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沈知意特意看了看, 這家人賣的紅薯粉白淨,看著就知道是去年剛做出來的,新鮮。所以她才願意和對方掰扯, 和對方講講價。
不過這老板很強, 根本不願意降價, 她已經有點疲了, 準備另外再看看。
“老板,你這個價格貴了啊, 能不能便宜一點,五斤糧食一斤紅薯粉,這個價格有點黑心啊。”
這攤主說來說去就那幾句車軲轆話, “小姑娘, 你看看我們這紅薯粉的質量, 你也是個識貨的, 我們這個可是挑的家裏長的最好的紅薯,光過濾都過濾了四五遍, 把雜質全過濾了,所以才能這樣白淨, 一斤紅薯粉不知道用了多少斤紅薯才能做出來,這個價格不貴了。”
雲牧安說道,“我們家裏糧食品質也好啊,玉米粒各個圓潤飽滿, 打成粉之後,做成玉米糕不知道多好吃,那我們還舍不得把那麽多斤的糧食才換一斤紅薯粉呢。”
沈知意接著又悄悄和雲牧安嘀嘀咕咕說了一會兒小話, 雲牧安說道,“剛剛我在旁邊逛了一會兒, 那邊也有個大娘在賣紅薯粉,好像才一斤紅薯粉三斤糧食的價格,就是不知道有沒有這個質量好。”
沈知意也回答,“沒事,咱們過會兒去看看。”
兩人最後說道,“老板!你們這紅薯粉我們願意全要了,但是得是三斤糧食一斤紅薯粉的價格,你就說同不同意吧。”
那老板還是搖了搖頭,這個價格他雖然能賣,但是還是覺得虧了,看到沈知意兩人穿的並不差,想必家庭條件還是不錯的,還是想賺一筆。
於是沈知意也沒再這裏和他們糾纏,準備跟著雲牧安去他說的另外一個賣紅薯粉的老板那裏看看去。
那老板沒想到他們還真走了,這下有點傻眼,想把人叫回來又覺得有點打臉,於是隻能在攤子上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離開。
她們到了雲牧安所說的那個攤位前,那老板是個中年大媽,用圍巾圍著腦袋,看不清麵貌,不過她麵前的紅薯粉卻堆的不少。
他們蹲下看了看,顏色確實沒有剛剛那家好,不過摸起來也是幹燥的,粉質也足夠細膩,打出來的粉應該也好吃。
“老板,你這個紅薯粉怎麽賣的?”
“三斤糧食一斤紅薯粉。”
沈知意悄悄的看了看旁邊,然後把自己的背包拿了出來,假裝打開了拉鏈,給裏麵放了十幾個橙子,橙子放出來之後才假裝把包給她看了看。
“我沒帶糧食,隻有這個,我用一個這個換你一斤紅薯粉怎麽樣?”
那大媽看到了她包裏的橙子,隨之而來的還有橙子幽幽的清香。
她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橙子,又看了看這兩個同樣用圍巾包裹住自己的人,她看不清沈知意的麵容,但是不妨礙她能看清沈知意的眼睛,是從沒見過的清明澈亮的眼睛,想必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
雲牧野和沈知陽這時候也找到了沈知意和雲牧安,那兩人正蹲在地上買紅薯粉。
有兩個陰影投射到了蹲在地上的沈知意和攤主身上,她像個警惕的小貓,一把收回了自己的包,不讓人看到裏麵的東西,抬頭看了看,原來是自家人,那不用怕了,接著談生意。
那攤主瑟縮的看了看這兩個高大的、一看就不好惹的男人,看著他們又和蹲在地上的小夥子搭話才知道他們是一夥兒的。
接著那攤主的眼睛一直沒離開過沈知意的包,就像老鼠見了肉,貓見了魚,眼裏的渴望就快溢出來了。
她對沈知意熱情了不少,但是還是想利用自己的紅薯粉多掙些東西,畢竟這是難得一見的水果啊,已經半年沒吃過水果了,她都能想象到自己要是帶了這東西回去,家裏人會有多高興。即使不自己吃,賣出去自己也能掙回本了,畢竟現在這可是有市無價的東西。
那女人眼珠一轉,“小姑娘,我覺得你這個價格有點不公道啊,我這個紅薯粉一斤有多少,你這個……一個也才那麽一點,用一個就想換我一斤,不行啊。”
雲牧野說道,“你覺得多少合適?”
