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搞事
◎他非得扒一層皮下來不可。◎
“鬧起來才好呢。”
童玲這會兒滿心快意, 臉上的笑容燦爛極了。
走在門外的孫麗芬看見了頓時蹙眉,回家後就跟劉主任抱怨道:“這黎家真不像話,閨女難不成不是人麽?他們給黎珠報名下鄉, 一點兒舍不得都沒有也就罷了, 還笑的那麽高興。”
劉主任咳嗽兩聲, 伸手將手裏的煙頭給掐滅了:“我剛剛瞧見黎珠那丫頭騎了個自行車出去了,臉色瞧著還好啊?“
“難不成黎珠不知道童玲給她報了名?”
孫麗芬頓時心跳加速,整個人都有些忐忑了起來:“這黎珠性子那麽燥,那兩口子做事也不管不顧的,別到時候出事了。”
“不能吧……”劉主任愣愣地看著孫麗芬。
孫麗芬搖頭:“不好說啊,你可別忘了,咱強軍的工作可是從善善手裏買來的。”
要是黎家出了事,這工作的去處肯定要追查的。
劉主任頓時覺得不好, 立刻站起身來:“我去隔壁看看去。”
孫麗芬點點頭, 目送劉主任離開後, 又幹脆端著摘菜盆到張慶東家去,路過黎家小院的時候,就看見童玲正熱情的給劉主任泡茶, 她‘哼’了一聲,直奔張慶東家。
——
就在劉主任去黎家打聽消息的時候, 黎珠也到了知青辦的大門口。
這會兒雖然是傍晚,但是知青辦還沒有下班,最近整個縣城都忙著統計適齡男女青年, 他們不僅要上門動員下鄉,還有給一些冥頑不靈的人家做思想工作, 偶爾還要跟各大廠領導打交道, 讓廠子配合知青辦工作。
總之才過年幾天, 他們已經快做完以前半年的工作量了。
黎珠到的時候,知青辦裏麵正在鬧騰,一個年輕小夥子不想下鄉,在院裏鬧的厲害。
“我既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小的,憑啥家裏第一個讓我下鄉,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到年紀了。”那個小夥子瞪著眼睛,眼圈紅紅的,還有些腫,他雙手握拳,脖子上都冒出青筋,明明是寒冬臘月,可他的額頭卻冒出一層薄薄的汗來,頭頂甚至都在冒煙。
可見他內心的焦急與絕望。
他還在不停地控訴著:“大哥沒結婚,也沒工作,老三也到年紀了,你們為什麽不一起報名,為什麽?”
“老二啊,不是爹媽不心疼你啊,你大哥年紀到了,眼看著就能結婚了,現在下鄉不合適啊……”也許是他媽媽的婦女也捂著嘴嚎啕大哭,嘴裏不停念叨著:“老三身體不好,他下鄉肯定會沒命的……”
“你跟他說什麽?反了天了,老子養他這麽大,讓他下鄉怎麽了?”另一個男人許是他的父親,正滿臉不爽的催促工作人員:“快開條子,我聽說有什麽安置費的呢?”
“那是給知青同誌的安置費。”
工作人員也蹙起眉頭,顯然對這對父母的態度很是不爽。
“老子給他拿著。”
行吧。
知青辦的工作人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點點頭,便將條子一開,那個當爹的直接去會計室領了三十塊錢,然後帶著哭哭啼啼的妻子,還有心如死灰的二兒子走出了大門。
“那小子看起來挺狠啊。”等那對父母走後,一個工作人員說道。
“管他的,我們完成任務就行。”
另一個知青辦的工作人員搖搖頭:“要是憑良心幹活兒,那全縣城都沒人願意下鄉了。”
本來知青辦幹的就是招人恨的活兒。
他們態度硬一點,反倒更容易完成任務。
黎珠站在旁邊聽了一會兒,最終走到那個說‘完成任務就行’的工作人員麵前,她從袖子裏掏出戶口本:“同誌,我要報名下鄉。”
“好的,你稍等一下,我給你拿墾荒申請書。”
工作人員瞬間積極了起來,這可是少有的主動報名下鄉啊。
黎珠等了一會兒,工作人員給拿了一張申請書,黎珠接過筆,龍飛鳳舞的簽上了‘黎聰’兩個字,雖然不夠好看,但絕對和黎聰本人的簽名是一模一樣的。
她和黎聰本就是龍鳳胎,對彼此的簽名熟悉不已。
所以她簽‘黎聰’兩個字,早已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
“同誌,我想請問一下,我能不能晚兩天走,我媽剛摔了,我得伺候她兩天。”黎珠睜著眼說瞎話。
“兩天的話,你看看這幾個地方,都是剛出發了一批,下一批至少得五天後才能出發。”工作人員十分和氣的拿了幾個下鄉地址給她挑,熱心腸地指了指濱城建設兵團:“姑娘家去兵團比去村裏好。”
兵團有部隊駐紮,首先安全上就有保障。
黎珠凝目一看,濱城建設兵團?
