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是誰都看得上的意思, 是他長這麽大還沒有過女人的意思嗎?
那真是太有意思了。
再看男人表麵上一副冷清寡欲、不近女色的模樣,撩起人來卻一套一套的,也不知是從哪兒無師自通的調情手法,撩得她差點把持不住。
江容盯著他近在咫尺的耳珠, 咬了咬唇, 小聲問他:
“那臣妾, 可入了陛下的眼?”
她這話問得多餘,還有故意引人誇她的嫌疑。
畢竟他都叫她侍寢了。
她要是長得不好看入不了他的眼,他又怎麽會讓她侍寢?這麽說來,她之前的自我懷疑完全是多慮了, 她的長相肯定是他喜歡的類型。
隻可惜, 下一秒,眼前之人就用實際行動向她解釋, 為什麽不要對直男抱有太大期待。
男人嗤笑一聲, 從她麵前退開, 坐回到椅子上,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愛妃覺得如何?”
輕佻散漫的語氣, 掩蓋了他眸子深處的深情。
方才, 女孩在他耳邊嗬氣如蘭, 溫熱的氣息打在他耳後,刺得他那一片皮膚酥酥麻麻。
不僅如此, 他鼻間處還縈繞著少女身上特有的清香,撩撥著他的心扉, 他隻輕輕一嗅就上了癮, 再也戒不掉。
她的脖子纖細修長, 形狀十分優美,脖頸處的皮膚白皙細膩, 上麵沒有半點瑕疵,像一塊無暇的白玉,似乎還泛著一些溫潤的光。
這樣漂亮的景象,卻容易勾起男人內心深處的暴虐欲,讓人想要破壞,想在這上麵咬上一口,添一點殷紅的痕跡。那情景,白中一點,像雪中紅梅,不知道該有多好看。
又好似眼前的女孩,現在還是個待放的小花苞,待他將她捧在手心裏嬌養一兩年,讓她恢複在鏡中時的神采,在他麵前肆意綻放……
一想到這裏,他便心尖微顫,難以自持。
他極力克製,才沒有順從心意伸手去撫摸,隻得強忍著退開,和她拉開距離,勉強穩住心神。
他是有意接近,她卻是在無意地撩,卻叫他撩撥不成反受其害,二人之間高下立見。
當真是個妖精。
江容完全不知男人心中所想,還在故作羞澀地演戲。
“陛下既然願意叫臣妾侍寢,肯定也是喜歡臣妾的。”她說完,還低下了頭。
李晨瀚收斂了笑意,聲音冷淡:“倒是對自己很有信心。”
江容理直氣壯:“臣妾可是越國第一美人,自然要有信心些。”
這句話過後,她等了好一會兒都等不到皇帝的下言,便側頭看向他。
卻見他也在看著自己,麵色淡然,表情和他批閱奏折時的敷衍態度沒有兩樣。
似乎察覺到了她目光中無聲的催促,皇帝勉強開口,給了她四個字的回答——
“差強人意。”
江容:“?”
她這樣的,叫差強人意?
江容不服。
隻是她轉念一想,時人以身材勻稱為美,追求那種不胖不瘦剛剛好的身材,她現在確實有點太瘦了。前不凸後不翹,全身上下都靠那張臉拉分。
但是再怎麽樣也不至於到“差強人意”的地步吧?
確定皇帝不像是在開玩笑,江容忍不住為自己辯駁:“臣妾現在才十五歲,還會再長個的。等臣妾把身體調養好了,定會叫陛下吃驚!”
皇帝卻說:“草包美人,與花瓶無異。”
江容:“???”
越說越過分了,這狗皇帝。
江容氣不過,胡亂塞了顆李子進自己嘴裏,用美食來安撫自己憤怒的內心。
——說她長得差強人意也就算了,還說她是草包?
她一個智商測試分數在一百四十分以上,被認定為非常優秀的人,竟然被說是花瓶草包?
真是叔可忍嬸嬸不能忍。
再說,皇帝說他不養蠢笨之人,想想她今後要走的路,江容覺得她必須先證明一下自己。
她不卑不亢:“陛下覺得臣妾是草包,不過是因為臣妾不識字。隻是陛下也知道臣妾自幼在越宮中的處境——”
“一個不受寵的公主,誰都可以踩上兩腳,皇後身邊稍微得臉些的宮女都能給臣妾臉色看。臣妾能健康活到現在已是不易,想再學些什麽根本就是有心無力。”
她說完,見皇帝看著她若有所思,又補充道:“臣妾自幼就有過目不忘的能力,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先教臣妾認幾個字,過會兒再考臣妾。”
皇帝被她的話勾起了興致:“愛妃就這麽自信?”
江容本來很有信心的,隻是一看他那表情,又忍不住小慫了一下:“就算不能全部記住,也不會差太多,十之七八至少是有的。”
把話說得太滿,容易出意外。聰明的人應該識時務,給自己留點緩衝的餘地。
皇帝應該不會因為這一點就更加小瞧她吧?
