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鏡界之間
第87章 鏡界之間
鏡麵，鏡像。
鏡光，鏡子。
鏡水，鏡月。
鏡目，鏡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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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條隧道，右邊向上，左邊向下…走右邊吧。”沉吟兩秒，從地麵上又撿起一把電磁突擊步槍的黃龍星，為其裝載上一個新的彈夾便將之背在身後，以備不時之需。
沒有去撿不遠處的另外兩把槍，也許是覺得徒增負重外，沒有更多的用處了吧。槍身下的戰術手電被打開，略微刺眼的射光將前路照的一片明亮，與周邊的岩壁不同，右邊那條隧道的地麵更顯幹燥。
“奇怪，經過的洞窟與隧道內都至少鑲嵌有一麵小圓鏡，位置則沒有規律可言。這到底有什麽意義？”
自發自問著，注意到那些有的在頂上，有的側牆上的小鏡子，黃龍星在最初的疑惑之後，忽然覺得它們有些說不出意義的恐怖，好像鏡中的映像會在自己不注意時盯看過來一般。可能是麵對未知的恐懼吧，當人們身處於陌生且孤獨的環境中時，隨著時間的推移，總會若有若無的產生一些幻想，不經意間使自己更加心慌和膽怯。
“龍星？能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通道的前方，從轉角處走出的小雅驚喜著，歡呼雀躍的小跑過來，張開的雙臂似乎正準備與黃龍星來一個擁抱。
“小雅，就你一個人嗎？大家都怎麽樣了？”
緊繃的神情有些放鬆，小雅的聲音軟軟的還蘊含著一股重重的嗲氣。將槍口朝向地麵，本想迎上前去的黃龍星隻看見，小雅突然拔出了腰間的匕首！麵色寒冷的加速猛衝向自己！
“小雅你做什麽？！快把光刀放下！”
大聲喝止道的黃龍星當即把槍口對準小雅，就在來不及做出更多反應的那一瞬間，“砰！”的一聲磁軌槍響從手中傳出！微微一個愣神間，手指扣動了扳機，而槍械的保險早已打開……
幾乎是電磁突擊步槍的獨特槍聲響起的同一時間，黃龍星的微笑凝固在麵龐，雙眼中的瞳孔瞬間放大，“不…..！！”一切都如同慢鏡頭回放般緩慢，驚喊出的叫聲被拉長的仿佛永不停歇的嘶吼。
自閃爍藍光中射出的子彈，徑直的穿過了小雅的胸前，直鑽進對麵的岩壁之上！打出了一個散落飛灰的彈孔。沒有任何四濺的鮮血，緊握的匕首隨手鬆落，冰冷的麵龐變得震驚乃至不敢相信……
向後躺倒的小雅隨即化為一灘清水在幹燥的地麵上散開！就連那一身迷彩色的動力盔甲，以及包括**在內的所有裝備，都統統的化為了一灘清水！
不可置信的看著麵前發生的這一切，輕握住槍身的黃龍星雙膝跪地，呆呆的看著那一灘流散的清水，左手顫抖著觸碰過去……“這，怎麽會？”微微張嘴吐出這麽一句，過去一幕幕的回憶從腦海中一晃而過，任憑黃龍星想破腦袋都不知道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情。
那個與自己一同長大的青梅竹馬，竟然就在一記走火的槍擊中，變成了一灘透明的清水！連任何物品都沒有留下，猶如從來就不存在過一樣。
呆愣著的黃龍星內心久久不能平靜，無神的雙眼靜看著逐漸滲入土壤的水跡，沒有再說出其他的話語。顫抖，即使被動力手甲所包裹的雙手，也止不住的在顫抖著……
（……去死吧，你這個冒牌貨！……小心，他們都是假的！……）
單兵記錄儀中聽到過的聲音，如閃過的靈光般忽然在腦海中響起，數息過後回過神來的黃龍星眼神轉變得清明，一絲凝重在麵龐上顯露出來。內心中的不安、悔恨、與迷茫瞬間揮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掃除先前不解與困惑的，遲來的真相。
