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到底是誰?是不是你?肯定是你對不對, 你個賤女人,昨天晚上看你就不對勁了,就往我身邊湊!那時候是不是就想偷我東西了?”
無緣無故被扣了一頂黑鍋的女人當即就怒了, 她昨天一晚上沒說過話, 而且根本就沒挪過地, 這男人說的“往他身邊湊”更是子虛烏有的事, 她知道這賤人就是看她是個女人,所以想要逮著她欺負。
眼看著這男人就要上前來搶自己東西了, 女人立即從包裏掏出來一把菜刀,雙手握著刀把。
“我可沒拿你的東西,別想誣賴我!你敢過來試試!”
這時候單身還活的不錯的女人, 不是心狠手辣的就是有人罩著的, 而她正好是第一種。
男人隻是想找個出氣的, 看著這女人不好欺負, 當即調轉槍口,大聲怒吼, “到底是誰,現在給勞資還回來, 要是被我發現了,我就殺了他!”
雖然這威脅聽著很唬人,但是這時候這些人可都是每天生活在驚嚇中的,哪個不是提心吊膽的在過日子, 他們可不怕他的口頭威脅。
於是這男人對準了另外一個女人,這個女人瘦小又軟弱,從昨天開始就知道哭。
這男人指著她好拿捏, 大步走向她,彎腰就要搶她的包。
女人把自己的包死死護在懷裏, “我我我沒有,這裏麵全是我的東西!”
男人身材一般,但是身上的力氣比女人大很多,女人完全不是她的對手。
此刻的他不依不饒,“不是你?不是你為什麽不敢給我看你包裏的東西,給勞資滾開。”
他一腳就把女人踢到了地上,她的整個後背撞到了身後的牆上,這時候的她不止肚子痛,連背也被撞的劇痛。
她痛苦又恐懼的捂著**的肚子,可是都這時候了,她還是死死的捂著包不鬆手。
因為她知道,這包裏的東西是她最後的水和食物了,要是留不住,沒準過兩天她就會被餓死,她的家可能早就被那群畜牲炸了或者搶光了,她就隻剩包裏的東西了,怎麽說都得護住。
旁邊終於有人看不下去了,一個男人開口說道,“行了,什麽東西就逮著女人欺負,她們偷你東西?怎麽不說這些男人偷的呢?欺軟怕硬的東西。”
男人被抓住了痛腳,大聲嗬斥道,“怎麽,你和這賤人有一腿啊這麽護著她,我就說是她偷的怎麽了?你要是真有一腿那你替她賠我東西啊!”
這就是在警告對方,自己的事情不要他多管閑事,否則他就要兩人一起賠。
那男人冷笑一聲,說道,“有本事你就來啊?”
讓他打女人他能下得去手,但是真要和這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對上,他還真沒把握,又擔心自己受傷,於是隻能色厲內荏的在旁邊罵人,卻絲毫沒有上去動手的意思。
女人這時候抓著自己的包,小心翼翼的挪到了剛剛替她說話的男人身後,但是還是和他隔了一點距離,悄悄的說道,“謝謝。”
男人懟完被偷東西的男人之後就沒說話了,沒理這些人,也沒理會女人的道謝,隻是繼續靠在牆上望著出口出神。
從鐵板邊緣點點微光可以看出外麵確實已經天亮了,但是地窖裏麵卻還是黑的,接著這點微弱的光,地窖裏勉強能看到一個個輪廓,其他的就看不清了。
可能是環境太壓抑,也可能是地窖裏太臭了,終於有人受不了了。
“你們不覺得這裏麵味道太大了嗎?”