濱城?
她下意識地抬眼看看工作人員,問道:“可是這裏也太靠近邊境了,而且很冷。”
“沒事,那邊的人都會盤炕,冬天的時候還會貓冬,比起其它地方來說不錯了。”工作人員可勁兒地忽悠,寧省富裕,雖然四季分明溫度變化卻不是很大,所以很少有人願意去東北和西北。
況且……
這工作人員還是那想法,要是都憑良心做事的話,豈不是人人都要去京城?
“浙省那邊估計也要去好些人呢,你過去後,也算是有同伴了。”
“那邊艱苦麽?”黎珠又問道。
工作人員臉色微沉:“黎聰同誌,咱們要發揮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說完,他又仿佛無意地勸說道:“而且,我看你年紀也不小了,你到了濱城後,完全可以請組織上幫忙做媒,說不定到時候你還能嫁到部隊裏去呢。”
支邊兵團的隊伍裏,單身男青年可不少,正需要黎珠這樣的知識女青年去插隊。
那就是說,女知青去了可以嫁給駐紮的軍人同誌做軍嫂,男知青就隻能自求多福咯?
想到這裏,黎珠簡直快要笑出來了。
她連忙點頭:“好,那我就報名濱城建設兵團。”
她一副十分好騙的模樣,在工作人員熱情地幫助下,簽下了《知識青年下鄉墾荒申請書》,隻是在核對身份的時候,工作人員發現了問題:“你這上麵怎麽性別男?”
“我奶奶重男輕女,當年臨時前要看孫子,我爸就登記成了‘男’,我奶奶看了戶口本才安心閉眼的。”
黎珠一副十分好騙的模樣:“等這次轉戶口下鄉的時候,我會趁機將戶口給換回性別女,也是因為這個,我才主動來報名的,你說我爸這人也真是,這國家的手續也敢瞎辦理,讓我頂了十多年男孩的帽子。”
工作人員一聽這話,頓時明白了。
這年頭戶口全靠手寫,辦理戶籍的工作人員經常會發生錯字漏字的事情,再加上這位黎聰同誌的父親有心隱瞞,那‘女’變‘男’似乎也沒什麽奇怪的。
隻可惜登記簡單,修改就很困難了。
這姑娘估計也是實在沒辦法,所以才主動報名下鄉,想趁著轉戶口的機會,將性別改過來。
“這事兒也隻能這麽辦了,你也是可憐。”
稍稍同情了一下,工作人員就給黎珠開了安置費的條子,黎珠臨走前又問了一句:“確定是五天後才會出發麽?”
“確定,尤其濱城,路途比較遙遠,光坐火車就要三天。”
工作人員有些同情的看了眼黎珠:“你趕緊回去伺候你媽吧,我們會提前兩天通知你具體的出發時間。”
“那謝謝你們了。”
黎珠站起來給工作人員鞠躬,然後才一臉高興地小跑去了會計室,將黎聰那一份安置費給領了出來。
一直到知青辦的工作人員們下班後整合名單時,大家夥兒才發現今天的報名名單裏,竟然有兩個一模一樣的地址,為黎紅軍和黎珠辦理下鄉手續的兩個工作人員對視一眼。
“那小丫頭是黎珠吧……”
“她頂著黎聰的名字來報名,要不咱去追回來?”