重新站起身來，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的黃龍星似乎明白了什麽。“小雅變成水了……剛剛那幾把槍下也有一灘幹了的水跡，難道說……？”
砰砰砰砰！
一連串的微弱槍聲，從通道的蜿蜒轉角前方傳來，不但打斷了黃龍星的思路，還順帶著傳達來了一個非常不好，甚至於後果恐怖的信息。
“不好，出大事了！”邊說著邊以均速前進的黃龍星，並沒有著急的快步小跑，而是謹慎的穩步前進，緊握住手中的步槍，同時關閉了戰術手電，隻以發光的苔蘚與蘑菇看路。
隧道的盡頭，有著一潭池水的偌大洞窟中，一個光線暗淡的死胡同小洞內。
背靠牆壁，側歪的頭斜眼看向對麵的淩逸再確認沒有動靜了之後，轉身看向一旁道：“那些東西沒有過來，三隊的幾個小夥子也不知是死是活。但現在，我想知道，我怎麽確認你們不是什麽鬼變得？”
“別開玩笑了，淩逸，這一點也不好笑。”同樣緊握著手中步槍的麥奇偉，猶豫了一會，還是更換起了槍下的彈夾。
“至少我們三個都是人，沒有不由分說的發起攻擊就是最好的證明。”白超音麵色冷靜的回話道，同時看了一眼身旁的麥奇偉，他的目光中還殘留著少許驚恐的神色。
“這難說，萬一那東西故意混在我們中間呢？”
如此說道的淩逸，無論是眼神還是表情，都顯得異常的沉著和冷靜，一點也不想平常嬉笑的樣子。目光中還隱約著有幾分專注與認真。
“淩逸，是你們嗎？我聽到你的聲音了。”
黃龍星的聲音從隧道拐角的對麵傳來，注意到地麵上人影越來越大，越來越近！淩逸，白超音，麥奇偉竟同時舉槍向前！正對著從轉角後慢步走出來的黃龍星。
“不許動，放下你的武器！”淩逸率先說話道：“快點招辦，不許提問，我問你答。”
“不是吧，你們不會連我都不認識了吧？”反問著的黃龍星將槍口豎指向上，沒有放下手中的武器，但也沒把槍口對準自己的戰友。
“少廢話！我看你鬼鬼祟祟的走路連聲音都沒有，一定有問題。”輕聲說道這些，淩逸完全無視了黃龍星那略感無語的眼神。
“回答我的問題先，中學時我們第一次在階梯教室上的課，左手邊第一行，第八個位置，上麵坐著的是男是女是人是鬼？叫什麽名字？”
“啊…？這怎麽可能記得住，都已經是八年前的事了。”黃龍星頓時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但淩逸卻是將步槍直對向淡藍的護目鏡前，讓黑洞洞的槍口與黃龍星來了個零距離接觸。
“我數三聲你答不出來，我就一槍打下去。”
“喂，淩逸！黃龍星都說了是八年前啊！這也就夠了，真要算的話那誰記得清啊。”
“是啊，是啊，不要衝動啊！淩逸。”麥奇偉緊接著白超音的話，趕忙附和道。
“一…二…！”
“啊，哈……？”
“三……！”正喊著，淩逸便作勢要扣下扳機！
“就是你啊！”來回搖頭緊急思索著的黃龍星，忽然左手食指指向淩逸，大喊一聲製止道。“呼……答對了”把槍挪開的淩逸則鬆了口氣道。
“哦……”同時鬆了口氣，並把槍口斜指向地下的還有麥奇偉和白超音。
“嗨！你們有看見老班他們嗎？”
從轉角後麵走出，站在黃龍星身後的黃龍星詢問道。
“恩？”
“啊？”
“恩！”
看著兩個出現沒多久的黃龍星，一前一後，一左一右，一人把槍靠在肩上，槍口指向岩體上方，另一人則緊握手中的步槍，並且身後還背著一把。值得注意的是，兩個人的右眼前都戴著一模一樣的藍色單鏡片附件，那是控製生化坦克恐獸的簡易終端裝置。
迅速與對麵的一左前，一右後的兩人拉開距離，剛剛放鬆沒多久的淩逸三人的心又瞬間提了起來，警惕的緊盯向兩人，現場的氣氛仿佛隨時會交火一般。
冷眼看向對方的眼睛，白超音敏銳的撲捉到了兩人彼此眼中的殺意。“兩個黃龍星，現在怎麽辦？”
