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朱局長目瞪口呆,有點不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耳朵聽到的。

偏生陶賀微微一側頭,似乎有些不明白,“哦對了,朱局長,你說下級不能幹涉,檢察院的檢察官,應該不屬於下級範疇吧?”

這絕對是諷刺!

朱局長醬紫了臉,羞恥得幾乎站不穩。

所有警察坐在下麵,都替朱局長感到臉痛。

朱局長畢竟是從政的,很快恢複了鎮定,“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有沒有誤會,還請朱局長先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作為一個省會城市的局長,我們希望你可以以身作則。”一個檢察官說完,衝陶賀挑了挑眉。

陶賀衝他豎起一個大拇指,就吊兒郎當地看向朱局長。

這完全是把朱局長剛才對蕭遙說的話原話奉還,聽得蕭遙和楊蕾都覺得極度舒適。

眾人看出陶賀和那檢察官的互動,馬上知道這可能是陶賀幹的,頓時都忍不住猜陶賀私底下的身份。

他們忽然想起上次蕭遙被綁,市裏路障設得非常及時,連直升機也出動了……

難道也是陶賀做的?

那他到底是什麽身份?

薛明明難以置信地看向陶賀,他竟然及時出現,好似一個英雄似的,趕來維護蕭遙。

為什麽會這樣,他曾經是她的核桃師兄啊!

朱局長道,“還沒有確鑿證據,就這麽把我帶走了,到時即便查清楚,我也沒臉待這兒了……”

“朱局長認為麵子比法律法規更重要?我不得不說啊,這思想覺悟很危險啊!”先前說話那名檢察官繼續懟。

朱局長變了臉色,可並不甘心就這樣被帶走,就說自己是這裏的頭,若是走了,局裏一時無人,很容易出亂子。

可兩名檢察官可不管別的,他們出示了相關證件和證明,就麻利地把朱局長帶走了。

他們剛走不久,上頭就來了電話,暫時讓副局長頂上,上麵很快會另外調一名局長過來。

蕭遙被楊蕾拉著,和陶賀一起去她的辦公室。

進了辦公室,她笑著伸手對陶賀表示感謝,“謝謝你的及時雨。”

“這不算什麽,還有張誌廉那王八蛋呢!”陶賀伸手握住了蕭遙的手,“你不用怕,那些魑魅魍魎都不是我的對手,我不會讓人欺負你的!”

蕭遙一怔,看向陶賀極端英俊的臉。

陶賀沒有退卻,幽深的目光也看著她的眼睛,和她對視。

楊蕾滿心都是張廳長,沒注意到這個,低聲問道,“張廳長也要被調查嗎?”

“他收了上官惟的孝敬,被調查不是應該的嗎?”陶賀見蕭遙移開目光,心中有些失望,聽到楊蕾問,就回答楊蕾的問題。

楊蕾的目光又亮了亮,“這麽說,上官惟也跑不掉了?”

“那自然!”陶賀沉下他那張俊臉,“作為一個男人,竟然使這樣的惡心手段欺負蕭遙一個弱女子,老子饒不了他。他以為他有錢了不起,老子也不欺負他,走正常的司法程序!”

朱局長雖然被帶走了,但他也是有自己人的,所以一散會,這人就給張廳長打電話。

張廳長聽了,臉色有點難看,道,“也隻是調查,暫時不會有事的,我這裏會注意看著,你短期內不要給我打電話了。”

掛了電話,張廳長的心情有點沉重。

朱局長那個廢物,到底做什麽了?竟然引來了檢察官。

正在這時,門被敲響了,幾個熟麵孔的檢察官走了進來,“張廳長,我們有事需要請你回去接受調查。”

“什麽?”張廳長心中驚駭,很快壓下,故作平靜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這一頭霧水。”

帶頭的檢察官道,“我們收到你收受賄賂和以權謀私的舉報,正在進行初步的核實,因為事關重大,需要請你回去接受調查。”

於是張廳長也被帶走了。

很快,張廳長被雙規的消息A市引起了海嘯一般的震動!