被偷了隻剩一個空包的男人渾身都是火,陰沉沉的回答道,“怎麽你還能把那些尿舔幹淨?你去啊,舔幹淨就沒味道了。”
這時候的人有幾個是好相與的,被罵的的男人也不甘示弱,“這不是你的拿手好戲嗎?見風使舵的野狗,最喜歡吃屎,切。”
這時候他也不問其他人了,他有些受不了這裏麵的味道,而且這裏麵太黑了,黑暗裏不小心踩到屎尿隻是惡心惡心自己,要是跟那男人一樣被偷了東西,那他可就不一定能活的下去了。
他慢慢走到洞口,把鐵板移開了一個小縫,外麵的光線霎時間照射了進來。
隻是這一條小縫隙就足以讓大半個地窖裏的人看清周圍的人了。
雲牧野手臂牢牢的抱著沈知意,她實在是太困了,即便剛剛那麽大的動靜也沒有把她吵醒。
她在雲牧野懷裏輕輕發出了一點聲音,雲牧野沒聽清,把自己的耳朵湊到了她嘴邊,發現她可能隻是做夢夢到了好吃的,吧唧吧唧了嘴。
她在他懷裏動了動,換了個方向繼續睡沉了。
這時候地窖裏麵的人差不多都能靠著這點光線看清楚大部分人的相貌,沈知意睡著之後臉上的圍巾被自己無意識蹭掉了,清麗漂亮的臉蛋直接暴露在了外麵。
雲牧野右邊的幾個人直勾勾的盯著沈知意的臉看了一會兒,在雲牧野發現之後,皺著眉把她的圍巾圍了上去,遮住了她的臉。
接著旁邊的幾個男人神色微妙的看了看這兩人,沒想到他們這裏麵竟然藏著這麽一對,男的俊俏、女的更是漂亮。
角落的一個男人眼神□□的盯著沈知意看了又看,他好久都沒見過這種質量都女人了,街上站街的女人全是些被艸爛了的貨色,沒一個好貨,這要是能睡到手,得爽死。
沈知意皺了皺眉,她夢到了小時候自己在深林裏迷路了,茂密的枝葉裏有一條毒蛇在窺伺著自己,接著好像有人在她背上輕撫著拍了拍,鼻尖又是令她安心的熟悉的氣息,於是她睡的更沉了。
沈知意這一覺睡得很舒服,醒來的時候,精神異常充沛。
她扭了扭脖子,骨頭咯吱咯吱響了幾聲。
沈知意湊到雲牧野耳邊,“他們把鐵板打開了?”
雲牧野點頭。
因為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了,她假裝把雲牧野鋪在她身上的毯子理了理,把自己的手機拿了出來,看了看,已經是上午十一點多了。
她睡了有足足四個小時左右。
這麽久?
她摸了摸雲牧野的肩膀,“肩膀酸不酸麻不麻?我給你揉一揉。”
他的肩膀確實有些僵硬了,不過問題不大,隨便動一動就能恢複。
因為被看到了臉,所以沈知意幹什麽都會有意無意收到旁人投來的視線。
看到兩人親親熱熱的模樣,說道,“兄弟好福氣啊。”
雲牧野並不理會,他隻是看了看對方,順便用眼神警告了對方。
“誇你呢,凶什麽凶?”說話的那人撇撇嘴。
不過卻沒再多嘴。
沈知意和雲牧野開始坐在水泥板上聊天混時間。
“不知道沈靜他們怎麽樣。”
沈知意倒是真有些擔心,畢竟他們可沒有空間,身上也不知道有沒有吃的。
“都是成年人了,自己為自己負責,遇到危險了自己應該知道躲。”
沈知意覺得有些好笑,她突然想到了以前的一個梗:本人下雨了知道躲雨,未來可期。
接著又有些悵然,這時候躲得可是子彈和炸藥,並不是躲雨,但願他們能撐的久一點。
他們兩人親親熱熱的在這裏說著小話,旁人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麽,不過這時候反倒讓他們更覺得難熬,想方設法的找話題。
“這時候沒聲音了,咱們是不是能……”
還沒說完,外麵就應景的來了一個炸彈聲,洞口的灰都被炸下來了很多。
剛開口的人蔫巴了,問道,“那我們今天晚上能不能出去了?”
