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有子嗣。
他從未想過, 自己會有子嗣。(一更)
夜色寧靜,一群大男人湊在院子裏,沉參幾個撐著胳膊, 探頭探腦地向著房間內看去,滿麵皆是掩飾不住的震驚。
那幾句話宛若平地炸雷一般, 劈的幾人一個措手不及, 現場有一瞬間的死寂。
清冷的月光落在那張俊美的麵上,那張一向麵什麽表情, 滿是漠然的臉, 此刻都有了些微的變化,他的喉結滾動, 隻覺口中格外幹澀, 琥珀色的眸子中帶上了一絲無措。
他有些茫然地看向自己的掌心,隻覺那裏隱隱發燙。
白骨那端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 那聲音細細弱弱的, 比起先前, 多了絲說不出的委屈, “我現在在潮生山山頂,那個紅色大門的院子裏。”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戚無宴隱隱聽到了那端傳來陌生女人憤怒尖銳的叫罵聲,以及男人壓抑不住憤怒的嗬斥聲, 她似是離那白骨更近了一些,溫熱的呼吸落在那白骨之上。
她的呼吸略有些沉重。
“我現在肚子有點疼……”
那聲音略微有些模糊, 細細小小的, 夾雜在那些嘈雜的聲音中, 幾不可聞。
那白骨乃是他的指骨, 上麵附著著他的靈力, 以至於,他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那白骨周圍的一切。
一股令人難耐的灼/熱順著掌心向上蔓延,似是有隻小貓爪子在他的掌心輕輕撓了撓,不疼,卻分外的癢,似是那日她的發絲略過他的頸間,那些被他刻意遺忘的記憶湧入腦海,他的呼吸略微有些沉重,琥珀色的眸子暗了暗。
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他已經撕裂了虛空,身形一閃,便化作流光遁入了虛空之中。
麵前陷入一片昏暗,空間內的罡風落在他的周身,卻未留下一絲痕跡。
掌心的木珠早已被他捏碎。
這種不受控製的感覺令他隱隱有些不安,戚無宴強迫自己靜下心神,然而幾番清心咒下來,他的心間反倒越發的煩躁,他第一次覺得,這縮地成寸之術是如此的緩慢。
戚無宴忍不住微微攥起了掌心,額心的金印散發著淺淺的金芒,他的思緒難得地有些混亂,今夜,他本該按照計劃潛入禦獸宗,殺了那個老不死的,然而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顧南挽方才的痛呼聲,肚子疼,崽,懷孕……這些陌生的詞匯打的他措手不及,他難得地有些慌亂,涼薄的眉眼之間帶上了絲絲的煩躁與無措。
哪怕當初潛入暗淵,獵殺影獸之時,那般驚險的情況下,他的心跳也未曾這般劇烈過。
他幾乎以為自己已經走火入魔,血脈倒流。
那個顧南挽的死活與他又有何關係,他隻是過去看看……看看她究竟在搞什麽把戲。
戚無宴微微閉上了眸子,以他的修為來說,他的人生極為漫長,在聽到那那些話之時,他難得地有些茫然。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有子嗣。
他也不在乎自己的子嗣。
對於他來說,子嗣不過是一群隻會惹麻煩的幼崽,除此之外,大概便是頭疼,他最煩幼崽的哭鬧聲,他不需要血脈的傳承。
偏偏白骨那端,依舊在斷斷續續地傳來顧南挽帶著絲痛苦的,壓抑的說話聲,一聲聲的,清晰地落在他的耳際。
戚無宴薄唇緊抿,琥珀色的眸子暗了暗。
…………………
稀碎的粉塵,緩緩地飄落在一塵不染的床榻之間。
隨著戚無宴的離去,沉四最先忍不住怪叫出聲,他猛地站起身,虎目圓睜,“什麽鬼!主人怎麽可能有孩子!不對!他哪來的女人?!!”他死死地看著房內,幾乎將一對眼珠子都給瞪了出來!
他忍不住又是幾聲怪叫,這簡直比知道自己懷孕了還激動,“這都什麽時候的事?這咋可能?!”
哪怕沉四對戚無宴有種近乎狂熱的崇拜,卻也不得不承認,他們幾人皆是由無妄海下的頑石所做,沒心沒肺,不懂情愛,然而比起他們,戚無宴卻更像是薄情寡欲的石人,冷血涼薄。
他實在無法想象,那般薄情禁/欲之人,竟也會墜入凡塵!
“你那麽激動幹嘛?他隻是佛/修,又不是太監,怎麽就不能有崽了?”
嘴上這般說著,沉參看著怪叫的沉四,他摸了摸下巴,同樣很難想象,戚無宴這樣的人竟然也會有崽?!!