上官惟正在和薛明明吃午飯,聽薛明明說兩名檢察官來得及時,弄走了朱局長,保下了蕭遙,不以為然,“朱局長雖然說隻是一個局長,但好歹也是省會城市的局長,不會那麽快下台的。等調查清楚了,他肯定得再回來。”

那些從政的,背後都是有一整條利益鏈的後台的,朱局長出事,必定有人保他。

薛明明道,“我不懂這些,隻能看戲了。不過朱局長一走,雷隊又信任蕭遙,想必不會再讓蕭遙停職接受調查了。這麽一來,蕭遙即使被舉報,也不用接受調查,想想我們自己就是警察,真是可笑。真不知雷隊被灌了什麽迷暈湯。”

“放心,她已經被舉報了,即使朱局長不能回去,新局長接任,也還得調查她。”上官惟說道。

薛明明點點頭。

上官惟給薛明明夾了一筷子菜,心裏想想覺得不妥,如果朱局長接受調查的時間過長,那麽蕭遙可能沒事。

因為蕭遙那個所謂的舉報,根本沒有證據,隻是一封電子郵件。之所以鬧大,不過是他拜托了張廳長為難蕭遙而已。一旦拖下去,估計就要不了了之了。

想到讓一個欺負自己心肝寶貝的女人一直安然待在警局,上官惟心裏非常不舒服。

於是,他低頭發信息:【好好工作。】

他完全沒有想到朱局長落馬的事會和蕭遙扯上關係,所以一點都不擔心。

信息剛發出去,他為了保險起見,還是馬上刪掉。

上官惟刪掉了信息,把手機放好吃飯,

一邊吃,一邊看著飯桌對麵的心愛女人,他下意識就笑了起來。

無論她遇到什麽,他都會幫她遮風擋雨,鏟除一切障礙。

蕭遙隻能怪自己的命不好,偏偏也做了犯罪心理側寫師,和明明一個崗位。

正在這時,手機就震動起來。

上官惟看了看,見是自己從京城調回來的新助理打來的,知道飯點打來,一定是有急事,便點了接聽。

“上官先生,我剛得到最新消息,張廳長被雙規了!”

上官惟的心情不複原先的愉快,吃驚得一下子站了起來,“什麽?”

“張廳長被雙規了。”新助理又重複了一遍,“還有朱局長。”

上官惟腦子嗡嗡作響,“怎麽可能?事先一點消息都沒有!”一般這種級別的人落馬,他們這些人都能提前聽到些動靜的。

這會兒,真的一點消息都沒聽到!

“千真萬確。聽說有人拿著證據舉報……”新助理道。

上官惟的心不住地往下沉,一股寒意從心底竄起,很快傳遍四肢百骸。

朱局長落馬了,張廳長也被雙規了。

這件事怎麽看都不尋常!

薛明明見他臉色難看,連手機都握不穩,擔心得不行,連忙問,“上官,你怎麽了?”

“沒什麽……”上官惟下意識搖頭,腦子還是一片混亂。

他知道,自己要盡快冷靜,想想怎麽善後。

正在這時,包廂門忽然被推開,陶賀領著何誌成和小路走了進來,他們身後,還跟著另一撥人。

薛明明吃驚極了,“你們怎麽來了?”

陶賀沒說話,側頭看向身後跟來的那一撥人,“你們來這裏是什麽原因?我這裏是他指使人襲擊並試圖綁架謀殺公安人員,不過未遂,可能判不重。”

另一撥人笑了笑說道,“我們初步懷疑上官先生有洗錢和賄賂官員的行為,來請上官先生回去接受調查。”一邊說一邊掏出自己的證件。

陶賀笑了,“你們的嚴重點,你們先帶走吧。”

上官惟沉下臉,霸總的氣勢洶湧而至,“你們幹什麽?你們無權帶走我。”

“抱歉,我們證據齊全。有權!”另一撥人的領隊說完,把證件收起來,拿出手銬去銬上官惟。

上官惟想掙紮,可是在旁的陶賀和何誌成都上前幫忙按住他,他很快被銬上了。

薛明明終於反應過來,吃驚地撲了過來,“你要幹什麽?上官他不會做這種事的!”

