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聞言,其他人也紛紛探頭看過來,無一不驚訝。

“臥槽!什麽蟲子這麽狠!怎麽給你咬成這樣了?”

“你疼不疼?癢不癢?睡覺的時候沒有感覺嗎?”

“別不是什麽毒蟲子,到時候皮膚潰爛發炎感染可就麻煩了!”

朋友連忙指揮一個同伴:“鄭皓哪裏有消炎藥,挺管用的,你快去拿一管過來!”

“哦哦哦,馬上!”

沒一會,去拿藥的同伴急匆匆帶著藥回來了。

和他一起過來的還有鄭皓,臭著個臉,手裏拿著一瓶罐裝啤酒,一身濃鬱的酒味,透著頹喪的氣質,和謝知歸對視那一下愣了片刻,又冷漠地轉過頭,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酒。

謝知歸沒理他,鄭皓頹靡還是暴怒和他無關,安靜坐著等朋友給自己上完藥。

可朋友不知道他打了鄭皓的事,好死不死地去問鄭皓:“鄭公子你來看看,他後背被蟲子咬成這樣,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啊?”

朋友等了半天沒等到鄭皓出聲,抬頭一看被他陰狠扭曲的憤怒表情嚇的差點手抖,把藥掉到地上。

鄭皓死死盯著謝知歸傷口處看,那恐怖駭人的眼神,怒極了,就像要把謝知歸撕了生吞!

“你,你怎麽了?”

“滾!!!”

他一聲怒吼,手中的罐子直接被他用力捏成一團,憤憤砸在地上,砰的撞出一個坑。

他惡狠狠瞪了謝知歸一眼,牙關咬的嘎嘎做響,像在屈辱忍耐,隨後怒氣衝衝轉身離去,嚇得眾人目瞪口呆,不敢吱聲。

誰又惹這位鄭大少爺了?!

可還能有誰呢?這裏隻有謝知歸有這能耐。

他們將求解的眼神投向謝知歸,謝知歸假裝沒看到,一言不發,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

鄭皓怒火攻心,沒注意看路,撞到了一個人,沒理,也沒道歉,繼續走。

“滾開,別擋老子的道。”

而被他撞到的明匪玉垂下眸,眼神冷了一瞬,不過很快被不屑取代。

看到鄭皓這幅用憤怒掩飾無能的樣子,和謝知歸那邊沉默的氣氛,便知道,這兩人絕不是一路人,也不可能成。

他還是不懂謝知歸。

明匪玉扯了扯嘴角,似嘲弄似輕蔑,接著氣定神閑地朝謝知歸那邊走去。

朋友見明匪玉過來,連忙打招呼:“明寨主好。”

“那個,知歸他不知道被什麽東西咬了,您可以幫忙看看他嚴重嗎?”

明匪玉頷首同意了,來到謝知歸身後,朋友推開把位置讓出來。

明匪玉拿來遮擋的長發,冰涼的指尖觸碰上堪稱慘烈的傷口處,明明在同伴們看來隻是簡單的查看傷口,但謝知歸心中卻騰起一絲異樣的感覺,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

那股香味又來了!這次他清晰地嗅出,是明匪玉身上的味道。

這香味來勢洶洶,不一會就霸道地將周圍的酒味排斥了個幹幹淨淨,連他吐息間都是他的味道。

他恍惚覺得自己被關進了一間籠子,明明有風吹進來,但就是像被人堵住了嘴唇,擭取了口腔和胸膛中的空氣,快呼吸不過來了。

頭又開始暈眩發熱,雙腿發軟,他低頭一看,指尖也難以抑製地顫抖。

是害怕?還是渴望靠近?他已然分不清了。

他怕當眾失態,便起身想走,“不用看了,我沒事。”

但明匪玉按住他肩頭,把他壓回去坐好,不容他抗拒。

“別動,再讓我看看。”

謝知歸心中有火無處發——看什麽!看我等會失去理智丟人現眼嗎?!

“不必了!”

他壓抑著怒火:“應該是被蟲子咬了,回去塗點藥就好了。”

“是嗎?”

明匪玉輕笑:“看了才知道。”

明匪玉的指尖很涼,滑過傷處時,謝知歸緊繃著身體,他總覺得明匪玉故意的。

故意放慢了動作,故意折磨他,拖延時間,然後興趣盎然地等著看他失態狼狽的模樣。

冰冷的指腹溫柔而緩慢地摩挲白玉後頸,像情人之間親呢的安撫,耳邊溫熱的低語,一遍又一遍,一句又一句。

但前提是他們得是情人,而不是陌生人,否則這對謝知歸來說,就是受刑,而且是慢慢地、溫柔地殺他!

這麽多人在,他不好發作。

謝知歸拳頭緊握又鬆開又握緊,忍耐早已到了極限,他問了句:“好了嗎?”

明匪玉聲音似是有點啞,染上了謝知歸聽不懂的味道,“你被毒蟲咬了,很嚴重。”

謝知歸追問道:“那怎麽辦?”

“別緊張,我檢查下咬的有多深。”

其他人注意力都在他強勢上了,於是沒人看到明匪玉微不可覺地勾了勾唇角,狀似無意地在咬最深的地方使力摁了下去,謝知歸全身立刻疼的劇烈顫抖了一下,硬扛著咬住唇肉沒出聲,隨後雙肩微微抖動著,低著頭像是在掩麵哭泣。

真可憐,明匪玉心情不錯。

“疼嗎?”

“疼。”

“是嗎?”

“那我輕點。”

明匪玉嘴上是溫柔地說著,卻報複性地在他傷口上又按了一下,這回力道加重了,謝知歸像是被人迎頭打了一棒。

明匪玉如願聽到謝知歸牙間難以控製而溢出的痛苦□□,眼底露出滿足的笑。

“嘶……唔啊……”

“對不起啊,不小心手重了。”明匪玉虛偽道。

謝知歸還是一如既往地怕疼啊。

他就喜歡看謝知歸受不了又說不出口的樣子。

目的達到,明匪玉僅存的仁慈又或者說是想繼續和他玩下去的心思,讓他放過了他,謝知歸緩了口氣。

謝知歸很難受,出了滿頭的汗,頭發也濕了,回過神,正要質問明匪玉為什麽故意摁著他傷口,那雙骨節細長且蒼白的手又搭回了他的肩膀上,收起力。

謝知歸的身體像是被身後的人定住了,動彈不得。

和方才的感覺又不一樣了,

就好似被一隻滑膩的蛇纏上了,蛇身一圈圈爬上來,絞緊了他,蛇信子貪婪舔過。

“你要怎麽辦才好,蟲子咬的很深,毒入骨裏了。”

森寒的氣息吐在他敏感耳垂,像蓄意挑逗、像故意使壞。

低沉暗啞嗓音如夜晚裏從茫茫霧中飄出的鬼魅,用好聽且具有迷惑性的嗓音誘哄他,走上墮落的歧途。

謝知歸喃喃:“到底什麽蟲子?”

“負心蟲,喜歡咬騙子,說的謊越多,咬的越狠。”

咬騙子……在場的人不止他一個人說過謊。

“可它為什麽隻咬我?”

“那得問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勾引了誰?又欺騙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