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薛明明尖叫了起來,“核桃師兄小心——”

蕭遙盯著拿刀捅人的疑犯,也變得緊張起來。

即將血肉橫飛間,隻見陶賀一扭身,將疑犯一把摜了出去。

疑犯身上一個東西跟著飛了出去,但大家都沒注意看,隻盯著陶賀。

陶賀把疑犯甩出去之後,飛身上前,修長的雙腿一把踩住疑犯的手,雙手上去一折。

“啊……”淒厲的慘叫響起,疑犯再沒有一戰之力。

陶賀利落地拿出手銬,將疑犯拷住,又揪住疑犯的耳朵往上提,“老子這麽帥,你竟然幹下手砍老子,不知死活!”

“呼——”

蕭遙和楊蕾、薛明明都長舒出一口氣。

正在這時,又一道幾乎要叫破天的慘叫聲響起。

蕭遙忙往聲音傳來之處看,見一個女孩子麵色慘白地尖叫,叫了兩聲翻了翻白眼,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楊蕾罵了句髒話,臉色異常難看,連忙停車拉開車門走了出去。

薛明明的臉色也跟著難看起來,“怎麽了?”

蕭遙腦子一轉,“剛疑犯身上飛了個東西出去,可能是死者身上的……”

話說不下去了,這對死者來說慘,對看到那女孩子來說,也是慘,估計得有心理陰影了。

楊蕾很快就黑著臉在那頭叫,“給我拿個袋子過來。”

蕭遙翻了一下,翻出一個黑色的袋子,下車走向正在阻止人靠近的楊蕾。

薛明明也跟了下來。

被嚇得半死的女孩子靠在楊蕾身上,還沒醒。

蕭遙問,“要叫救護車嗎?幫她請個心理醫生進行心理幹預吧。”

就一普通小姑娘,一大早出門晨運,平平常常的日子,竟然碰見了這麽可怕的事。

雷國明也走了過來,擔心地看了一下情況,得知飛出來的東西嚇到了路人,臉色也很臭,用黑色袋子裝了證物趕緊走了。

這時那昏迷的女孩子幽幽轉醒,薛明明蹲了下來,用自己充滿活力和親和力的臉蛋以及嗓音安撫那女孩子。

楊蕾見了,對蕭遙道,“我和薛明明送這姑娘去醫院,蕭遙你先回去吧。”

蕭遙點點頭,論起安撫人,薛明明比她做得好。

她上了車,車裏陶賀正在打疑犯,“你特麽落老子手上了,老子必定叫你終身難忘!”

小路也踹了他一腳,“豬狗不如的畜生,人家姑娘礙著你什麽了?你特麽不是你老娘生出來的?殺了人還敢回現場看著,膽子夠肥啊!”

踹完,見蕭遙上車了,想起自己之前對蕭遙的種種不好猜想,臉一下子燒了起來,期期艾艾地開口,“蕭遙啊,這次被你說中了,先前不信你,對不起啊。”

若說先前對蕭遙還有些懷疑,主動出擊抓疑犯不過是以防萬一,但見疑犯轉身就跑,跑不過就拿刀捅人,又從身上掉出死者的零件,就再也沒有任何懷疑了。

蕭遙點點頭,“沒什麽。破案了就好。”

小路見蕭遙絲毫不怪罪,更覺得自己小雞肚腸。

再想起今天的死者,心裏更很不好過,如果大夥早點信蕭遙,今天這個死者可能就不會死了。

陶賀看向蕭遙,“我也沒信你,我也跟你道個歉。”

“道歉的話,你幫我再打疑犯一下吧。”蕭遙開口。

小路的力度不怎麽樣,陶賀的力度打人才痛。

陶賀吹了個口哨,高興地道,“你這要求正中我的下懷!”說完對著疑犯身上就是一拳。

蕭遙見疑犯痛得臉都**起來,就點點頭。

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雷國明不得不開口,“行了,不得對疑犯動用私刑,都忘了嗎?”

