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蕭遙剛出了門,就見一個領導模樣的在和自己招手,“蕭遙,你和我一輛車。”
她點點頭,拿著資料過去打了招呼互相介紹,便上車。
錢領導坐在蕭遙身邊,等車子啟動了,這才對蕭遙說道,“如果辦案過程中有什麽不愉快,請你多包涵。當然,不光是來自我們隊裏的,還是外部的。”
蕭遙不解,“錢隊,這案子難道有什麽難言之隱嗎?”
“是這樣的,國際刑警最近在追查一單跨國的毒品案,裏麵有個毒梟就喜歡虐殺少女,偶爾也會吃人肉,國際刑警知道我們這案子之後,認為是那個毒梟比奴斯作案的,所以要求移交案件。我們目前懷疑,凶手不是毒梟,但苦於沒有證據。”
錢領導一邊說一邊看向蕭遙,見蕭遙聽得認真,就繼續道,
“國際刑警帶來了一個全球著名的側寫師班尼先生,班尼先生性格不是很好,對我們原先的側寫師很有意見,說沒有能力之類的,生生把人給罵回來了。這是我們的案件,我們自然不能不管,所以繼續推選側寫師。大家原先有別的人選,但我個人覺得論能力不及你,所以一力推薦你。”
蕭遙終於明白了王警官的不友善。
一來,她是外來的和尚,跟搶飯碗差不多。
二來,她先前頭疼得厲害,心裏頭也十分不舒暢,有點控製不住精神,王警官以為她被嚇著了,不免又看低了幾分,所以目光就沒再掩飾。
三來,她是華國的側寫師,或許也會被係統外的班尼先生為難。
不過她還是不解,“我在側寫這一行,算不上什麽著名專家,錢隊為什麽這麽相信我?”
“我了解過你的一些資料,認為你抗壓能力、辦案能力都是一流的,所以相信你。”錢領導說到這裏,忍不住又笑了笑,“另外就是,班尼先生對普通的女士有辦法,但對你這種級別的,很沒辦法。”
聽到這理由,尤其是最後那個,蕭遙一時不知說什麽好。
不過好在錢領導也沒打算多問她,在表達了自己歉疚和支持之後,就不再說話,讓她專心看案子。
下水道的骨頭沒什麽好看的,已經高度腐爛,不經過法醫檢測,肉眼根本看不出什麽。
蕭遙待了一陣,看著死者髒汙發臭的骨頭,想起死者的身世,腦袋一陣陣,閃過的都是嗜血和殺人的欲望。
她移開目光,和錢領導提出去死者的出租屋看一看。
死者的出租屋是很破舊的平房,四周環境比較亂,最關鍵的是,這一帶並沒有天網的攝像頭,這給排查陌生人口帶來了巨大的困難。
但帝都的警察也是有辦法的,調看了這一帶附近所有交通出口的攝像頭,一輛車一輛車地看。
隻不過這無異於大海撈針,所以到目前為止,並沒有什麽進展。
蕭遙進了屋,馬上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她轉了一圈,站在了臥室的床前。
雖然這裏一切都很幹淨,但這裏的血腥味最為濃鬱,正是案發現場。
蕭遙走近那張床,除了血腥味,還聞到淡淡的香水味。
一聞到香水味,蕭遙的心情就好了些。
如果這香水味是凶手的,那無疑能幫助她破案。
想到這裏,蕭遙閉上眼睛,認真聞了聞那股子香水味,然後又四處轉了轉,在梳妝台和衣櫃前站著看了一會兒,然後走到臥室門口,在腦海裏將資料和現場一一合起來。
經過案發現場還原,凶手先是弄暈了死者,然後把死者帶到臥室,一起躺了一會兒,才忍不住分屍的。從炊具和碗碟等來看,凶手將死者分屍之後,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吃了一段時間的肉,才不緊不慢地離開。
這時身後傳來一道不緊不慢的聲音,“咦,我真沒想到,這次來的竟然是一位女士。”
這說的是英文,蕭遙聽懂了,她轉過頭來看向來人,“班尼先生?”