那女人眼睛一亮,大著膽子開始叫價,“三個……不四個,怎麽說四個那什麽才有一斤多點吧,那樣才……唉唉唉,別走啊,咱們再商量商量。”
沈知陽直接拉著沈知意就起來了,接過她的包,“想什麽呢,還四個,現在你用十斤換我們一個我都還要考慮考慮了,紅薯粉到處都有,我們這個可是無價之寶。”
雲牧野也點點頭,他們又不愁買不到紅薯粉,怎麽可能就盯著這一家。
那女人看見人是真要走了,當即慌了,她可是已經把這些橙子怎麽分都想好了,他們不買了怎麽行呢,“那那那兩個,兩個換我一斤行了吧。”
眼看著人都要走沒影了,她跑出去把沈知意人拉住了,“別走別走,我剛剛和你們開玩笑呢,這樣吧,還是剛剛你們說的那個價?行不行?”
沈知意說道,“不行,我改主意了,一個我們的東西買你兩斤紅薯粉,願意我們就買,不願意就算了。”
那攤主見他們是真要走了,隻得狠狠心咬咬牙同意了。
要是真錯過了這次的橙子交易,她知道自己以後可能就再也撿不到便宜了,現在寒冬臘月的,家裏連菜都種不活,怎麽可能還有橙子這東西呢?也不知道這幾個小年輕是在哪裏找到的。
她剛剛開了個試探的頭,他們就不說話了,還用看破一切的眼神看著她,把她看得惴惴不安,於是也就悻悻然閉嘴了。
最後沈知意用了五個橙子,買走了這個大媽的十斤紅薯粉。
那大媽像是做賊似的,把這五個橙子塞到了自己裏衣兜裏,塞了又塞,就怕中間漏出來或者半路上掉了,那她可得心疼死。
十斤紅薯粉被沈知陽放到了他的背簍裏,沈知意用手擺弄了幾下,把東西放進了空間,就剩下一個空的袋子蓋在背簍上麵打掩護。
雖然沒到中午,但是因為他們早上是徒步走到集市上來的,在這臨近中午的時候,他們的肚子也有些餓了。
沈知意假裝從包裏掏了掏,還在沈知陽的背簍裏也掏了掏,從空間裏拿出來四個保溫壺,裏麵是他們早上就準備好的午餐。
保溫壺有兩層,上麵一層裝的是一份蒸糕和鹵雞蛋,下麵是早上煮的瘦肉熱粥。
沈知意把貼了一個小愛心的保溫壺找了出來,這是她的保溫壺。其他的三個人因為飯量差不多大小,所以裝的粥也比較多,根本沒必要分來分去,就她的食量比較小,所以需要做一個小小的標記。
他們找了個背風的地方,隨便找了幾塊幹木板坐了上去,揭開保溫壺就開始吃午飯。
沈知意拿著勺子舀的時候,另外三個人直接拿壺倒嘴裏,喝的“呼嚕呼嚕”的,吃起來看著讓人非常有食欲,原本吃不完這些東西的沈知意竟然跟著他們一起吃完了。
她摸了摸肚子,打了個飽嗝,“真飽啊,咱們得早點回去了,下午還得研究研究那個東西怎麽用呢。”
“不急,咱們還是得等一等村裏人。”
畢竟來的時候就發生了意外,被一群老弱婦孺給包圍了,要是回去的時候不和村裏人一起,誰知道會不會再遇到什麽牛鬼蛇神,根大部隊在一起行動怎麽說也能降低危險性。
而且他們好不容易來一趟集市,逛一逛看一看買些東西再回去也不錯。
接著他們就逛起了集市,中途他們還碰到了好幾個熟人。
沈知意湊到雲牧野耳邊嘀咕,“那在買爐子的男人是不是上次想要進我們村的男人?”