要知道他們整日跟在戚無宴的身邊,但凡有一絲的風吹草動,他們都能第一時間發現,然而這會幾人皆是滿臉的茫然。
沉參看著幾人的背影,莫名地想到了先前戚無宴命他抓來的那兩個人,當時他們好像便說他們給戚無宴下了忘歡散?算算時間好像也說得過去,莫非就是那時候的事?!
眼見其餘幾人已經忍不住心底的好奇,匆匆跟了上去,沉參連忙站起身,“喂,你們等等我!”幾人的身形化作數道奪目的流光,迅速地順著戚無宴的氣息追去。
崽啊……
他還沒抱過崽呢。
………………
隨著那白骨的出現,房內的氣息越發陰冷,顧南挽捏住枕頭,她的目光死死地著房外。
隻聽陸母的尖叫聲從外麵傳來,外麵一片嘈雜,“我的臉!這個死丫頭,我今天定要好好教訓她,大夫,你看我的臉怎麽樣了……”陸母看著自己滿手的鮮血,氣的幾乎暈厥過去。
她平日裏最愛惜的便是自己的臉,這個廢物怎麽敢的?!
那傷口從她的眉尾劃下,一直落到了她的嘴邊,幾乎貫穿了她的半邊臉頰,她的麵上盡是鮮血,伴隨著她麵上的暴怒,那傷疤扭動,宛若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一般,尤為猙獰。
那些護衛與婢女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那醫修檢查了一下她臉上的傷口,隨口道,“沒什麽大礙,就是看著嚇人,過兩日便痊愈了。”
陸母這才鬆了口氣,她站在門外,憤怒地咒罵著顧南挽,方才若非聞鈺仙君攔著她,她定要讓人按住顧南挽,給她臉上也來一刀,方才能解她心頭之恨!
想到還躺在病床之上的陸悄悄,她看著顧南挽所在的房間,聲音尖銳,“死丫頭,趕緊把藥喝了,等會有你好受的!”
顧南挽靠在床邊,她聽到幾道腳步又匆匆地自院外趕來,隨即,陸父的聲音緩緩響起,“挽挽呢?”
陸母一看到陸父,她的眼淚便不受控製地落了下來,“老爺您總算來了!”
“她在房裏呢,我現在這心算是涼透了,那死丫頭不由分說就給我來那麽一刀,我就知道這個白眼狼不是什麽好東西,對她姐姐見死不救,現在連她娘都下的去手,是不是過兩日便要爬到老爺您的頭上去了?!”陸母咬了咬牙,她捂住自己臉上的紗布,現在恨不得將顧南挽千刀萬剮。
陸父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胳膊,“她這是怎麽回事?”他有些不相信,顧南挽會對陸母動手。
“誰知道呢,整天擺著張臭臉!”
陸父的目光落在房內,神色有些奇妙,他倒是沒有太過生氣,他今日外出,恰巧遇到了羅家之人,當時,那人便隱隱透露出點東西,他家那小少爺似乎對他陸家的女兒有點意思。
陸父對他家那小少爺也有點印象,相貌堂堂,天賦尚可,家大業大,自小與悄悄一同長大,他本以為那小少爺是對悄悄有意思,還有些糾結要不要同意這門親事,卻沒想到,那羅家之人又說那小少爺看中的竟是挽挽?!
陸父便趕來了這裏想要問問相關事情,在那山下之時,還遇到一個藍衣男修被困在山下的劍陣之中,陸父上前兩步便要走進房中,卻察覺到一股厚重的靈力落在他的身前,將他掀的退後了兩步。
陸父有些驚疑不定地看向房內,想到這是聞鈺仙君的地方,他遲疑了片刻,便停下了腳步。
顧南挽聽到房外的聲音,心中卻沒有半分後悔的情緒,若是再來一次,她依舊會給他們一刀。
她不知道戚無宴能否聽到她的聲音,也不知他是否會來,他來了又是否會發瘋殺了自己,她都不知。
顧南挽深吸了口氣,小腹漸漸傳來一陣陣的刺痛,她不知,這究竟是她體內的奇毒發作,還是方才的墮胎藥作亂,方才她雖然吐出來了許多藥汁,可她不敢保證一點都沒有吞下去。
顧南挽的目光透過窗間的縫隙落在窗外,幾乎每一處叢林,她都能察覺到其中藏匿著的氣息,這小小的一個院子,不知藏了多少人在暗處。
顧南挽縮緊身子,她從儲物袋中掏出靈丹,有些艱難地塞入口中,濃鬱的靈力滑入腹中,腹中的疼痛卻沒有半分的好轉。
隻聽門外傳來陸母憤怒的嘶吼聲,陸父似是說了些什麽,卻在門前,他的腳步驟然停下。
