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奸臣之妻9
祝京墨中午回去時, 祝家人已經下地回來了,一日兩餐的他們,隻要祝京墨在家都是一日三餐,今天午餐還有雞肉。
別說幾個小的在狂咽口水, 就算是大人也忍不住流口水, 眼睛直看向桌子的肉。
他們家要供讀書人, 日子過得不算多寬裕可也沒有那麽艱難, 但能敞開吃肉的次數可不多,也就逢年過節時好一些。
該上桌的都上桌了, 祝家份飯的活永遠都是祝老太, 隻要還沒有分家。
祝京墨碗裏的肉最多,祝二嫂眼尖的數著起碼有六塊肉, 而且還都是最有肉厚的地方, 十幾口人要張嘴吃飯,還都是能吃的大人多,一隻雞根本就分不了幾塊, 誰都饞, 可見著祝老太的偏心, 但是他們也不敢說話反對。
“五郎回來了。”望眼欲穿下祝老太看見祝京墨進門, 頓時眉開眼笑, 起身去拉過來, 但是看著他手裏拿的平安福她嘴角一僵,後連忙掩飾下來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
“抱歉,我回來晚了,讓爹娘和大家等許久。”祝京墨拱手微微作揖, 他進來時破舊小院都變得富麗堂皇起來。
祝家人粗俗習慣了,和村裏人吵架時更是互指著什麽話都說, 也就這幾年被祝老太拘束著不能破壞秀才家的名聲才好點,可他們還是不太習慣祝京墨的文質彬彬,和這片地方格格不入,他們也坐立不安,要是不文雅的話就顯得難看。
像是沒看見他們的抓耳撓腮,安靜下來的表情,祝京墨從袖口裏拿出幾個護身符,“這是我在般若寺求來的,苦等許久得了開光,希望能保佑爹娘和大家平安長康,開光的平安福裏放有安神驅蟲的草藥,這樣夜裏就不用再為蚊蟲叨擾。”
他分給了祝老太一個,然後其他四房也是人手一個,平安福上繡著經文一看就不普通,卻是拿來掛在床頭,可見大手筆了,雖不能拿出去顯擺,可幾房都很高興,能免費得的誰不樂意,挑著好話說。
“差點忘記還有這個。”祝京墨又拿出一條檀木平安扣,可掛在腰帶上當作是玉佩,看著就是價值不菲。
他朝著大侄子招手,淺笑道,“青臨,這是我在文曲星前求來的平安扣好祝你這次小考能名列前茅,你天資聰穎若能安心讀書,將來定會走得很遠。”
“昨天夜裏,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文曲星下來祝家報喜,而青臨還得到點撥,想來青臨是在文曲星前掛了名字記著呢。恰好今天十五,我就去寺裏上廟還願。”
祝京墨這番話一出,祝青臨是高興又驕傲,他心裏是不甘的,一個家裏就有兩個讀書人有天賦,可是眾人眼裏隻見五叔的身影,讚揚五叔厲害,卻不知道他付出的努力,更不懂他祝青臨。
可祝家其他人皆是臉色一變,二房三房和四房都是吃味了,祝京墨的幾個哥或許還好,但是娶回的嫂子卻覺得小叔子著實偏心,唯獨買給孫子輩的長孫祝青臨,卻不顧下麵幾個小的,而且夢中這文曲星唯獨給祝青臨點撥,這就是說他們的兒子天資不行,讀書不行,誰家望子成龍的父母聽了會高興。
當初送祝京墨去讀書,祝青臨和他年紀相仿,要是不送,老大家肯定心裏有怨氣,祝老頭和祝老太也知道太偏心家不和,所以咬咬牙將年齡到的都送去讀了,也規定好誰要是讀得太差就要回家來。
可現在大房夫妻聽到“文曲星”這三字後臉色有那麽瞬間變得難看,雖然極力掩藏下來,那扭曲的痕跡還是見的。
若是平常聽到這些好話,還是對委以希望的大兒子誇讚,他們早就笑眯了眼,現在卻覺得毛骨悚然,大白天的後背發涼。
祝大嫂拉著長子的手不讓過去,可他不解的扭頭一看親娘,麵對小叔子疑惑眼神,祝大嫂知道她過激了,連忙鬆開手拍了拍長子後背,“你五叔專門為你求來的祝福,傻小子還不趕緊去感謝。”
祝大哥也是老好人的笑起來很憨厚對小弟關愛,“對對對,五郎啊,你看你上山一趟買這個又買那個的,讓你破費了。”
祝老太和祝老頭相視一眼,祝老太有些嘴不對心的說著高興話,祝老頭就是抽著老煙槍,低頭沒有說什麽話。
“無妨,這是我應該做的,爹娘和幾位哥哥嫂子幫我許多,五郎隻能報答綿薄之情,心中有愧。”祝京墨搖頭很是真誠,他摸了摸站在身邊的小侄子腦袋,“等來年時,你們幾個小的也會有的,記得要向你們大哥學習,有進步就有獎勵。”
祝京墨心裏有著愉悅的暢快,麵上卻笑得斯文,是純良無害的書生,是當叔叔的對侄子祝福,誰也挑不出錯來。
祝老太老忙讓他們回位置坐好打斷了這溫情相處,“好了好了,再說下去飯菜都要涼了。五郎吃了還要趕時間去書院,可耽誤不得時間,老四家的管好小娃!”