小路歎了口氣,上前扶住她,“薛明明,你也是公安係統人員,你該知道,無憑無據,我們是不會上門抓人的。既然兩路人都來了,顯然就不是假的。”

“可是上官不會做這樣的事!”薛明明說著看向陶賀,“他不會綁架蕭遙的,他不是這樣的人。”

陶賀冷冷地看向他,“他真的沒有使人綁架蕭遙嗎?”

薛明明被陶賀的目光看著,打了個寒噤,忽然想起自己的那些懷疑,以及上官惟的轉移話題,臉色越來越白。

何誌成難以置信地看向她,“明明,你是知道的?你怎麽可以做這樣的事?”

小路也一臉震驚。

薛明明的臉蛋白得像雪,她瘋狂地搖頭。“不,我不知道,我什麽也不知道……我沒有……”

“虧我以為你遲早會成為一個優秀的警察!”何誌成失望地看向她,“薛明明,你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被手銬銬住的上官惟開口了,“她什麽也不知道,你們為難她做什麽?”

那邊銬住上官惟的人對陶賀略一點頭,“我們把人帶回去了。”

薛明明顧不得眾人對自己的失望了,連忙追上去,“不要——”

小路拉住她,“行了,你隻是談戀愛,不是割了腦子,想想你這麽做對不對!”

薛明明看向他,“上官不會洗錢的,他一定是被冤枉的,又或者是有人陷害他……”

“你怎麽知道他不會?你看見過他做生意嗎?”小路看了她一眼,見她臉色刷白,再想到畢竟是同事一場,她又懷著孕,就道,“好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蕭遙知道上官惟也落網了,就集中注意力開始辦案。

不成想傍晚即將下班時分,下午突然沒請假又沒來上班的薛明明來了。

她白著臉,哀怨的目光直直地落在蕭遙的臉上,“是不是你做了什麽?”

“什麽意思?”蕭遙不解。

薛明明的目光緊緊地盯著蕭遙,“是不是你做了什麽,又或者陶賀做了什麽,故意陷害上官惟?”

蕭遙的臉沉下來,“你說我能做什麽?陶賀又能做什麽?”說到這裏,她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薛明明,“你與其來質問我,不如想想上官惟做了什麽!”

薛明明搖搖頭,“我聽到大家私底下的討論了,大家都說陶賀是京城陶家的人,這次朱局長、張廳長落馬都是因為他衝冠一怒為紅顏,那個紅顏就是你。上官他得罪過你,所以你讓陶賀把上官也抓了,是不是?”

蕭遙搖頭,“我不知道。不過我倒是想問你,朱局長、張廳長和上官惟的案子正在查,暫時還沒有結果,既有可能是真的,也有可能是假的,你作為公職人員,為什麽一口咬定是別人操控?”

薛明明臉色刷白,搖搖晃晃地走了。

蕭遙叫道,“站住——”

薛明明站定了,慢慢地回頭,“你還要怎樣對付我?”

蕭遙皺起眉頭,心中對薛明明失望到了極點,心中那些話,突然就不想問了。

薛明明認為所有的事都是別人的錯,這種想法太危險了,即使以後繼續做犯罪心理側寫,估計不但也不會優秀到哪裏去,還有可能出岔子。

蕭遙歎了口氣,直視薛明明的目光,“我希望你永遠不要忘記,你穿上一身警服那個時候,心裏是怎麽想的。”

薛明明看向蕭遙,“你當時是怎麽想的?”

蕭遙挺直腰腹,沉聲道,“對得起自己!對得起人民!對得起國家!若我犯錯了,看到身上的警服時,可以懸崖勒馬!因為悔改,多久都不會晚!”

