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黃澄澄的橙子一個個乖巧的掛在樹上, 等待著它的主人來把它們摘下來。還有些調皮的,藏在蒼綠色的枝葉裏,想讓他們找不到, 不過卻不知道, 它們那黃紅色的亮眼顏色, 即使是藏在最繁茂的枝葉叢裏, 也能被人一眼瞧見。
沈知意當初種橙子樹的時候並沒有多種,隻有一棵橙子樹, 所以這棵樹上的橙子吃完了他們家也就沒橙子了。
不過看著掛滿沉甸甸果實的樹枝,他們要真吃完,還是得花上一段時間。
他們把背簍放到了樹下, 開始摘橙子。
這棵樹並不算太高, 但是也有個三四米, 他們不爬樹還真摘不到長在上麵的橙子。
這樹在空間水土的孕養下, 樹幹粗壯挺拔,完全能承擔一個成年人的重量。
雲牧野輕巧的爬了上去, 把手裏提著的竹編籃子掛在了一個樹幹上,雙腳站穩之後, 就開始一個一個的摘橙子。
樹下的兩人也繞著樹枝一個一個的摘橙子,顏色淡黃的他們就沒摘,還沒完全長好,這種橙子吃起來非常的酸, 得留在樹上再長長。
他們摘的是橙中帶紅的橙子,這種顏色是熟透了的,直接吃也沒什麽酸味。
不過才半個小時, 他們就把大部分的橙子摘完了,樹上還留著的, 就是還能再長兩天的。
原本他們估摸著這棵樹上的橙子大概能裝兩個背簍,結果他們把橙子全摘下來之後,兩個背簍差點還沒裝下,沈知意手裏還提著滿滿一籃子的橙子。
他們給背簍和籃子上麵蓋了一塊灰撲撲的布,再用布角係在背簍上,直接出了空間。
風雪還是那麽大,他們一出空間就被糊了一臉的雪,蓋在橙子上的布也被風吹的鼓了起來。
沈知意把嘴巴裏的雪呸了出去,雲牧野走到她身旁,用他的身軀和背簍給她擋住了一部分的風雪,回家了。
雲牧安在就在門口等著了,看到大雪裏慢慢出現了幾個人影,他高興的一碰一跳的,立馬跑了過去,接過了沈知意手裏裝滿橙子的籃子。
鬼鬼祟祟的左看右看,發現沒人之後,他揭開了外麵的布看到裏麵黃橙橙的圓溜的橙子,眼睛瞪圓了,接著又笑成了一彎月牙。
“趕緊趕緊,把背簍放下來。”
雲玉書幫著他們把背簍放下來,看到滿滿的兩個背簍的橙子,也是驚喜中帶著不可置信。
“真的是橙子!這麽多,怎麽吃的完!你們兩人怎麽找到的,這也太多了,長的還這麽圓溜,看起來就好吃……”
袁興萍拍了拍他,“別說了,趕緊把橙子倒出來拿房間裏麵放著去。”
這東西現在可是家裏最珍貴的食物了,就問現在除了他們家哪家還能找到一種水果,要是被村裏人發現了,不得嫉妒死,沒準還會起什麽不該有的念頭,還是藏起來,他們自家人知道就行。
雲牧安已經拿了一個橙子,熟練的剝皮開始吃了起來。
“臥'槽,真甜!”
沈家其他人留了幾個橙子放到了旁邊托盤裏,其他橙子全藏起來了,一家人圍著溫暖的爐火剝著橙子皮,吃的手上全是汁水,摸起來黏糊糊的。
“那地方還有沒有剩下的橙子?”