“這不是看這人渣不順眼想弄死他麽……”小路開口。

這次蕭遙回到警局,再次引來了側目。

這次的側目不再是原先那種因為她好看而帶來的,而是對她能力的肯定。

羅國明在回警局前,就打電話叫人查疑犯的身份和去疑犯家了。

所以連環性虐待狂這案件的疑犯已經落網這個消息,第一時間就傳遍了警局。

趙方拿著一份資料急匆匆走過來,見了蕭遙,說道,“被你說中了,的確是個健身房教練!已經派人去他家裏了,這案很快就能破。”

蕭遙點頭,“那就好。”

趙方衝蕭遙點點頭,急匆匆地忙去了,態度比之前好了不知多少。

雷國明忍不住摸下巴,有蕭遙在,他被下屬忽視了個徹底。

陶賀摸摸俊臉,這還是他這個超級無敵警草第一次走在路上被人忽略的!

小路表示,我已經習慣了。

蕭遙回辦公室前先去了洗手間。

她又聽到了竊竊私語,“聽說老方臉色超級難看呢,他一力支持薛明明,邊緣化蕭遙,可是卻栽了個大跟頭。要是早聽蕭遙的,就不用多死一個可憐的女孩子了。”

“他自己想爭權奪利,可惜薛明明被他當槍使了。”

“少來啊,我聽說當時薛明明也開口認為自己的判斷沒錯,聽說會議上還和蕭遙吵了起來。老方不懷好意,薛明明自己也不是個好的!”

“是啊。我原先覺得薛明明長得甜嘴也甜,比板著臉的蕭遙好相處多了。現在想想這事不對啊,她跟蕭遙的,一點麵子都不給蕭遙,說競爭就競爭,這的確說不過去啊。而且我還聽說了,何誌成和蕭遙分手,就是因為薛明明。”

“說到這個,何誌成恐怕後悔得吐血了。他甩了蕭遙沒幾天,就發現蕭遙是個可以進娛樂圈的大美人,哈哈哈……”

“是啊,想想也痛快,最討厭劈腿的渣男的了。不過你別笑了,想到那些慘死的姑娘,我就心情不好。雖然我身上穿著警服,可是麵對那人渣,我還是想說,該沒收他的作案工具,再把他加諸於那些慘死的姑娘身上的原封不動在他身上試一次!”

“一次哪裏夠,一百次都不夠!”

蕭遙走了進去,幾個女孩子見了她,全都噤若寒蟬,沒敢再說。

蕭遙發現,有兩個還是年前說她的老熟人,但也沒想如何,瞥了一眼收回視線,進入隔間上廁所。

她出來時,年前說她的兩個女生還沒走,見她出來了,有些惴惴不安地上前,“那個,蕭遙對不起,我們不該背地裏說你。”

蕭遙道,“背地裏說誰都不好,以後別說了,好好工作是正經。”

兩個女孩子呐呐點頭,目送蕭遙離開。

蕭遙回了辦公室一趟之後,就去審訊室。

犯罪嫌疑人顯得很瘋,一開始否認,看到從他身上掉出來的死者零件,也還是死活不認,說不是從他身上搜出來的,是栽贓嫁禍。

很快辦案人員拿回在疑犯的出租屋內搜出大量的色情照片以及犯案日記,還有那些死者身上丟失的零件。

疑犯看到證據之後,才對自己的犯罪行為供認不諱。

在講述自己是怎麽作案時,疑犯充分展示了一個變態的可怕,除了不住地貶低女人,還極盡所能地侮辱女人。

蕭遙聽到,感覺到嚴重的心理不適,殺人的暴戾感從腦海裏湧出來,讓她雙手都忍不住抖了起來。

楊蕾更是憤怒,當場就衝進去,對疑犯拳打腳踢,“你這個人渣,你有什麽了不起,除了欺負弱小,你還有個毛線用!我是女人,讓我來揍死你!”

