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囚禁

“齊老板...這不合適吧?”姓徐的細瘦男人一晚上都在添茶倒酒,如今他手握方尊,卻怎麽也倒不下去這杯酒,“事先說好了的,錢貨兩訖。”

此時包房中已經清了外人,充塞四虛的頹墮之氣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矮胖男人將手臂搭在沙發背上,懷中少了奴顏媚骨多少有些難受:“錢貨兩訖?你是想讓我明晃晃的把貨帶到這兒來?”

他看了一眼沉默的宋城南和他身邊冷著臉置身事外的少年,推了推眼鏡說道:“宋老板,風險太大,弄不好我們都得去蹲笆籬子。”

宋城南將雪茄在銀質的煙盒上墩了墩,挑起鋒利的眉,麵帶不善的說道:“齊老板,規矩是你定的,錢我帶來了,你卻變卦了?”

“風險?”男人將雪茄夾到手中嗤道,“齊老板若是畏首畏尾,就別吃這碗飯了。”

胖子不怒反笑,湊過來拍拍宋城南的肩膀:“聽小徐說宋老板有能力有魄力,今日一見名不虛傳。不過...”他停頓了片刻,“現在風聲太緊,條子無時無刻不在盯著,我謹慎一點也無可厚非吧?”

宋城南垂著眸子沉吟,良久才道:“那怎麽樣齊老板才能放心?”

“你付一半定金,然後找個人跟著我的保鏢去提貨,你的人提到貨,你再付另外一半錢就行。”

宋城南微微蹙眉:“找個人去提貨?”他看了一圈包房中的所有人,自己能信得過的隻有秦見。

“那就小徐去吧。”他轉頭看向細瘦的男人,“收了貨,你知道該怎麽做。”

“...我?”小徐打了個哆嗦,目中有些畏懼和犯難。

“就這個小美人去吧。”矮胖男人突然指著秦見,“看著也機靈。”

牙齒磨出火星子,手背上青筋蹦起,秦見強忍著衝上去揍人的衝動,他的目光落在宋城南身上,發現的男人的眉間更加陰鬱了。

他輕輕一笑,表示蔑視:“一個小孩牙子,屁世麵沒見過,最大的能耐就是捉個奸,齊老板,您能不開玩笑嗎?”

“呦,真是心頭肉啊,護的還挺嚴實。”矮胖男人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放心,做我們這種生意得罪了一個客戶,就意味著失去了整片森林,我們是不會黑吃黑的。”

“亮子,帶小兄弟去吧。”矮胖男人向身邊的保鏢使了個眼色。

“不行!”宋城南翻起眼皮驀地瞪向胖子,一時沒有控製住的眼神過於犀利駭人,以至於胖子手中的酒微微**了一下。

宋城南快速收回眼神轉變語氣,他向胖子的方向傾身,低聲耳語:“就一個玩意兒,喜歡我就哄哄,厭了我就蹬了,我怕他日後嘴不嚴,壞了我們的大事。”

“想讓人嘴嚴還不容易。”胖子笑得陰森森的,“宋老板用完他這一遭就把他轉給我,經我手**的人就沒有一個不聽話的。”

堅硬的雪茄被宋城南的兩根手指夾得變形,他麵上卻扯出一個佩服的笑容:“可是...”

“我去。”驀地少年的聲音響起。

秦見的聲音不似其他少年明亮,又沒有成熟男人的低沉渾厚,帶著散漫與冷漠,讓人難忘。

他站了起來臉上露出明顯的不耐,“辦個事磨磨唧唧的,還大佬呢。取什麽?快點。取完回家睡覺。”

“嘿,這脾氣,我喜歡。”矮胖男人的目光更加灼熱而放肆,“成,就聽小美人的,痛快點。”

宋城南的眼神又深又沉,落在秦見身上重若萬鈞。少年不敢細看,匆匆去問:“取什麽?去哪取?”

胖子呷了一口酒,挑眉:“去了你就知道了。”

秦見同保鏢離開的時候,宋城南甚至都沒有一句囑咐。可誰又能知,男人淡然的神情下是他聲擂如鼓的心跳聲,是他怕一開口就泄露的擔憂與慌張!

害怕的感覺很陌生。很多年了,宋城南以為自己已經缺失這種情緒,可今天、此時、這一分一秒,他真的怕了,怕事有變故,怕不能掌控,怕...秦見出事!