沈知陽他們直接搖頭,就怕家裏人也要跟著去摘橙子,後山這荒山野嶺的,他們哪裏去找一棵橙子樹給他們摘橙子,“好些已經熟了,全掉地上了,這些是最後一批橙子,那棵樹上一個剩下的橙子都沒了。”
雲牧安吃完手裏的最後一瓣橙子,打了個飽嗝,“真可惜,要是樹上的橙子沒掉就好了。”
沈知陽把旁邊溫著的水倒了一點給自己洗手,“沒關係,沒有那些掉了的橙子,這些已經夠我們家吃的了。”
這話倒是沒錯,他們幾個人差點吃著橙子都吃飽了,感覺吃了很多似的,但是實際上,他們連沈知意用籃子提回來的那些橙子都沒吃完。
過完嘴癮,他們也沒那麽饞了,特別是雲牧安這小傻子,因為吃的太多,現在看到橙子就覺得牙酸。
天氣冷的嚇人,沈德昭為了娶媳婦兒還是愁眉苦臉的和自家爸爸進了一趟山。兩人運氣倒還不錯,獵到一隻麅子,在山裏撿到一隻凍僵的野雞,還在回來的時候路過村裏挖的溝渠,在裏麵也撿到了兩三隻已經被竹片插死的狐狸。
雖然狐狸肉不好吃,但是也不是不能吃,但是狐狸皮卻是好東西,整理整理,也能當個拿的出手的聘禮,狐狸肉也能湊個數。
“噔噔噔。”
沈知意開門去了,進來的是沈德昭。
今天的他滿臉喜意,熟門熟路的到了沈家柴房。
沈知意又坐到了火爐邊,照舊沒骨頭似的靠在了旁邊雲牧野身上,他也寵溺的摟了摟沈知意,摸摸她的臉,給她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她上半身都靠在了他懷裏。
“什麽事啊,這麽高興?”
沈德昭看了看她,“我怎麽覺得你們兩人現在有點不一樣了?”
以前雖然也有些模模糊糊的曖昧,但是絕對沒有現在明目張膽。現在的他們兩人周身靠在一起之後,有一種旁人插不進去的氛圍。
沈知意說道:“是我問你還是你問我啊,再說了,這是我男朋友,我靠一靠怎麽了?你別想轉移話題,繼續老實交代,是不是定日子了?”
沈德昭無奈搖頭,“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們,你們一家幹脆去當算命先生去吧,誰都不知道,怎麽你們又猜出來了,一點驚喜感都沒了。”
從雲牧野懷裏拱出來個腦袋,“你自己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笑得那不值錢的樣子,還怪我們猜出來了,是你自己藏不住事。”
沈德昭摸了摸自己的嘴角,還真是翹著的,他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
“行吧,我說不過你,我今天來不止是給你們說這個事,還有另一件事,我們家準備到集市上去打粉條,你們去不去?”
沈知意一愣,“粉條?集市上有賣的?”
他們家的粉條全是超市裏買的袋子包裝好的,前麵幾次下廚已經吃的要完了,好像還剩下了最後一包,如果集市上真有賣粉條的,他們也可以去買些回來存著。
沈德昭一愣,“買粉條?你們家不自己去打粉條嗎?集市上如果有賣的,肯定會很貴,如果打粉條就會便宜很多。”
沈知陽說道,“你們家有多的紅薯粉嗎?我們買一些,到時候到集市上去打粉條。”
沈德昭摸摸腦袋,“這我還真不確定,等我回家問問我媽去。”
他風風火火的就走了,不到半個小時就回來了,手裏還提著三斤紅薯粉。
“我媽說去年紅薯不多,所以沒做多的紅薯粉,我們家裏就隻能勻出這些紅薯粉了。”
沈知陽站起來把這三斤紅薯粉接過,“謝謝二媽了,我去給你們裝雞蛋去。”
自從他們家把家裏的雞放家裏養著之後,家裏的母雞竟然可以下蛋了,而且還不是幾個幾個的下蛋,而是一下就一窩蜂的下蛋,現在他們家裏已經堆了上百個雞蛋了,吃又吃不完,而且這些母雞每天還在不停的下蛋,他們就差想辦法把這些雞蛋賣了。
沈知陽數了四十個雞蛋,用塑料袋提著出來了,這四十個雞蛋能把那三斤紅薯粉抵了還有的剩。
“給,你帶回去吧,自己吃也行,當作給秦穎的聘禮也可以,這些雞蛋怎麽說也能拿的出手。”
沈德昭接過了這四十個雞蛋,“兄弟,謝謝了,以後你結婚的時候,我絕對給你包個大紅包。”
沈知陽翻了個白眼,“我結婚還早著呢,不用你操心,還是關心關心你自己的終身大事吧。”
接著他人提著雞蛋就回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在和薑芳商量要不要把雞蛋放聘禮裏去。
沈知意一邊臉頰貼在雲牧野大腿上,覺得臉頰下邊的肌肉極有彈性又不硌人,還挺舒服。
“奶奶,三斤紅薯粉能打出來多少粉條啊?”