“剛剛那個回答對了問題，應該是真的沒錯……”麥奇偉有點不確定道。
“哼，正玩得高興呢。”
“啊？淩逸你說什麽？”
砰，砰！右後側的黃龍星當即連開兩槍，把突然拔出匕首，正欲行刺的淩逸當場擊斃！在麥奇偉驚恐與不解的眼中，左前側掏出匕首的黃龍星立馬轉身向後麵的黃龍星撲去！但隨即又在一連串的磁軌槍響中，被白超音轟殺成渣。
噗……兩人的屍體都化為了一灘清水，無論突擊步槍，還是匕首，全部都在嘩啦啦的水聲中溶解得幹幹淨淨。
“我想，我們應該好談一談，黃隊長？”白超音的言語聲有些冷，微皺的眉頭上顯露出了凝重與緊繃的神情。槍口雖然斜指向地麵，但保不準是否會突然暴起。一旁的麥奇偉也轉看向黃龍星，等待來人的答複。
回首向身後望了一眼，再確認隧道口外應該沒有人後，黃龍星走近兩步，背靠向轉角處的牆壁道：“我先前遇到小雅了。”
“小雅？”
“她也像這兩人一樣，死後立刻變成了一灘水，非常清澈的純淨水。”
“那…隊長你能解釋清楚嗎？”
“我想我大概明白一些……首先我在那邊看見觀察者1419的屍體，與一個疑似帝國人的劍士屍體在一起，他們可能並肩作戰過，沒有看見其他人的屍體。但敵人則是…我們剛剛見到的東西……”頓了頓，黃龍星語氣慎重的繼續說道：“我接下來說的，都隻是我個人的分析與推斷。”
“這種由水變成的人，與我們幾乎一模一樣。”邊說著，黃龍星特意指了指地上的水跡。“他們想要殺死我們，甚至就在剛剛，還試圖互相打掩護取得你們的信任，以此混入我們的內部。但值得注意的是，他們在進行攻擊時用的是匕首，而不是電磁突擊步槍……”
“我先將它們稱為鏡像人，出處不明，但能完全複製我們的模樣。而能夠複製，可能也隻有摸樣。”
“隊長，你的意思是……”麥奇偉猶豫著插話道。
“是的，那些槍也變成了水，說明這都是徒有其表的東西，實際不能擊發。也正是因此，它們才會使用冷兵器發動攻擊。而如果有人對我們射擊的話……那個人不是真正的他，那就很有可能他已經遇害，武器被擁有相同模樣的鏡像人奪走了。”
“好吧，隊長，我想相信你，但我還是有一個問題想問你。”白超音說道。
“恩，請說。”
“小雅是你的戀人嗎？”
“胡說什麽呢，在姐姐走後，我就一直把她當做親妹……”
“嗷，好了！很抱歉打斷你的話，我已經能確認你是真的黃龍星了。”說完，白超音大口大口的深呼吸了幾口氣，表現的稍微有些放鬆。
“老麥，你前些天你炸了幾串臭豆腐給黃隊長？”
“十串啊，怎麽了？”麥奇偉眼神奇怪的反問道。
“哦，沒事，隊長你有什麽問題嗎？”
“恩……”沉吟一會，黃龍星直視向白超音的眼睛又開口道：“整編後的偵察連第二次出任務，勘探行動的路程中，在某個小綠洲休整時，你吃的是什麽？”
“麥打雞，整編完畢那一夜，老班打包帶回來的。”白超音很冷靜，回答也是迅速簡潔。
“沒事了，我們中沒有鏡像人。但我不能確定鏡像人是否能複製我們的記憶。”說到這黃龍星別有深意的看著白超音與麥奇偉。而兩人也都緊握著自己的電磁突擊步槍做戒備姿態。
“我相信你們，所以你們也請相信我。就是這樣。”
語畢，黃龍星轉臉斜看向一邊的隧道那邊，觀察起了隧道口附近的動向。麥奇偉和白超音互相對視一眼，隨後異口同聲的回道：“是的，連長。”
連長，而不是隊長，這是在向黃龍星致敬。雖然軍銜沒有變化，但隊長怎麽聽來，其實都沒有連長來的官大好聽。當然，黃龍星本人並不在意道：“問問題太麻煩了，我們必須找出能快速鑒別身份的方法。在我們交談的這段時間裏，可能已經有人…遇難了。”
頓了頓才把話說完。不過，正做著憂心表情的黃龍星所沒有說出的是。（黑武，一定要沒事啊！如果那些東西都是以魔法力量驅動的話，那就全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