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10.04日更新
剛被抱到這張軟椅上時, 沈卿沒有穿鞋子,此時她兩腿蜷縮在座椅上,環臂抱著。
呆愣愣望著眼前的景色。
二十八層樓的高度, 不足百米。
小時候看課外書, 上麵寫過,在不缺氧的條件下, 孔明燈最高能飛到2000米的高空。
沈卿稍稍仰頭,目光追隨著窗外的燈燭揚起了一些。
她不清楚這個季節、這個時間的淮洲滿不滿足這個條件,但這燈無論飛多高,都已經在她的眼睛裏**起一波並不存在的風。
微微**漾, 擾了心緒。
沈卿手抱在自己的小腿處, 輕輕吸了口氣。
她其實並不像大家看起來的那樣情緒穩定,波瀾不驚。
也總會在某個刹那有些衝動。
不計後果, 不管不顧, 任由當下的情緒支配大腦的衝動。
就像在日內瓦不想再和季言禮糾纏時拿了那份文件偷偷逃走,又或是在加拿大答應再延續一個月的婚姻, 再或者是現在......
沈卿並不是完全冷靜的,她也有血有肉, 有想做的事和一瞬間的心動、以及不可抑製地沉溺其中。
她兩手抱著玻璃杯,低頭再次輕抿了下。
淩晨的白葡萄酒,好像更容易醉人一些。
再度放下手裏的杯子時, 沈卿抿了抿唇, 微辣而甘的酒香, 帶些果香的餘味。
“季言禮。”她輕聲叫著, 低低軟軟的, 仿佛摻了葡萄酒的甜膩。
身旁的人懶洋洋的“嗯?”了一聲。
沈卿腳放下去,踩著椅子下的地毯, 右臂支在扶手上,側身侵近,看過去。
身旁的人驟然貼近,讓季言禮也不得不側過眼,瞧向沈卿。
室內被窗外的孔明燈印得很亮。
沈卿唇上還有未舔掉的酒,染著暖色的光,像玻璃唇釉。
季言禮放下支在一側的手肘,手抬起,拇指在沈卿的下唇抹了下,低低緩緩的語調:“怎麽喝的哪都是。”
沈卿沒理,隻是再次傾了傾身,直挺挺地望著近在咫尺的人。
麥芽糖色的瞳仁,像一顆圓圓的琥珀,裏麵恍恍然,印著季言禮的影子。
她看起來像是醉了。
或者說她是當自己醉了。
因為,如果是醉了的話,那應該可以的吧。
縱容自己遵從內心地做出一些舉動,而不是像平日裏清醒時的那樣抵觸和拒絕。
沈卿目光稍稍下垂,落在眼前人的薄唇上。
她撐著下巴,軟糯的嗓音,帶了些女孩子的虛啞,緩聲:“你的辦公室有窗簾嗎,或者,這窗子是不是單麵的?”
幾乎在沈卿問出來的一瞬間,季言禮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微不可見地抬了下眉骨,幾秒的沉默後,撥開沈卿搭垂在肩膀的頭發時,懶而啞的聲線,道了句:“單麵鏡。”
從外,看不到裏麵。
沈卿拉著聲音“哦”了一聲,下一秒,盯著眼前的唇,低頭,用自己的唇輕輕碰了碰。
男人的唇比她的溫度低一些。
涼涼的。
沈卿碰的幅度很輕,但大越是真的喝得有點多,壞就壞在,她往後撤的時候,伸出舌尖舔了下。
濕潤的舌尖,掃了下季言禮的唇角。
像小貓一樣,退開時還問:“能親親嗎?”
不是故意的,卻渾然天成的撩撥。
季言禮喉結深滾,側倚著椅背看她,輕微上挑的語調,嗓音卻遠不如剛剛清朗。
“親過了才問?”
沈卿側歪著頭,嗯了一下,再接著,這次沒再問,而是手抓上季言禮的領子,探頭直接吻了過來。
她的動作自始至終都非常輕,無論是扯季言禮衣領的動作,還是親吻的力度。
真的很像一隻想要撓人,卻無論怎麽伸爪子都抓不疼人的布偶貓。
她唇貼著季言禮的唇,稍探出了些舌尖,再度舔了下。
再也受不了這樣的撩弄,季言禮伸手,掐著沈卿的腰把人帶過去,攏進了自己懷裏。
沈卿兩腿跪在季言禮身側,跨坐在他的身上。
季言禮單手壓在沈卿的後背,另一手輕輕揉著她的頭發,把她按向自己。
鼻尖抵著鼻尖,低沉沙啞的男聲,不太著調地問她:“你想幹什麽?”