沈奶奶估摸了一下,“三斤紅薯粉大概能打出來三斤左右的粉條吧。”
沈知意把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拿開了,支棱起自己的身子,“三斤粉條?會不會不夠啊,咱們還得多買點紅薯粉。”
“不用慌,咱們可以去集市上看看有沒有賣的,要是沒有的話,大不了直接買粉條。”
沈知意想想自己空間裏已經開始長起來的水稻,家裏也還有那麽多的水稻,根本不用擔心家裏沒糧食這件事。
於是她點點頭,“行,咱們等雪停了就去看看去。”
雲牧野看到某人又又趴了下來,摸了摸她的脖子,軟軟的觸感,他當即喜歡上了這種感覺,又順手多摸了幾下。
沈知意覺得有點癢,嗬嗬笑著縮了縮脖子,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嘴角也揚起了弧度。
這次的雪並沒有下多久,才一兩天就停了。
黃奇峰家的那攤子爛事沒人願意幫忙,他們兩人也不願意給出工錢,最後還是他們兩口子自己重新在村子裏找到了那被風吹走的鐵皮,又給拖了回來。
這鐵皮已經被風吹走了好幾次了,這次是最遠的一次,而且上麵竟然有了裂紋,藍色的漆也被剮蹭掉了不少,他們隻能縫縫補補的給上麵又蓋了一層自家存放著的鐵皮,才勉強把家裏的屋頂補好。
“怎麽還用這個鐵皮,咱們去砍兩個木頭回來釘個屋頂不行嘛。”
何桂花在旁邊嘀嘀咕咕的說著,一隻在抱怨著家裏這不爭氣的屋頂。
“當初是不是你說用鐵皮當屋頂的?我一直說用這個不行,你不聽,後來聽了你的鬼話,用了鐵皮。現在想改了,雪這麽大,木頭好找?你有釘子?你有瓦片?什麽都沒有你在這裏放什麽屁?”
何桂花把手裏的東西一扔,“嫁給你這麽一個狗東西我也是受夠了,現在竟然還怪起我來了?要不是我說用鐵皮做屋頂,你早在地震的時候就被砸死了,現在怪起我來了?還不是因為你個摳門鬼,舍不得這舍不得那的,啥都要我們自己來幹,要舍得花幾十斤米,不早就解決好了?”