帶他們進來的男人說道,“說不準,隻能祈禱軍方的人趕緊騰出手來把這些人給處理了,我可不想每個月來一次這種東躲西藏朝不保夕的日子。”
另一個男人說道,“唉,我爸爸媽媽還不知道怎麽樣了。”
被偷東西的男人說道,“怎麽樣了?大概是死了吧,你家東西也被搶了,哈哈哈。”
那男人聽到這話後憤怒的睜大了眼睛,當即起身就要揍人,旁邊的人趕緊把人拉住了,“消消氣,他東西被偷了,現在就是條瘋狗,逮誰咬誰,別理他。”
沈知意坐在旁邊,摸著自己的肚子,覺得有點餓了。
“這男人說話嘴也太髒了。你餓不餓?我們吃午飯吧,這裏有點臭,不過咱們也隻能忍忍了,這時候已經十一點多了,是時候吃午飯了。”
雲牧野點點頭,坐著實在是沒事幹,吃東西也行。
旁邊的人看著他們吃東西吃的香,淡淡的飯團的香味在這腥臭的環境裏並不明顯,所以沒人發現他們吃的是米飯包的飯團。
旁邊的人也有些餓了,他們這些人早上根本沒吃,想著能節約一頓算一頓,昨天晚上都沒怎麽吃飽,這時候看著這兩人吃東西,他們也忍不住了。
那女孩子拿出來自己昨天晚上啃了一半的玉米餅,剩下的一半是她今天一天的糧食。
那被偷了東西的男人看著所有人都在吃東西,心情更惡劣了,正準備找那個女的出出氣,把她包裏剩下的糧食搶走,這時候上麵卻有了不小的動靜。
“人呢!我記得是往這邊跑了!”
地窖裏的所有人都安靜了,他們頭頂上有人在找人。
“MD,那群人怎麽這麽能跑,找到了勞資非得給他們個教訓!”
“走,到那邊看看去!還不信了,勞資今天一定要找到她!”
甕聲甕氣的聲音遠離之後,底下的人才開始放鬆。
剛剛沈知意甚至覺得這裏麵的空氣都是凝滯的,這些人真的很怕那群暴徒。
“快快快,咱們用鐵板把洞堵上,不然過會就被發現了!”
在場絕大部分人都同意了,他們悄悄把鐵板又給合上,地窖裏又重新變黑了。
沈知意在他手上寫字,“想上廁所嗎?”
雲牧野回應到,“不用。”
他昨天和今天上午特意控製了自己的水分攝入,這時候並不是很想上廁所。
接著她又在他手上寫到,“那我先進去……”
還沒寫完,她就意識到自己的身後好像有個粘膩的視線在盯著自己,給她的感覺好像自己夢裏的那條毒蛇,讓她覺得非常惡心。
她直接從空間裏憑空弄出了把刀,條件反射性的往身後一揮,啥時間慘叫聲響起。
聽到聲音的人趕緊打開了自己的手電筒,看到他們中間唯一的一對情侶旁邊躺了個男人,這時候他正捂著自己的手在嚎叫,手也正不停的往外冒著血。
因為剛剛才把洞口合上,雲牧野的眼睛暫時還沒適應黑暗,看不清發生了什麽,但是這時候他也能意識到這人是沈知意弄傷的。
“怎麽回事?”
沈知意也覺得莫名其妙,這人為什麽鬼鬼祟祟到他們兩人旁邊來?她明明記得這人剛剛離他們的位置不算近。
雲牧野盯著地上的男人看了看,發現了他身邊地上的刀。
無論這人要幹什麽,這時候靠他們這麽近,明顯是不安好心!
他站起了身,這時候旁邊的人借著燈光,看到他的身形在這十幾個人裏高大異常,壓迫感十足。
他靠近了對方,蹲在地上冷然道,“你想幹什麽?偷我們的東西?”
