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吃瓜3
◎而是轉彎去了知青辦。◎
展冀的母親和大嫂一直到初八早上都沒來。
詢問展冀後才得知, 展家婆媳倆還在火車上,她們是初六夜裏上的火車,也就是說, 羅玉秀和黎善的腳踩上了瓊州島後一天, 展冀的母親和大嫂才剛從京城出發。
羅玉秀是抱著誠意來的, 奈何展家似乎很喜歡拿架子,初六羅玉秀的心情還算不錯,照顧到親家人在京城,路途遙遠,初七羅玉秀就有些不高興了,到了初八一大早,她直接臉色黑成了鍋底。
她把蘇衛萍喊來:“你們什麽時候通知的展家人?”
“年三十。”蘇衛萍的臉色也不好看。
“那你們有沒有通知他們什麽時候到?”黎善也覺得展家人有些欺人太甚。
“初五之前。”
如此直白的嫌棄讓蘇衛萍覺得很是丟人,尤其還在新進門的三嫂跟前。
不過黎善滿臉都是擔憂與不滿, 並沒有瞧不起的意思, 叫蘇衛萍心下不由鬆了口氣, 隨即又忍不住鬱悶起來,展冀年三十就通知了展家,讓展家年初五之前來人, 結果一直到初八,展家人居然還沒到。
這不僅是看不起她, 還看不起蘇家人。
她咬緊了後槽牙:“媽,我現在就請人去定火車票,咱們一塊兒回寧省去, 我回去就填下鄉申請書。”
“衛萍。”
一聽到下鄉,羅玉秀又有些後悔:“要不咱們再等兩天?不是說已經在火車上了麽?”
黎善是吃過下鄉的苦頭的, 所以她也極力勸道:“是啊, 衛萍, 你再考慮考慮,婚,咱可以不結,但下鄉咱也千萬別去,當知青真的很辛苦,尤其是女知青,還很危險。”
淳樸的村子有很多,但怕就怕,淳樸的村子裏有不淳樸的人。
上輩子黎善就見過迫害女知青的。
“你也比氣昏了頭,咱們再好好商量商量?”
要是回去鐵定是要下鄉了。
“我寧可去下鄉。”
蘇衛萍在氣頭上,心髒悶悶地疼。
她又仿佛回到了上輩子,她的作品被人剽竊後得了獎,結果卻求告無門的時候。
“媽,你別勸我了,既然展家這麽看不起我,就算我嫁過去了,以後肯定也沒什麽家庭地位,我寧可去鄉下種地,也不願意去這樣的人家過日子,我沒那麽賤。”
蘇衛萍抬起手臂,一把擦掉了眼眶裏的淚水,轉身就跑出了家門。
“快,善善,把那丫頭給我追回來。”羅玉秀手裏還抱著孩子,腿腳也不夠快,連忙指揮著黎善追上去。
黎善速度夠快,到樓下就截住了人。
“你別衝動啊,你這樣跑下來,不怕被人看笑話麽?”黎善拉著蘇衛萍,掏出手帕給她擦眼淚。
蘇衛萍一把抓過手帕,聲音裏帶著哭腔:“你這手帕沒擦腳吧。”
她可是看見了的,二嫂用手帕擦腳來著。
“沒有。”
黎善被這話問的忍不住笑:“擦腳的那塊手帕我給我二舅擦皮鞋用了。”
那就好。
蘇衛萍這才放心的給自己擦眼淚。
“衛萍你跑下來是打算給二哥打電話,讓他買火車票麽?”
蘇衛萍點點頭:“簡直太丟人了,都知道展冀要跟我結婚了,結果婆家到現在都沒來人,部隊裏那些嫂子嘴太碎了,我都能想象她們背後會說些什麽。”
“那你怎麽想的?真甘心回去下鄉?況且……”黎善拉著蘇衛萍慢慢地往張逐本住的小院方向走:“況且,展家這個情況,展同誌是怎樣的表態呢?”