雲牧野記憶也不差,看到了那個正在和老大爺講價的男人,暴雨的時候從鎮上跑到了他們村子,被拒絕了打了一架之後就跑了,沒想到現在竟然又在集市裏碰到了,不知道他們現在是住山上還是回了鎮上。
那男人拿著一串金鏈子在老大爺麵前晃了晃,“大爺,這串金鏈子可是真金,要擱以前,買你幾十上百個這種爐子都沒問題,今天我不僅給你這個金鏈子,還送你一個玉鐲子,正宗的翡翠帝王綠的鐲子,放以前就是幾百萬一個,買你這放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爐子夠了吧?”
這時候除了特定的官方,他們這種自生自滅的農村鄉下,基本上都是以物易物,應該說是用必要生存物資換取必要的生存物資,像這種現在根本沒用的花哨物件,基本上就是不值錢的。
沈知意在旁邊嗤之以鼻,騙老人東西,也不怕遭報應。
那大爺也是吃過教訓的,在集市剛開的那兩天,就有缺德的人拿著錢和黃金來買走了他們的菜,在他們老人家思想裏,自己一點點的菜能換幾百上千塊,那是賺翻了的,沒想到回家之後卻被家裏的小輩罵的差點抬不起頭,這時候他們才知道這時候錢根本沒用了。
被家裏上過課的大爺根本不上當。
最後那男人隻得悻悻然用自己的十斤糧食和對方交換了一個爐子。
“他們上次不是去山上躲雨了嗎?現在是怎麽回事?回到鎮上了?”
“不知道,抽個時間看看去。”
“算了算了,跟著他們幹什麽,沒意思。”
“前麵好像是德昭哥和秦穎誒,真巧,又碰到了。”
沈德昭和秦穎又在集市上見到了,秦穎家今天也帶了不少的紅薯粉來打粉條,兩家人見到的時候,都笑著打了招呼。
說起來,在他們還沒確定要結婚的時候,兩人相處的還比較自在,現在確認了關係,連結婚的日子都已經訂好了,兩人倒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沈德昭還在薑芳的暗示下,帶著秦穎出了那堆打粉條的人群,在外麵來逛了逛。
“多漂亮的頭繩啊,小姑娘來看看?這漂亮姑娘就應該配漂亮頭繩,這線頭對的多整齊啊,和你男人來看看嘛,看看又不要錢。”
這賣頭繩的攤販眼神可厲害,就把目光放到年輕姑娘身上,特別是氣氛曖昧的年輕男女身上。無論天災降沒降臨,男人總愛在女人麵前擺闊氣,以前就買花、現在就買頭繩,是一個道理。加上他家的頭繩也不算太貴,在女人麵前,他們一般咬咬牙也就把東西買了。
憑借這些男人的自尊心,這攤主可是賺了不少錢。
這次他同樣把目光瞄到了秦穎身上。
沈德昭摳了摳腦袋,看著秦穎說道,“要不要去看看?”
秦穎搖頭,“不去,這家我聽說過,頭繩賣的有點貴了,那邊其實還有一家,沒這家漂亮,但是價格便宜一半不止,現在的糧食金貴,不能這麽亂花的。”
沈德昭拉著她的手,“那我們去你說的那邊看看去,你要是喜歡,我給你買。”
他們的關係現在差不多已經定下來了,她也沒有不好意思,笑著點頭應了。
被這老板一攪和,兩人之間尷尬的氣氛倒是緩解了不少。
沈知陽站在身後,看著麵前甜蜜的小情侶,摸著下巴,“這兩人看起來倒是挺配,女孩子也不是個嬌縱的,以後應該會過日子。”
沒人回應他,轉頭一看,雲牧野和沈知意已經離他有一段距離了,兩人正麵對麵站在一起,雲牧野低頭,正溫柔的給沈知意係著圍巾,係完了還低頭親親她的嘴,接著又摸了摸她的頭發。
瞬間板起臉轉過身,他就多餘轉身。
雲牧安也憂愁的看看前麵,又看看後麵,“陽子哥,就剩咱們倆單身狗了,你寂不寂寞啊。”
沈知陽回答,“你寂寞了?”
