溫然是宗主的第一個,也是最優秀的一個徒弟。換了假溫然負責這事,寧雁織或許還會擔心。

但現在這個溫然,一定不會給她高出粉紅色的典禮。

寧雁織欣然接受了宗主的安排,將一切都丟給了溫然去操心。而她自己則在日複一日枯燥無味的修煉中,迎來了新弟子的入門測試。

昊陽劍宗十年選一批新弟子,一次隻招納五百人。

並且等到新弟子入門後,還將迎來一場測試,並以這場測試的成績來分入內門或者外門。

就如寧雁織前世看過的那些修仙小說一樣,雲川界的修煉資源不多,靈氣也不夠充足。在這樣的情況下,內門弟子獲得的好東西肯定是比外門弟子更多的。

這是屬於修真界的殘忍,誰都沒辦法改變。

這件事本來與寧雁織沒太大的關係,但誰讓她這麽巧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結丹了呢?

先前寧雁織更是答應了宗主,要在這一批新弟子中選擇一個做自己的徒弟。於是乎宗主就大方地,將寧雁織加進了這次入門測試的考官名單裏。

說是考官,其實最多就是坐在一旁,看新弟子們上台比試,再確定一下沒有人作弊罷了。

這麽簡單的活兒寧雁織沒理由拒絕,正巧還能讓她看看有沒有心儀的弟子人選。

隻是她心裏還是有個疑問:“明明是我先結丹,而後才宗門才進行的新弟子選拔。但為何我的結丹典禮,要放在新弟子測試的後麵呢?”

她倒不是為這個生氣,就是覺得有些奇怪罷了。

正幫她挑選大典禮服的溫然翻了翻底下人送來的圖冊,一心二用地回答她:“是師父考慮到你結丹的時間正巧,所以想用你的結丹典禮給新弟子們一些鼓勵。畢竟三十歲不到的金丹修士,實在是世所罕見啊!”

溫然感慨著。

這個理由聽著沒什麽毛病,但寧雁織就是覺得有哪裏不對。

她壓下了心裏的疑惑,很快就將全部精力繼續投入到了新弟子測試之中。

到了入門測試的這一天,昊陽劍宗久違地迎來了短期內的第二場熱鬧。

寧雁織給安排到了比鬥場正前方的看台處坐著,一眼望過去就能將所有的新弟子都收入眼底。

跟她一起來湊熱鬧的鼎德真君還拉著徒弟的袖子,指了指底下那群最大不超過十五歲的小孩兒道:“你快看看,看準哪個了就跟為師說,為師一定幫你搶過來當徒弟!”

寧雁織張了張嘴,正想告訴他,以自己現在的名聲應該不至於要“搶”。

在鼎德真君左手邊落座的黑臉長老就笑出了聲:“你以為誰都是你啊,收個徒弟還要搶?”

“要你管?連個徒弟都沒有的廢物,不配跟我說話!”鼎德真君扭頭回懟了過去。

“我沒徒弟?你搞搞清楚,分明是你搶了我的徒弟!”

“呸!你胡說!”

寧雁織半張開的嘴又閉了回去,她早該意識到的,隻要這兩位長老坐在一起,就沒有她說話的餘地。

鼎德真君與玄德真君是從剛入宗門,一直吵到成為長老的一對老友。這是整個昊陽劍宗都知道的事。

不過也還好,他們就是拌幾句嘴而已,沒什麽大矛盾。

寧雁織沒聽幾句,就將注意力放到了底下的新弟子對戰之中。

說句實話,剛入門的弟子有些都還沒引氣入體,哪怕有些出自修仙世家,早早步入修真一道的,如今最多也才練氣一二層,學會的厲害法訣都沒超過十條。

他們的對戰也就是菜雞互啄,屬實是沒什麽觀賞性的。

可偏偏就是在這群菜雞裏,有一個少年就好像頭上頂了八百瓦的電燈泡一樣,分外的引人注目。

就連寧雁織這到處亂掃的視線,都硬生生被扯到了那個穿著黑衣的冷峻少年身上。

寧雁織:等等,為什麽又是黑衣?

懷著一股莫名的情緒,寧雁織悄悄將神識探了過去。

也是她運氣好,剛一留意到這個少年,就從他嘴裏聽到了那句經典的:“我命由我,不由天!”

寧雁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