那怎麽行?
為黎珠辦理下鄉手續的工作人員臉色頓時一變,這要說追回來,豈不是證明他的工作存在重大失誤?
“還是算了,我們又沒強逼人家來報名,都是他們自家沒處理好自家事,我們隻是辦手續的工作人員,不負責處理這些家庭糾紛。”
他這話一說,其他人頓時閉嘴。
隻是心裏多少是有些不滿的,可有什麽辦法呢?
誰讓人家有個在革委會當副主任的親叔叔呢?
辦成了一件大事,黎珠心中忐忑不已,生怕黎紅軍和童玲發現家裏的戶口本沒了。
去百貨商場的時候都是速戰速決,買東西更是發揮出了有史以來最強的戰鬥力,與一群搶貨的大媽拚體力,不到一刻鍾就將自己需要的所有東西都買全了。
然後便是馬不停蹄地往家趕。
——
黎珠出門後不久,劉主任就過來了。
他一進門,童玲就張羅著泡茶,嘴上還熱情地招呼道:“劉主任快進來,正好老黎剛從老家帶了幾兩自家炒的茶葉。”
“喲,這說我還是湊巧了。”
劉主任笑了一聲,直接把童玲的意思給扭曲了。
童玲想賣個殷勤,劉主任卻隻想當成是湊巧。
童玲嘴角往下拉了拉,心裏頭有些諾高興,要不是為了黎聰的工作,她才不會這麽殷勤呢。
黎紅軍和童玲打心底還是希望黎聰能有一份正式工作,他們也怕哪天政策再變化,讓所有適齡知識青年全都要下鄉,他們夫妻倆哪裏舍得這唯一的兒子也下鄉。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快請坐。”童玲泡好了茶端上桌。
劉主任坐下接過茶杯放在麵前的桌子上,他環顧了一下客廳:“珠珠呢?怎麽沒看見?”
“她去商場買東西去了。”黎紅軍在劉主任旁邊的凳子上坐下。
“這說你們真給她報名了?”
“報了。”
童玲歎了口氣:“早點報還能去個好地方。”
劉主任點點頭,他也不問去了哪裏,總歸現在需要知青的地方,條件都不怎麽好,而且黎紅軍和童玲也不會害了黎珠,他這個做鄰居的,就不指手畫腳問那麽多了。
“他沒鬧情緒吧。”劉主任指了指前麵的筒子樓:“楊老三的兒子把腿摔斷了,不肯去。”
“啊……那豈不是以後就是瘸子了?”
童玲沒想到,楊老三家的兒子對自己這麽狠,不過:“那以後還要下鄉麽?”
“怎麽不要,稍微好點兒就要走,不然以後影響政審呢。”
這算是逃避社會責任。
“哎,遭這罪還得下鄉,這孩子糊塗啊。”童玲忍不住歎氣:“還是我家珠珠聽話,雖然報名之前有點兒小情緒,現在也已經完全理解了。”
理解了?
劉主任印象裏的黎珠可沒這麽大方。
不過,看他們的表情似乎沒有作假,難不成黎珠就這麽認命了?
劉主任有些不敢相信,但事實就在眼前,又由不得他不相信。
“我家這個小孫女,就該下鄉去受一受教育,省的平時在家裏不尊老。”黎老太冷哼一聲,對黎珠下鄉的事,她是舉雙手雙腳讚同。
“媽——”
童玲語氣頓時有些不好:“你說這些做什麽,再說了,要不是你先把珠珠的書拿給闖子,她會那麽生氣麽?”
“這說你還怪我咯?”
黎老太冷哼一聲,看都不看童玲一眼,直接跟劉主任說起了黎紅兵:“老領導你可記得我家紅兵啊,當初我家紅兵還幫廠裏研究過機器呢。”
“要不然紅軍也不可能到廠裏來當機修工。”
劉主任:“……”
這老太太是不是跟兒子有仇?
“咳。”他有些尷尬地咳嗽一聲,扭頭看向旁邊。
黎紅軍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腦子就嗡嗡的,他沒想到黎老太竟然會對劉主任說這樣的話,他連忙拉住黎老太:“媽,這話不能在這說,叫旁人聽見了,我還要不要工作了?”