“他覺得很抱歉,對我很小心翼翼。”
提起展冀,蘇衛萍臉上露出淺淺的笑,她跟展冀算是自由戀愛,起初兩個人互看不順眼,一碰麵就鬥嘴,後來二哥得知政策的事後,就開始張羅著給她相親。
展冀因此發現了自己的感情,便主動追求她。
後來一切水到渠成,到了結婚的地步,誰曾想到了臨門一腳,展家人自己拖了後腿。
“那……不如這麽做?”
黎善聽了後,在旁邊給出餿主意:“展家人看不起你就是看不起展冀,他們家不重視,咱們家重視,大不了讓展冀入贅就是了。”
黎善現在也不親切地稱呼展冀為‘展同誌’了。
一個大男人連自己親媽都搞不定,可謂相當沒用了。
“入贅?”蘇衛萍直接呆住了。
她可從沒想過這一點呢。
“對啊,明明結婚前展冀就跟家裏說過了時間,但展家故意拖延,可見對這個兒子很不上心,沒事,你去安慰安慰展冀,問他願不願意入贅咱家,讓他放心,咱家不圖他嫁妝,人過來就行。”
蘇衛萍張了張嘴,好半晌才找回了聲音:“能行麽?”
“你放心,你三個哥哥肯定都很支持。”
副營長級別的妹夫入贅,不支持才怪了呢。
“那……我問問?”蘇衛萍也跟著心動了。
三嫂的話簡直打開了新世界大門,對啊,既然婆家不重視,那就不管婆家了,直接翻身做主做婆家。
黎善拍拍蘇衛萍肩膀:“你讓展同誌放心,咱媽都做四次婆婆了,有經驗的很。”
蘇衛萍:“……”
前大嫂也算一次麽?
“不過還是要嚇一嚇的。”黎善伸手搭住蘇衛萍的肩膀,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道:“走,咱們讓你二哥去買火車票去。”
蘇衛萍又不是笨蛋,自然知道,黎善這是打算給展冀壓力了。
不過……
三嫂也太熟練了吧!
總覺得三哥蘇衛清的日子不好過。
姑嫂兩個人直接去了傳達室,給正在部隊訓練的蘇衛洋打了個電話:“哥,你給我們買三張火車票,越早越好。”
蘇衛洋直接有些懵:“買火車票做什麽?”
“我打算回家申請下鄉。”蘇衛萍的聲音冷冷的,很平靜,顯然已經是經過深思熟慮,她沒等蘇衛洋開口,而是直接繼續說道:“他們家這個態度,顯然是瞧不起我,也瞧不起爸媽,我雖然很舍不得展冀同誌,但是,比起愛情,尊嚴更重要。”
“他們家是京城的又怎麽樣?現在可不興皇城根底下人矜貴,工農都一家親了。”
蘇衛萍冷哼一聲,結果就看見黎善對著她眨眼睛,示意她話說太多了,她立刻把長篇大論咽了回去:“反正我心裏過不去,你跟展冀說一聲,就說這婚事就算了吧,祝他以後找個誌同道合,門當戶對的女同誌。”
說完電話就給掛了。
蘇衛洋舉著電話整個人都有些懵。
他茫然地將電話放了回去,接看見展冀一路小跑衝了進來,他滿頭大汗,顯然剛從訓練場上下來,一進門就問:“二哥,怎麽了?我怎麽聽說衛萍打電話來了?”
蘇衛洋不吭聲,而是直接戴上帽子往外走。
“二哥?”
展冀看看電話,又看看蘇衛洋背影,有種不好的預感。
趕緊追上去:“二哥,你去哪兒?”
“去給衛萍買火車票。”
蘇衛洋臉色沉沉地看著展冀:“她已經決定回家申請下鄉,你可以給你家裏打個電報,就說婚事取消。”
說完,不理會展冀那陡然變得難看的臉色,直接越過他大步朝著訓練隊伍走去,就算要去買火車票,他也得先把早上的訓練任務給完成了。
而展冀則在原地站了會兒,便立刻回了訓練場,將訓練任務交代下去後,急急忙忙的就去了家屬樓。
他先去了張團長家,就看見走廊下麵放著蘇衛萍三嫂的行李,已經是打包好了的,一副隨時準備走的樣子,心裏頓時更慌了,直接轉身就朝著筒子樓的方向跑去。
路上遇到剛買菜回來的郭小婷。
“欸,小展?”郭小婷招呼。
結果展冀頭也不回地跑了。
郭小婷滿是疑惑地回了家,就看見黎善正把東西往家裏搬:“你怎麽把行禮搬出來了?”