躺在地上的男人呲牙咧嘴,怨毒的盯著雲牧野,“我想幹什麽?我根本什麽都沒幹,你們兩個就先給我扣上帽子了?我艸你們的兩個賤人!”
接著他又無意識瞥了沈知意一眼,**邪的目光讓雲牧野發現了。
突然,雲牧野毫不猶豫的抬起自己的黑色靴子,動作幹脆利落,狠狠的踹向了這人的肚子。
這一腳和今天早上那男人踹女人的一腳根本沒有可比性,雲牧野直接把一個成年男人從這邊踹到了那頭牆上,那男人當場抱著肚子吐了很多酸水出來。
他的眼中泛著冰冷森寒的光,旁邊的手電筒的光照在他身上,像是給了他一個表演暴力美學的舞台,整個動作流暢順滑,絲毫沒有拖泥帶水,堪稱完美。
他不緊不慢的走向了對方,半蹲了下去,聲音不大不小,卻重重的敲在了在場所有人的心上。
“我警告你,收回你那惡心的眼神,無論抱著什麽心思,都給我咽回肚子裏去,要是再有下一次,我會給你一個痛快!要是不信的話,盡管來試試。”
接著他站起身,又狠狠給了他肚子一腳,同樣的位置,分毫不差。
“唔……”
那人抱著自己的肚子,縮成一團,像是受驚的毛毛蟲。
其餘人看著這場單方麵的毆打,不敢出聲,雖然不知道到底是地上的這人先動手,還是這打人的這一邊惡人先告狀,但是他們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不要惹到這男人,他們打不過也惹不起,要是自己也不一定能在這男人這裏撐一腳。
地窖裏除了被雲牧野打的那人的□□聲,沒人說話,安靜的可怕。
手電筒也被手電筒的主人關閉了,整個地窖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這時候,那個昨晚上被偷了東西的男人躡手躡腳的繞開雲牧野和沈知意,到了那被雲牧野揍的男人身前,把他的包搶了過來。
因為那人還抱著肚子在難受,手上沒什麽力氣,他沒花什麽力氣就把他的包搶了過來。
還沒把包打開,被偷了東西的男人就先嚷嚷著,“我知道,肯定是你小子把我的東西偷了,我來看看,你小子……”
他把包裏的東西全部抖了出來,這小子的包裏也有手電筒!
他把手電筒一打開,看清了地上被他從包裏倒出來的東西。
一個深紅色的塑料袋裏麵裝了有五張厚厚的玉米餅,一個白色的塑料袋裏麵裝著有三塊玉米餅和一個饅頭,還有一把菜刀、一把剪刀、一瓶水,一個保溫杯、一小包紙,一個藥盒,上麵寫著“感冒靈顆粒”。
“我艸泥馬,真是你偷的勞資的東西!”
他憤怒的站起身,在那男人身上拳打腳踢,“個狗東西!郭爺的東西也是你能拿的?勞資今天非得給你個教訓。”
眼看著人吐血了,他才停手,罵罵咧咧的把所有東西放到了自己的包裏。
旁邊的人也不知道這人是不是真的偷了這個“郭爺”的東西,不過鑒於這位“郭爺”前麵的表現,其他人都對這事保持著懷疑的態度。
不過這剪刀、白色塑料袋、和礦泉水還真是這個姓郭的,但是這時候他就算說實話也沒幾個人信他。
到了晚上,所有人精神都有些萎靡了。
中途還有人去角落上了個大號,原本就腥臭的地窖此刻更是臭氣熏天,沈知意時時刻刻都在難受。
她靠在雲牧野身上,不停的吸著他昨天才換的襯衣的味道,上麵還飄著淡淡的洗衣服的香味,清淡的梔子花的味道讓她的胃好受了很多。
雲牧野摸摸她的頭,輕聲問道,“難受了?”