皇帝沒有繼續小瞧她,而是隨手指了指他身後的書架。
“拿本書來。”
江容走過去,隨手抽了一本遞給他。
李晨瀚接過書,又看了眼江容仍拿在手中不舍得放下的果盤。
他能感受到江容對他的態度變化。
女孩似乎對他產生了一絲興趣,這是他樂於看到的。但是他也不難發現,她對果盤的興趣比對他的興趣還要強。
——他竟然比不過一個果盤。
這個想法甫一在心底形成,男人的眸色便不由沉了幾分。
看果盤的眼神更是帶了幾分不善。
……
氣氛突然變了,江容不明所以。
——皇帝好像在看著她的手。
江容低頭看了眼手中果盤。
果盤中的李子才被吃了幾顆,盤中水果仍滿滿當當的,看起來非常喜慶。
她猶豫著捏起一顆水果,喂到李晨瀚麵前:“說了這麽多話,陛下應該口渴了,再吃一顆李子解解渴吧。”
李晨瀚薄唇微抿,動也不動。
江容遲疑:“陛下……不喜歡吃嗎?”
不喜歡,那她就自己吃了?
她等了好一會兒都沒等到李晨瀚開口,就又猶豫著把手往回縮,一邊觀察著李晨瀚的表情變化,慢慢慢慢地把李子喂到自己嘴邊。
男人卻突然伸手攬過她的腰,把她往他麵前稍稍一帶。另一隻手準確地捉住了她的手腕,探過身子把到了她嘴邊的李子吃進了嘴裏,才放開她坐了回去。
這一係列的變化打了江容一個措手不及,她隻來得及低呼一聲,沒反應過來就被搶走了吃的。
等李晨瀚放開她,她勉強站定,又發現李子因為剛才的動**撒了不少,盤子裏隻剩孤零零的幾顆了。
江容:“……”
這是什麽德行?
真是仗著自己是皇帝就為所欲為。喂到他嘴邊的他不要,偏要跑來搶?
搶就搶吧,一顆李子而已,她沒這麽小氣。
關鍵是這麽一大盤的李子,因為他的突然動作灑了一大半!一大半!全都滾到了地上去。
作為一個吃貨她憤怒了。
但是對方是皇帝,她自然不能做什麽,隻能用幽怨的眼神看一眼地上的李子,再看一眼皇帝,然後趁機拿起一顆李子快速塞嘴裏,再看一眼地上的李子。
暴殄天物四個字在她腦海中不停出現,她吃完一顆,猶豫著對皇帝說道:“陛下,李子撒了。”
撿起來洗洗還能吃。
皇帝慢條斯理地把李子吃下去,見她一副肉疼的模樣,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愛妃很喜歡這李子?”
江容乖巧點頭:“喜歡。”
皇帝沒有說話,江容秉持著“誇皇帝宮中的東西就是在誇皇帝”的想法,用各種好聽的詞匯把李子誇了一遍,在皇帝麵前秀了一波自己的詞匯量,說完,用期待的目光看著他,意圖從他眼中看出哪怕一絲半毫的讚賞。
隻可惜,直男注定隻會讓她失望。
皇帝輕嗤一聲,朝她伸出手。江容愣了愣,遲疑地拿了一顆李子放在他手心。
男人接過李子放嘴裏,又朝她伸手。江容遲疑,又拿了了一顆,卻見皇帝擺了擺手,指了指她手中的果盤。
江容隻得把果盤遞給他。
男人拿著盤子,吃完她給的那顆,又慢條斯理地捏了一顆放嘴裏。
雖然他這樣吃東西的動作很帥,但這都第三顆了。這人該不會是知道她喜歡吃,就故意當著她的麵饞她的吧?
剛才那一頓動亂之後,盤子裏的李子隻剩不到十顆,皇帝連著吃了三顆,剩下的就顯得有些孤零零的,不像剛才數量多的時候那麽景氣。
看他還在繼續吃,江容有些著急,忍不住開口提醒道:“陛下,李子吃多了會牙酸。”
男人輕笑一聲,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不說話。
——竟然也知道李子吃多了牙酸?剛才一個勁地偷偷往嘴裏塞的人是誰?
牙酸倒是小事。李子性寒,吃多了卻上火,還容易傷胃。她身子本來就不好,也不知道忌口,隻顧一時口舌之欲。那些下人更是辦事不利,竟送了這麽多來,想叫他們胡吃海塞不成?
薛福又去了哪裏?底下的人做事不牢靠,他也不會盯著點?
男人眸色一沉,揚聲喚了人進來。小太監趨步走到桌前,他隨手把盤子往小太監麵前一丟。
“拿下去。”
小太監身手不錯,穩穩當當地接住了果盤,就是李子不可避免地又撒了幾顆在地上。
他應了聲諾,手腳麻利地一一撿起地上李子,默不作聲地退了出去。
一直到皇帝指著書本的第一個字讓她認,江容都沒想明白,這人到底為什麽突然不高興。
被搶走美食的人明明是她,就算要不高興,也該是她才對。
皇帝果然是喜怒無常的物種。
要不是因為他是皇帝又長得好看,誰能忍得了他這暴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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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容容:他說我長得差強人意!我要勾引他讓他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俯首稱臣!power!!!!!
憨憨:在她心裏果子比我重要,生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