他這麽多年可一直兢兢業業的修機器!
他都是靠自己的能力才走到如今這一步,他不欠任何人。
“憑啥呀,這也不是什麽秘密,有啥不能說的?”黎老太不高興了。
她不許機械廠忘記黎紅兵的貢獻,而且,她還有個小孫子呢,現在已經沒大學了,想上大學隻能靠推薦,她還想靠黎紅兵的舍己為人,為小孫子求一個工農兵大學的推薦呢。
黎紅軍臉色愈發難看。
劉主任也待不住了,起身告辭:“我先回去了,就是不放心過來看看怎麽個情況。”
“欸,劉主任,我送你,正好我也有點事跟你說。”
黎紅軍不肯放過這個好機會,立刻追過去。
黎老太也不甘心,也背著手跟著追了過去,所以黎珠到家時,家裏長輩都不在,隻有黎闖一個人坐在堂屋裏看書。
她問道:“欸,我爸我媽呢?”
黎闖頭也不抬:“不知道。”
“嗐,你這是什麽態度?”黎珠看見黎闖這不陰不陽的態度就來氣,又想到自己即將要下鄉,而這個堂弟卻可以留在城裏上學,就恨不得衝到知青辦去,也給黎闖報名下鄉。
黎闖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直接抬起頭來:“我本來就是農村戶口。”
再說了,他年紀也不夠啊。
黎珠:“……”
她更生氣了,卻無話反駁。
氣狠狠地衝進房間裏,一進房間,她臉上的怒火瞬間消失,隻剩下忐忑,她先回頭張望了一眼,然後才飛快的打開衣櫃,找到童玲慣常藏戶口簿的地方,將戶口本塞了進去。
見戶口本塞回原地,她鬆了口氣,又躡手躡腳的將櫃門關上。
“你在幹什麽?”突然後麵傳來黎聰的聲音。
黎珠:“!!!”
“你嚇死我了!”
她回頭,很是不滿地看著黎聰:“你為啥躡手躡腳的,想嚇死人麽?”
“你還說我?你不看看你自己,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幹壞事麽?”黎聰站在黎珠身後,越過她一把拉開衣櫃門,上下掃視了一番:“你在找什麽?”
黎珠的心猛然重重地揪起,又重重地落下。
因為黎聰開錯了櫃門。
“找啥,想看看有沒有厚衣服能帶走唄。”
黎珠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我可不像你這麽好命,不用下鄉,在家當你的大少爺,爸媽還費勁給你找工作,我可是要下鄉的,不多帶點衣服能行麽?”
黎聰一聽,不由喜上眉梢:“看來爸媽已經給你報名了?”
黎珠:“……”
本來還有些愧疚的,這會兒看他的表情,她已經一點兒愧疚都沒有了,甚至心裏還一陣陣地發冷,這可是她的同胞哥哥啊,居然是個這麽惡毒的人,同胞妹妹下鄉,他不僅不為她感到著急,反而這麽高興。
她的心又硬了些:“是啊,你是爸媽唯一的兒子,總要照顧你呀。”
黎聰‘哼’了一聲,抬手就揉了揉黎珠的頭發:“那是,不照顧我照顧誰?照顧外頭那個沒爹沒媽的麽?”
“大姐還在呢,要是大姐結了婚,你說不定也要下鄉。”
黎珠嘴角扯出笑的弧度,眼底卻比冰都冷。
黎聰撇嘴:“我都問過了,她跟咱不在一個戶口本,挨不著咱家。”
他才不怕呢。
“希望你一直這麽嘴硬。”
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好戲了。
與此同時,遠在東園的張逐日正在和革委會的幹事對峙。
張逐日倒豎眉毛,整個人怒不可遏,手叉著腰,語氣強硬極了:“冤枉,絕對是冤枉人,這事我不可能這麽算了的,你們告訴我,是誰寫的這封上報信,否則的話,這件事我肯定要去省裏跟上麵的領導好好反應一下,這種隨意栽贓陷害軍人家屬的行為,到底是誰允許的?”