沈知意沒什麽精神的點頭。
他仔細聽了聽外麵的聲響,雖然還是時不時有槍響,但是並沒有今天早上密集了,他猜測這些暴徒不是打進去了就是已經退了。
“再忍忍,我們再過一個小時就出去。”
沈知意蔫蔫的點頭,就算外麵很危險,她也能找個隱蔽的地方帶著雲牧野進空間,而不是在這裏跟著這些人一起熬日子!
一個小時的時間過得很慢,沈知意覺得雲牧野襯衣上的味道都被自己吸沒了,還沒到時間。
這時候,旁邊傳來那個女人的尖叫,“是誰!你要幹什麽,別摸我!”
手電筒又打開了,這時候他們看到剛剛那個“郭爺”不知道什麽時候挪到了那個瘦小的女人身邊,手正摸著她的胸脯,而女人也在極力反抗,頭發也亂了。
“掙紮什麽啊,你不就是想被人睡嗎?剛剛看著那個為你說話的男人眼睛都亮了,想男人了吧,來哥哥滿足你,保證過會兒讓你□□。”
“你放開我!混蛋,你放開我!”
沈知意翻了個白眼,怎麽這些人跟有病似的,外麵這麽危險,裏麵臭的要死,還整天就想著幹這種事,就像被自己□□底下的腦袋控製了大腦似的。
“咱們走吧。”
她可不想再待在這裏麵了,晦氣,空氣晦氣,人也晦氣。
雲牧野上前一步打開了地窖的鐵板,沈知意想了想,還是在自己包裏掏出來一把刀,氣勢洶洶的朝那趴在女人身上的男人走了過去,一刀子捅到了他脖子上,接著又使勁一拔,把刀子拔了出來。
姓郭的慘叫一聲捂著自己的脖子,扭頭看了看沈知意,扭頭的時候,他脖子上的血流的更多了。
她眼神冰冷,手裏的刀還在滴血,在姓郭的眼裏,她就像收割他生命的死神。
沈知意低頭把他的包翻了翻,所有人都以為她要找裏麵的糧食,沒想到沈知意掏出來包裏那把刀和剪刀,扔給了女人,剩下的東西直接被她像垃圾一樣扔到了地上。
“下次記得帶防身武器。”
接著她轉身就走了。
女人把手裏的武器握的緊緊的,淚眼朦朧的看著救了自己的女孩子,她抹幹淨了自己的眼淚,顫抖著握著手裏的剪刀,用力的向正在捂著脖子的男人刺去。
雲牧野站在洞口等著她,看到她過來了之後,拉著她的手,準備把她帶上去。
身後傳來了一聲慘叫,不過兩人已經不在意了。
另外一個女人看到他們已經出去了,問道,“你們要走了嗎?”
沈知意沒理會,這麽明顯的事情還需要她回答,這裏麵難道還有什麽值得她留戀的?那堆屎?還是這比屎還髒的人?
旁邊的人卻說道,“這兩人沒在裏麵上過廁所,應該是不好意思,出去上廁所去了吧。年輕人就是放不開麵子。出去碰到那些人渣了他們才知道厲害,麵子哪有命重要。”
這時候外麵亂的厲害,怎麽可能有人會放著這麽安全一個地窖不待,反而在外麵亂跑呢。
裏麵的人大多數都是這麽想的,女人也說道,“原來是這樣。”
他們可不管底下的人怎麽想的,沈知意出去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深呼吸一口氣,把自己肺裏的亂七八糟的氣味給換了出去,她從沒覺得這雪地裏的冷雪的味道這麽好聞。
接著他們仔細觀察了四周的環境,遠處好幾棟樓已經被炸的半塌不塌,有的甚至是攔腰折斷,隻剩下幾根鋼筋水泥把整個上半棟的樓房吊在了半空。
旁邊隱隱還有臭味傳來,沈知意嫌棄的把鐵蓋又給他們蓋上了,讓他們自己在裏麵享受吧。
雲牧野帶著沈知意慢慢的繞出了廢墟堆,接著向他們來時下榻的阿旺旅館走去。
這一路上他們遇到了幾夥暴徒,不過都被他們躲過去了,要被發現了就進空間,一路上倒是沒被暴徒發現。他們也遇到了不少的屍體,他們大部分人還保持著死前奔跑或者驚恐的狀態,看的沈知意直皺眉。
她又開始擔心起沈靜等人來,不知道他們到底有沒有事。
兩人在黑夜裏小心的隱匿著自己的身形,沒多久就繞到了阿旺旅館旁邊。
原本就破破爛爛的招牌這時候已經徹底沒了,被人肆意扔到地上踩踏而過,紅色的招牌破爛的已經看不出原樣。
雖然知道他們不可能在樓上,但是兩人還是在樓上找了一圈。
每個房間的門都被暴力打開過,有幾個門板甚至已經直接倒在了地上,被子什麽都已經不見了,大概是被那些人搶走了。
兩人走了一圈,當然沒找到人。
她皺著眉,“咱們要不要現在回去?還是找找他們再回去?”