顧南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暗色的黑霧匯聚於她的掌心,漆黑的棺材若隱若現,她看著那棺材,眸子暗了暗。
腹中的疼痛越發明顯,顧南挽咬了咬唇,沒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響,淡淡的血腥味在她的口中蔓延,昏暗的房間內,一切似乎都在被放大,陸母與陸父的聲音越發刺耳,他們的歎息聲似乎透過房門落在她的耳際,她甚至可以隱隱聽到隔壁陸悄悄翻身時,衣物發出的細微聲響。
就連她的嗅覺都似乎變得越發的靈敏起來,那股濃鬱的藥味與血腥味圍繞在她的鼻尖,濃烈的令人想吐。
她的頭腦昏昏沉沉的,那種熟悉而又陌生的暈眩感襲來,顧南挽的眼皮子不受控製地往下耷拉著,顧南挽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她從櫃子中摸索出簪子,在自己即將暈過去之時,猛地劃破自己的掌心,鮮血四溢,尖銳的刺痛使得她的腦中有片刻的清明。
現在聞鈺仙君與陸母隨時都有可能再度闖入房間……
顧南挽爬起身想呀看看外麵的情況,卻猛地對上了一雙眼睛,隻見陸母亦是站在門口,正向著漆黑的房內看。
顧南挽心中一跳,她忍不住攥緊了手中的簪子。
便聽陸母小聲同陸父道,“這房內怎麽沒點動靜,那臭丫頭是不是沒喝藥?這死丫頭真是不要臉!出去一趟就讓人搞大了肚子,平時教她的東西都喂狗肚子裏去了!”
“這個孽種今天一定不能留!”
陸父聞言瞪了她一眼,示意她收著點,“這事還有誰知曉?”
陸母見狀,隻能退後兩步,也不知聞鈺仙君搞什麽鬼,不讓他們進去,她低聲道,“放心吧,隻有那個老醫修知道,他不會說出去的。”
一牆之隔,顧南挽便死死地看著門外,月光勾勒出他們的身形,模糊地落在房門之上。
顧南挽深吸了口氣,又是一股猛烈的劇痛襲來,她忍不住蜷縮起身子,她死死地咬住嘴唇,疼的幾乎暈厥,額頭上的汗珠順著她的鼻尖滑落,滴在她染血的手背之上,濃鬱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她死死地捏住手中的那截白骨,心跳越發劇烈,隻覺她半邊身子似是墜入火海,另一邊卻是埋入冰窟。
她取出兩枚靈丹吞入腹中,卻聽房外傳來了陸父恭敬的聲音,“聞鈺仙君,你這是……”
顧南挽呼吸微滯,隻聽一道極輕的腳步聲從院外傳來,那道腳步聲停頓了片刻,“無礙。”
陸父有些詫異地看向聞鈺仙君,隻見他白袍染血,此刻,他的胸口依舊在緩緩地滲出血跡,那傷口再偏離一點,便會直接傷到他的命脈,就連他的麵上,亦染上了殷紅的血跡。
陸父想象不出來,究竟誰能將他傷成這樣。
聞鈺仙君卻隻神色淡淡地看向漆黑的房內,他似是平日裏一般問道,“想好了嗎?”
話落,他便徑直向著房間走來,那腳步聲逐漸逼近,顧南挽心跳越發劇烈,她的腦中急轉,連忙道,“再給我一點時間……師傅”她的聲音略微有些顫抖。
她本以為聞鈺仙君會直接闖進門,卻沒想到那腳步聲竟真的停了下來,堪堪停在了房外。
聞鈺仙君靜靜地看著緊閉的房門,清冷的月光落在他的麵上,幾縷發絲自他的額前垂落,遮住了他英挺的眉眼,他的半張臉落在暗處,明明滅滅間,有種令人心悸的詭異。
陸父站在一旁,看著他的麵色,竟無端地有些心寒。
顧南挽察覺到房外的氣息,她咬了咬牙,忍不住攥緊了掌心,那道氣息宛若巨石一般,死死地壓在她的心間,逼得她幾乎無法喘/息。
手中的白骨散發著陣陣的涼意。
就在顧南挽疼的幾近昏厥之時,一隻冰涼的大手落在了她纖細的腰間,微涼的靈力緩緩地流入了她的腹中。
顧南挽眼睛轉了轉,她微微側首,便見不知何時,一道高大的黑影已立於她的身後,他的一襲黑衣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唯有他額心的金印,在黑暗中散發著淺淺的金芒。
他的模樣與先前有些不同,銀色的長發間沒了那對雪白的毛絨絨的耳朵,眸色清明,沒了那日的肆虐邪氣,卻多了一絲不近人情的冷意。
顧南挽的指尖抓住了他寬鬆的袖子,她忍不住小聲道,“我肚子好疼……”
…………