見著有人伸手偷吃,祝老太就是板著臉訓斥,偷吃的小孩也不怕,把手伸進嘴裏含,而四房的則是假意教訓幾句卻偷偷得意,偷吃怎麽了,多吃一點就不會吃虧。
祝京墨坐在祝老爹身邊,將一家子的反應納入眼底,特別是二老和祝大哥大嫂的心不在焉,他心裏更加高興了。
飯後,祝京墨再次拿著回來時背的破包袱離家,拜別了父母後,轉身離開了。
往常祝老太都是要站在門口相送許久待村裏人勸了,她這才會回家,可現在卻沒有相送,她坐在屋裏床邊,看著平安福整整發呆,祝老爹坐在小馬紮一直抽著老煙槍,氛圍有些寂靜詭異。
祝老太心裏堵得慌,她不想去承認可祝京墨卻要逼著她去回想,祝老太幻想的說起,“他爹,你說,我們當初是不是做錯了事。五郎不是什麽怪物,他才是文曲星下凡,來造福我們家的。”
祝老爹偏頭瞪了她一眼,“瞎說什麽胡話,什麽怪物文曲星的腦子糊塗了吧,五郎是個讀書人,你可別在他麵前亂說。”
“我咋是瞎說,當初你也是這樣想的要把五郎……”祝老太不服氣反駁,可是見祝老爹陰惻惻的臉色,她就是害怕的還敢繼續吭聲。
祝家能養活那麽大家子,還能建房子買地,可想而知還是有家底的,而這家底就是祝老爹拚出來的,至於是怎麽拚祝老太知道的也參與了,這些年是忌諱的沒敢提起來,這事兒太陰而且不光彩,說多晦氣。
“過去的事就過去了,現在一家子和和美美就行。你也別一驚一乍的亂說話讓五郎看出來,他不知道的事都讓你給敗露了。”祝老爹還是穩重的說。
主心骨的話還是很有重量的,祝老太一聽後,那惴惴不安的心就落地了。
“那老大家的怎麽辦,她要是亂說話可不就糟了。”祝老太看不上大兒媳但勝在好拿捏,給點蠅頭小利就行。
祝老爹對這個並沒有擔心,“你以為老大就是個蠢的?放心好了他精著呢,能夠管好老大媳婦。”
到底是自己肚子裏出來的娃,祝老太對大兒子還是知道的,這會兒也放下心來了。
隻要他們不提,五郎能知道嗎。再說了他們可是他的爹娘,生他養他,即便是有錯又怎麽樣,身為人子豈能指責父母的過錯,這是大不孝,讀書人可不敢這樣做。
想到這裏,祝老太的心比壓了秤砣還要穩,果然送五郎去讀書還是好的。
祝大嫂將長子的平安扣給拿走了並且找個借口,“這太貴重了,娘先幫你收起來放著,等以後穿其他好衣裳再拿出來。”
“好的娘,那我就先去看書了。”祝青臨沒有多想,他現在很有鬥誌,希望能夠考得好名次將五叔壓下來,到時候所有的風光都在他身上,而五叔隻能泯然眾人矣。
其實他有些學業問題不懂,可想著五叔考試時名次居中也不怎麽靠前,沒必要問,還不如留著回去問夫子好。
回了屋,祝大嫂就想把這平安扣給砸爛了,得虧祝大哥阻止,否則都已舉起來能摔倒地上。
“你瘋了!”祝大哥甩開她的手把平安扣拿回來,“既然是五郎給的就先好好收著,別整天胡思亂想,沒有的事都給你整出事來。”
“咋會沒有。”祝大嫂就是覺得很害怕,這讓她想起了很多不好的事,特別是五郎的出生,還有三歲那年居然能回來。
她就是發寒,眼底發狠,“我真的覺得五郎很邪門,當年爹娘要是沒有心軟給他自己進山,而是直接解決了就沒有現在這檔子事,爹娘也是明知道五郎出生的地方晦氣還給帶……”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祝大哥一巴掌甩到臉上很用力都紅腫了,祝大嫂倒在**,她捂著臉,憤恨的看著祝大哥,可是見他臉色難看,她又害怕了起來。