黃奇峰不想和這個潑婦吵了,自己自顧自的把屋頂重新釘好了才下來。
接著繼續進屋子清理被積雪弄的一塌糊塗的家,何桂花罵了一會兒之後就去家裏的空豬圈裏把家具都搬了回來。
剛從林木匠家烤火出來的沈八萬看到了黃家的紛爭,加上自己最近聽到的流言,這兩口子好像在村子裏到處求人,沒一家應的,他的嘴角差點咧到耳朵根了。
這家人也有今天。
這種賤人,就應該老天爺來治一治他們,活該。
他再也沒抱怨起最近的天氣差了。
“好天氣啊,都是好天氣,風越大天氣越好,哈哈哈。”
雖說沈八萬想著再來一場暴風雪,給黃家添堵,但是上天就不如他的意,當天晚上那天上就沒再飄雪,雖然沒見晴天,但是至少也沒那能刮掉人一層皮肉的寒風了。
有薑芳這麽個和大多數人都能相處好的和善人,村子裏的大家夥兒知道薑芳要去打粉條了,於是差不多所有人都起了這個心思,各自在家準備了幾斤幾十斤的紅薯粉,約著一起去集市打粉條。
因為路上實在是有了太多的積雪,而且大多都是山路,有好幾處陡峭的小懸崖旁邊還沒有護欄,這種天氣開車非常非常不安全,所以他們一家也準備就這樣走去集市算了。
村裏人要是去集市,那一個個的就跟打了雞血似的,大清早的就得起來做準備,各個整的風風火火的,好像去晚了集市就會關門似的。
因為和薑芳家約好了,沈家大概也知道他們的作息,家裏的兩個男人倒沒什麽問題,畢竟他們起的也很早,唯一有問題的大概就是家裏的兩個小輩了。
第二天早上,雲牧野就推開了沈知意的臥室門。
原本的她是和奶奶一起睡的,不過因為沈知意那兩天在追一本小說,天天熬夜看小說,不僅沒給奶奶的睡眠質量添磚加瓦,還成了沈奶奶睡覺的絆腳石,才沒兩天,就被趕回了自己的房間。
雲牧野進了她的屋子,她一點戒心也沒有的繼續睡著,腦袋埋在枕頭裏,半邊臉頰在被子和枕頭之見露出了一點點,紅撲撲的。
莫名的,雲牧野覺得這一小塊的臉蛋咬起來應該很糯很香很舒服。
他把被子揭開了一點,湊到她耳邊,說道,“起床了,今天咱們還要去集市,再不起就晚了。”
沈知意先是皺了皺眉,接著整個腦袋都撲到了鬆軟的枕頭上,又睡著了。
雲牧野無奈的笑了一下,把她腦袋掰了過來,湊過去親了親,看著人沒醒,他的動作也越來越放肆。
直到兩人氣息相融,她才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發現自己現在竟然已經半坐起來了,上半身在他懷裏,腦袋靠在他下巴處,嘴巴也有酥酥麻麻的餘韻。
剛睡醒,還沒有什麽力氣,軟綿綿拍了拍他的手臂,自以為是不滿的警告,在他眼裏和撒嬌差不多。
攏在她背上的手一緊,她和他更進了些許。細密的吻覆上她的脖頸,含著一聲低又啞的慵懶笑意,“怎麽大清早的發脾氣,是你昨天晚上要求我早上早點叫你的。”
沈知意早上不清醒的時候不怎麽想說多話,但還是被他的不要臉震驚到了,“我讓你叫我,可沒讓你這麽叫我起床啊。占我便宜,我要告你X騷擾。”
他又悶悶的笑了一聲,嘴唇在她馨香的脖子上流連,“我們可是正經男女朋友關係,控訴不成立。”
她翻了個白眼,推了推某人,“滾滾滾,我要起床換衣服洗漱了,別浪費我時間。”
他湊上去親了親她的嘴巴,故意發出了啵啵聲,站起身準備離開,突然又轉身看向她,問道“滿意我今天的叫醒服務嗎?滿意的話我可以一直提供此項服務。”
一個枕頭向他飛了過來。
他接住了枕頭,放了回去,笑著出去了,不再逗弄某人,再逗就真生氣了。
沈知意紮了個馬尾辮,換了個黑黢黢的羽絨服,這個羽絨服的兜特別大,裏麵可以裝很多東西,帽子也大,戴上可以直接遮住她一半的臉,她喜歡穿這件棉襖。
下樓之後,已經煮好了早飯,旁邊放的有四個保溫桶,裏麵裝的是他們今天中午的午飯,他們今天去打粉條,中午肯定是回不來的,還是得準備準備午飯,不然他們回來的時候得餓著肚子走幾個小時的山路。
雲牧野把一個鹵蛋放到了沈知意桌邊,順便揉了揉她的頭發。
這鹵蛋還是用的上次沈知意鹵豬頭肉的鹵水,因為冬天氣溫太低,鹵水也能存放很久,他們就一直沒舍得倒,煮了幾十個鹵蛋,吃起來還不錯。
沈知意稍稍搖了搖腦袋,企圖把某人的手搖下去,但是在某人眼裏,這就是她在自己手心裏蹭蹭,看得他心都軟了,要不是現在人多,他得抱著某人親個夠。
吃完早飯,幾人穿戴好圍巾手套,拿好東西就走了。
沈知陽背了一個背簍,裏麵裝的是向薑芳家買的三斤紅薯粉,這三斤紅薯粉並不重,沈知陽的腰杆甚至都沒彎一下。
沈知意跟著雲牧野身後,他走完的地方她跟著踏上去,這樣走不會陷進雪裏,不過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他跨的步子有點大,她跟在他身後有點不怎麽方便,姿勢也有點別扭。
雲牧安走在最後麵,毫不客氣的開始嘲笑起沈知意,“哈哈哈,姐,你這樣走路,好像哈哈哈哈,好像□□啊。”
沈知意立刻轉頭追著雲牧安揍,“再說一遍再說一遍,我這麽一個漂亮大美人你說我像□□?”