“沒錯。”班尼先生走到蕭遙跟前,用十分溫柔的語調低聲呢喃,“親愛的,你真是個美人。你知道嗎?死者也是個美人,可是她被分屍了,還被一塊一塊地吃掉了身上的肉……”
蕭遙完全沒有被嚇到,淡淡地看向班尼先生,“說得好像班尼先生殺過人吃過肉似的。”
“這是對我非常嚴重的指控,我希望你對我道歉。”班尼先生沉下臉。
蕭遙道,“我是在做假設。”說完不再管班尼先生了,自己繼續到處轉悠,幾乎把房間所有地方都轉遍了。
除了沐浴露和女性用的護膚品,死者沒有香水,甚至類似的味道也沒有。
那麽香水,最有可能是殺害死者的凶手的。
和錢領導回去的路上,蕭遙問他,“有毒梟比奴斯的資料嗎?”
既然國際刑警認為凶手是比奴斯,因此和錢領導的人產生糾紛,那她先想辦法排除比奴斯的嫌疑好了。
因為,她看了案發現場之後,覺得凶手不大可能是毒梟。
“有的。”錢領導點頭,“我辦公室有,回去給你。”
回到警局之後,蕭遙拿到毒梟比奴斯的資料認真地看了起來,一邊看一邊皺眉頭,“這名毒梟的行為和過去的作案手段,的確挺像這次的凶手的,難怪國際刑警會懷疑他。”
看完毒梟的資料,蕭遙有點累了,回錢領導安排的地方休息好之後,就起來繼續整理資料。
過了一會兒,手機響了,是陶賀打來的,說他讓人煲了湯送過來,已經到門口了,叫蕭遙趕緊開門拿湯。
人已經到門口了,自然是不好拒絕的,所以蕭遙隻得打開門去拿湯。
門口來的是一個六十多的老太太和一個四十多的婦女,老太太即使極力掩飾,閃閃發亮的目光還是出賣了她,隻聽她說道,“你是蕭遙吧?我是陶賀的媽媽,我聽那孩子說過你好多次了,不過都沒想到真人這麽標致。”
聽到來人是陶賀的媽媽,蕭遙有些緊張,連忙請她進來坐。
陶老太太或許是得過陶賀叮囑的,進去坐了一會兒,叮囑蕭遙辦完案到家裏吃飯,就趕緊帶著人離開了。
蕭遙把人送走,捂著頭躺在**煩惱。
陶賀這樣,她怎麽辦?
蕭遙知道時間浪費不得,因此躺了幾分鍾就起來收拾自己,去了警局繼續翻找資料。
凶手殺死死者之後,還處理得那麽幹淨,手法看起來很老到,極有可能不是第一次犯案的。
所以,她決定先找有過吃人史的變態殺人凶手,找一個比比奴斯更像凶手的。
她看到一個日本人,此人曾於七年前、四年前、兩年前都曾犯過案,但由於家裏超級有錢,所以被引渡回日本,最後以“精神病”逃脫了法律的製裁。
錢領導在身後道,“我們也曾懷疑過這個東條誌,但一來沒有他的入境記錄,二來作案手法和這次的不大一樣。”
蕭遙點頭,東條誌殺人後不會泡手掌腳掌,也不會把骨頭扔掉,喜歡加芥末吃生肉,和這次很不一樣。
不過她的目光落在東條誌資料的一行字上麵,久久不願移開。
東條誌曾講述,他的母親是一名嬌小的美麗女性,性情十分溫柔隱忍,很能吃苦,平素喜歡一款叫“櫻花少女”的香水,他因為母親喜歡那款香水,自己也很喜歡。
從資料中不難看出,東條誌有戀母情結,專門挑和母親相似的女性下手。
那麽,他犯案的時候,是不是喜歡噴上母親喜歡的香水呢?
即使自己不噴,也極有可能會給死者噴。
比起比奴斯,蕭遙更相信,東條誌才是凶手!
想到這裏,蕭遙看向錢領導,“錢隊,非個人簽證都有很大的可操作空間,能仔細查查這個東條誌嗎?”