怎麽說都是一個村的,二十六七個人呢,要是真的完全不管不顧,隻有他們兩人安全到家,沈知意覺得她們回去就得被這些人的家屬給活撕了。
雲牧野擰著眉,“找一找吧,要是實在找不到我們也沒辦法。”
她接著去停車場看了看他們的車。雖然雲牧野的越野車被她收進了空間,但是其他三輛車可沒有。
他們在停車場找了一圈,這裏的車差不多全部都被那些人霍霍了一圈,車窗全部被砸碎了,裏麵的東西一件不剩。他們村裏的三輛車也是一樣,車窗全碎了,裏麵的糧食一粒不剩。
“這些人是蝗蟲轉世嗎?怎麽什麽都不放過?”
雲牧野說道,“可能是吧。”
兩人現在毫無頭緒,隻能計劃著去軍隊掌控的那方土地找一找人。
因為距離不算近,沈知意還是把他們的車放了出來,把裏麵的東西收進了車裏,準備開車去。
兩人還沒走,旁邊就響起來槍戰聲。
沈知意和雲牧野趕緊躲到了車裏。
他的車窗是單向玻璃,經過改裝之後非常結實,即使是子彈也打不進來,而且在這裏的兩人進空間也方便。
即使在夜裏,他們也能看清,遠處是一群拿著槍的男人在扛著東西不停的跑,後麵還有幾個綠色軍裝的男人在追趕著這群人。
他們跑的離雲牧野兩人越來越近,大概是想來停車場這裏找輛車,開著車逃跑。
雲牧野把送到自麵前的槍接了過來。
雖然已經離開部隊了,但是在這種時候,他也不介意當一回熱心市民。
下車之後,他離沈知意遠了一點,瞄準了對麵迎麵疾步走來的幾人。
“砰砰砰”一連開了六槍,例無虛發。
對麵一群人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時候,倒下了一大片。
原本小十人的隊伍,瞬間去了一大半。
對方沒想到這裏也有軍隊的人,被雙麵夾擊,頓時慌的不行,向著雲牧野藏身的方向胡亂開槍,沒有一槍打中,子彈打空之後,被身後的軍人直接活捉了。
對方警惕的看了看這邊,雲牧野出來了,沈知意也跟著下車,兩人靠在一起。
對方拿著槍慢慢走了過來。
“你們是誰?”