雷國明低頭喝茶,直到楊蕾打得差不多來,才讓楊蕾出去,自己錄口供。

蕭遙聽了一會兒聽不下去了,怕自己當場就精神病發,於是吩咐人到時把口供給她送一份,就先回辦公室了。

上午即將下班時,詳細口供被鬆了過來。

蕭遙深吸一口氣,拿在手上認真看了起來,一邊看一邊在心中對比之前給疑犯畫的畫像。

疑犯青春期因為不愛衛生,又生了滿臉的痘痘,被女同學嫌棄和捉弄,在發育期產生了心理障礙。長大之後,終於交了女友。但卻由於心理障礙以至於那方麵的能力讓女友很不滿意,進而提出分手。

這對疑犯來說,打擊無疑是非常大的,他一邊瘋狂想辦法證明自己很強,一邊開始收集各種色情照片和刊物,可即使結了婚情況也並沒有好轉。

真正讓疑犯產生瘋狂想法的是,他在健身房和一個健身的女性勾搭上——也就是第一個死者,卻因沒能滿足那名女性,被那名女性嘲笑中看不中用。

這嘲笑,等於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把惡魔放出來了。

下午開會,蕭遙去會議室的路上遇到了薛明明,見她眼睛紅紅的,估計聽到有人背地裏說她了。

何誌成跟在旁邊努力安慰她,可惜似乎沒什麽效果。

兩人也看到蕭遙了,俱都有些尷尬。

何誌成打招呼,“蕭遙啊……”

薛明明看了蕭遙一眼,抿了抿唇,“蕭遙姐,你是怎麽聞到香水味的?”

“就聞到了。”蕭遙說道,至於怎麽聞到的,她還真解釋不出來,反正是鼻子聞到的。

薛明明以為她不願意說,心裏委屈,眼眶更紅了。

何誌成看不過眼了,忍不住沉下了臉,“蕭遙,明明跟在你身邊,按說你本來就有指導她的職責,現在問你,你不說就算了,何必這麽硬邦邦的?”

蕭遙平白被扣了一口鍋,轉臉看向何誌成,“你有病?我就是鼻子聞到了,也實話說了,你衝我發什麽瘋?”

何誌成被說得一句話也反駁不過來,抬頭就看到楊蕾和小路他們幾個,情知他們全都看到了,臉一下子漲得通紅。

薛明明也看到眾人了,覺得臉都丟到太平洋去了,又想到何誌成是為了自己出頭才這樣,心裏過意不去,就道,“蕭遙姐,你別生氣,誌成應該不是故意的,都怪我……”

眾人就看見,一個紅著眼睛的小可憐,一個冷著臉的美人,頓時心都有些偏了。

蕭遙搖了搖頭,“我不生氣,隻是實話實說。不過我希望,我在你們麵前,不知道的時候,有說不知道的權利。”說完抬腳走人了。

何誌成的臉再度漲得通紅。

薛明明愣愣地看著蕭遙的背影,轉頭看向何誌成,勸道,“誌成,你以後別那樣說蕭遙了。”

蕭遙來到會議室,坐下翻自己的筆記。

身邊坐了個人,接著陶賀讚賞的聲音響起,“真被你說中了,果然是健身房教練,而且也經常去跳廣場舞!”

蕭遙點點頭,在腦海裏琢磨老方之前給他的那份資料。

不一會兒人就來齊了,雷國明開始說審訊的事,說完了道,“案子雖然破了,但我們的事沒完,大家回去好好總結這次失誤,爭取以後不再犯。”

雷國明身旁的老方率先開口,“我們都容易犯經驗主義錯誤,也容易照書全搬,這是錯誤的做法,應該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像蕭遙一樣,從香水上發現突破點。那些聽不進別人意見的行為,以後可都得改啊。”

薛明明深深地垂下臉。

其他人同情地看了一眼薛明明,都用不齒的目光看向老方。

老方恍若未覺,滿臉讚賞地看向蕭遙,“蕭遙,你和我們說說,你是怎麽給疑犯畫畫像的?都有些什麽根據?”

蕭遙看他十分不順眼,淡淡地道,“就那樣,沒什麽竅門。”說完站起來,看向雷國明,“頭,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回去忙了,方隊給過我一份資料,說趕著要的。”

她並不怕這個老方,畢竟她是靠技術吃飯的。

再說,老方在這裏待不了多久了,這樣欺負女主薛明明,被護短的男主上官惟知道,手上又沒有真技術,絕對沒有留下來的可能。

回到辦公室,蕭遙低頭研究老方遞過來的案子資料。

下班後,楊蕾活動著手腳進來,“打人渣變態的感覺就是好,哈哈哈……”一邊笑一邊在蕭遙跟前坐下來,好奇地問,“蕭遙,你們側寫,是怎麽弄的啊?”