“我還有我的老婆呢,其實也還好。”
沈知陽知道他說的是他的手機,於是說道,“我也沒,我也挺好的。”
雲牧野把她圍巾重新整理好之後,伸出了手,沈知意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的手放到了他寬大的手掌心上。
走了一圈,沈知意眼尖,看到了一家在賣皮蛋的人家。
“哇哇哇,有人在賣皮蛋?我們看看去。”
兩人蹲在這攤主麵前挑挑揀揀,“老板,這皮蛋怎麽賣的?”
那老板連聲說,“小心著點,別拿碎了,要是碎了你們得買了。一斤糧食賣一個蛋。”
沈知意霎時就沒興趣了,這價格太貴,他們家還有那麽多的雞蛋放著沒人吃呢,大不了他們回家試試做一做皮蛋,根本沒必要在外麵買。
“雲牧野,咱們走,這價格太貴了。”
“小姑娘,你們要是誠心要,價格我們還可以講嘛,先別走啊。”
他們正準備回去問問能便宜多少的時候,又來了一個大媽,過來就指著那人的鼻子開始罵。
沈知意聽了一會兒,原來是因為這大媽買了一斤糧食三個皮蛋回去,沒想到三個壞了兩個,隻有一個是好的,這擱誰身上能受得了啊,於是今天特意來罵人了。
沈知意趕緊拉著雲牧野走了,“走走走,太恐怖了,這老板做的皮蛋也太差勁了,這種成功率也好意思來賣皮蛋?”
接著她也跟著來到了秦穎說的那賣頭繩的攤位,用一個橙子,買了二十個頭繩,還順便把老板攤位上的三個抓夾也帶走了。
在集市上走走逛逛,等了兩三個小時,薑芳一家才把粉條打出來。
“真擠啊,幸虧我們村來的還算早,排隊的時候還在前麵,否則現在還在排隊呢。也不知道那幾個老板怎麽突然漲價又降價的,好像有病一樣。不過對我們來說也是好事,要不是他們突然降價了,我還不在他們家打粉條了呢。”
“走走走,快回家,我們剛打出來的粉條要回家晾著,不能堆在一起久了。”
“對對對,咱們得先回去。”
回到家裏天已經開始變暗了,沈知意坐在沙發上扯開了脖子上的圍巾,看了看牆上的掛鍾,也才下午六點多。
村子裏家家戶戶廚房裏都冒起了青煙,大家夥兒都在家準備晚飯了。
家裏人見安全他們回來了,也放下了心。廚房裏的溫水已經燒好了,要是他們洗手洗臉,都能用得上。
沈知意把她買的頭繩拿了出來,“阿姨,我今天去買了頭繩,你們來挑一挑,喜歡哪種的?”
沈奶奶的頭發雖然全白了,頭發也一直在掉,沈知意在前兩天給奶奶剪了個頭發,像個稍微長一點的男生頭,所以沈奶奶暫時用不到頭繩,就她和袁興萍能用到。
“還買抓夾了?”