“你懷疑他?”錢領導問。
蕭遙點頭,“另外,我還想買一款叫‘櫻花少女’的香水,就是東條誌最喜歡那款。”
王警官走了上來,“蕭警官這麽快就已經有發現了嗎?不過和香水有什麽關係?我們是辦案的,打扮那一套,可得放在案子後麵。”
蕭遙衝他點了點頭,“的確。嘴炮更要放在最後。”
王警官被懟得一滯,麵無表情地看了蕭遙一眼,轉身走了。
剛想開口的錢領導看向蕭遙,心裏感慨這位蕭警官戰鬥力很不錯,難怪可以扛得住班尼先生。
蕭遙坐下來,認真研讀東條誌的各項資料。
到了晚上八點多,香水還沒弄回來,東條誌的相關入境記錄也還沒找到,蕭遙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去找錢領導,“去排查一下幹淨但是並不高檔的旅館,最好旅館環境相對比較清幽的。門前……唔,門前有棵樹的。”
錢領導腦海裏也有東條誌的相關資料,很快明白這是東條誌慣常喜歡的下榻地方,點了點頭站起來,去吩咐了。
王警官卻有些不滿,“這是基於東條誌是凶手的基礎上推斷的,可是我們目前都還沒確定他就是凶手。而且很大程度上,東條誌根本就不是凶手。”
連環殺手一般有相同的作案手法,這次作案手法和東條誌以往的分明不同。
錢領導說道,“難道你現在有什麽線索嗎?”
“是沒有,但是也不能這樣浪費警力。”王警官說道。
錢領導擺擺手,“和追凶有關的都不叫浪費警力。”
他吩咐完,見時間不早了,就讓蕭遙先回去休息,第二天再來。
第二天早上,蕭遙回到警局的時候,見眼界高於天的王警官目光閃爍,臉上帶著羞愧,見了自己一扭臉走開了。
她一怔,隨後就想到,估計東條誌已經找到了。
果然,很快就看到喜哄哄的錢領導,“我們果然在你說的旅館裏找到了東條誌,他已經被逮捕了,對自己的犯罪行為供認不諱,還把剩下的肉片叫出來。”說到最後,臉上已經帶上了憤怒和哀傷。
蕭遙聽了問,“現在是什麽情況?”
東條誌願意認罪,是因為有恃無恐,他手裏有一張免死金牌——精神病,而且他的家族很有錢,完全可以將他引渡回去,然後繼續脫罪。過去幾次,他也是這麽操作的。
錢領導皺著眉頭說道,“我正在和上麵打招呼,絕對不能讓東條家將他引渡回去。這種危險分子,誰知道以後海湖犯什麽案?在我國犯罪,就得接受我國的法律處置!”
蕭遙點點頭,“希望可以做到這一點。”想了想又問,“這裏的案件已經結束,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可以。”錢領導很高興,“難怪係統內都對你讚不絕口,你這破案速度太神了!”
蕭遙想起香水味,擺了擺手說道,“這是隻是湊巧了。我聞到香水味,所以猜測是東條誌。”
“話不是這麽說的,那麽多人,包括班尼先生,怎麽隻有你聞到香水味了?”錢領導笑嗬嗬地說道,“再說,聞到香水味也是你的能力。”
蕭遙跟錢領導寒暄了一會兒,就打算離開。
剛離開錢領導的辦公室,王警官就迎了上來,“蕭警官,之前多有得罪,請你不要介意。”
蕭遙問,“王警官找我有事?”
“是這樣的,我想問,東條誌已經改變了作案手法,你是根據什麽認為他是凶手的?”王警官知道蕭遙對自己不大感冒,心裏有些懊悔,也有點不好意思問,但他實在太好奇這事了,還是忍不住問。
蕭遙道,“我看過他的資料,他最近對中餐和國內的食品小吃感興趣。”所以猜測他的作案手法也跟著變。
王警官點點頭,目光閃過怒火,“那個人渣!”
