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打擊樂

宋城南像沒頭蒼蠅似的在屋裏亂轉了一圈,煩躁的用手扒了扒頭發,最後隻能無奈走進廚房將門緊緊關上。

他抽出一根煙,擰開瓦斯點燃,深深吞了一口,也未消減心中的燥鬱。

當初他租這房子的時候,社區的同事再三勸他慎重,但將房租放在首位考慮的宋城南,毅然選擇了這裏。

自從在新發鎮走馬上任,他早出晚歸,房子隻做夜裏存宿之用,每逢假日他也要回農村的家中去,以至於今日才聽到赫赫有名的“打擊樂”。

起初還有可令人喘息的“中場休息”,每隔三五十分鍾奏樂一次,後來不知怎的,樂手不斷返場,一曲罷一曲起,鼓點密集越敲越重,金屬碰撞發出的刺耳嗡名聲鑽到腦仁裏,讓人生出瀕臨發瘋的煩躁。

宋城南曾去敲對麵的門,除了“打擊樂”無人應答,偶然有人經過,氣憤的咆哮:“不用敲門了,敲也沒用,沒人給你開門的,癱子敲鐵管的時候那小兔崽子肯定沒在家。”

宋城南將手收回插進兜裏禮貌的問道:“您知道秦見的爸爸為什麽敲鐵管嗎?”

那人邊走邊罵,聲音大得出奇:“因為啥,因為秦見不給癱子吃飯唄,餓了他就敲,敲得人心煩意亂,得,哪天我也搬走,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今天周六,秦見一早便坐車去了市裏最著名的旅遊景點。十冬臘月,對於秦見來說像西天取經一樣最是難熬,但對於慕冰愛雪的遊客來說,卻僅是新奇與喜悅的短暫記憶。

在步行街賣了一天冰棍,每賣出去一根,秦見就在心裏罵人家一聲傻B,大冬天零下20多度吃冰棍,純屬有病。

生意不錯,但天氣委實冷,每半個小時就要找地方暖暖身子,不然街上便會又多了一座人形冰雕。

步行街旁商鋪林立,卻沒幾家願意讓秦見取暖。像他這樣的流動小販,搶生意不說,還可能窺出自己的“生意經”,旅遊打卡地的商鋪,誰還能沒點連蒙帶騙的貓膩。

隻有一家售賣俄羅斯商品的店鋪,歡迎秦見去歇腳取暖。四十多歲的俄羅斯老板還常常給秦見倒一杯熱水暖胃,偶爾還會拿出包裝得花花綠綠的糖塊往男孩兒手裏塞。

熱水喝得一滴不剩,但糖從來沒拿過。秦見不怎麽會表達謝意,總是垂著眸子匆匆的說聲謝謝,惹來俄羅斯老板僵硬拗口卻疊聲連連的“沒關係”。

站了一天,秦見的腿此時像綴著鉛塊,遇到路上的冰麵都不似往常可以靈巧的避開,幾次差點摔倒。

好不容易到了家門口,遠遠的便看見一個紅點一閃一滅。走近了,發現牆角有一個黑影。

男孩兒看了一眼倚在牆角的男人沒說話,手伸進衣領掏脖子上掛著的鑰匙。

“回來了?”宋城南吸了一口煙問道,“去哪了,這麽晚?”

男孩兒全當空氣會說話,頭都沒回,用摸出的鑰匙開了門。

門剛被拉開,一隻修長的大手便扶了上來。

“秦見,你爸敲了一下午管子了,我聽鄰居說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了很久,嚴重的影響了他們的居家生活。”

“後悔了吧。”男孩翻起涼薄的眼皮望著男人。

“什麽?”

“後悔租這裏了吧?這棟房子是租不出去的,你被李嬸忽悠了。”

男人似乎有點急了:“不是,我們說的不是同一回事。”

“是不是一回事跟我有什麽關係?”男孩兒又餓又累,顯然已經沒了耐心,“管子是秦鐵峰敲的,要不你就把他抓起來告他擾民,要不就鬆手,我他媽要進屋!”

男人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一遍男孩,發現他拿著鑰匙的手凍得通紅。

“我給你買的手套呢?”

男孩兒明顯一愣,隨即偏頭別開目光,裝作狠厲的說道:“扔了。”

宋城南挑眉,忽然心裏就帶了些火氣,他一把揪住男孩兒的脖領子往屋子裏一扔,隨即走了進來,啪的一聲摔上了門。

麵對一臉驚怒的秦見,男人隨意的說道:“把你齜著的牙收起來,我就看看你爸到底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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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通宵,今天腦子一團漿糊,寫不動了,就這麽多吧,有錯明天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