“我錯了,哈哈哈哈,我不說了。”
沈知陽回頭,“別鬧了,他們已經在村口等著了。”
雲牧野上前把陷在一個小坑裏的沈知意拉了起來,又把摔雪裏的雲牧安也拉了起來,“別鬧了,咱們得快點了。”
兩人休戰,快步向村口走去。
雲牧安跑去找了他的朋友,沈知意也拉著雲牧野小跑起來。
村口人齊之後,大家有說有笑的就走了。
沈軍成在路上湊到了沈知陽旁邊,和他搭話,“陽子,你們家去年不是沒紅薯嘛,也沒在家弄紅薯粉,怎麽今天也要去打粉條啊?”
沈知陽說道,“叔,我家去年雖然沒紅薯,但是我奶奶前幾年在家打了紅薯粉,這是剩下來的。怎麽,叔問這個是想給我們送紅薯粉嗎?那可真是雪中送炭,叔人可太好了,我先……”
沈軍成當即被自家媳婦兒拉了過去,就怕被訛上了,趕緊說道,“沒沒沒,沒這回事,就是閑聊幾句,陽子你不要誤會了。”
沈知陽點點頭,語氣還有些失落,“唉,原來是這樣啊。”
兩人馬上離沈知陽遠遠的,就怕被抓著追問為什麽不給他紅薯粉還要來問東問西的。
沈知意無語,“這些人怎麽老是喜歡來犯賤啊。”
雲牧野說道,“可能是日子過得太無聊了吧,總想給自己找點刺激。”
在馬上要走出村裏的山路的時候,不知道是從哪裏衝出來一群人,老的老、小的小、有抱著幾個月大的嬰兒的,還有很多跪在地上走路的殘疾人,一個健康的成年男人或者健康女人都沒有。
他們趴在地上,不停的求著他們這一路的人,“求求你們了,可憐可憐我們吧,我們已經餓了十幾天了,給我們點吃的好不好,求求你們了。”
永安村的幾個人已經完全呆住了,他們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根本不知道怎麽辦。
眼看著他們全都跪在路上,把他們前進的路給堵住了,而且越跪越向前,不停的靠近他們,嘴裏還說著求人的話,不停的抹眼淚,看得很多老人和婦人開始心軟。
沈知意也有些難受,她其實知道外麵的很多人活的不怎麽樣,但是還是第一次見這些人完全沒有尊嚴的跪在地上當乞丐。
她擰著眉抱緊了雲牧野的手臂,雲牧野摸了摸她的背,安撫了她,接著才說道,“不要被表麵迷惑,這群人不是善茬。”
沈知意眼睛懵懵的看向他,“???”