“我有個東西找不到了,搬出來容易找些。”
郭小婷趕緊放下手中的菜,幫忙去搬東西:“那現在找到了?”
“找到了。”
黎善急著去吃瓜,幹脆先把東西放堂屋裏:“舅媽我有點事找衛萍,東西你丟著別動,等我回來再搬。”
然後便緊跟著一溜煙的跑了。
郭小婷:“……”
這一個個的,怎麽全都風風火火的。
黎善緊趕慢趕,也沒趕上熱乎新鮮的瓜,等她到了筒子樓,展冀和蘇衛萍已經抱在一起了。
黎善:“……”
這和好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而且門都沒關呢!
黎善默默進去,貼心地為他們關上大門,自己則縮小存在感,直接進了旁邊的小陽台。
之前的蘇衛萍隻覺得憤怒,可這會兒被展冀安慰後,才感到深深的委屈,一邊哭一邊說道:“……我主要還是心疼你,我有什麽,大不了跟我媽回白馬縣,可你呢,你可是要一直留在部隊呢。”
展冀抿緊了嘴,手卻很溫柔地拍拍蘇衛萍的背脊。
他母親控製欲強,他們兄弟四個,大哥和二哥全都聽從指揮,娶了他爸同僚的女兒,現在輪到他,自然也想為他一手包辦,結果他自己選中了蘇衛萍,因為這件事,他媽甚至還氣的小病了一場。
但展冀性格本就桀驁,當初也是背著家裏人,毅然決然地選擇了瓊州。
如今就更不可能聽從家裏的安排了。
“你說的對。”
展冀歎氣:“你放心,我不會叫你難做的。”
蘇衛萍輕輕點頭。
展冀心裏發誓,一定要在兩家見麵之前,將他媽給搞定,不然這次叫他媽得逞了,以後肯定還會在他的婚姻裏指手畫腳,這是他絕不容許的。
大哥和二哥的婚姻讓他看不到幸福。
所以他更信任自己的選擇。
“那能讓二哥先不買火車票麽?”展冀安撫好了蘇衛萍,這才小心翼翼地問道,天知道他剛剛聽蘇衛洋說要買車票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我保證好好表現。”
蘇衛萍沒吱聲。
展冀見蘇衛萍還在氣頭上,都快賭咒發誓了。
最終還是羅玉秀抱著孩子從房間走了進來:“行了,車票先不買了。”
蘇衛萍這才有了動靜:“媽——”
“你聽話,別叫小展難做。”
蘇衛萍跺跺腳,不滿地轉身就回了房間,黎善也是到了這會兒才敢冒頭,追著蘇衛萍就進了房間,姑嫂倆人一見麵,就興奮地擊掌,也來不及寒暄,就趕緊把耳朵貼到門板上開始偷聽。
門外麵,蘇衛萍剛剛唱了白臉,羅玉秀自然要唱紅臉。
比起蘇衛萍那略顯僵硬,又帶著點小脾氣的話術,羅玉秀說話就有水平多了,幾句話的功夫,既表明了自己對展家的不滿,又表達了對展冀的滿意,還憂心忡忡的為展冀的前途考慮。
畢竟小家不寧,又怎能更好的為大家?
簡直說到了展冀的心坎兒裏。
等蘇衛洋下了訓練準備回家換衣服去買票時,羅玉秀已經親親熱熱地拉著展冀的手,表現了一番什麽叫做‘丈母娘見女婿,越見越歡喜’了。
蘇衛洋:“……”
所以他這半天是白氣了?
飯後,羅玉秀才有空管到這兩個膽大包天的媳婦和閨女:“你們膽子也真大,就不怕這婚事真給吹了?”