蕭遙見他沒有問題了,點點頭就離開。
剛走出不遠,就聽到後來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錢領導的聲音也跟著響起來,“蕭遙,班尼先生說想和你交流一下,還邀請你幫忙找毒梟比奴斯。”
蕭遙有點詫異,想了想還是站定了,“我沒問題,但需要我的領導同意。”毒品害人,毒梟絕對不能姑息。
錢領導笑道,“這個我會打電話交涉的,你這裏同意就行了。對了,班尼先生很快會過來,你在這裏等等他吧。”
蕭遙點頭,沒過多久班尼先生就來了。
他的目光一直盯著蕭遙,“我以為華國的側寫師都是徒有虛名之輩,沒想到還有你這樣的專家。”
蕭遙看向他,“我們華國的專業側寫師很多,我排不上號。你會那樣認為,不過是因為你對我們充滿偏見,說話尖酸刻薄。而我們華國是禮儀之邦,崇尚君子之風,不願意和你多計較。”
錢領導在一旁聽翻譯將這話翻譯過來,下意識挺了挺肚子,露出充滿君子之風的笑容。
蕭警官多好啊,如果是他的下屬就好了,不僅會辦案,懟人能力也強。
班尼對和自己同一個行業卻又有真本事的女人很沒有辦法,有些頭疼地說道,“好吧,我承認之前是我錯了,我以後會收斂一些。不過我還是想說明,你們可以和我多計較的,我不介意。”
蕭遙點點頭,“那麽我明白了,我會做到的。”
班尼先生,“……”
國際刑警的辦公地點是國際刑警組織在京城的分部,蕭遙和錢領導打了招呼,就和班尼先生走了。
班尼先生給了她一份毒梟比奴斯的資料,這份資料更加詳細。
看完資料,蕭遙臉色凝重地和班尼先生一起推測比奴斯有可能的活動軌跡——這個比奴斯真是老手中的老手,躲避的手段多種多樣,很難得出有效的推測。
不過兩個人還是比一個人好用的,蕭遙和班尼先生足足推測和總結了兩日,然後讓國際刑警行動。
其實雖然推測了兩日,但蕭遙和班尼先生的信心都不是很足,無他,比奴斯很會躲,可以稱得上是個躲藏的藝術家。
不過,他們一起聯手實力很不錯,國際刑警根據他們提供的軌跡,將大毒梟比奴斯緝拿歸案。
得知比奴斯落網了,蕭遙忍不住提議,“既然人是在我們華國境內被捕的,又曾在我們華國境內販毒,不如交給我們華國審判和處理?”
在華國,比奴斯販毒的量足夠幾次死刑了,斷沒有生還的可能。可是在國外就不一定了,講亂七八糟的人權,很可能隻是監禁比奴斯,威懾力嚴重不足。
班尼先生攤手,“我也同意,不過可惜我做不了主。唔,我會和上麵提提的,你也可以和你們這邊的警方提一提,畢竟比奴斯落網,也有你的幫助。”
蕭遙告別班尼先生之後,馬上去找錢領導,將來意說明了。
錢領導點頭,“這事雖然不歸我管,不過會幫你向上麵說的,比奴斯在我國境內販毒,我們也有權利拘捕他。”
蕭遙得了錢領導的答應,點點頭,發現錢領導臉色不是很好,就問,“是不是又出了什麽事?”
“那個東條家,已經派人過來引渡東條誌了。”錢領導黑著臉道,“東條凜是東條家的家主,正好要來我國談生意,也將會過來。我擔心,因為這個原因,東條誌會被他們引渡回去。”
蕭遙不解,“隻是做生意,國家未必會因為這個原因讓他們把東條誌引渡回去吧?”
“國家不一定會,但是和他有生意往來的人,或許願意幫手。”錢領導苦笑,“在這個社會上,幾乎所有的權貴和有錢人都在同一張人脈網上。”
蕭遙皺起了眉頭,“難道東條誌出事,東條家的聲譽受影響,股票暴跌,對他們不是有好處嗎?”她不大懂這個,隻是憑印象這麽說。
“隻是東條誌出事而已,又不是東條凜出事。東條誌過去劣跡斑斑,對東條家的聲譽影響並不大。”錢領導道,他也不是很了解,不過他認為是這樣的。
蕭遙皺起了眉頭。
錢領導以為她是因為外麵的輿論而歎氣,就安慰道,“蕭遙,你放心,我們都信你,會幫你澄清的。”
蕭遙怔了怔,“澄清什麽?”
說完腦子一轉,難道是薛明明終於發難了嗎?