蕭遙說道,“根據死者的共性慘狀確定凶手是性虐待狂型,再根據這類凶手的慣技行為進行職業細分,這種人一般喜歡成為或者扮演某種可以使他們產生權威感的職業者,教練、執法人員、管教員等,一來能自我滿足,二來方便他們尋找獵物。

“至於身高,根據打鬥中留下的痕跡、偷襲強哥留下的痕跡,再加上受害者和強哥的身高體重反推。年齡就不用說了,性虐待狂基本在那個年齡段。”

楊蕾想了一下那些死者都遭遇性虐待而死,點點頭,又問道,“你怎麽知道他老婆性格軟弱的?還有,你怎麽知道他跳廣場舞?”

蕭遙道,“一般性虐待狂在犯案前,都喜歡在自己的老婆和女友身上預演,那些女人很大概率上性格比較軟弱。至於廣場舞,不知你看過沒有,那些死者當中,有一部分常出入健身房,另一部分不健身但跳廣場舞。

“疑犯能把死者騙走,要麽能言善辯,要麽是熟人,疑犯明顯不是前者,那麽就是後者。疑犯的臉對受害者來說,應該是熟悉的。健身的女人在健身房見過他,跳廣場舞的女人,在跳廣場舞時見過他,所以雖然有疑慮,但還是被騙過去了。

“其實這些都不是絕對的,但我們側寫,也隻是縮小疑犯的範圍,不會絕對不出錯。”

比如,那些死者或是送孩子上學的年輕媽媽,或是幫忙送小侄子的年輕姑娘,共同點是經常出入學校,因此推測疑犯是學校保安也不算錯。隻是她又有別的線索,否定了這個推斷而已。

楊蕾點點頭,“原來這樣。”又坐了一陣,想起蕭遙在會議上沒給老方臉,就勸他,“老方那人十分小氣記仇,你下次別那樣和他說話了。”

“我會注意的。”蕭遙點頭謝過楊蕾,隨手翻了一頁手上的案情資料。

楊蕾問,“這是剛上班那天老方給你的?”

蕭遙點點頭,“是的。”

這宗案件,死者是三十二歲的成年男性,被抄近路的晨運者發現死在公園的偏僻處。經屍檢發現是被人襲擊頭部致死的,案發地點沒有掙紮痕跡,凶器為在現場的帶血石頭。除此之外,凶手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死者頭部被砸致死,頭骨變形,麵部被砸得血肉模糊,辨認不出原先的樣子,身上財物沒有丟失,初步可斷定,凶手殺害死者,係泄憤。

隻是,經過大量走訪得知,死者是個性格溫和的好好先生,對任何人都笑臉相迎,和鄰裏關係和諧,在工廠裏人緣也很好,從來沒有聽過他曾與人結怨,可排除仇殺。

此外,死者也沒有任何感情糾紛,初步也可排除情殺。

蕭遙看了看手上的資料,歎了口氣道,“凶手會再次犯案。”

凶手精心策劃,在現場留下極少的痕跡,很可能在死者死後還收拾過,顯然是有預謀殺人的。

她沒去看過現場,隻是看了照片,得到的線索不多,即使知道凶手會繼續犯案,她也一籌莫展。

楊蕾擔心起來,“那怎麽辦?我們隻能等嗎?”

“上午的案子結案之後,老雷已經加派人手排查了,希望能盡快找到線索吧。”蕭遙道。

楊蕾問,“目前一點線索都沒有嗎?”

“可以說沒有。”蕭遙點頭,“那塊石頭,也就是凶器上,勾到一些手套上的PU,但經查,這種材質的PU很常見,A市有無數人戴這種手套。”

楊蕾忍不住罵,“這才剛過了年,這些凶手能不能讓人有個好心情了!”