如果原主不是有精神病,蕭遙相信,她一定會可以懸崖勒馬,變得更好的。

薛明明什麽都沒說,轉身走了。

次日,雷國明那裏傳來消息,說薛明明的身體不好,休了長假。

蕭遙繼續認真辦案,爭取盡快把手上的案子結了。

又過幾天,蕭遙開始春季致辭。

這是麵對全國警察的錄播,由各市推舉的優秀警察發言,在全國係統內播出,讓全國警員學習。

除了這個,在發言結束之後,還單獨錄幾句話的寄語,這是放在官網上,麵向全國所有人的。

往年一般不搞這個,因為一旦發這種,就會被網友抨擊為洗腦,又會被各種精英公知美分日雜等指責——某個征兵廣告充分體現了這種令人無奈的下場,還是被傳到國外,得到了國外的普遍讚揚,這才被傳回來,重新得到尊重。

可是今年不得不這樣,一開年就有張廳長和他這種級別的高官下馬,上麵要求嚴格思想教育,所以係統內決定搞一個寄語放在官網,有網友感興趣會看,不感興趣的不看,不至於引起太大的爭端。

寄語放到網上之後,負責輿論的工作人員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希望得到的反響不要太糟糕,畢竟華國人民的嘴炮和諷刺功力是藐視全球的。

視頻傳到官網兩個小時後,被人放到了微博。

然後在兩個小時後,上了熱搜榜!

還不止一個!

#警察的春季寄語#

#穿警服的蕭遙美爆#

#最美警花蕭遙寄語#

工作人員先是吃驚,再是震驚,最後是受寵若驚!

因為網絡上常年有從各國拿工資的慕羊犬,每次發這種樹立正麵現象的,都會被極盡所能地諷刺並帶節奏,很難得到證明的評價。

可是這次,竟然一麵倒都是好評!

蕭遙剛從楊蕾那裏知道這個好消息,就見雷國明黑著臉過來。

楊蕾吃驚,“這是幹嘛?”

雷國明沒理她,看向蕭遙,“蕭遙,你願意到省係統嗎?雖然說都是在A市,但不同係統,以後就不能和我們工作了,咱們合作這麽愉快,你就別走了吧,啊?”

蕭遙看向他,“我可以選擇嗎?”

雷國明苦了臉。

薛明明一邊為上官惟擔心,一邊被上官惟的母親責難,這段日子過得很是疲憊。

等看到蕭遙的照片傳遍了網絡,又被無數人讚揚,難受的心更是千瘡百孔。

她不明白,一個曾經挪用自己的側寫成果的人,為什麽不需要受到任何懲罰,為什麽還被那麽多人喜愛著讚揚著。

反觀她,隻是破案不及時,就被人暗地裏嘲笑和諷刺,被雷國明訓。

曾經和她關係很好的小路和何誌成,也因此而疏遠了她。

這個世界太荒謬了!

心情鬱鬱之下,薛明明見紅了,孩子有保不住的趨勢。

上官惟的母親本來是很不滿意薛明明的,見兒子出事之後,更是看哭哭啼啼的薛明明不順眼,所以沒少折騰她。可見薛明明見紅了,嚇了一跳,連忙把人送去醫院保胎,從此還忍著氣收斂了脾氣。

如今兒子被關起來,罪名雖然還沒正式下來,但根據打聽到的消息,都是很不好的,要是坐個二十年牢,出來就老了,還不知能不能要孩子,所以薛明明肚子裏這個,是一定要保的。

孩子保住了,滿三個月之後,上官惟的案子也判下來了,他洗錢的數額較大,除了罰金,還被判了7年,除此之外,他行賄超過了100萬,行賄的人數超過3個,被判8年,教唆殺人雖然未遂,但也屬於殺人未遂,判了6年,合並執行,一共是有期徒刑21年!

一聽到這個有期徒刑的年限,薛明明眼前一黑,差點暈死過去。

蕭遙也知道上官惟被判處21年有期徒刑,想想他的罪行,並未覺得有任何不妥。

可是薛明明卻狀若瘋狂地跑了過來,“蕭遙,你讓陶賀幫幫上官,幫他減刑,不然我什麽都不管,把你從前做的事全爆出來。”

蕭遙看向薛明明,“薛明明,在你心目中,愛情比法律和正義更重要嗎?”