沈知意把一個棕紅色的抓夾給了袁興萍,“有這個比較方便,洗澡的時候還能把頭發夾起來,夏天也能用。”
袁興萍挑了好幾個頭繩放在了包裏,“好了,剩下的你收著吧,收拾收拾吃飯了。”
吃完晚飯,沈知意拉著雲牧野和沈知陽進了空間,三人一起搗鼓起了沈知意買的那個機器。
“這個機器和今天看到的那個確實很像,不過要小一點,應該可以打粉條,不過要是有說明書就好了。”
沈知意在旁邊扒拉了很久,沒找到這台機器的說明書,隻能根據他們今天看著那三人的動作,摸索著操作了一番。
在浪費了兩斤紅薯粉之後,三人終於把大致流程搞清楚了,在空間裏把他們今天買的紅薯粉全部打成了粉條。
剛做出來的粉條是軟燙的,得把他們搭在塑料膜上晾曬,等曬幹之後才能保存的更久。
他們幹脆直接晾曬到了空間裏,雖然沒有太陽,但是這裏麵的溫度比外麵高的多,幹的時間應該也比外麵快,沒必要再拿出去浪費時間。
出來之後,已經到了大半夜的一兩點鍾,雲牧野原本還想和沈知意說說話,看到對方不停的打哈欠,知道她今天累了,也就回了自己房間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時候,沈知意意外的發現,外麵一直被雲層遮住了的太陽露臉了。
她沒有滑開玻璃窗,隻是稍稍抬了抬臉,讓陽光透過窗戶撒到了她身上。
她並沒有感覺到太陽應該有的熱度,隻覺得這種天氣下,即使太陽出來了也冷的慌。
還沒下樓,就看到村裏兩個小孩坐在一個木製的小木箱裏,前麵幾個小孩拉,後麵兩個小孩在木頭箱子裏咯咯咯直笑,接著又換人,另外兩個人坐進去,其他人來拉……
小孩子的笑聲最容易感染人,沈知意跟著笑出了聲。
她準備離開走廊下樓的時候,突然看到從旁邊跳出來一隻野狗,咬了一個小孩的腿,其他孩子嚇瘋了,哭喊著跑了,就剩下趙軍拿著石頭不停驅趕著那隻野狗。
沈知意趕緊下樓,拉著雲牧野出了院子,把那隻瘋狗趕走了,把哭著的快喘不過氣的胡振興抱了回來。
袁興萍把胡振興的褲子脫了,看到他腿上有了一個帶血印子的牙齒印,心裏有些不好的預感。
還是爭分奪秒的拿出來了消毒液,給他擦了擦,接著又給他喂了防感染的藥。
至於治療狂犬病的藥,他們這裏是真沒有。即使是在和平時期,狂犬病的發病死亡率也是百分之百,沒人能救的了,現在隻能祈禱這孩子沒有感染上狂犬病毒。
沈知陽趕緊說道,“雲牧安,你去找找胡大風,告訴他,他兒子被野狗咬了,現在在我們家,讓他來把人接回去。”
胡大風是胡景城小叔,胡大樹和胡大風兩兄弟在地震之後一起修了房子,現在兩家人也是住在一起,雲牧安經常去找胡景城玩,知道路。
沈知陽說完之後,雲牧安就跑去找人了。
沒到一會兒,胡家來人了,不止是胡大風兩口子,還有胡家老兩口也來了。
“樂樂呢,樂樂誒,怎麽樣怎麽樣?嚴不嚴重?”
“兒子!兒子,爸爸來了,別害怕。”
袁興萍這時候已經把胡樂樂的褲子穿上了,他腿上的印子也被遮住了。
胡老爺子看到黑豆還繞著沈家人走來走去,當即氣的發瘋。
剛剛雲牧安去到了他們家,隻說了他們家樂樂被狗咬了,人現在在沈家。正巧沈家也有隻狗,他們以為是沈家的狗把他們家樂樂咬了,直接就誤會了,指著這隻狗就開始罵。
“你們怎麽看著家裏的畜牲的,會咬人不知道拴上繩子嗎?我們家樂樂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家能賠……”
沈知意不開心了,這家人著急也要先了解事情經過吧,做好事還能被罵,他們家也是倒黴透頂了。
她大聲聲說道,“閉嘴,你們家寶貝金孫是被二裏地外的野狗咬的,和我們家一點關係也沒有,別什麽屎盆子就往我們家黑豆身上扣,它和你們可不一樣,不亂咬人,不信可以問問你孫子,還有那些和你孫子一起玩的孩子都看到了。我們家救了你孫子,還給他抹了藥,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不救人了,弄的裏外不是人。”
胡家老爺子的臉青一陣白一陣,問胡樂樂道,“樂樂,告訴爺爺,是不是這隻狗咬的你啊?”