正說著,門忽然被推開,小路在門口急促地道,“城中村一條施工的巷子裏發生了一起命案,頭兒叫我們趕緊過去——”

蕭遙聞言馬上放下手中的資料,飛快地起身出發去案發現場。

薛明明因這次案件,在警局裏受了委屈,下午下班後和上官惟出去吃飯時,被追問就忍不住吐露出委屈來。

上官惟某種閃過怒意,“很好。方萬家他敢這樣欺負你。還有那個蕭遙!”

薛明明搖頭,“這事和蕭遙沒關係,她沒有奚落過我,還給方萬家麵色看了,你不要冤枉好人。還有方隊,說到底也是我學藝不精……總之我隻是跟你說說心裏話,你不要又去找人報仇。”

“你是什麽人?就算學藝不精也輪不到他說三道四,再說,你專業水平棒棒噠!”上官惟道,他的女人,豈能讓人隨便欺負的?

薛明明忍不住皺著眉頭看向他,“你不要總是這樣好不好?誰在工作中都會受委屈,難道都得去報複?”

“好了好了,我也就是說說。”上官惟給薛明明夾了一筷子菜,“別生氣了,來吃菜。”

方萬家拿薛明明當槍使,又反過來嘲諷,蕭遙則搶薛明明的側寫成果,全都不是好人,薛明明心善不願計較,他可沒有這個菩薩心腸。

薛明明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見他願意不去找人麻煩了,放下心吃晚餐。

剛吃完,手機就響了,又有命案發生。

薛明明飛快地站了起來,對上官惟說道,“又有命案了,我不能陪你了,你先回去吧。”

“我送你去……”上官惟拉住她的手,“你說你做什麽職業不好,偏要做這種又髒又累又不能按時上下班的工作。”

蕭遙到達案發現場的時候,心一下子沉了下來。

這個死者目測三十來歲,麵部被砸花了,致命傷在後腦,凶器是現場的磚頭,身上衣物幹淨整齊,和她手上那個案子幾乎一模一樣。

法醫張姐看向她,“和免費公園那個一樣,後腦勺受連續擊打致死,頭骨碎裂,死亡時間是下午五點半到六點。”

已經檢查過的小路道,“身上財物也沒有丟失,不是劫財。發現死者的是一個修路的工人,這裏正在修路,前麵有半段被圍起來,施工隊下午不開工,那名工人落了東西,回來找才發現的。”

雷國明道指派,“先去問清楚發現死者那個工人,再在鄰近走訪,看有沒有什麽發現。”

小路和趙方他們應了一聲,飛快地離開了。

蕭遙過去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死者,又到圍起來隔離線上看了看,自己試著跨過去,回來說道,

“凶手是女性,年齡25至35歲,身高163-170之間,未婚,文化水平低,收入偏低,紀律性比較強。力氣比一般人大,可能是汽修廠的工人,也可以普通工廠的人,但經常需要搬貨。她和兩名死者都認識。”

雷國明一邊點頭,一邊讓人按蕭遙說的方向去排查。

張姐道,“凶手的力氣要大到這種程度,的確像是做苦力的。”

蕭遙點點頭,繼續一邊看一邊思索。

陶賀晃到蕭遙身邊,那張英俊的臉湊了過來,“蕭遙,這個死者身上有殘留的香水味嗎?”

“沒有。”蕭遙搖了搖頭。

這時薛明明來了,看了看死者的情況,“凶手毀壞死者麵部,應該是為了讓人查不出死者身份。”

蕭遙聞言沒有說話,關於這一點,她也是這麽想的,可是第一個死者很快被人認出來,又仿佛證明,凶手打爛死者的臉並非是這個原因。

想到這裏,她蹲下來,將眼前的死者和前一個死者對比,末了說道,“係連環殺人命案,這裏和上次那公園距離不遠,可初步估計,凶手的活動範圍在這一帶。另外,她一定還會殺人,希望注意排查。”

雷國明點頭,安排人去確認第二名死者的身份並排查社會關係,就收隊回局裏,開始加夜班。

蕭遙在辦公室裏認真思索了一會兒,起身去法醫室找張姐。

她戴著口罩,即使有心理準備,還是有一刹那的難受。

張姐抬頭看向她,“一時半會屍檢還無法完成,你可以先回家,明天再過來。”

蕭遙問,“我想問一下,兩名死者的麵部,有沒有什麽不同?是不是第二名死者的麵部受到打擊的次數比較多,力度比較輕?”

