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孩子是我的,她,也是我的。

你在害怕。(二更來啦=w=)

潮生山之所以名為潮生山, 便是因為它坐落於一道靈泉的泉眼之上,一年四季,空氣中都有細雨飄過, 顧南挽的房間一向是潮濕冰涼的。

然而此刻,房內的溫度卻緩緩地攀升著。

眼前一片昏暗, 隻一道清冷的月光透過門間的間隙, 洋洋灑灑地落入房內,帶著涼意的銀發略過她的頰邊, 帶起些微癢/意。

身後的那道呼吸略微有些粗/重, 於這漆黑的夜色中,無端地有些暗/啞, 隨著那聲冷淡沙啞的聲音於她身後緩緩響起, 房外的敲門聲瞬間停滯。

那隻冰涼的大手仍落在她的嘴邊,顧南挽微微瞪大了眼睛, 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戚無宴, 卻見他眼睫微垂, 琥珀色的眸子涼涼地看著她, 眸底一片暗沉,似有暗潮流動。

顧南挽有片刻的啞然。

房外有片刻的死寂,隨即,那敲門聲越發劇烈, 聞鈺仙君的質問自門外傳來,“挽挽, 誰在裏麵?”那小門隨之劇烈地晃了起來, 宛若暴風雨中的樹葉, 搖搖欲墜。

聽著房外傳來的嘈雜聲, 顧南挽頭腦中一片混亂, 她忍不住微微向後退去,身後涼意襲來,那人落在她小腹之上的手微微離開了些許,“你在害怕。”

這不是廢話嗎?!

顧南挽看著那隨時都有可能坍塌的小門,隻覺欲哭無淚,戚無宴隻與她說了三句話,在那山洞之中,她扯..了他的長袍時,他曾麵無表情地說了句不可。

在她有些受不住之時,他於她的耳際,涼涼地問她為何哭。

而現在,便是他們之間的第三句話。

每一句,都令她格外的印象深刻……

眼見他薄唇動了動,似是還要再說話,顧南挽連忙掙紮著想要掙開他的手,慌亂間,她的胳膊猛地碰到了什麽,卻聽身後傳來一道壓抑的悶 .哼。

那人驀地,死死地捏住了她纖細的胳膊。

顧南挽的臉色瞬間漲的通紅,經過先前一事,她早就知曉那究竟是什麽……她的目光有些閃爍,像是被火燙到了一般,連忙收回了手。

“別動。”低沉的聲音帶著絲壓.抑自身後傳來,那聲音沒了往日的冷意,反倒是多了一絲意味不明的暗/啞。

顧南挽指尖微微有些蜷縮,她的目光落在暗處,紅唇緊抿。

戚無宴的目光落在了顧南挽的麵上,察覺到懷中原本柔軟的身子瞬間緊繃,像是他之前見過的炸毛的小虎崽,她猛地瞪大了眼睛,隨即又有些慌亂地看向門外。

戚無宴麵色不變,繼續緩緩地向著她腹中輸送著靈力。

房外之人卻在聽到那道掩飾不住,壓抑的悶哼聲之時,瞬間爆發,隻見一道鋒利的劍光劃破黑夜,那單薄的木門在那淩厲的一擊下瞬間碎裂,聞鈺仙君手持長劍飛身闖入房中,而後瞳孔一縮。

他看著床.榻之上行為曖.昧的二人,麵色瞬間大變,隻見顧南挽衣衫淩/亂地被那陌生的黑衣男修擁在懷中,此刻,她眼尾泛紅,瀲灩的眸底布著層霧氣,烏發濕/漉/漉地黏在她雪白的頰邊,那黑衣男修掀了掀眼皮,涼涼地看了他一眼。

聞鈺仙君呼吸漸重,同為男人,他怎麽可能看不懂他深埋眼底的欲/念。

一股躁意猛地自心底上湧,夾雜著絲絲縷縷的酸澀,那來勢洶洶的情緒逼的他幾乎維持不住麵上的神色。

他捏緊了手中的長劍,卻仍有抑製不住的怒意自他的聲音中泄露,“阿南,過來。”

顧南挽忍不住微微攥緊了手中的黑袍。

聞鈺仙君見她這番抗拒模樣,他的眸色越發暗沉,胸口似是壓了一塊千斤巨鼎,沉甸甸的,令他幾乎無法喘息,他的麵上卻是不動聲色,聲音越發的平靜,“阿南,來師傅這裏。”

良久,房內一片寂靜,隻餘他們起伏的心跳聲。

戚無宴的目光在顧南挽身上停留了片刻,他脫下身上的長袍,蓋在了顧南挽的身上,那長袍極大,幾乎將她整個人都遮的嚴嚴實實的,隻露出了一雙微挑的眉眼,與眉下那點殷紅小痣。