“不要跟我講這些沒有意義的大道理!”薛明明喊道,“如果你們真的那麽正義,為什麽讓陶賀利用家裏的權勢為難上官?就你也配和我談正義?我呸!”

陶賀這兩個月來明示暗示都沒得到蕭遙的答複,一有機會就往蕭遙辦公室跑,見蕭遙調到市裏了,也連忙利用關係把自己調過去,天天覷著機會獻殷勤。

此時也來了,聽到薛明明的話,氣不打一處來,推開門道,“什麽叫我利用家裏的權勢為難上官惟?分明是他自己犯罪被抓,走的是正常的司法程序調查和判刑,怎麽到你的嘴裏,就變成我害他了?”

薛明明冷笑,“上官不會做那些的,這都是你們汙蔑!”

“你有證據嗎?想來你們已經上訴了吧?有證據的話拿出來給上官惟減刑啊,來這裏喊什麽?”陶賀一臉不耐煩和厭惡,

“你看看你這樣子,跟個不懂法的婦女有什麽區別?以後別跟我說你和我一個學校畢業的,我母校丟不起這臉!”

薛明明不想聽這些話,隻是看向蕭遙,“蕭遙,你這是不答應嗎?”

“我不會擾亂司法程序。”蕭遙道。

薛明明笑了,“好!”說完轉身就走。

蕭遙看她漸漸消失的身影,也是很不懂,薛明明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陶賀皺了皺眉,追問,“蕭遙,薛明明要你答應什麽?”

“讓我叫你幫上官惟減刑,不然她就把我從前做過的事爆出來。”蕭遙說完,見陶賀有些不解,就道,“就是我曾經用過她的側寫成果這事,估計還加上我的失誤導致強哥受了重傷的事。”

這些雖然不是她做的,是原主做的,但她已經成了原主,就得接受原主的一切,不論好壞。

陶賀皺皺眉,“你是帶她的人,又不是不懂,隻是懶得寫用她的,這也不算什麽,怎麽到了她的嘴裏……”

蕭遙歎氣,打斷陶賀的話,“不是。我那時狀態不好,的確做過那樣的事,不需要粉飾。”

她說完,目光直直地看著陶賀。

相處了這麽久,加上這兩個月陶賀表現得那麽明顯,她不能再欺騙自己當做不知道了。

如果陶賀知道了這事,能夠放下,對他對她都是一件好事。

陶賀有些愣,眉頭漸漸地皺了起來,幽深的目光直直地看向蕭遙,帶著懷疑,“你是不是生病了?”

蕭遙見他目光懷疑,以為他會因為“看清”自己的真麵目而失望和放下,沒料到他竟然問起這個,一時有些愣。

陶賀走到她跟前,用大拇指輕輕地蹭了蹭她蒼白的臉蛋,“蕭遙,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生病了?相處這麽久,你的水平如何我很清楚,我不相信如果沒事,你會出那樣大的事故。”

蕭遙的心顫了顫,她垂下眼瞼,很快抬眸,直視陶賀的目光,“那陣子的確有點不舒服,又失戀,加上家裏人又經常逼迫……”

她有種玄妙的感覺,自己是活不長命的,所以不想讓陶賀品嚐得到了又失去的痛苦。

“隻是這樣嗎?”陶賀顯然不信。

蕭遙點頭,“真的隻是這樣。”

陶賀沉著臉想了想,不知道想到什麽了,臉色更難看。

他點點頭,很快直直地出去了。

沒過一會兒,蕭遙就聽到,何誌成又被陶賀揍了,原因是何誌成的車蹭花了他的車!

中午和陶賀到大食堂吃飯的時候,蕭遙碰見雷國明。

雷國明的神色不大好,在蕭遙對麵坐下,道,“薛明明剛來時,我認為她會成為第二個你,是個出色的犯罪心理側寫師……我沒想到,她會變成這樣。”

蕭遙問,“你碰見她了?”

“是啊,我看到她來警局了,專門叫住她勸了勸。”雷國明說道。

他覺得薛明明的心理有些不對勁,所以好言勸了她好些話,又提出到市裏找心理醫生聊聊,可薛明明不聽,還反過來說他故意包庇蕭遙,沒有資格做刑偵大隊的隊長。

蕭遙問,“她不聽吧?”