“薛明明以實名舉報你,說你曾挪用過她的側寫成果,在她不幫忙側寫之後,你自己側寫畫錯了疑犯的畫像,導致一名警官受到重傷。”錢領導有些憤怒地說道,“我真的沒有想到,作為一名係統內的工作人員,竟然會把錯誤推到一個人身上。”
蕭遙皺了皺眉,低頭翻手機,見手機有好幾條信息,打開看,全是安撫自己的。
何誌成和小路說,經領導同意,已經將她年尾和年初這段時間立下的大功放到網上了,網友多數是相信她的。
楊蕾則說,舊同事都是相信她的,都出來幫她說話和作證,讓她專心辦案,不要多想。
雷國明那條信息除了安慰,還說陶賀請假北上了。
蕭遙看著信息心中十分感慨,專業知識過硬,認真辦事,是可以贏得認同和尊重的。
見蕭遙不出聲,錢領導以為她難過,連忙安慰道,“你不用擔心,我們全都是支持你的。你就算犯過錯,現在也改過了,犯不著一直揪著說。”
蕭遙點點頭,問錢領導,“東條家的人什麽時候會來?”
“不是明天就是後天。”錢領導見蕭遙不願多談網絡上的事,以為她難過,也不再談。
蕭遙認真琢磨了一會兒,覺得可以考慮找個和華國關係不大的心理學專家來給東條誌做鑒定,排除東條誌是精神病人。班尼先生成名已久,認識的人多,可以找他推薦一個有名氣又住得近一點的。
打定主意之後,便把心思轉了回來,蕭遙低頭看網絡上的評論。
此時網絡上大部分是偏向她的,表示看她的履曆可以看出,她在側問方麵是個人才,即使中間真的做過那些事,肯定也是有苦衷的。而且很容易看出,從強哥受傷事件為分界線,她的表現有了突飛猛進的進步,顯然這事對她觸動很大。
此外,還有很多做側寫的出來說話,認為側寫師不是全能的,也不可能永遠不出錯,側寫隻是提供了疑犯的範圍和可能的畫像,並不代表是絕對正確的。說蕭遙側寫出了意外導致人重傷,這簡直不像一個側寫師該說的話。
有側寫方麵的專家、有蕭遙的同事、也有很多普通網友支持,所以蕭遙的口碑並沒有受到多大的打擊。
不過那些帶節奏的慕羊犬像逮著了機會似的,努力抹黑蕭遙,進而抹黑整個公安係統——這種聲音雖然不大,但由於鍥而不舍,還是造成了一些影響。
很多網友和慕羊犬爭辯,並呼籲蕭遙出來回應這件事。
錢領導對蕭遙道,“我們希望你不要出來回應。”
“我想回應。”蕭遙看向錢領導,“竟然已經擴散到人盡皆知了,我就該做個回應,給這件事畫上一個句號。我曾經犯過的錯,我會認。”
不然關於這件事永遠有數不清的猜疑,永遠無法落幕。
錢領導目光複雜地看向她,“知錯能改的確是個好品質,承認錯誤更是,可是這樣一來,你的名聲……”
蕭遙笑著說道,“如果我連承認錯誤都不敢,我也不配穿這身警服了。”
“好!”錢領導讚賞地看向蕭遙,“沒錯,咱們做警察的,不怕承認錯誤,就怕錯了不承認,又或者錯了從此一蹶不振!”
蕭遙點點頭,低頭開始注冊微博賬戶。
錢領導在旁看見,說道,“用我的賬戶吧。”
蕭遙看向他,見他目光帶著堅持,就點點頭,“好。麻煩你幫我錄個小視頻。”
錢領導年紀有點大了,不大會完年輕人錄小視頻這種事,於是王警官主動來幫忙。
王警官見蕭遙看向自己,連忙道,“我相信你的側寫能力,就算你以前做錯,但我也相信,是事出有因的。”
蕭遙點頭,“謝謝!”
小視頻很快錄好了,錢領導播給蕭遙看了一遍,經蕭遙同意,這才將視頻上傳,並注明:【這是蕭遙的回應。她被借調到我這裏辦公,又沒有賬號,就用我的號了。我想說一句,在我的生命裏,我遇見過很多人,我也有很多出生入死的兄弟,我想說,她並不遜色於任何一個。】
薛明明回去等了兩天,都沒等到蕭遙的服軟,心中充滿了憤怒的怨恨,馬上上網爆料。
爆料了沒多久,她就收到私信,這私信一方麵讓她停止造謠,一方麵表示會舉報她誹謗。
薛明明冷笑,回複了私信,“我可不是造謠!”