男人飲了一口酒,將所有心緒隱藏了起來,他笑著,鬧著,浪**著,心間卻隻有一個名字——秦見。

車行三十多分鍾才停。

刷的一聲,破麵包的車門被拉開了,有人推了秦見一把,惡聲惡氣地說了聲:“下車。”

剛下車,耳邊就傳來火車呼嘯而過的聲音,眼睛蒙著黑布的少年心忖,這裏離火車站或者鐵軌不會太遠。近處隱約有孩子的嬉鬧的聲音,還有隔空傳來的男女對罵聲,以及酒瓶子落地的碎裂聲。

秦見支起耳朵收集著一切細碎的聲音。

忽的,麵上一濕,一塊軟塌塌、濕噠噠的布蓋在了秦見臉上,布上還有廉價洗衣粉的味道。

“他媽的,這些老娘們是不是眼瞎?看不出咱們不好惹?媽的,又把洗完的衣服晾在咱們院子裏,哪天把佬子惹急了拖到苞米地裏給她們全奸了。”

另一個保鏢嘿嘿一笑:“你他媽也不挑嘴,就那些大嬸也下得了手?快別抱怨了,把他帶進去,免得讓人看見。”

三十分鍾的車行距離,呼嘯的火車,夜深還嬉鬧的孩子,院子裏晾衣服。

城中村!

這裏是曉曉住過的城中村!

城中村魚龍混雜,基本都是流動人口,這些人住在這裏不容易引起注意。

“快走!”秦見還沒收回思緒就被保鏢推進了屋子。

暮色深重,從蒙著眼的黑布邊緣判斷,這些人進了屋子也沒開燈。

秦見感覺自己被壓著進了屋子中的某個房間,保鏢從身後猛地一推,反手帶門想把他關在裏麵。

即便蒙了眼秦見的反應也是極快的,他逆著力道迅速回身,一把扳住了將關之門。

他拽下眼上的黑布,因為沒開燈,眼睛並沒有不適,月光從保鏢背後照過來,勾勒出麵前人高大的身形。

“不是要取東西嗎?你們這是什麽意思?”少年陰鬱的問道。

保鏢根本沒把這個賣屁股的少年放在眼裏,嗤笑一聲:“讓你幹什麽就幹什麽,哪那麽多廢話!”

說罷,破開少年扒著門的手,再次用力一推,隨即重重關上了房門。

隨著一聲上鎖的聲音,秦見心裏一驚,此時的情況與最初的計劃完全不同!他想起臨行時宋城南擔憂的眼神,顯然他對事情接下來的走向也沒有絕對的把控。

秦見快速的冷靜下來,他貼在門縫上試圖聽到些什麽,可令人失望的是除了門外偶爾響起的腳步聲,並沒有其餘任何一點有價值的聲音。

房間裏沒窗,四下皆暗,隻有門縫投進來的一線寡淡月光。這點光亮不足以照明,秦見扶著牆摸索,發現房中擺放著一張簡易木床。

坐在**,少年思索著如何脫身。其實剛剛他本可以與那個保鏢過過身手,宋城南教過他幾招一擊製敵的擒拿術,可這屋子中的保鏢不止一個,即便打得過一個,也雙拳難敵四手,其餘的並無勝算。

宋城南到底在做什麽?和那個胖子要達成什麽樣的交易?自己被囚禁,他會不會也有危險?他知道我出事後一定會很慌張吧?

宋城南...宋城南...宋城南...

秦見滿腦子都是這三個字,他將所有緊要的事情都想了一遍,但終究還是躲不開那個臉頰上的輕吻與炙熱的擁抱。

屋子是暗的,秦見任由自己臉紅。

靡麗的畫麵失控一般在腦子裏亂撞,帶著陌生的心悸與慌張。少年雙臂抱膝,將臉壓入臂彎,他覺得呼吸越來越沉重,口舌越來越幹,每個細胞都叫囂著欲望,身體的某個部分竟在蠢蠢欲動。

青澀的少年茫然了片刻,待他終於認清了自己的反應,才凶狠異常又可憐兮兮的罵了一句:“草,別他媽想了!”

很特別的,少年人生中的第一次欲望在這間囚室開始,也在這間囚室結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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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子們,你們愛吃什麽餡的月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