革委會的溫幹事這會兒也是額頭冒汗。
他們強硬了多少年了,還是頭一回被人這麽強硬的對待呢。
但是他們是什麽人,哪裏會那麽容易認輸,趕緊喊了一群紅X兵:“把他帶革委會去。”
“你們哪個敢?”
張逐日一拍桌子:“媽了個巴子的,老子還不信了,這天底下都跟你們姓革了。”
“我們一家子政治身份正確,我爸是抗戰老兵,我二弟現在瓊州軍區當團長,我妹夫更是刑偵大隊的,你說我徇私,思想覺悟不夠,可是要有證據的,畢竟這事情涉及的不是一個人兩個人,要是部隊方麵真派人下來政治審核,我話就沒那麽好聽了。”
溫幹事愣了一下。
他沒想到張逐日底氣這麽足,而且他話裏話外都在拿身份壓人。
他到底心裏打了鼓,說道:“有人J報你給你外甥女走後門逃避下鄉,張同誌,你可知道現在上麵下發了新政策,正是審查嚴格的時候,你在這個時候徇私,可就說不過去了。”
“你放屁,我外甥女根本就不在機械廠。”
張逐日沒想到,革委會找上門來竟然是為了這件事,不由背脊冒出一層冷汗了。
當初他確實想過給黎善在機械廠找一份工作,可誰曾想黎善自己爭氣,考上了藥廠,所以他這會兒腰杆子能挺的筆直,不怕革委會來查:“我自己的親兒子都送去下鄉了,更何況外甥女,我外甥女黎善去年年底考上了藥廠,而且是以第一名的身份考上的,再退一步,就算我外甥女沒工作,她也不需要下鄉,因為她去年就已經結婚了,丈夫是藥廠副廠長蘇維民的三兒子蘇衛清,你不信可以親自去藥廠求證。”
張逐日越說,溫幹事的臉色就越凝重。
要真如張逐日所說的那樣,那這件事可就鬧了個大烏龍了。
“她真的考上了藥廠?還結婚了?”
“那可不。”
張逐日在這件事上底氣很足,他見溫幹事臉色不好:“這件事性質太惡劣了,我們白馬縣多少廠子,要是每個廠子的廠領導都被人J報,公報私仇,這日子還要不要過了?你們不累死,對我們廠的形象都是一大打擊。”
“我為了逃離那個環境,怕被人堵門,我都躲到東園來了。”
張逐日委屈啊。
“不對啊。”
溫幹事蹙眉,語氣怪異:“寫這封信的人自稱是黎善同誌的親生父親,他怎麽會不知道自己的女兒考上藥廠,還結婚了呢?”
是黎紅軍?
張逐日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立刻轉身翻出一張紅楔來,正是當初黎紅軍和張逐日簽的那張‘婚喪嫁娶,一概不管’的單子。
“喏,他自己簽的字,我們壓根就沒通知他。”
溫幹事一看就知道這紅楔有年月了。
張逐日直接把兩家當年的恩怨給說了一遍。
聽完後,溫幹事也察覺自己被人利用了:“那這事兒就算了。”心裏卻深深恨起黎紅軍,要不是他,他也不至於得罪張家,聽張逐日剛剛的意思,張家雖然名聲不顯,但背後可是有大能量呢。
沒聽人說麽,外甥女嫁給藥廠副廠長家的三兒子。
那可是藥廠啊。
溫幹事自己都沒能進去的廠子。
“不行,誰說算了,我不算了,我要J報,J報黎紅軍侮辱軍人家屬,汙蔑國家工人幹部,還有迫害烈士子女,這紅楔就是證據,他如今住的單位房,當初也是分給我妹妹的,他還拿走了我妹妹所有的撫恤金,我父親和我外甥女的份額他從沒給過,我要求將這些東西全給還回來。”
“要是縣城處理不了,我就上報省城。”
“身為機械廠的人事科幹部,我也是有機會跟政府幹部見麵的。”
沒錯,他這句話就是在威脅。
本來還想循序漸進,現在……
嗬。
他非得扒一層皮下來不可。
【作者有話說】
張大舅威武。
反J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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