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在嘉國, 大學生是一個數目很龐大的團體，盡管任何團體都會有攪屎棍和拖後腿的人，但是對於國家來說，大學生群體無疑是社會重要的後備力量, 是絕對要好好保護的。
然而現在出現了惡性的投毒事件, 且時間就在三天後——說是三天, 其實就是後天, 而且應該是午飯後中毒的。
聯合辦案組沒有在今天的餐食樣本裏發現問題，從火龍果炒餃子（？）到西紅柿炒水煮蛋（？）再到樸素綠豆湯都很正常。
雖然這些菜色在上了點年紀的中年警察們來說是非常無法理解的, 但是這些東西都可以吃, 除了舌頭受罪，沒其他問題。
當然, 這都是可以預想到的事情, 畢竟投毒是在後天。
因此，調查組今天的重點還是在於C大的食堂工作人員。
他們調集了大量警力來幫忙篩查C大的四家食堂所聘請的362個正式員工和32個臨時工。
工作量巨大，而時間又短暫, 所有警員連飯也沒心思吃, 今晚也不準備睡覺了, 急切地想要快點找出凶手。
——如果實在找不到, 那也隻好先讓大學的食堂暫時停業了, 隻是這樣做的話, 一來治標不治本，二來打草驚蛇，萬一投毒的凶手轉移目標了，後果不堪設想。
……
而在遠處的首都, 視讖小組一群人也沒有休息。
——這麽大的事情哪裏能放得下心來，大家幾乎是掰著手指等著淩晨十二點的到來, 這樣就能在第一時間刷視頻了。
“兩百多人中毒的後續應該會有不少討論的吧？”秦若雙手合十也不知道在拜哪個神仙，總之是在祈禱，沒錯了。
最重要的問題還是凶手的資料。
照理來說，以嘉國警方的實力以及無處不在的天網，應該不至於找不到凶手……吧？
抱著這樣的心情，在12點剛一過去，秦若就迫不及待地點開了視讖。
前幾條並沒有什麽信息，一直刷到第七條才出現了一條關於C大中毒案的視頻，發布者是新嘉社的官方賬號，視頻的文案是：【海市第一醫院徐明教授講解C大學子中毒危害。】
畫麵中是一個正在接受采訪的老教授：“經過我們的化驗和檢測，患者血液中所檢測出的毒性是一種以前沒有見過的合成毒藥，這種毒藥呢烈性很強，而且需要一定的催化才能發揮出毒性，在催化之前病人就好像正常人一樣，不會有任何問題。”
記者問：“那麽這種催化的東西是什麽？”
老教授：“這個暫時還在研究，不過這種催化的東西有人體內多有人體內少，因此每個同學的症狀也有輕重之分，我們現在推測呢，這個毒藥並不是單純一天吃進去的，它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這個發布於投毒案第2天的視頻結束，視讖小組臉色都變得不好了。
如果說昨天的視頻僅僅是讓大家推測出有人投毒，那麽現在這個視頻便已經完全確定了，正常人能搞到什麽農藥老鼠藥，或者是從實驗室裏偷出什麽有毒的化學物質已經是很不容易了。但是連專家都沒見過的合成烈性毒藥，背後一定不簡單！
葛燕馬不停蹄的把他們得到的信息和聯合調查組分享，而宋組長則是一直在記錄著，直覺告訴她這件事必須和季總理全程報告。
——不過作為國家總理，季連嶽這幾天也根本不在首都，他去了地震最嚴重的靈春市，不但要慰問受災的父老鄉親，而且還要親自指導靈春市的災後重建工作，正是最忙的時候。
他在出發之前跟宋組長叮囑了一下，有什麽嚴重的事件一定要馬上跟他報告，他會24小時開機。
看完這段采訪視頻之後再往下滑，是連續5條的其他新聞，這讓剛剛看了一點點相關內容的大家都非常著急。
秦若的手快速的滑過一看就知道是嶺省原本某個發電站徹底癱瘓的新聞，下一條她終於停下了手。
【719C大投毒案至今已致327人中毒，192人死亡，影響惡劣，嘉國主席華昌平發下指示，要求做到三個“不”：不放棄治療任何一個病患，不放棄調查任何一點細節，絕不允許害人真凶逃脫法網！】——視頻發布時間為5天後，也就是投毒案過後三天。
秦若幾人的臉色瞬間大變。
孟院士原本在觀測數據，萬萬沒想到聽到這麽個傷亡數據，他們國家發生8.5級地震都沒有傷亡，而現在投毒案居然這麽駭人聽聞！