“你看看他們,雖然穿的破舊,但是並沒有餓成皮包骨的樣子,說明家裏還是有吃的,那個跪在地上裝殘疾人的人,我看到他左邊衣服動了一下,應該是藏在衣服裏的手動了,他們越來越靠近我們了,這並不像是在乞討,更像要搶劫。”
沈知意仔細看了看,這些人還真是這樣,除了穿著髒了些,臭了些,頭發髒亂了些,其餘的連臉都是正常的,雖然瘦了些,但是這時候誰家人能不瘦啊?也沒有餓成皮包骨的模樣,怎麽可能是他們自己口中“要餓死了”的樣子。
因為他們出現的太過突然,自己又太過詫異,從沒遇見過這種狀況的她沒反應過來,現在冷靜下來之後,發現處處都是破綻。
霎時間她的眼神冷了下來,這些人就是這樣利用別人的同情心搶奪別人賴以生存的糧食的?
因為他們村子遇到的事情不少,村裏人倒也不像以前那樣傻白甜,現在也有了不小的警惕之心。
看到地上這群人還在不停的跪著往他們的方向走,村裏的幾個暴脾氣可忍不住了。
“你們別過來了,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我們村可沒糧食,你們求錯人了,趕緊給勞資讓開,我們還有事。”
這些人充耳不聞,越來越向前,甚至已經有人靠近沈知陽了,而且靠近他的人還不少,沈知意和雲牧野這邊,因為隻有沈知意背了一個空癟的包,所以沒幾個人靠近他們倆。
據他們以往的經驗,年輕人經驗少容易同情心泛濫,而且他們大多都被家裏人嬌養著,不知現在柴米油鹽的金貴,非常容易上鉤。
而且已經有人開始站起來了,嘴裏雖然說著乞討的可憐話,但是卻直接上手開始翻他們背著、抬著、提著的包。
這些不就是強盜嘛!
一副他們不放點血根本就不放人離開的模樣。
“幹什麽幹什麽,都給我們滾,這些東西是你們的嘛就開始亂翻,滾滾滾!滾啊!”
“我們沒吃的,再不走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他們就跟聾了一樣,根本不聽他們的話,一人上手之後,那些人跟著開始扒拉他們的包,他們退都退不了,根本護不住自己身前的紅薯粉和部分糧食。
眼看著一雙手就要扒拉上沈知陽的背簍了,沈知陽掏出一個匕首,眼睛眨也不眨的就在那隻手上一劃拉,霎時間鮮血如注,那人慘叫一聲就收回了手,躺在地上開始哀嚎不止。
村裏的這些人看到了這邊沈知陽的動作,霎時間就像注入了強心劑,有了主心骨,開始強勢起來。
村裏很多人經過穀大龍事件之後,知道現在不太平,包裏帶著刀和剪刀這種鋒利的武器,對著麵前的黑黢黢的手就是一頓亂砍,倒是傷了不少人。
這是這些人第一次遇到這些隨身帶著刀的硬茬子,有些受不了,躺在地上就露出了原型。
“好痛好痛,我的手斷了,你們得賠我醫藥費,不然不許走。”
沈知陽麵前這人剛剛才被他砍,現在竟然用另外一隻手拉著他的褲腳,眼睛緊緊的盯著他的背簍,“賠!賠我醫藥費!”
沈知陽眼神裏透著嘲諷,“賠你醫藥費?是什麽給了你這樣的錯覺?憑你打不過我?憑我有道德有素質?沒病吧你們。”
接著一腳把人踢到了路邊,就差一兩米的距離,這人就掉下旁邊陡峭的斜坡下了。這斜坡大概有個幾百米高,要是掉下去,即使死不了,他也得吃不少的苦頭。
他滿頭的冷汗,終於意識到這人不是自己能拿捏的,起了退縮的心思,捂著自己的手,往旁邊躲了躲,沒再往他跟前湊。
因為這些人大多都是些老弱婦孺,論起真格的,肯定是打不過永安村的這些人。
看著這些人是真不打算賠東西了,態度非常堅決,而且他們已經受傷了很多人,再糾纏下去他們也討不了好,於是大多數人默默的往旁邊站了站,讓這些人過去了。
永安村的人警惕的看著他們,就怕這些人突然又給他們來一套什麽突然襲擊。
沒想到這次竟然是真的讓他們過去了,於是路過這群人之後,他們快速的離開了這裏,就怕那群人又纏了上來。
他們倒是多慮了,這群人在這裏最大的原因隻是想求來食物,並不想和他們拚命,錯過了他們,還會有另外的村子從這條路過,總有那麽一兩個善心的或者他們能扒拉到食物,要是現在受傷了或者死了,那可就不劃算了。
離他們足夠遠之後,他們才開始熱熱鬧鬧的說起這群人,猜測他們是幹什麽的……
“你們真警惕,還隨身帶著刀,我就忘記了,下次出門我也得把家裏的刀帶上。”
“現在這麽危險,還是帶把刀安全。”
“剛剛那些人到底是幹什麽的?就這麽放我們走了?”