同床共枕十幾年,況且他們沒成婚之前早就相熟,祝大哥還和二老的偷偷摸摸做事,她當然知道自己丈夫的為人如何。
祝大哥的眼神此時和祝老爹有幾分相似,“他是我親弟弟和爹娘,再怎麽樣還輪不到你來說!以前的事已經過去,你要是再敢提一句,就別怪我沒有夫妻情麵在。你要知道,我私下處理你的辦法多的是。”
即便以前是假裝的,可這些年下來當成最寵愛的弟弟來照顧,假的維持久了就成為真的,等習慣了,祝大哥難免真有兄弟情在,他當然是會維護小弟。
“我,我知道錯了…”祝大嫂嚇得狠狠一個哆嗦,連忙低頭承認錯誤,她很害怕丈夫,但也會沉溺在他對她的好。
“我知道你是在擔心晴臨,也是在為我們這個家好,但是你看不上我能處理?再說了,即便五郎知道了又怎麽樣呢,他頂多就是會報複讓我們難看,真要性命的事卻不會,你想問題要想久遠些。”
祝大哥臉色一變的又拉過妻子的手抱在懷裏,語氣變得溫和,“這件事你以後不要再亂想,有我在,不會有什麽事的。”
“嗯,我知道了。”
祝大嫂紅著臉點頭,她這會兒沒有被打的怒氣,隻有被丈夫哄的害羞。
掀起祝家的鬧劇,祝京墨拍拍屁股走人很輕鬆,沒有絲毫的心裏負擔,就是可惜沒能在旁看,然後添油加火。
祝家前往村口還需要一段距離,祝京墨走得不緊不慢,心裏還在盤算著要怎麽樣見到雲家人,好填一把火燒呢。
然而他還急著上去,雲家人倒是先湊到他麵前了。
今天是去鎮裏趕集日,這附近十裏八鄉有不少村,所以趕牛車載人的倒是不少。
他們村也有,恰好回來一趟,雲家兩老帶著孩子也要去鎮裏,現在他們過得好了,成為羨慕的對象,衣服都好看許多。
牛車上,二老和孩子被誇成了一朵花,特別是對雲詩晴,先前是人人嫌棄小極品,現在是人人誇讚很能幹,二老可以享福了。
等看見祝京墨,他們的話題才轉到他身上,雲家二老看見他,也沒有太過熱情,反而是因當成可以選擇之一帶著幾分輕視,他們的女兒頂頂好,窮書生而已。
有村民好奇的問,“五郎今日怎出來的早。”
往常祝京墨回來都是要到隔日夜裏走,得閑就會和家人下地,是全村人都想要的好兒子。
外人麵前,祝京墨一向是溫和待人很有耐心,他淺笑有禮道,“今日十五,我早上去寺廟為家人祈福,現在想著回書院多抄幾本經書好還願。”
看他這彬彬有禮的氣質,牛車上的村民也不好意思大聲講話,個別身體有氣味的都主動挪遠了,覺著不太好意思靠近。
“五郎心善還孝順,老祝家這是祖墳冒青煙咯。”
“可不是,我家那潑猴能有五郎兩分聰明勁,我就是減十年壽命都行。”
“你可真敢想,能有五郎的兩分聰明你娃都能當秀才爺了。”
“……”
他們互相打趣著,既能追捧祝京墨也不會貶低了別人。
活到這個歲數,誰不是人精啊。
雲家二老聽著心裏很不是滋味,剛才還在誇他們,這前後轉得太快,很不舒坦。
而且這人還是他們女兒之前想要嫁卻嫁不成的,雖然昨晚老大也提過不要當回事,可這會兒怎麽看都覺得不適合做女婿。
祝京墨聽著有些不好意思,“我隻是多會幾個字而已,比不上你們。我下地幹不了活,出門也掙不到幾個錢,實在是羞愧難當。”
也不怪說他在村裏名聲好,本來就是被捧著,可卻沒有驕傲自得,反而是放低身段很平易近人的謙虛,最容易得普通老百姓的好感了。