沈知意說道,“我們是來找我們同伴的,現在我們分散了,在地上撿到了一把槍,看到你們在追人,所以幫幫你們。”
因為兩人幫了他們,而且其中還有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另外一個雖然給人感覺很冷漠,但是氣質很正,他們的威脅大大降低,於是這幾個軍人給他們指了條路。
“我們救出來的人都在A大裏,那裏有一個臨時救助點,你們可以去那裏找找有沒有你們要找的人,路上可能還會遇到這些暴徒,他們很危險,身上帶著有槍,你們不要再這麽莽了,躲著點走。”
沈知意點點頭。
看著他們還在忙,也就沒問現在戰況怎麽樣這種廢話。
有了地方去,兩人上車就走。
剛剛還苦口婆心勸兩人的軍人看著這兩人大大咧咧的開車走了,剛想叫住人,這兩人卻溜的飛快,轉眼車屁股都看不到了。
旁邊的人說道,“別管,那男人的槍法是這個,厲害著呢。”還豎了個大拇指。
這時候他才想起來,這男人在黑夜裏,一槍一個腦門,一顆子彈都沒浪費,他一個當了三年的兵都沒辦法辦到的事,這男人辦到了。
“肯定是同行,沒幾年練不出來這水準。”
“可能吧。”
不過這時候他們也找不到那兩人仔細盤問了。
前方又傳來了槍響,他們神情一凝,快速向前跑去。
沈知意拿著手裏的手機,把手機裏麵的地圖放大,還是看不到這裏哪裏有個“A大”。
上麵是全省的公路圖,有什麽路能看的清楚,但是哪裏是學校倒還真看不到。
“A大在哪裏啊?”
雲牧野說道,“在我們前兩天去的Q大旁邊。”
沈知意一愣,“你怎麽知道?”
“兩所學校離得不遠,路過的時候看到的。”
沈知意滿意的點點頭,“小同誌,觀察力可以的嘛。”
雲牧野淡笑,“謝謝領導的肯定。”
一路上他們倒是又碰到了幾回傳聞中“無惡不作”的暴徒,可能是手裏的子彈用完了,沒有直接朝他們開槍。看到他們的車還想把他們攔下來,不過雲牧野車速都沒慢一下,直挺挺的向他們衝了過去,倒把他們嚇得不輕,連忙躲到了旁邊。
越靠近軍隊駐紮的中心,暴徒越來越少,很多普通人相互攙扶著慢慢向A大走去。
根本用不著他們到處地方,隻要他們到了這裏,跟著人流進去就行。
“看樣子受損的隻有城市的邊緣地帶。”
雲牧野看了看安然無恙的大學校園區,“這裏是軍隊駐紮點,整個省份軍人規模最大,人最多的地方大概就是這裏了,他們進不來。”
沈知意一想也是,於是找了個停車的地方把車停下了,關好車窗車門之後,兩人隨著人流進了A大。
門口有拿著槍駐守在這裏的士兵,一進來就是登記點,進門的人需要排著隊登記。
這倒是讓沈知意鬆了口氣,有登記就好。
她大致一看,門口都人來人往,整個學校裏麵大概就有好幾萬人甚至幾十萬人,這讓她怎麽在這麽多人裏找二十個人?
完全是大海撈針。
排隊排了十幾分鍾,終於輪到他們了,兩人在門口簡單登記了個名字和家庭住址,登記的人給他們分的暫住地方是在學校的五號教學樓三樓三零二。
他們也不怕別人看到他們的住址,畢竟這村子很偏僻,而且隻是他們縣就有兩三個和他們同名的村子,整個省肯定有好幾個了,根本不怕。
因為後麵還有排隊登記的人,他們不能耽誤人家工作,也就沒有這時候問。
進來之後他們才發現學校很貼心,還在校園裏貼了箭頭專門把他們指向了專門讓人找人的地方。
這裏已經貼出來了前麵登完記的人的名字,一張張紙貼滿了整個宣傳欄,後麵還在不停的往後加。
確實人名太多,旁邊有區域網的電腦的人比較受歡迎,他們隻需要給那人說名字,他就能給你精準定位到人,不需要你在幾十上百張紙上一個一個的找。
不過那人坐在那裏雖然方便,但是卻需要報酬,比如半個玉米餅、一兩玉米麵等等之類的都行。
所以那人麵前沒幾個人,除了找人特別急的才會花這個冤枉錢,畢竟旁邊自己找一會兒就能找到,為什麽還要白白浪費糧食。
沈知意和雲牧野並不缺這點東西,他們隻想快點找到人,於是從包裏掏出最後兩塊玉米餅中的一個,上前給了對方。
“找人,沈靜,安靜的靜,永安村人。”
對方在鍵盤上啪啪敲了幾個字,接著扶了扶眼鏡,“這裏麵登記的有十幾個叫沈靜的,永安村的隻有一個,在三號樓一樓幺零三。”
他們身後沒有人等,於是沈知意直接按照地址找人,讓這人把永安村的人找出來。
對方也沒有斤斤計較他們給的玉米餅夠不夠,接著又在電腦裏輸入了她的需求。
“一共有二十三個人。”
接著他把這些人劈裏啪啦給沈知意念了一遍,沈知意懶得記,直接用手機給他們拍了照片,包括名字和地址,直接照了下來。
兩人在旁邊看了一會兒,排除了他們兩人,還有三個不認識的名字,隻剩下了十八個人。
還有八九個人沒找到!