“不放我們走還能幹嘛?讓我們砍死他們?”
“就是,我才不願意給他們東西,有手有腳的,怎麽就不能自己去找吃的呢,在山裏怎麽說也能找出些東西吃,或者去山裏打獵也餓不死自己吧,就是懶,想不勞而獲而已。”
……
沈知意倒是覺得他們村裏的這些人倒是變了很多,現在看事情也清醒了,明顯成長了不少。
就這麽說著話,他們走到了集市上。
這時候的集市照樣熱鬧,賣獵物的人少了很多,但是賣皮毛的攤主又多了起來,還有很多賣炭火的人,沈知意甚至看到了一個賣爐子的。
不過爐子沒幾個,就兩三個,樣子也不太新,應該是這老人以前用的,慢慢被時代拋棄了,放在家裏也舍不得扔,沒想到現在拿出來賣還有很多人感興趣。
她跟著前麵的人繞來繞去,最後到了一個空曠的空地旁邊,這裏沒啥擺攤的,但是人卻不少,大多都是來打粉條的。
即使這裏吵吵嚷嚷的,沈知意也聽到了不少的內容。
“怎麽又貴了?昨天不還是一斤糧食能打五斤粉條嗎?怎麽今天變成了一斤糧食打兩斤粉條了?”
“是有些貴了,而且紅薯粉還得我們自己掏,怎麽能要得這麽貴?”
“這都第幾次漲價了?三次了吧,我記得剛開始一斤糧食能打二十斤的粉條呢,這才幾天啊,怎麽漲價這麽離譜。”
沈知意和雲牧野對視了一眼,擠到了最前麵看看情況。
最前麵是幾個男人,他們站在一個沈知意有些熟悉的機器前,嘴裏不停的和旁邊的人吵架,嚷嚷著他們要價並不貴,還說現在他們家根本沒油了,發電機都快帶不動了,要貴點怎麽了。
旁邊另一個男人坐在凳子上,幹脆的說,現在就他們一家有這機器,不樂意就去別處打粉條,別在這裏礙他們的眼。
機器下麵是一個木板,上麵寫著“打粉條:自帶紅薯粉(一斤糧食打兩斤粉條)需要我們提供紅薯粉(一斤粉條三十斤糧食)”
沈知意驚訝的說道,“怎麽這麽貴?搶劫嗎?”
因為沈知意站的靠前,被那幾個男人聽到了,他們不悅的眼神在看到沈知意之後,就不自覺的變了。
“嫌貴啊?小妹妹,咱們這可是合理的價格,你不知道我們成本很高的。”
“要是妹妹你要來打粉條的話,我們可以給你算便宜點,不過你要知道,得到什麽,就要付出些東西的,對吧。”
沈知意被這故意裝低沉的氣泡音惡心的快噦了,“滾吧,一群不要臉的東西。”
沈知陽和雲牧野也黑著臉看了看他們,“再用這種惡心的眼神看著我妹妹,你們這攤子也不用擺了。”
他們也不是什麽惡霸,也沒霸道到別人看看沈知意意**她就要置他們於死地,不過給一點小小的警告和教訓還是可以的。
要是他們自己找死,那就另說了。
“哦?怎麽,女人不就是拿來睡的?你妹妹不也遲早要被男人睡,裝什麽清高白蓮花,這麽護著,肯定是想以後賣個更好的價錢吧。喲喲喲,被說中了?怎麽這麽看著我們,我們說的不對?你們又能拿我們怎麽樣呢?”