胡樂樂臉上還掛著淚珠子,聽到這話,搖搖頭,說道,“是,是外麵的,外麵的狗狗咬的。”
胡大風趕緊道歉,說道,“對不起,我爸媽隻是太著急了,剛剛確實是我們說錯話了,非常抱歉。”
沈知陽說道,“行了行了,抱著你家孩子趕緊滾。”
把人轟走之後,他們就把門關上了。
“狗咬呂洞賓,下次不救人了。”
沈知意氣呼呼的端著碗坐在了火爐旁,大早上的,早飯還沒吃呢,差點氣都給氣飽了。
“行行行,咱們下次再也不救人了。”
雲牧野還在旁邊給她剝鹵蛋,圓溜溜的鹵蛋甚至還能反光,完完整整的一顆被放在了沈知意碗裏。
吃完早飯之後,沈知意氣也消了不少,就把電腦拿了出來,在上麵查查找找,上次去集市裏看到有人做出了皮蛋,她也想在家裏試試。
她以前還挺喜歡吃皮蛋來著,沈奶奶以前經常給他們做的一道菜就有皮蛋,皮蛋切了之後,再在柴火灶裏燒兩個辣椒,剁碎了放點點鹽在辣椒裏,剁椒再放在皮蛋上。
剁椒好吃,皮蛋也好吃,非常下飯。
沈知意翻找了一個多小時,終於找到了製作皮蛋的視頻。
她按照視頻上的教程,一步一步的把重要步驟記了下來。
首先,要枯草混著柏樹梔子燒成草木灰,接著再用八角、花椒、茶葉熬煮湯汁,再把湯汁混著石灰攪勻……最後把皮蛋滾上草木灰就能密封保存了!
沈知意拉著雲牧野去村裏唯一一棵柏樹下摘柏樹枝,接著再滿村滿村的找石灰……
兩人在找石灰的時候,看到胡樂樂爺爺奶奶端著一盆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向他們村裏野狗常呆的地方走去。
沈知意皺眉皺眉頭,“他們這是幹什麽?別在幹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吧?”
她現在對這兩個老人是一點好感也沒有,為了自家孫子,雖然情有可原,但是不分青紅皂白就罵人,罵的還是她的家人,她就是覺得這兩人不是好東西。
“咱們別管,找石灰去。”
沈知意還是回頭看了幾眼,覺得還是找石灰重要,於是真的沒管了。
他們一家人在家裏鼓搗皮蛋的時候,胡家老兩口要幹的事已經幹完了。
不僅把村裏大部分的野狗毒死了,甚至村裏很多家養的狗和人甚至都遭了殃。
當天胡家人把胡樂樂接回去之後,胡樂樂就發起了燒,胡爺爺和姑奶奶氣不過,覺得村裏的野狗這麽多,這些野狗這麽在野外亂跑遲早會出事,準備一了百了,把它們全毒死算了。
於是他們狠了狠心,把村裏分的幾十斤野豬肉割了一兩斤下來,放了重料,聞起來他們兩口子都覺得香。
但是他們沒吃一口,給裏麵混了今年夏天買的沒用完的農藥,當天就把肉倒在了村子裏的各個角落,就等著把村子裏的野狗毒死。
後來確實毒死了十幾隻野狗,但是同時很多人家家養的狗也被毒死了好幾隻。
它們的主人根本不知道怎麽回事,就一頓飯的功夫,家裏的狗子出去回來之後就躺在地上開始抽抽,嘴裏還吐著沫子,接著就斷了氣。
好幾隻狗子和家裏人已經處出感情了,這狗相當於他們的家人一樣,自己的家人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他們怎麽可能就這樣放手。
於是好幾家人就聯合起來鬧起來了。
更離譜的是,村裏好幾個人看到外麵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死了的野狗,他們不知道是被毒死的,以為就跟剛入冬的時候一樣,是被凍死的,於是好幾個不挑食的,把野狗撿回家做成了臘肉,或者直接當肉給煮了吃了……
沈知意還是在沈德昭焦急的敲他們家門的才知道這事。
“快快快,爺爺奶奶快不行了,得去看看。”
???