她很快等到了這個爆料的擴散,看到蕭遙被千夫所指,看到很多人表示對蕭遙失望,看到很多人說早就覺得蕭遙不對勁的了,長得那麽好看,誰相信這是個做實事的人啊。
看著這些指責,薛明明覺得,久霾了的心情一下子就開闊起來,即使上官惟還在牢裏,她還是覺得高興。
可惜好景不長,不僅A市很多蕭遙的新舊同事紛紛出來現身說法,就連A市隔壁的孫隊、京城的錢隊等,也都站出來支持蕭遙,還放了一張蕭遙的輝煌履曆上去。
履曆上蓋了紅色公章,是具有法律效力的,這比什麽都有效。
很多網友看到蕭遙的履曆之後馬上倒戈,認為如果履曆是真的,那麽蕭遙的側寫能力其實很強,並不是大家說的靠美色和身體上位的人。
很多女性白領和成功人士非常生氣,紛紛表示,憑什麽認為長得好看的女性就不能有工作能力,就是靠美色和身體上位啊?那些男網友這麽罵就算了,女網友是腦子有問題嗎?這麽罵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
薛明明見轉眼間大家就倒戈了,心中十分生氣,一把將桌上的東西掃了下去。
即使上官惟母親進來叫她午休一下,她也不肯去,坐在電腦前憤怒地跟網友們辯論。
辯論了不知多久,薛明明一刷新,知道蕭遙正麵回應了,馬上冷笑著去看向蕭遙的回應。
“我叫蕭遙,專門回應一下薛明明的對我的指責。由於某些原因,我在去年12月份,的確用過薛明明的某些側寫成果,具體是三個案子,都是關於身高和性格方麵的描述,對此我很抱歉,在此鄭重向薛明明道歉,也向被我傷害了的網友們道歉。
“強哥重傷之後,我感到很內疚,我對著自己身上的警服發誓,我會重新站起來,我會更嚴厲要求自己,我會抓住更多的嫌疑犯,我會為更多人伸冤。從去年到現在,我做得如何,我自己不評價,讓我的同事、我的上司評價,讓案件相關人員評價。最後我隻想說,希望大家願意再給我一個機會,原諒我這個知錯能改的人。我也希望,所有人都像我一樣,可以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然後重新站起來。”
看到蕭遙的說明,薛明明有些愕然。
她以為蕭遙一定會否認到底,一定會找無數理由為自己開脫。沒想到,蕭遙她竟然承認了!
薛明明冷笑,“算你有點兒良心。”說完,拿著蕭遙的道歉截圖發給和自己爭論的網友,“看到了嗎?蕭遙自己承認了,我並沒有造謠!”
對方馬上回複,“我看到了,你的確沒有造謠。可是這樣的蕭遙,更值得我尊敬了。事態已經穩定了,再也沒有多少人罵她,可她還是冒著千夫所指的輿論壓力站出來正麵麵對,承認自己的錯誤。在我心裏,一個知錯能改的警察,比一個給自己警察同事捅刀的更值得敬佩。”
看到即使這樣,網友還是支持蕭遙,薛明明憤怒得眼睛都紅了,“我沒有捅刀,我隻是實話實說。我被欺負了,難道我不能說出來嗎?”
網友反問,“我問你,你在警局任職期間,沒有出過任何錯漏,沒有做過任何錯事嗎?想必一定有吧,尤其是剛入職時期。可是警局的那些警察,沒有任何人,包括蕭遙,他們沒有說過你任何一句不好。你品品他們,品品自己,不覺得羞愧嗎?”
薛明明氣得吐血,“我為什麽要覺得羞愧?他們不說那是他們無話可說,而我說出來,是因為我的確被欺負了!”