這回大家都坐不住了，偏偏這條視頻除了傷亡人數以外，連一點凶手的信息也沒有透露出來，著急也是沒用的，隻能耐著性子繼續刷下去。
下一條，某釣魚佬釣上一具屍體，廣省公安高度重視。
再下一條，某主播直播飆車，但半路炫技不顧行車安全，當場車禍死亡。
又下一條，慶市迎高溫天氣，熱射病死亡人數激增。
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刷到的視頻幾乎都是跟死亡有關的，讓大家的心情壓根好不起來。
秦若在心裏麵祈禱了半天，希望趕緊給一點關鍵信息吧……再不給點有用的就要等到明天了！
或許是上蒼聽到了她的祈禱，讓秦若終於刷到了今天第3條關於投毒案的視頻。
畫麵上是一個戴著耳機的男記者站在一個有著藍色背景牆的新聞發布會的會場：“發言人透露案情信息，本次投毒案的犯罪嫌疑人是c大食堂的臨時員工，平時接人待物都很正常，但私下偷偷將有毒物質摻進食堂的冰糖裏……”
宋組長倒吸了一口涼氣：“……快，快點聯係調查組！”
……
季連嶽是在淩晨的1:00接到宋慧的電話的，彼時他當然已經休息了，不過在看到來電顯示的第一時刻他還是趕緊接通了電話。
“宋慧同誌，出了什麽事嗎？”
“總理，明天在海市C大將發生非常惡劣的食堂投毒案件，根據我們刷到的數據327名中毒者在第3天會死亡192人，剩下的人生死未卜。”
“什麽？”季連嶽聽到以後，瞬間精神了起來，他從**坐起，嚴肅地詢問“你昨天不是告訴我200多名學生中毒？”
宋慧的聲音隔著電話，顯得有些失真：“所以我們現在刷到了新的數據，那200多名顯然是不正確的。”
兩人各自沉默了幾秒後，宋慧又接著補充：“當然這件事我們已經派出了聯合調查組，公安部嚴密介入，所以我要報告給您的是另一件事。”
季連嶽聲音沉重：“什麽事情？”
電話對麵的人重重地呼了一口氣：“學生們所中的毒藥是實驗室化學合成的劇毒，據我們所知，現在國內的非法實驗室基本都已經被查封取締，像陰溝裏的老鼠不敢爬出來，大多數全部都轉移到國外了……”
宋慧的未言之語季連嶽完全懂得：“你把你記錄的資料發給我一份，我會負責和國安那邊交流。”
他考慮了一下又問道：“凶手是誰知道了嗎？”
宋慧：“隻知道是食堂的臨時員工，能夠接觸到食堂調料的人，具體是哪個食堂哪個員工目前還不明確，不過我們已經通知了調查組快速偵查……另外……”
……
目前在海市的調查組很快就得到了上級給的更加具體的凶手信息，對方篤定的告訴他們凶手是 C大某個食堂的臨時員工，而且對方下毒的方式方法是放在冰糖裏。
李勇隊長拿著傳真過來的信息單念道：“這個毒藥事實上可能已經被學生們吸入體內了，不過需要催化才會發揮毒性。”
此話一出，大家都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如果單純是想報複社會的人，那完全沒必要這麽處心積慮的做這麽危險的事情，要知道下一天讀和下三天讀的心理壓力是完全不同的，而且如果遇到衛生部門檢查，那麽所有的餐食樣品都會被檢測……
突然有一個刑警拍桌站起來：“不對呀李隊，咱們今天已經把食堂所有的產品樣本都帶回來了，可是也沒檢測出問題呀！”
大家臉色難看，這才是讓他們非常後怕的地方。
大家得到消息的時候，隻以為凶手隻在7月19日當天給食堂投毒了，所以今天把餐食樣本帶回來其實隻是為了以防萬一。
然而現在知道他們今天帶回來的東西就有毒，這讓大家的壓力倍增。
畢竟嘉國人在做食物的時候有很多菜都要用到冰糖，這4個食堂這麽多個窗口，冰糖的含量非常高，可他們卻沒檢測出來……
海市的公安總局刑偵分隊長林安站起來安撫大家：“現在生氣和著急也沒用，小趙，你現在馬上前往c大，把4個食堂把所有調料全部都帶回來，重點是冰糖、白砂糖或者其他的甜味調料。”
此時時間淩晨1點多，被分配了任務的小趙絲毫不敢耽擱地站起來轉身離去，他以警方辦案的名義強行叫醒了所有食堂的窗口老板，將所有窗口的調料全部標上標簽帶回來公安局，馬上送往公安局的檢驗室進行測驗。