“我這就幫你看看……”張姐說完,馬上向麵部進發。

半晌,重新看過兩名死者的她點點頭,“的確像你說的,第一名死者的麵部被砸的力道重很多,第二名的則輕很多,所以擊打了多次。”

蕭遙聽了點頭,“凶手打爛死者的麵部,不是為了掩蓋死者的身份,而是為了泄憤。”

“可第二名死者不一樣……”張姐道。

蕭遙道,“對第一名死者,凶手是無意識下的泄憤動作。而第二名死者,凶手是為了和第一名死者統一,才故意這樣偽造的。”

說到這裏,蕭遙往外走,“這個凶手因不明原因怨恨男人,我需要死者更齊全的社會關係,包括家庭關係。”

去找雷國明把自己的要求說明白之後,蕭遙離開警局。

剛走到大門口,身後傳來汽車鳴喇叭的聲音,蕭遙回頭,見陶賀從車裏探出一張極其英俊的臉,“上車,我送你啊,順便問問你和案情有關的事。”

蕭遙聽他說和案情有關的,拉開車門坐了上去,說了具體的地址。

陶賀一邊開車一邊不大正經地問,“何誌成有沒有回去騷擾你?”

“沒有。”蕭遙道,“你不是說問我和案情有關的事嗎?問吧。”

“我說你這也太認真了吧。”陶賀露出受不了的表情,“我跟你說,女孩子太強硬、太一本正經都不討男人喜歡,男人喜歡嬌俏可愛的。這一點小明明就做得很好,你應該向她學學。”

蕭遙自從看了性變態那殺手錄口供之後,心情一直很壓抑,腦子也十分亂,隨時有發飆的可能,此時再聽陶賀說和案情無關的事,更煩躁,幹脆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陶賀見她不說話,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回到正題上,“你怎麽知道凶手是女性?又怎麽知道她的身高、年齡和婚姻狀況的?”

“凶手兩次都是從背後下手,表明這是偷襲,當然,男人也會偷襲。但凶手跨過施工隔離線時,留下比較小的鞋印,所以能確定她是女性,身高也是從跨線看出來的。從傷口來看,可知凶手力氣很大。此外,凶手對男人有怨恨的情緒,應該受過來自男人的傷害,這樣的女性一般比較難真心接納一個異性,所以未婚的可能性很高。”

陶賀聽得連連點頭,又逗蕭遙說話,見蕭遙一句廢話也不肯說,很是受傷。

第二天,蕭遙拿到了第二個死者的社會關係和家庭關係。

該名死者的口碑沒有第一位好,但也沒有和人結怨的記錄,鄰裏提起他,多數是好話,並著重說他很喜歡小朋友,經常給小朋友買玩具,雖然都不算貴,但很得小朋友喜歡。

小路把資料給了蕭遙,忍不住感歎,“死者留下老婆和一子一女,兩個孩子都還沒成年,知道這個噩耗,都哭得死去活來,太慘了。”

蕭遙也歎了口氣,點點頭,的確很慘。

她翻了翻,“沒有找到兩名死者的共同女性朋友嗎?”

“沒有。”小路搖搖頭。

蕭遙想了想,“從工作上看看,他們有沒有認識同一個女性。如果沒有,仔細排查他們家附近的修車廠。”

小路點點頭,很快出去了。

蕭遙翻了翻第二名死者的資料,又去翻第一名死者的資料。

第一名死者的職業是布偶廠的的拉長,第二名是電子廠的出納,看起來沒有共同點。

中午的時候,法醫室送來了屍檢報告,並無多大進展。

蕭遙一下午都在辦公室看兩名死者的相關資料,又去翻看現場的照片。

臨下班前,薛明明敲門走了進來,“蕭遙姐,有什麽工作需要我來做嗎?”