沈知意高興的說道,“能找到就好。”
沈知意看了看手機,已經晚上十點多了,找到了大部分的人,她緊繃著的神經也有些放鬆,拉著人說道,“這麽晚了,應該也累了,咱們先去休息一晚上,剩下的明天再說。”
雲牧野點點頭,“好。”
他們照著地標去到了五號樓的三零二。
裏麵並不是他們想象的上下鋪,而是大通鋪。
整個房間靠牆的一半在地上鋪了一層木質地板,地板上就是他們自帶的棉被,如果什麽都沒有也可以到旁邊物資點買一套或者租一套。
沈知意歎歎氣,他們不想睡這裏麵,但是這裏實在是人太多了,他們不敢隨便貿然進入空間,即使進去的時候周圍沒人,也不代表出來的時候碰不到人,一旦被發現,後果不是他們能承受的。
所以他們隻能按照這裏麵的規矩來。
到了物資點,這裏的人也不少,很多人都選擇租棉被,畢竟這時候晚上溫度低,沒被子根本受不了,但是買一床棉被卻要花費十幾斤糧食,而租棉被一個玉米餅就能租幾天。
沈知意看了看這兩個地方,買棉被的這邊基本沒有人,隻有兩個幹活的在走來走去清點物資,租棉被的那邊卻排著長長的隊伍,根本忙不過來。
湊近看了看,租棉被的地方,那裏的棉被能看得出來不是新的,而且很多大概是他們從被襲擊的房屋裏收撿回來循環利用的。
有的有被套,有的沒有被套,隻有一層棉芯。
大部分都因為路上的顛簸變得有些髒,到處都是灰塵和汙漬。
旁邊的人看到這兩人徑直走到他們前麵對著這棉被望來望去的,好像還選上了,不客氣的開始趕人。
“年紀輕輕的,怎麽這麽沒素質,後麵排隊去,你走前麵來就能讓你先租到棉被了?走走走。”
旁邊這一排排隊的人都看著他們兩,沈知意拿圍巾當了擋臉,趕緊拉著雲牧野跑到了旁邊買棉被的地方。
這裏的棉被要幹淨的多,能看得出來棉芯是潔白又柔軟的,即使不上手摸也能看出這些棉被的蓬鬆感,睡著肯定舒服。
“這棉被怎麽賣的?”
見終於來人了,閑了一整天的兩人趕緊說道,“十五斤糧食一床棉被,這裏全是新棉被,很劃算。不過我們要高質量的糧食,質量太差的不行,而且我們還帶一個枕頭和被套枕套。”
沈知意拉著雲牧野在旁邊嘀咕了半天,“咱們沒糧食了是吧?”
雲牧野覺得自己有些考慮不周,說道,“嗯,咱們應該留一些備用的。”
空間裏隻剩下幾斤脫了殼的大米了,這是留給他們做飯用的。
沈知意搖頭,“沒事,咱們用我們的水果罐頭看看能不能換兩床被子,我看這被子質量還不錯,回家也能用。”
雲牧野一向都聽她的,於是擋著她,讓她在包裏鼓搗水果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