“要是真吹了,就說明展冀這人不靠譜。”
蘇衛萍梗著脖子撇撇嘴:“就算現在勉強結了婚,以後婚姻肯定還是要出問題的。”
黎善滿臉讚同地點頭。
“婆媳問題本來就該兒子解決。”
羅玉秀立刻虎了臉:“你是真不怕,你可別忘了,你是媳婦我是婆婆。”
“哎呀,媽多好呀,肯定不是那種磋磨兒媳婦的人。”
黎善立刻抱住羅玉秀的手臂晃了晃,直接就把羅玉秀接下來的話給堵住了:“再說了,就算咱們鬧矛盾了,衛清也能將咱倆關係給調和好的,媽你不信我,難道還不信你兒子麽?”
那倒是。
羅玉秀對小兒子是有特殊濾鏡的。
第二天一早,展家人到了。
展冀特意請了一天假,他沒急著安排兩家見麵,而是直接把親媽和大嫂安排進了招待所,直接了當的表示要跟展母聊一聊。
展母本來還想拿喬,擺一擺婆婆架子。
奈何展冀絕不給她拿喬的機會,直接開口表示:“你要是不會尊重別人,好好跟別人說話的話,那兩家也沒必要見麵了。”
展母以為婚事取消,頓時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可誰知展冀下一句話就叫展母臉都黑了:“我已經打了結婚報告,到時候我會直接入贅進蘇家,當蘇家的上門女婿去。”
展母勃然大怒:“你敢!”
展冀桀驁的一甩頭:“你看我敢不敢?”
“大領導都說了,婚姻自由,你居然還想包辦我的婚姻,你的思想覺悟不夠,我覺得我很有必要跟展宏毅同誌討論一下這個問題。”
展母隻覺得胸口疼。
這糟心孩子誰愛要誰要吧。
展冀還在那陰陽怪氣:“到時候我生他個七八個兒子,全跟著人家姓蘇,說起來,我那未來媳婦兒家基因可強了,上麵三個哥哥,下頭三個侄子,人家盼閨女都快盼瘋了。”
隻有三個孫女兒,一個孫子都沒有的展母:“……”
——
白馬縣。
童玲和黎紅軍給黎珠報名下鄉,由於他們報的比較早,也報的比較積極,知青辦對他們支持政策這件事很是高興,不僅為黎珠選擇了一個不錯的村子,還準備為他們製作一個錦旗,好表揚一下這對開明的父母。
知青辦列了四個村子,童玲一看:“沒有咱們省的麽?”
“沒有。”知青辦的工作人員搖搖頭:“咱們省的名額早兩年就沒了。”
寧省是全國有名的富裕省,靠近長江,交通方便,再加上地勢平緩,自然災害極少,很多國營廠子都願意到這邊來建廠,寧省的省會城市在全國都是排得上號的富裕。
這樣的好去處,肯定早兩年就被塞滿了。
就算後來又冒出幾個名額,那也是人家內定好了的,所以童玲的想法肯定是不能成了。
“那……晥省怎麽樣?”童玲指了指其中一個,因為比起其它幾個濱城,西北之類的選擇,晥省靠近長江,也屬於長三角輻射區,一看就比其它兩個省要富餘些。
“晥省?”
知青辦的同誌詫異地抬眼看了看這對夫妻。
心說這兩夫妻跟孩子是有仇麽?
晥省可不富裕啊,那邊是泄洪區,為了保住中下遊的工業區和海市,幾乎每年都要產生不少災民,人家自己都要逃荒討飯呢,知青過去……恐怕也隻能跟著討飯。
“是啊,我記得六幾年的時候海市過去建了不少廠子,人稱‘小三線’,工業應該挺發達的,要不咱們就選晥省吧?”童玲回想以前聽過的新聞,頓時覺得晥省是個好去處:“況且,西北缺水,濱城太冷,晥省那邊的氣候要好不少,冬天頂多零下一兩度。”
黎紅軍對晥省有點印象,但他怎麽聽說那邊好多人逃荒呢?
但是……
光看地理位置又覺得不可能,古代徽商也是很出名的呀,那時候廣陵鹽商有一半都是徽商出身呢。
“那就選晥省吧。”總比西北和濱城好。
在黎紅軍心裏,濱城最差,西北其次,最後才是晥城。
“這還有去建設兵團的,要不你們再看看?”知青辦的同誌勸說道。
“算了算了,就晥省吧,離咱們最近,去了建設兵團,咱們夫妻倆想去看都看不了。”
知青辦的同誌點點頭。
這確實,建設兵團那邊管理還是更嚴格些的。
選定了地方,童玲又問道:“那同誌,咱們報了名後,什麽時候去晥省?”