兩人一跪一坐,沈卿高了半分。
她晃了下被製住的後腦,垂眼看著身下仰頭看她的人。
男人右手搭虛搭在一側,身上的襯衣早就被扯亂了,漏著一半的鎖骨和若隱若現的肌肉。
這樣一個被壓製著,仿似任君采擷的姿勢,他卻仍舊是強勢而迷人的。
沈卿眨著眼睛看季言禮,舔了舔唇。
還是夫妻呢,就算她主動想和他做點什麽,也沒錯的是不是。
沈卿仿若被蠱惑,定定地和季言禮對視了幾秒,再次扶著他的肩膀吻下去。
雙唇接觸的下一秒,她卻驟然喪失了主動權。
這一次被吻的人不再僅僅是“被吻”而已。
季言禮捏著身上人的下巴,用比她更重更深的力度回吻過去。
扣著沈卿的後腰讓她緊緊地貼向自己。
沈卿晚上來之前,季言禮就喝了些,此時他也不見得就比沈卿清醒多少。
極深的回吻,沈卿幾乎喘不上氣。
她強撐著偏過頭,新鮮的空氣重新灌進肺部時,聽到握著她手腕摩挲的人啞聲,很緩慢的:“辦公室沒有你喜歡的計生用品。”
沈卿猶豫了一下,膝蓋動了動,下意識想從季言禮身上下去。
然而下一刻,被季言禮握著大腿帶回來。
他低聲在她耳邊問:“安全期?”
手腕還被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沈卿分出半分心神,略微思考了一下上次經期的時間......
已經半個月了,現在貌似確實是在安全期。
沈卿雖然沒回答,但也沒再有終止現在這件事的動作。
季言禮察覺到了,把人重新抱回懷裏,低頭親在她的側頸。
低聲笑著,開始得寸進尺:“我們要個孩子吧。”
沈卿俯趴在季言禮的肩膀上,搖了搖頭,但並沒有把他撩她裙擺的手撥開。
酒精麻痹大腦,兩個人怕是確實都不大清醒......
季言禮把沈卿的手扣在她的腰後,手指交叉,和她十指相握。
掉在海裏般的溺水感襲來時,沈卿輕咬上季言禮的肩膀。
混沌中,她很認真地想,這樣的放縱,大概隻會有這麽一次。
......
第二天沈卿是在季言禮辦公室裏間的休息室醒來的。
百十平米大,不比華元府的臥室小多少。
沈卿側頰在枕頭上蹭了蹭,翻了個身,手往枕頭下伸了伸,硌到手機時迷蒙地睜了下眼睛,聽到了浴室的水聲。
右側幾米外的地方,半掩著的磨砂玻璃門。
雖說看不清裏麵的情況,但空****的房間裏,水聲清晰,多少還是有些曖昧。
沈卿倏地清醒過來。
她鬆掉手上抱著的枕頭,翻了下仰麵躺著,盯著天花板看了兩秒,昨晚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上來。
沈卿搭在一側的手動了動,胸口起伏,很深地吸了口氣。
是她主動的,對吧。
昨天。
人衝動之後,其中之一的後果就是想在隔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給自己一下。
瘋了吧,又沒有喝多,到底在幹什麽?
沈卿抓了下自己的頭發,扯著被子從**坐起來。
被子下的身體被套了件很寬鬆的T恤。
淡灰色的,男款,領口很大,不用看都知道是季言禮的。
昨天真正睡過去已經是半夜的三四點。
她懶得動,衣服還是季言禮幫她穿的。
沈卿兩手攏著頭發在**呆坐了一會兒,掀了被子下床,往前走了兩步,在床腳的軟塌上找到自己的衣服。
隻有一件被窩成一團搭在上麵。
想必其它的是被扔在了外間窗前的地毯上。
沈卿走過去,撿起衣服套在自己身上,左右看了兩下沒找到鏡子,往右對著遠處的玻璃撥了下自己的頭發。
玻璃裏印著的除卻她的身影,還有房間裏的一地狼藉。
好在今天是周末,不然等會兒這樣出去,免不了肯定是要碰到人。
沈卿攏著頭發咬了咬唇,她隱約記得,昨晚是過了一點,才從外麵進來。
想到這兒,沈卿撿起**的手機看了眼日曆,她反複拉著日期算日子。
雖說過了最中間的幾天,但好像也不是特別安全。
真的是瘋了。
沈卿重重地歎了口氣。
她拉好身上的衣裙,再次抬眸往浴室的方向看了眼,隨後下了決心般腳尖轉了下,往房門口走。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現在跟季言禮打照麵有點尷尬。
沈卿一邊走一邊低頭翻手機。
早上八點二十,手機裏進來的消息隻有兩條,都是餘曼的。
餘曼在消息上說,查到十年前那個項目敲定前的兩個月,裴竇兩家和沈江遠之間有一筆來源並不明晰的資金往來。
同時查到接受這筆資金的賬戶,在其半年前是屬於季鬆亭的。
季鬆亭......