沈全和趙美香怎麽突然就不行了?她們不就半天沒開門嗎?怎麽村裏好像又出了什麽事一樣,她們家是被排擠了嗎?怎麽什麽消息都沒得到?
她回家換了衣服,把袁興萍和沈知陽也拉著一起走了。
雖然沈全和趙美香不是他們家親爺爺奶奶,但是畢竟是她親爺爺的親兄弟,怎麽說也得去看看去。
路上他們低聲詢問道,“怎麽回事?前兩天不是還好好的?怎麽就突然不行了?”
沈德昭也是一臉懵,根本不知道這其中發生了什麽事,“我也不知道,我媽讓我們先去看看去。”
到了沈全家之後,她就聽到了張桂芬的哭叫,好像人已經死了一樣,哭的那叫一個情真意切。
他們進門之後,袁興萍趕緊上前看了看,根據他們老兩口的症狀,再看了看桌子上一掃而空的飯菜,連一點湯也沒留下,她大概明白了。
不過明白了也沒用了,這兩人也是中毒的跡象,上次她誤打誤撞救了田宇是因為對方根本沒吃多少田鼠肉,加上對方年輕她去的及時,所以才撐過來的。
這兩人原本就已經老了,身體機能跟不上,加上吃了那麽多東西,根本不知道有毒的東西是什麽,時間也隔了這麽久了,毒早已經進入了身體裏,根本就沒的救了。
她輕輕搖了搖頭,沈知意兩兄妹也大概明白了。
於是一家人慢慢站到了最後麵,眼觀鼻鼻觀心的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這不,才一會兒,兩位老人就堅持不下去了,一起走了。
哭了一個上午的張桂芬立即止住了哭聲,揩了揩臉上的淚水,說了句“渴了,哪裏有水喝?”
沈嬌拉著她媽的手,“別在這裏喝,咱們不知道兩位老人怎麽沒的,要是水有問題……”
張桂芬也覺得有道理,讓沈嬌回家給她拿水杯,她們大人還要在這裏商量事。
沈全和趙美香兩口子說起來也才七十幾,去年還種了幾畝地,身子骨說起來還算硬朗,要不是出了這事,應該還能活好幾年。
因為兩個老人家突然就去了,所以家裏的這些東西,就得他們的兩個兒子分了。
其實這時候已經不關沈知意和沈知陽的事了,但是他們也沒走。
一是,沈知意畢竟是晚輩,說起來還沾點親帶點故的,他們留在這裏看看有沒有什麽要幫忙的事也是理所當然的。二是,沈知意樂意看熱鬧,就不想離開,站在後麵看看看這後事怎麽辦,最重要的是她三媽會不會又整出什麽幺蛾子。
果不其然,老兩口躺在**還沒涼透呢,張桂芬就說道,“二哥二嫂,照理說咱們兩家兄弟,爸媽的東西也應該對半分。不過我們家的情況你們也應該明白,我們家就兩個女兒,沒有生下兒子,也就是說,我們以後養老的人都找不到,這於情於理都得給我們家多分點糧食吧。”
這把人當傻子呢,現在這種時候,生男生女有什麽差別?隨便找找就能找出一大批願意入贅農村的男人,還沒有人養老,隻要他們有糧食,願意給他們當狗的男人都能找到。
薑芳氣笑了,幹脆順著她們說道,“對啊,你們家以後根就斷了,還不給我們家多分點東西,討好討好我們家德昭,沒準你們老了以後他還能順便照顧照顧你們。”
張桂芬被噎了,一時間說不出話,過了一會,又說道,“爸媽沒走之前明顯是偏心你們家,現在他們走了,不應該多補償補償我們嗎?”