陌生的冷香湧入鼻翼,顧南挽眼睫微垂,任由戚無宴勾著她的腿彎,抱著她站起了身,徑直走過了聞鈺仙君的身側。

顧南挽的鞋尖輕輕擦過聞鈺的手背。

聞鈺仙君麵無表情地看向自己的手背,眸中暗流湧動,他的餘光落在身後,隻見一點幹淨的鞋尖自戚無宴的身側露出,以及一點雪白的腳踝。

聞鈺仙君捏緊了手中的長劍,他的麵容隱於暗處。

“攔住他。”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數名護衛自暗處浮現,神色警惕地擋在了戚無宴的麵前,慘白的月光落在他們的刀尖之上,折射出道道刺目的寒光。

戚無宴抱著顧南挽,麵無表情地立於人群之中,明明情況危急,他卻似是察覺不到一般,抱著懷中之人穩穩地走向院外。

數十名暗衛低喝一聲,提起長劍,便徑直襲向了戚無宴,劍影閃爍,隻見一道玄妙的紋路驟然自戚無宴的腳底閃過,那劍影於空中閃爍,形成了一道透明的囚籠,牢牢地將戚無宴鎖於其中。

陸母似是這才回過神來,她看著自她麵前走過的高大男修,瞬間瞪大了眼睛,眼見戚無宴被困在那劍陣之中,她顧不得其他,忍不住提高了聲音,“好你個顧南挽,你居然還有臉帶著奸/夫上門?!!你還嫌我和你爹不夠丟人是不是?”

“你這個死**/賊,你今天不給我好好說清楚,你看我饒不饒得了你!”

顧南挽,“……”

戚無宴,“。”

陸父甚至來不及阻攔,便見陸母已經衝了出去,對著顧南挽與那男修便是一通怒罵,他的眉心一跳,心中隱隱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匆匆趕來的沉參幾人一來,便聽到了陸母這麽一聲叫罵,他更是忍不住嗤笑出聲,他聽過許多人歇斯底裏地怒罵戚無宴,惡人,魔頭,奸賊……卻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罵他奸/夫**/賊!

別說,這稱呼還格外的新奇,沉參幾人趴在牆頭,有些好奇地看向院內,隻見他的懷中抱著個身形嬌小的人,那人背對著他縮在戚無宴的懷中,除了一頭長發,便隻露出了染血的指尖與一截纖細的腳踝。

那腳踝細細地一截,甚至還沒他的手腕粗。

沉四呆呆地看著她露在黑袍之外的眉眼,遲疑了片刻,“這人我認識啊……”

這不就是先前主人專門命他去調查的那名尋歡宗女子嗎……他本以為要出什麽大事,亦或者是這名女子有什麽特殊身份,搞半天,竟然是戚無宴害的別人大了肚子???

沉四有些悲憤地看著戚無宴,隻覺滿心的失望!!!還他的一片衷心!

陸母還在上下打量著戚無宴與顧南挽,她現在一看到二人,便覺得一股火氣自心底爆發,她忍不住尖聲罵道,“還不快給我過來!你還嫌不夠丟人是不是!”

陸母惡狠狠地瞪向戚無宴,卻對上了一雙琥珀色的眸子,隻見那個奸/夫麵無表情地看著她,隻隨意的一眼,她卻像是驟然被蟄伏在暗處的猛獸盯上了一般,她的腦中有片刻的空白,忍不住驚恐地後退了幾步。

她這才想到,這個奸/夫方才能在那麽多暗衛的監視下,悄無聲息地進入顧南挽的房間之中,他的修為定然不低,想到她方才的話,陸母的後背瞬間被冷汗打濕。

她驚慌地看向戚無宴,卻見他抱著懷中之人,徑直走向了那劍陣,陸母瞬間瞪大了眼睛,隻見那看起來足以毀天滅地的劍陣,在他麵前卻像是紙糊的一般,隨著一聲脆響,便化作漫天的靈光,轟然碎裂,整片夜空都短暫地亮了一瞬。

那男修一襲黑衣,狂風卷起了他銀色的長發,俊美的麵上沒有一絲表情,琥珀色的眸子涼涼地看著她,額心的一點金印在月光下閃爍著微光,似佛似魔,有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危險。