沈卿站住腳,有什麽東西抽絲剝縷地仿佛要被揭開,同一時間,她想到另外兩件事。
一次多農山,一次日內瓦,兩次遇到意外,她和季言禮身邊跟著的都有季宛若。
所以,是有聯係嗎?
沈卿一時沒再動,她左手搭在門把上,把另一手上的腰帶放在了一側的桌上,她垂著頭,猶豫了一下發消息給餘曼。
沈卿:[我父母的案子,最後一次提交材料的日期是3月20是嗎?]
餘曼回的很快——
[對,截止三月二十是最後一次。]
沈卿左手握了下右手的手背,沉吟兩秒,給餘曼發了條語音:“把現在提交上去的材料撤回來,半個月時間,好好查一下裴竇兩家和沈江遠、季鬆亭之間的關係。”
餘曼:[先前你從季言禮那兒拿回來的那份文件也撤回來嗎?]
那份文件指向的人是季言禮的父母。
兩秒後,餘曼收到回複。
沈卿:[嗯。]
沈卿:[把關於季言禮父母的材料先都撤回來。]
消息發出去,沈卿凝神片刻,再次緩緩吐了口氣。
就在她整理好思緒手重新搭上門把時,身後突然傳來清懶的男音——
“躲什麽,”季言禮聲音淡淡,“吃幹抹淨就跑?”
沈卿身形一顫,突然間有點後悔自己剛為什麽要站在房間裏發消息。
出去發不好嗎?
沈卿咽了下嗓子,撿過桌子上的係帶,裝作若無其事地轉了身。
她臉上繃著,情緒維持得極好:“沒有,有點事......”
話剛說了幾個字,沈卿的目光猛地落在了季言禮身上,沒再轉開。
男人半濕著頭發,穿了件深灰色的綢緞睡袍,腰帶鬆垮地搭著,半係半不係的樣子,露著一半的前胸。
但讓沈卿愣住的不是他這幅美男出浴的樣子,而是他的動作。
他正彎腰,食指從**勾了一塊極薄的蕾絲布料。
淡灰色,有一邊的肩帶已經繃斷了。
就在這時,沈卿終於想起來自己剛套衣服的時候是為什麽覺得不對勁了。
她急著走,腦子又太亂......忘了穿內衣。
同時,季言禮的聲音響起。
“怎麽,人走了給我留個這個是什麽意思?”
季言禮側歪了一下頭,手指提著那塊布料勾到空中。
他輕輕挑眉,嗓音慵懶,語氣正經。
“昨天晚上沒勾引夠?”
“.........”
沈卿尷尬的抽了下嘴角,一時有點風中淩亂.
她很輕地磨了下後牙,但麵上連眉毛都沒動一下,依舊維持著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表情,同時提步走過去。
沈卿冷著臉從季言禮手上扯過自己的內衣,麵無表情:“忘穿了......”
“是嗎?”季言禮站在沈卿身體一側,垂眸瞧著她,要笑不笑的樣子,拖著語調,“不是說走嗎,怎麽又回來了?”
季言禮有時候嘴賤起來真的沒邊。
他抱著臂,彎腰杵到沈卿臉前又問了句:“欲擒故縱?”
“.........”
沈卿被賤煩了,抬手把手上的內衣摔到**,皺眉抬眼,目光炯炯地瞪著季言禮。
接收到沈卿視線的季言禮,動作略微頓了頓,抬了下眉尾。
隨後他繃唇,審時度勢地把抱胸的手放下,換了副表情。
聲音弱了點,看著沈卿喊了聲:“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