戚無宴一進房間,一股令人作嘔的苦味撲麵而來,夾雜著濃鬱的血腥味,房內一片漆黑,他的眉頭微蹙。
他目光微轉,便看到了半靠在床邊的顧南挽,隻見她死死地抱著枕頭,雪白的掌心滿是鮮血,連臉頰都染上了點點眼紅的血跡。
房內一片昏暗,他卻可以清晰地看到,她像是個蝦米似的蜷縮著身子,一手死死地捏著手中的白骨,她的眉眼緊閉,眉間微蹙,額間冷汗滴落。
烏黑的發絲被冷汗打濕,濕/漉/漉地黏在她雪白的頰邊,唇角沾著殷紅的血跡,襯得那張小臉越發的白。眉眼間的那點殷紅小痣越發的鮮豔,烏發紅唇交相印襯間,有種驚心動魄的蘼/豔。
她的聲音中帶著掩飾不住的顫/抖。
似是察覺到了什麽,她微微睜開眼睛,那雙水光瀲灩的眸子有些驚慌地看向房外。
房外傳來了陸母毫不客氣的叫罵聲。
戚無宴便悄無聲息地站在暗處,冷眼看著她的驚慌與無措,他的識海中有片刻的空白。
直到她疼的幾近暈厥,戚無宴呼吸微滯,他下意識地出現在了她的身後,那把不盈一握的細腰比起前些日子越發的單薄,**在外的胳膊細的有些可憐。
他原本隻打算過來看看,然而在這一刻,一路上的那些念頭被他盡數拋之腦後,微涼的指尖落在她的小腹。
以他的修為,他的子嗣出世時,定會消耗大量的靈力與精力,這顧南挽修為太淺,根本承受不住那等巨/大的損耗。
他能察覺到,這平坦的腹中,正有個與他血脈相同的存在,正瘋狂而貪婪地吸取著她周身的靈力。
顧南挽隻覺身子一輕,便被來人抱了起來,他將她放在床榻之上,掌心貼在她柔軟的小/腹,微涼的靈力湧入她的腹中,她腹中的幼崽似乎也察覺到了父親的氣息,悄悄地給了他一絲微弱的回應。
戚無宴指尖微動,掌心有種說不出的癢。
這種感覺十分奇妙。
他這雙手不知沾了多少血擰斷了多少脖子,卻是第一次像這般,有些笨拙地用來救人。
渾厚的靈力湧入腹中,顧南挽躺在他的懷中,臉色方才好了一些,腹中的疼痛減緩,眉眼舒展,她下意識地抓住了他的指尖,戚無宴的指尖一頓,他眼睫顫了顫,手腳都僵硬了起來,一時不知該放在何處。
他遲疑了片刻,方才將那隻抓住他指尖的小手移開。
然而,在移開那隻手之後,他的心神也並未平靜,識海中反倒是越發混亂。
戚無宴沉默了片刻,直到門外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他麵無表情地抬起了頭,隻聽門外傳來了一道清冷的聲音,“挽挽,想好了嗎?”
戚無宴眸色暗了暗,繼續將靈力送入了她的腹中,他神色涼涼地收回了視線,卻在下一瞬,瞳孔微縮,隻見在房間的一側,靜靜地放置著一枚銅鏡,清晰地印出了他們此刻的模樣。
高大的男修衣衫略微有些淩亂,而他懷中的女修亦是發絲散亂,衣衫不整,烏黑的發絲濕/噠/噠地粘在她雪白的頰邊,她眉頭微蹙,死死地咬著紅唇,兩人相擁在榻間,有種說不出的曖昧……
戚無宴身形一僵,一股莫名的躁意湧上心頭,他的喉結滾了滾,那些被他刻意遺忘的記憶再度湧上腦海之中,他忍不住想起那日在山洞中,紅唇落在他頸間時的柔/軟觸/感,他清楚地知曉,手中這把細腰有多麽的柔軟,不堪一握。
鼻尖盡是那熟悉的暗香,戚無宴喉結滾動,他琥珀色的眸子暗了暗,死死地盯著她殷紅的唇角,他的胸膛微微有些起伏,呼吸漸重。
無數的念頭於黑暗中滋生,似是破土的幼苗,一發不可收拾。
戚無宴的指尖有些僵硬,偏偏門外之人得不到回應,再度敲了敲房門,“挽挽。”
修長的身影在房門之上落下了模糊的倒影,顧南挽察覺到門外之人的氣息,她看向門外,方要說話敷衍過去,便察覺到一隻冰涼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嘴角。
顧南挽猛地睜大了眼睛,便聽戚無宴涼涼地問道,“他是誰?”他的聲音並未壓低,在這夜色中清晰地傳到了房門之外。
敲門聲瞬間停下,房外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顧南挽,“!!!”
她猛地抓住了戚無宴的手,滿腦子都是這個人又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