她說了這話沒多久,就見A市某實業公司的CEO陸森將這話截圖,然後在加了V的微博上反駁:
【不是他們無話可說,而是因為你是他們的同事,而是因為他們是警察。我不是警察,也不是你的同事,我有話不不吐不快。
據我所知,導致強哥受傷那個連環變態虐殺女人案,因為蕭遙出了錯漏,後來是你負責的,即使蕭遙年後回來上班,還是你負責。當時蕭遙重整旗鼓,說有了新的發現,你不聽不信,堅決按照自己的側寫走,導致又一名女性死者被虐殺,按照你的邏輯,這是你的錯吧?後來還是按照蕭遙的側寫找疑犯,才把疑犯逮捕了的。
還有之後你一意孤行要獨當一麵,和蕭遙一樣負責案子。結果手上的案子堆了幾天,人家蕭遙全都破案了,你一個都沒破,誰的水平如何,誰不知道啊!要是那幾個案子裏也有連環殺人案,你又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另外,蕭遙12月份為什麽會精神狀態不好,你別說自己不知道,你少和她男朋友搞曖昧,她精神狀態會很好!這一點在她分手之後,接連破案就可以證明。】
這段話包含的信息有兩個,一是薛明明不信蕭遙的側寫,導致一名女性被虐殺致死,蕭遙出馬馬上逮捕了疑犯。二是蕭遙專業水平秒殺了薛明明。三是薛明明和蕭遙的男朋友搞曖昧,刺激到蕭遙,影響了蕭遙的工作狀態。
薛明明看到陸森的微博,心裏有點慌張。
但她覺得自己並沒有和何誌成搞曖昧,所以針對這個反擊。
可是網友們知道陸森的身份之後,馬上信了他,全都湧過來在她的微博下怒罵和諷刺。罵她專業技能差,導致又一名死者被殺,根本不配做警察,罵她沒本事卻愛裝逼,結果被蕭遙秒殺,罵她不要臉,跟人蕭遙的男朋友搞曖昧。
“臥槽,薛小姐可以啊,自己是烏鴉,反而罵蕭遙黑!”
“我算是明白了,蕭遙是前輩,薛小姐是後輩,後輩想幹掉前輩上位,於是使出種種手段。”
“薛小姐真是好大一朵白蓮花啊,做了那麽多惡心事,還裝純,惡心死了!”
“如果我是那名死者的家屬,我一定會想辦法弄死她的!強哥受傷了,她罵蕭遙,我就想知道,那名死者受害,她會不會罵自己!”
“還是個小三!尼瑪難怪蕭遙狀態不行了,有個跟自己學習的後輩挖牆腳,是個人精神狀態都不會好啊!要不是薛小姐,蕭遙的狀態不會有問題,強哥也就不會受傷,所以罪魁禍首其實就是蕭小姐自己。她怎麽有臉指責蕭遙的?”
“這樣的人如果都不開除,這個世界都不好意思說公正和正義了!”
“我是A市的人,我不敢讓薛小姐這樣的人負責我的安危,我希望警方可以解除薛小姐的職務!”
看著種種幾乎化為刀劍的怒罵、諷刺和不認同,薛明明渾身都顫抖起來,連打字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想分辨,她想反駁,可是看一眼網絡上的唾罵,就覺得萬箭穿心,根本沒有辦法組織語言和人爭論。
看著網絡上的文字,薛明明的臉色越來越白,差點暈了過去,要不是上官惟的母親來到,見她狀態很不對,馬上送去醫院,估計孩子都保不住。
到了晚上,晚間新聞開播,大毒梟比奴斯落網的消息被報道了出來。
班尼先生作為一個側寫師發言,
“側寫師並不是萬能的,我聽說有人質疑蕭遙作為一個側寫師出錯,害得一名警員重傷,按照這種說法,我可能要給很多人償命。不說其他,就說比奴斯,為了抓他,我們有很多國際刑警犧牲,但從來沒有人認為這是我的錯。言歸正傳,我接觸過蕭遙,她剛到京城就破了一個殺人碎屍案,是個很優秀的犯罪心理側寫師。她勇於出來道歉,則讓我敬佩。”
班尼先生在國際上都是有名的,一發言,就讓大家更支持蕭遙了。
當天晚上,輿論一麵倒地支持蕭遙,又一麵倒地唾罵薛明明。
到了八點多的時候,A市警方出了新通告,表示由於薛明明給警局造成極其惡劣的影響,又長期不請假卻曠工,決定解除薛明明在警局的一切職務。
網友們表示歡欣鼓舞,認為需要放鞭炮進行慶祝!
“此內容引起極度舒適,我想去放鞭炮慶祝一下,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