然而她沒來得及多想,四散的靈力瞬間便將那群暗衛與陸母一同掀飛了出去,陸母隻覺周身劇痛,她喉嚨一癢,便哇地一聲吐出一大口血來。

那些修為稍低的人幾乎是瞬間,便被震得暈厥了過去。

顧南挽看到這般陣仗,亦是有些慌亂地攥緊了戚無宴的長袍,“戚無宴……”她隻是想要戚無宴帶她偷偷離開,可沒想讓他正麵對上聞鈺仙君。

這尋歡宗名聲這般差還能穩居八大宗門,弟子四處采/補良家子弟,這般臭名昭著還未被滅門,便是因為這尋歡宗背後有數位大能撐腰,還有著整個修仙界數一數二的護山大陣。

那護山大陣乃是數千年前,一位頂尖的靈陣大師為了討宗門長老歡心,花了百年精力,嘔心瀝血方才布置的絕妙陣法,這陣法千百年來無人能破。

一旦開啟,那瞬間爆發的靈力足夠讓大乘期的高手都隕落其中,乃是尋歡宗最大的底牌。

戚無宴再厲害,顧南挽都不敢任他在這裏肆意妄為。

隨著那劍陣破碎,隻見又是一道淩厲的劍光自那飛揚的塵土之中飛速襲來,在這淩厲的一擊之下,連虛空都泛起了道道蛛網般的裂紋,顧南挽瞳孔一縮。

卻見戚無宴麵前泛起了一層淺色的金芒,那鋒利的劍氣落在他的周身,不過須臾,便化作漫天金光消散在了虛空之中。

隻見聞鈺仙君手執長劍,神色冰冷地立於那院門之外,罡風卷起了他寬鬆的白袍,獵獵作響,他俊美的麵上還帶著未幹的血跡,他的目光死死地落在她的麵上,“阿南。”

“他有古怪,你不能和他走。”

戚無宴聞言卻隻垂眸看了她一眼,神色涼涼道,“走嗎?”

顧南挽看向自己的掌心,隻見那裏皆是血淋淋的劃痕,些微的刺痛襲來,她死死地捏住了他寬鬆的長袍,“我和你走。”

說完,她又像是承諾一般,十分認真地重複道,“戚無宴,帶我走。”

與其死在這裏,倒不如另謀出路,哪怕是戚無宴,也比陸家與聞鈺仙君令她安心。

她抬起頭,那雙瀲灩的眸子對上了戚無宴的視線。

戚無宴喉結滾動,隻覺心底似是被小虎崽抓了一下,說不出的癢。

聞鈺瞳孔一縮,他眸色沉沉地看著顧南挽,手中長劍似是察覺到了他心底的異樣,劍身抖動,發出了幾道清脆的劍鳴聲,劍氣四溢,潔白的霜雪自他的腳下蔓延,周圍的溫度迅速降低,不過須臾,整個院子中都布上了一層厚厚的冰淩。

聞鈺仙君露出了個冷漠的消息,他的眸子中閃過一道寒光,“那就得看他有沒有本事,帶你走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那長劍之上亦是覆上了一層冰晶,聞鈺仙君劃破指尖,殷紅的鮮血略過長劍,隻見滔天的劍意瞬間自他的身後爆發,周圍的巨樹瞬間攔腰折斷,方才被顧南挽刺過的地方還未愈合,此刻已再度撕裂,鮮血染紅了他雪白的長袍,無數的劍意繚繞於他的周身。

而後,隨著他周身靈力的暴漲,瞬間襲向了戚無宴。

萬劍墜落,鋒利的寒芒閃爍,顧南挽瞳孔一縮,在這一刻,她清晰地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她的呼吸微滯,就在此時,卻有一隻冰冷的大手覆在了她的眼前,遮住了她的視線。

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淺金的烈焰自戚無宴的腳下蔓延,那烈焰見風就漲,不過片刻,便化作一片火海,瞬間與那劍氣碰撞在一起,一時間,磅礴的靈力瞬間爆發,狂風大作,虛空中解開無數蛛網般的紋路,整個小院在那靈力之下瞬間湮滅,化作虛無。

聞鈺仙君後退了數百步,方才堪堪停下腳步,他不可置信地抬起頭,卻見那道高大的身形已踩著滿地霜華,踏入了虛空之中,屬於顧南挽的那截紅色的衣角在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弧度,遍地的冰霜霧氣亦隨著他們的離去,緩緩消散在虛空之中,隻餘漫天的靈光,在月光下散發著淺淺的金芒。

聞鈺仙君撐著長劍,緩緩地站起了身,殷紅的血自他的嘴角滴落,他卻隻死死地盯著戚無宴離去的方向。

隻聽一道暗啞的聲音涼涼地落在他的耳際,帶著戚無宴本人都沒察覺到的,濃鬱的占有欲,“孩子是我的。”

“她,也是我的。”

聞鈺仙君瞬間捏斷了手中的長劍。

這般浩大的聲勢,就連山下的那些弟子皆被這異響嚇了一跳,他們有些茫然地看向山頂,隻見往日裏寧靜的潮生山,這會卻亮如白晝,磅礴的靈力四溢,無數的樹木攔腰折斷,塵土飛揚,那溫順的靈泉此刻更是瞬間奔湧而出,整個尋歡宗都下起了大雨。

“什麽人竟然敢擅自闖我尋歡宗,他瘋了?!!”

“是潮生山,聞鈺仙君那裏?!”那群弟子看著那劍光閃爍的山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幾乎無法想象,竟然有人敢闖入尋歡宗找聞鈺仙君的麻煩!

他們滿心的疑惑,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飛往那潮生山看看究竟是什麽情況,然而那四溢的靈力逼的他們根本無法上前一步。

坐鎮宗門之內的長老與掌門更是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了此處的異樣,他們紛紛迅速地趕往四處,卻沒想到,等他們到時,隻看到了滿地狼藉與渾身染血,神色陰沉的聞鈺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