薑芳說道,“你在放什麽屁呢,他們怎麽偏心我們家了?是他們年輕的時候把他們老兩口在采石場打的石料全都給你們家做地基了,還是他們把他們的低保錢全部讓你們倆給取回來用光了?這一樁樁一件件,哪一件事是向著我們家了?”
張桂芬還準備說什麽的時候,薑芳直接打斷了她,“閉嘴,我不想聽了,你也別在這裏嗶嗶賴賴了,要麽所有東西平分,要麽大家都別要了,我幹脆把這房子一把火燒了算了。”
掰扯來掰扯去,沈鬆軍一家最後還是同意了薑芳的說法,得了一半就不錯了,他們也不想最後什麽都得不到。
好不容易把遺產的事情說完了,轉眼兩人又在要不要辦葬禮上僵持住了。
按照以往的慣例來說,葬禮是必須要辦的,如果有後人卻沒人辦葬禮,這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罵的。
不過現在今時不同往日,即使是草草的把人用草席一裹,扔溝裏也沒人說你。大家自己都顧不過來了,哪還有精神管其他人。
沈鬆軍說道,“我想辦個葬禮怎麽了?我把我爸媽風風光光的送走有錯嗎?”
薑芳氣的腦袋直發暈,他們家兒子好不容易找著了媳婦兒,日子就訂在了不久之後,現在給家裏兩個老人大張旗鼓的辦葬禮,那一個月後的婚禮肯定得推辭。
薑芳說道,“別以為我們不清楚,你們就是想趁著這時候斂財,你們那點……”
“我們就是這意思怎麽了?別在這裏嘰嘰歪歪的,這個葬禮我辦定了,老爺子死前就說了,他要辦葬禮,你要是不聽,我看你以後好不好意思去見爸媽。”
沈鬆洪最後還是妥協了,老爺子後人還在,要是連一個葬禮都沒有,確實不像話,於是同意辦一個葬禮。
兩位老人家早就已經給自己準備好了棺材,所以也不需要他們再忙前忙後的準備,直接就把人抬進去就行,這種天氣更不需要冰棺,直接連人帶棺材放外麵,直接就能把人凍的頭發絲都是硬的。
在他們吵完架之後,沈知意也偷偷溜走了,再待下去也確實沒意思了。
“怎麽回事啊?這是吃了什麽,怎麽突然就人沒了?”
出來之後沈知意才開始發問。不過他們一家沒人知道,也沒人給她答案。
這時候,沈傑一家抱著一個黃色的東西氣衝衝的就路過了他們,不僅他一個人,還有好幾個人都跟在他身後,像是要找誰算賬打架一般。
“怎麽了這是?”
沈知意拉著她哥就跟著他們一起走了,這些人肯定有事,她得跟著去看看去。
旁邊沈坤媳婦兒看到沈知意兄妹倆在跟著他們一起,就問道,“你們家那黑狗也沒了?”
沈知意一愣,有狗的事?“沒有啊,我跟著你們就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這也沒什麽不好說的,沈坤媳婦兒說道,“胡大樹他爸媽,那兩老畜牲,把我們的狗都毒死了。我們得去胡家問問去,這到底是個什麽意思,我們家的狗哪裏招惹到他們了,什麽仇什麽怨要這樣對我們,我家大黃已經跟了我們五六年了,就這樣不明不白死了,我不甘心!”
沈知意蹙眉,“把狗全毒死了?”
那她也得跟著去,她家黑豆這次雖然沒事,但是保不準下次就沒事,怎麽說也得看看去,還得要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