做完這一切後，小趙回到會議室，發現同事們已經開始將所有臨時工的資料信息逐個分析了。
篩選的目標從300多人變成32人，工作量已經減少了10倍，他們現在還有時間一個一個地過一遍。
林安把罐裝咖啡發給大家：“來精神一下，咱們來過第1個人，名字叫楊璿的勤工儉學的臨時工。”
食堂裏的臨時工絕大部分都是學生，而且給的工資並不高，給得多的700一個月，大多數都是500~600，每天都要去食堂幫著幹活，一般情況下如果不是實在困難的學生，不會選擇在學校食堂來打工。
當然以上推測也都是根據經驗來的，特殊事例，特殊分析。
大家一個個排除了一下不太可能投毒的臨時工，而下一個……
“高飛，計算機係大三學生，從7月2號開始在第二食堂勤工儉學，簽的合同是一直打工到7月19號……”
這裏要說明一下，絕大多數臨時工的合同都是簽到7月19號的，因為7月20號的時候， C大將開始放暑假，食堂將隻對部分校職工以及研究生開放，因此這個7月19號的案發日期才非常的討巧，無法從大家的合同看出端倪。
“他的家庭情況倒是還好，原籍地址是利省平坊市，三年前以優越的成績考進來的，家裏目前開了十幾家連鎖生鮮超市。”
在平常人看來，家裏能夠開連鎖超市已經算得上是比較有錢的人了，而且還開了十幾家，照理說這種家庭裏出來的孩子，不至於跑到食堂去掙一個月得六七百塊錢。
但是除了這一點可疑之外，他本人在學校表現又非常良好，而且還經常給貧困山區捐款，大家能夠查到他的賬戶流水。
小趙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猛灌了一口咖啡，他用手指著自己手上資料本的一處：“你們有沒有發現這個高飛幾乎每年都要去外國旅行個兩三次？”
高飛的個人愛好也十分的符合大家對於他家境的印象，他很喜歡旅遊，國內旅遊經常去，每年還要去好幾次國外，去的最多的兩個國家是希爾國和蝸國。
其實自從知道學生們中的毒是實驗室合成之後，大家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心裏已經隱隱有了猜測，那就是投毒的人背後一定是有勢力的。
這並不是胡亂地猜想，而是現如今國際形勢風雲變幻，許多西方國家經常支持一些私人的高科技實驗室，注資給他們，之後就可以成為投資人，其中有千絲萬縷的利益關係。
所以即便高飛在家境支持他，經常去旅遊，但是因為他旅遊的次數在所有嫌疑人中一騎絕塵，大家還是把它放在了重點的觀測對象。
林安補充道：“而且跟他一起買機票的經常是一個名字叫做鈴島英子的蝸籍女性，兩人應該是戀人關係。”
——由於時間緊湊，其實調查組並沒有太多的時間去犯罪嫌疑人學校和家庭的周邊進行走訪，隻能根據一些能夠查到的數據來推測他們的個人社交，這也是為了避免打草驚蛇。
現在高飛算是徹底被警方標記了。
李勇在大家充分地分析之後把下一個嫌疑人的身份信息調取出來：“好，來看下一個，陳思美……”
……
在大多數時候，人在想要做大事之前，都會覺得非常興奮，高飛現在就是這樣，他興奮的睡不著覺，於是從學生宿舍溜了出來，
他興奮無比，忍不住把自己包裏放著的一小罐冰糖拿出來端詳，淩晨3點的月色下，一小塊一小塊的冰糖格外晶瑩，外表上看和正常冰糖一點區別都沒有。
高飛露出笑容。
誰又能想到，這小小的冰糖已經在很多人的身體裏埋下了種子，紮下了根，這些人遲早都會發病的。
高飛露出了非常純良的笑容：“區別隻是在於傳不傳染罷了，低等人的滅絕就從今天起了。”
——至於他自己是不是低等人？那自然不是了，他早已投入了高等的懷抱，今天所要做的大事，就是他的投名狀！
……
高飛在外麵一直待到了天亮，他先去校外吃了點早飯，然後興致勃勃地來到了第二食堂。
“王哥，我來了，今天還是得熬綠豆湯吧？”他走進後廚窗口問道。
王哥還沒怎麽說話，他就高興地拿起了自己平時用到的鍋和材料。
然後他就發現，食堂的冰糖全沒了。
高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