沈知陽和雲牧野眼眸裏泛著黑沉的濃霧,就是穀大龍那群人到他們村裏殺人放火他們都沒這麽生過氣,很好,這群人真牛啊,把他們成功惹毛了。
兩人身邊的氣壓開始變了,周圍好似泛著烏沉沉的黑氣,光是渾身強大的氣場就讓周圍的人覺著事情不對勁。
他們下意識的旁邊躲,眼見氣氛越來越凝重,他們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不過這時候沈知意突然去而複返,聲音裏透著興奮,“哥、牧野,怎麽還在這裏站著?走走走,我給你們說件事。”
她的聲音出現之後凝滯的空氣開始重新流動,變得和緩了很多,他們也跟著沈知意的拉拽出了人群。
那幾個打粉條的男人額頭上竟然沁出了汗,相互對視一眼,心有餘悸的開始為自己剛剛的嘴炮感到後悔。
看到人走了才鬆了一口氣,繼續跟這些來打粉條的人掰扯,不過說話也沒剛剛那麽衝了。
她把人拉到了旁邊的空地上,“我記起來了,他身後那個機器我也有,我空間裏就有一個,長的和這個非常相似。我當時還奇怪來著,想著這是什麽東西,怎麽長的這個造型,找說明書也沒找到,還以為是老板給我的時候少拿了幾個零件給我。現在我們得趕緊回家鼓搗鼓搗這玩意兒,不知道到底是怎麽用的。”
沈知意正要拉著人回家,雲牧野和沈知陽卻非常統一的說道,“你先去找找弟弟去哪裏了,再看看有沒有紅薯粉的,買幾斤回去,也可以看看有沒有其他想買的東西,可以拿空間裏的橙子來換。咱們來這一趟有點難走,多玩一會兒也沒關係。”
最重要的是他們還沒教訓那幾個人渣。
沈知意說道,“好吧,那我先去找弟弟。”說完人就跑了。
沈知陽和雲牧安兩人等了一會兒,終於等到旁邊的那老板正好孤身一人到旁邊的空地上撒尿。
他們揉了揉手,周身氣壓低沉的跟了過去。
十幾分鍾之後,回來一個鼻青臉腫,嘴巴裏充滿了尿騷味,因為溫度太低,甚至嘴巴已經被凍住了的打粉條的老板。
“七哥,這是怎麽了?有人打你?是誰?告訴我們,我們去幫忙揍人!”
但是那“七哥”像是想到了什麽恐怖的事情,眼神裏流露出驚恐和膽寒,嘴巴被凍住根本說不了話,等到他們手忙腳亂的把他嘴巴裏的帶尿的冰塊化開了,他的嘴也早被凍的沒有知覺了。
先是特別嫌棄的把嘴裏的味道洗了好幾遍,接著顫巍巍的說道,“別別別……是我,是我自己摔的,別去了!”
剛剛被按在地上捶的時候他也想叫上兄弟報仇,但是他們兜裏的□□無意間露出了一個小角,他看到了。
那兩人身上可有狠家夥,他們一群人去了都是給人家送菜的,今天就當吃個虧,以後也別提這事。
接著又有些後悔,怎麽就沒忍住亂說話呢,惹上了這種自己根本得罪不起的人物,剛剛自己被打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力氣反抗,他清楚的明白幹不過對方。
但願今天剛才被教訓一頓已經讓他們消氣了。
這老板還真的擔驚受怕了好幾天,就怕那家人中途想起來來找他算賬,慢慢的,一直沒人來找他們,他才完全放鬆下來。
以後的他再也沒再嘴炮過,倒是給自己減少了很多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