他這話可將牛車上的村民給順得心裏很美,其中有人就順著話聊到了雲家的改變。
“雲老頭,你家詩晴那丫頭咋變得那麽懂事,孝順還會掙錢,就那個什麽涼皮,唉喲,上回我吃過一次美味塞神仙菜啊,給我們說說唄,好讓我回去也教教。”
本來就是一起窮,而且還是個闖禍精,突然間變得乖巧懂事,還有掙錢能力,怎麽看都覺得怪異呢,他們都是看著雲詩晴長大的,大字不識幾個,還會菜譜了。
雲老頭擺手,話是謙虛可嘴角上揚很得意,“嗐,孩子隨便亂玩的,誰知道就恰好味道不錯呢,拿去賣幾個錢掙點口糧而已。”
見目光重新回到他們身上,雲老太也是很得意的表情,故意露出手裏的銀鐲。
他們中間小孩大聲說,“我姑姑還會做獅子頭,可好吃了!”
“獅子頭原來是詩晴做的,我去鎮裏的時候聽過,說最大的酒樓就賣獅子頭。”
“喲,都能賣到酒樓裏了!雲老頭你們以後就要享福咯”
其他人立馬恭聲祝賀,祝京墨在其中也是順著誇讚幾句,笑眯眯的看著格外善良。
有個人語氣有些尖酸,但也是真不解,“雲老頭,這詩晴咋會做這什麽獅子頭了?我們瞧著,她以前可連灶台都不摸呢。”
一個人十幾年都是一個樣,忽然之間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們會奇怪納悶也是正常不過了,有甚至私底下還猜測是不是被髒東西上身了,但礙於雲家都是極品而且雲家現在得勢,以後少不得有巴結的地方,他們也不會現在就去討人嫌。
雲老太自豪的說,“這孩子生來就像我,下廚天賦好,以前就是孩子心性貪玩不懂事,這忽然腦子開竅的就肯定會了。”
這番話也就偏偏他們自己了,旁人聽著都是撇了撇嘴,覺得不可信,腦子開竅還能什麽都懂不成?有人看向祝京墨問道,“五郎,你說這人開竅真能那麽厲害不?這要咋開竅啊,改回我也讓我家的娃開竅開竅,不求多厲害,能養家就成。”
在他們眼中,雲家隻是掙得錢確實令人眼紅,可士農工商,祝京墨可是個厲害的讀書人,將來要是當官了可不就是大老爺了,他們是帶著敬重的,也覺得讀書人什麽都懂,問祝京墨準沒錯。
雲家人除了還什麽都不懂的那小屁孩外,雲家二老都是頭皮一緊的下意識看向祝京墨,這微妙反應,自然也被祝京墨看到了,他更加確定心中所想,看來這對夫妻有猶豫了,畢竟護著時得到的利益那麽大,由儉入奢容易,由奢入儉太難了,享受過好生活被人追捧後要是落入以前的境地,他們肯定是不願。
但是祝京墨就是要放大這份害怕不安還有糾結,他可忘不了,雲家人盯著他要巴上來的惡心感,已經煩不勝煩。
見話題扯到他身上,祝京墨的表情有些迷茫,後想了想說,“從佛學上來講,當一個人有幸遇到機緣確實有頓悟開竅的機會。就比如精怪,今天早上我和寺裏大師探討關於世界上會不會有精怪變成人的事,若是變成人了怎麽辦會不會傷害人。大師就說,一切都是靠機緣來定,世間萬千變化且人隻能活短短百年,樹就能活千年萬年,滄海桑田裏有什麽躲在人看不見的地方我們也不知道。”
聽他說話,其他人都是安安靜靜的雖然聽不太懂奧義,可抓捕幾個字眼什麽大師什麽精怪的,聯係起來就是覺得可怕,他們看向雲家人的臉色都是微微變了。