雷國明點點頭,臉上全是煩惱。

薛明明的確不聽他的,還揚言要把蕭遙從前的事爆出來,說不怕他偏心包庇。

說實話,蕭遙狀態不好時的事,他從來就不打算瞞著,所以聽到薛明明的威脅時,並不擔心。

蕭遙是做過錯事,可她已經改過了,用行動證明了自己。

這些話雷國明和薛明明說過,也讓薛明明知錯就改,用行動證明自己。

可是這些話更讓薛明明憤怒和怨恨,連話也不想跟他說了,轉身就走。

蕭遙安撫雷國明,“順其自然吧。”

她是不可能幫得上忙的,因為薛明明的心結正是她。

陶賀看了蕭遙一眼,說道,“如果生病了,讓她去看醫生啊。”

“她不認為自己生病了。”雷國明忍不住苦笑。

蕭遙看了陶賀一眼,笑了笑,沒說話。

陶賀有點鬱悶,蕭遙生病那段時間,他沒有參與,反而是那該死的何誌成參與的,可是他根本不理會蕭遙,還反過來傷害蕭遙!

他突然覺得,打何誌成打輕了。

下午,蕭遙見沒那麽忙了,想起珠珠和玲玲幾個孩子,覺得自己現在可以不知不覺地催眠她們了,於是決定去看他們。

何誌成正好要外出,見蕭遙也要出去,目光一亮,馬上提議送蕭遙。

蕭遙看著他那張鼻青臉腫的臉,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坐公交很方便的。”

“也是順路……”何誌成說完看了陶賀一眼,目光裏帶著挑釁。

他相信,蕭遙追蕭遙這麽久蕭遙都不答應,肯定是因為對自己餘情未了。

想也知道,蕭遙這樣的性格,一定是很長情的。

隻是由於傷害太深,她一時還無法原諒自己,所以才對自己比較冷淡。

陶賀本來就不爽,見了何誌成的目光,拳頭更癢了,就要過來揍人。

何誌成雖然打不過他,但作為一名警察,卻沒打算認慫,也捏緊了拳頭準備衝上去。

蕭遙看得無奈,道,“陶賀,你不是也要出去的嗎?雖然不順路,但也送我一程吧,不會耽擱你很多時間的。”

陶賀那張俊臉馬上變得神采飛揚起來,“行,我去送你。”

何誌成看向蕭遙,臉上帶著深深的憐惜和懊悔,“蕭遙——”他覺得,蕭遙這是想刺激自己,並不是真的對陶賀有什麽。

畢竟如果有什麽,直接答應陶賀就是,何必一直拖著?

蕭遙懶得理會他的腦補,轉身跟陶賀走了。

陶賀顯然很高興,一路上都在說話。

蕭遙聽著他愉快的聲音,也忍不住笑起來。

不過想著想著,由收起了笑臉。

她這樣也不知是對還是錯,要是讓陶賀對她泥足深陷,以後可怎麽是好?

心理疾病她不怕,大不了休長假治療就是。可她不是這裏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離開,這讓她望而卻步。

到了珠珠家,蕭遙和陶賀告別,答應了陶賀晚上回去一起吃晚飯,就下車找珠珠了。

她這些日子除了自己鞏固,也不時打電話請教展飛揚,所以發揮很穩定,輕易催眠了珠珠,讓她遺忘了那段記憶。

之後玲玲等三個女孩子,蕭遙也是如此操作。

做完這些,蕭遙伸著懶腰走出來,覺得世界瞬間變得美好起來。

第二天上午的時候,蕭遙去辦事的時候,順便去看了王曉敏,將自己做的事告訴王曉敏,並叮囑王曉敏以後即使出獄了,也不要去找她們,尤其不能提起那些不該被提起的事。

王曉敏流淚滿麵,“放心,我不會去打擾她們的。還有,謝謝你。”

“不用客氣。”蕭遙笑了笑,“這是我應該做的。”