蕭遙看向她,知道她是不想為自己打雜的,於是道,

“你現在還不能獨擋一麵,單獨給你案子的話,也不大好,但也不能不幹活,不如這樣,今晚你先看看這次案子的資料,看有沒有什麽發現。而明天,和出外勤的人一起走訪,多曆練一下。”

薛明明點點頭,拿了資料起身出去了。

下班後,蕭遙整理了些東西,起身回家。

剛到家門口,就見原主的父母和弟弟正坐在她門口出甘蔗,甘蔗渣吐得滿地都是。

蕭遙止不住地想上去打人,最終忍住了,上前,“你們來做什麽?”

“你這個不孝女,過年一分錢也不給家裏,我們不來就要餓死了!”蕭母一開口就是指責。

蕭遙連門也沒打開,“我沒錢,你們來了也沒用。”

“你怎麽會沒錢?”蕭母馬上叫道,叫完戒備地看向蕭遙,“你該不會想買房結婚,就一腿蹬了我們吧?我告訴你沒門,你是我生的,就得對我和你爸負責到底!”

蕭遙不想和他們廢話,“贍養費我會給的,別的沒有。”說完轉身往外走,連家都不想回了。

“你敢走?”蕭母連忙上前抓住蕭遙。

蕭遙馬上掙紮,掙紮開了,就聽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怒罵,“你個小癟三,你眼睛往哪兒看呢?”

蕭遙的便宜弟弟低聲嘟囔道,“我沒看……”

“我兒子沒看你女兒……”蕭父也開口說道。

蕭母顧不得再拉扯蕭遙了,連忙去幫忙,“你們母女倆長這麽醜,誰要看啊,臭不要臉……”

蕭遙轉身,見自己對門的母女就要冒火了,馬上上前道歉,把人安撫好。

那母親狠狠地瞪了蕭父蕭母一眼,給蕭遙一個同情的眼神,這才拉著十歲的女兒趕緊走了。

蕭遙心力交瘁,一點也不像廢話,帶三人去吃飯,然後把人扔家裏,自己跑去住旅館了。

躺在旅館的**,蕭遙認真過了一遍手上這個案子的資料,忽然靈機一動,馬上坐了起來。

她翻出紙筆,飛快地寫起來,寫完了,又認真推測一遍,覺得沒問題,長歎一聲,拿出手機想給小路打電話,才發現手機沒電了,手上也沒有充電器。

蕭遙看了腕表的時間,見已經很晚了,猜想小路已經回去了,又想著白天交給小路的側寫沒問題,明天回去就能看到想要的資料,甚至可以找到凶手了,便躺下來睡了。

第二天一早,蕭遙沒理家裏那三個極品,徑自回了警局。

她剛回到辦公室不久,小路又帶了一份資料過來。

蕭遙笑著收下資料,剛想看,就見薛明明敲門進來,“蕭遙姐,這是我給嫌疑人畫的畫像。”一邊說一邊把一張紙遞給蕭遙。

蕭遙看了看,和自己的側寫差不多,但在婚姻狀態上寫了離異,別的沒什麽不一樣。

女主的確很有天賦,經曆的案子不算多,但進步很快。

蕭遙收回目光,“別的都不錯,但這個婚姻狀態,你是怎麽推測出來的?”

“死者願意跟凶手到偏僻的地方,顯然是因為私底下有不為人知的親密關係,所以我猜測凶手是離異女性,需要廣撒網找對象,對兩名死者都有幻想,但被死者拒絕,這才憤而殺人。”薛明明說道。

“你這個推測不夠嚴謹……”蕭遙搖搖頭,還想再說,見小路的臉色變了變,忙低頭看小路的資料。

當看到小路排查的資料之後,馬上惱怒地看向小路,“昨晚你是根據薛明明的側寫去找人,沒聽我的?”

小路看了薛明明一眼,“這個……當時我給你打電話,你沒回複……”

薛明明打斷了小路的話,和蕭遙據理力爭,“蕭遙姐,是我堅持認為凶手是離異女性的,我認為我的推理很合理,我希望你能適當聽取我的意見,而不是獨斷專橫。”

蕭遙怒從心起,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站起來拍了一下桌子,“所以這就是你先斬後奏的理由嗎?”

“我當時手機沒電了,讓小路給你打,你手機沒電——”薛明明叫道,“你不要給我扣帽子,如果你手機暢通,我會和你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