祝京墨反應過來 ,看向雲家二老很是抱歉的解釋,“當然我也不是在說雲姑娘的開竅有問題,還望二老見諒。隻是借此來表示這個問題,人的所謂開竅也是如此,有的人糊塗一輩子,有的人忽然就懂了呢。若真的有開竅也不必驚慌,這是一場難得的機緣造化。”
隻是村民問,他就此解答,若是因為如此就生氣指責,別說其他人會出聲怨懟,就連剛剛主動提問的也生氣,而且顯得心虛,沒有問題又豈會兩句話就動怒。
雲老頭還會說話,給扯到祖宗積德上來了,“五郎也說了,這是得了天大機緣開竅的好事,又怎會生氣,興許是當下老祖宗保佑,給我們雲家後輩的福報。”
“就是就是,我雲家老祖宗們的保佑誰敢說一個酸字,看我不罵死她。”雲老太同樣出聲,瞥向那剛剛尖酸的同村老婦,兩人可不對付。
那人翻了個白眼,沒想搭理這尾巴翹上天的雲老太,她可不信,人家頓悟起碼還是肚子裏有點墨水,這雲詩晴就是自私自利的蠢貨,這種人還能得機緣開竅怎麽可能,鐵定是什麽精怪變的。
但她現在肯定不敢說啊,等趕集回到村裏,可不得和其他人好好嘮嗑嘮嗑講。
話題敏感就轉移了,村民口中最頻繁聊到的就是莊稼了,沒人再提雲詩晴的變化,可大師,精怪這兩個字烙在雲家二老的心裏,他們這會兒沉默寡言的惶恐不安 。
如果現在著他真是精怪變成他們的親生女兒了,那不就是說,親女已經被精怪吃掉,接下來就會吃了他們?至於精怪會不會害人,他們不會去想這個問題的,因為麵對未知而強大的力量,弱者首要就是害怕和解決這個危險,而不是考慮和平相處。
等到了鎮裏,祝京墨一起下了馬車要去找同路的隊伍前往縣裏,他告別村裏人後走進人海裏,分散開很快就不見蹤影。
約過過了半個時辰後,祝京墨看見二老行色匆匆的出了鎮裏,雲老太還挎著一個籃子裏麵有東西,兩人朝著上香的方向去,果然是害怕了,擔心有錢沒命花,全家慘死精怪之手的下場啊。
祝京墨勾唇一笑,斜睨了眼站在他身邊一個身穿藍灰色道袍,梳著道人發髻留有一撇胡子,看起來較為偏瘦的中年男子。
“洞陽真人,用你高超的道術去攔住他們,你可是雲遊四方的道長,最喜歡斬妖除魔,幫助弱小人類了。”祝京墨雖然笑著,可垂眸是眼線拉長含著冷光。
洞陽真人捏著胡子,臂彎裏搭著破舊拂塵,他笑起來很是諂媚,卑躬屈膝討好著,“貧道這就去,保證完成您的任務。”
“洞陽真人可是腦子糊塗了,我給你什麽任務了?”祝京墨的口吻驟然變冷。
洞陽真人頭皮發麻,腦子激靈的上道得很,訕笑道,“看我這糊塗腦袋,沒有沒有,祝公子人俊心善,見貧道苦修不進,給貧道指了個可以斬妖除魔的機會好行善積德精進修為,貧道感激不盡啊。”
祝京墨又是一笑,斯文俊秀的臉瞧著很純良,他拍了拍洞陽真人的肩膀似正經囑托,“斬妖除魔是你的己任,還望洞陽真人切記要好好的解煞氣。”
“一定一定。”洞陽真人連連保證,額頭都冒著冷汗了。
“我就靜候佳音了。”祝京墨拍了拍褪白的長跑,肩膀挎著包袱,轉身離開,還真像普通人家要趕考的書生。
洞陽真人大大鬆了口氣,他覺得自己不是什麽好人了,可這對比,反而覺得自己善良得很。
奈何苟住小命要緊,他可不敢得罪死變態。
洞陽真人按了按胡子,熟練的整理好表情,看著有幾分隱世高人的氣質。
他甩了甩拂塵,手裏拿著一個陳舊羅盤,桃木劍放好,眉頭一皺的,很快就追上了年紀大已經走不快的老夫妻。
“二位莫走!”