王曉敏看著蕭遙的臉,淚水流得很急,“如果我小時候遇見你就好了。”

蕭遙問,“你現在遇見我了。”

王曉敏一愣,慢慢地搖了搖頭,“我正在接受心理治療,不用麻煩你了。”她說到這裏,似乎怕蕭遙誤會,連忙又補充道,“我不是怕你催眠不了我,我是覺得,你很累,我不想增加你的負擔……我也不知道我想說什麽……”

她最後有些語無倫次。

蕭遙卻大概猜到,王曉敏潛意識覺得她精神狀態不是很好,但是自己並不知道不明確,所以才會這樣說,當下含笑點點頭,“放心,我不會多想的。願你早日康複。”

“謝謝。”王曉敏認真地點點頭。

中午蕭遙回警局,和陶賀一起吃午飯。

還沒吃完,她的手機就響了。

京城發生了聳人聽聞的食人案,影響極其惡劣,讓她趕緊去做個側寫。

蕭遙急匆匆地吃了口飯,就跟雷國明和陶賀告別。

陶賀很煩惱,“他們幹嘛不順便叫上我啊!”說完又對蕭遙道,“你先去,我盡快想辦法去。”

蕭遙覺得很對不起他,語氣下意識就溫和起來,“你在這裏也有事,不用跟著我去的。我會盡快協助他們抓住疑犯,盡快回來的。”

“嗯。”陶賀想了想,想到蕭遙去辦案,心裏不能裝太多東西,隻得把話咽下,叮囑道,“你一定要小心,絕對不要單獨外出。”

蕭遙點點頭,隨便收拾了東西就出發去京城了。

到了京城,蕭遙馬上拿到了相關的資料。

死者是一名嬌小的十八歲少女,剛升入某高校讀大一,上學期住校,下學期據說是做兼職,早晚上班不固定容易吵到室友睡眠,就搬了出來。

搬出來之後,一直都是正常回校上課的,很讓班上的姑娘佩服。

可是前幾天突然不來上課了,隻有她之前同寢室的一個女生接到她發過來的請假委托,幫她請了假。

這假請了足足五天,到第三天的時候,兩個女生下課要去買東西,路過她那裏附近,想著她生病了,作為前室友該去探望一下,於是一起去探望了。

她們沒有鑰匙,敲了很久也沒開門,又聽到鄰居抱怨這裏散發出臭味,馬上有了亂七八糟的聯想,叫房東開門。

房東也怕出了什麽事,連忙開門。

一開門,大家發現房間裏收拾得幹幹淨淨的,但氣味難聞,不時有蒼蠅在圍繞——要知道換個月份,京城還不可能有蒼蠅呢。

大家心裏都打鼓,進去找了一圈,發現被泡在罐子裏的手掌腳掌,當即尖叫著報警了。

警察來到現場,經過一些列的鑒定和取證判定,這是一件殺人碎屍案,並且,他們還在冰箱裏發現被碼得整整齊齊的肉片,竟鑒定,那是人肉!

這個案子,是食人魔殺人碎屍案!

蕭遙看著死者生前的照片,再想想死後的淒慘,心中湧起無盡的憤怒。

當知道死者家裏環境不是很好,父母極度重男輕女,不肯拿錢給死者讀書,卻能拿錢給弟弟賭博,心中的憤怒幾乎洶湧而出。

蕭遙深深地吸了口氣,摸摸自己的腦袋,努力壓下大腦裏的陰鷙和暴戾。

可是這名死者和原身的身世實在太相似了,她控製得有點痛苦。

王警官看向蕭遙,“蕭警官,你還好嗎?”

“還好。”蕭遙點點頭,沒有漏過王警官眼中的輕蔑。

王警官點了點頭,“那就好。”

蕭遙低頭繼續看現場資料,沒有理王警官。

這時又有人快步進來,“在城東一個地下排水管那裏發現了人骨頭,被剁碎了,初步懷疑正是被碎屍的死者的。”

“我們馬上去看看。”王警官一邊說一邊站起來,完全忘了蕭遙。

蕭遙連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