洞陽真人嚴肅的喊著,二老驚得停步回神,看見是一個人老道長,虛驚一場啊,兩人長長舒了口氣,大白天的後背冒汗濕了,精怪一詞在他們心底裏落了根。
“道長,你…叫我們?”雲老太小心翼翼的聞著。
“是。”洞陽真人演起來還真像,他也本就是假道士江湖騙子,可惜栽到祝京墨手裏。
“我觀你二人印堂發黑,周身死氣環繞,不下幾日就有血光之災。你們二人可有碰到什麽邪物?否則如何會是陽氣被吸,早逝之相。”
洞陽真人掐算手指,板著臉很是嚴肅的能夠唬人,“貧道下山修行奉斬妖除魔之道,途徑此地見你二人之相,若有難處盡管說。”
聞言,雲家二老都是臉色一驚,道長都看出來了,莫非那人真是吃人精怪不成?
想到被害的親生女兒,還有一家老小的命,雲老太更是差點熱淚盈眶,“道長英明,還請道長救救老婦的可憐女兒啊——”
雲老頭在旁也是抹淚,小女兒他們是放在掌心裏真心實意寵愛的,今被害死了,都怪他們做父母的沒用啊,更何況準備要被害的還是他們。
“二位莫急,且同我說說是何情況我好解決。”
洞陽真人麵上是動容的憐惜,心裏是滿意,上鉤了。
這裏太陽會曬到,他帶著二老到附近樹蔭下遮涼。
天剛亮就和雲大哥出門,此時已經在山淮書肆學字的雲詩晴心裏忽而有種奇怪的感覺,就好像……要發生什麽事一樣。
但也沒有吧,最近家裏都挺好的生意也蒸蒸日上,可能是她太累,開始胡思亂想了。
看著台上授課的虞經師,她知道是叫虞瑤了,雲詩晴是真心喜歡,人美還厲害,放在現代的話,肯定是個女神代表。
虞瑤下山回來後又鑽進書肆裏來打發時間了,授課時過來的人和上次差不多,她也記住了名字,知道了雲詩晴。
本來寫了字讓她們跟著臨摹,虞瑤下來看寫得如何,見雲詩晴對著她在發呆,虞瑤疑惑,“為何這般盯著我看?”
“因為你太好看了。”雲詩晴是脫口而出的話,聽著周旁低聲淺笑,還有虞瑤的笑意,她老臉一紅,這怎麽就嘴巴快了呢。
“謝謝,你也明媚朝氣。”虞瑤莞爾一笑的接受了誇讚,“隻是你這個字寫錯了。”
她指著勾寫的筆畫,雲詩晴低頭一看再對比台上白紙的字,確實給寫錯了。
古人的字筆畫就是多還繁雜,而且這裏還是架空古代,一切自己衍生時更難學了。
雲詩晴真心想,在這裏光是能寫得一手好字就已經是天才了。
“我這就改。”雲詩晴將沙盤推平的又重新寫。
見虞瑤的往前走的背影,她鬼使神差的說,“我叫雲詩晴,我做的燒餅可好吃了,明天帶來給你,就在這裏。”
雲詩晴可不說假話,她做燒餅的手藝確實好,醬和料那是一絕,吃了還想吃。
可她很少會做,現在賣吃的也沒做這個,隻因在她心中,意義是不同的。
“好啊,我也喜歡吃,但可以稍微放重一點口味嗎。”虞瑤有些驚訝,可還是回頭一笑,烏發紅唇眸如春水。
日光透著窗欞進來,稀稀落落照在她身上時太美了,雲詩晴看直了眼。
“可,可以的…”
雲詩晴也是展著大大笑容,開心應下,開始祈禱明天的到來了。
她想,在什麽都不適應古代,其實也有其獨特美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