“一般來說兩天左右,不排除意外情況,你們現在趕緊回去收拾東西,聽通知隨時準備出發。”說到這裏,知青辦同誌很快開好了安置費的條子:“出了門往右拐,到會計室去拿安置費吧。”
“哦好。”
童玲一聽說有錢,當即也沒心情多問了,趕緊拉著黎紅軍就去了會計室,不一會兒就拿了三十塊錢的安置費出來:“這安置費可真不少,三張大團結呢。”
“全給珠珠吧,她也是倒黴。”
正好這個尷尬的年紀,不能靠結婚逃避下鄉。
黎紅軍歎氣:“早知道去戶籍科給珠珠改一下年紀了,但凡改大一歲,都能領結婚證了。”
“還是算了吧,聰聰跟珠珠是龍鳳胎,要是珠珠把年紀改了,再出去相親,說不定人家就要懷疑當年我倆有事了,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跟你結婚的,可不能壞了名聲。”
童玲說道這裏,忍不住撇嘴:“你但凡給珠珠找個對象,我都同意去改了。”
問題就出在這兒啊。
要是個普通人家的孩子,改了年紀也會被人說嘴,最起碼家裏得有點兒能力才行。
其實黎紅軍最看好的就是劉主任家的劉強軍,本來要是劉強軍沒有工作,他們兩家又是鄰居,劉主任在廠裏管人事,正是家家都來求的時候,就算改了年紀,也沒人敢聲張,直接結婚就行了,結果劉強軍居然有了工作,那就肯定不可能再改年紀了。
所以說,陰差陽錯,就什麽都沒有了。
“我等會兒再去一趟張家。”
出了知青辦的大門,黎紅軍點了一根煙:“要是他還躲著我,我就寫上報信了。”
“直接投給革委會?”童玲壓抑著心底的竊喜問道。
“不行,黎善到底是我的女兒,我要是投給革委會,罪名真定下來了,肯定要受牽連的。”黎紅軍其實不想把事情做的那麽絕,他可沒忘記,張家在部隊還有人呢。
要是張逐本回來要報複黎家,他可一點兒自保手段都沒有。
“我就曉得,你心裏還想著張紅珍,說什麽報複張家,其實就是說給我聽聽而已。”
童玲一聽黎紅軍這態度,就知道這人脊梁骨又軟了,立刻不管不顧的鬧了起來:“大不了到時候斷絕關係就是了,再說了,張家犯了原則性錯誤,我們上報也是在幫他改過自新,他們家該謝謝我們才是。”
她聲音有些大,嚇得黎紅軍趕緊捂住她的嘴。
童玲眼圈霎時就紅了。
她一把扯開黎紅軍的手:“我不管,你要是不去革委會,我就自己去!”
“我去,我去還不行麽?”黎紅軍罵了聲‘姑奶奶’,然後就歎了口氣,從包裏拿出一封信來:“瞧,信我都寫好了,你先回去,張逐日要是不在家,我就去革委會。”
童玲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先回了家。
一進家門,童玲就把下鄉的地址告訴了黎珠。
黎珠一聽說兩天後就要走,眼淚瞬間就下來了,哭的童玲心都碎了,最後硬是把安置費哭到了手,還從童玲手裏拿到了五十塊錢。
“媽,我給你把包放起來。”
黎珠十分殷勤地幫童玲幹活,叫童玲心裏又是一酸。
而黎珠則是在放包的時候,將包裏的戶口本偷偷拿出來,卷好了塞進衣袖裏:“媽,我回房間收拾鋪蓋去了,晥省現在這麽冷,我得帶兩條大棉被才行。”
“你能背得動麽?”童玲這會兒心裏滿滿的都是對女兒的不舍。
“放心吧媽,我肯定能背得動,你也別小看我啊。”
女兒的懂事叫童玲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她趕緊起身去幫黎珠收拾東西,大包小包,收拾了三四個包,就連黎聰最喜歡的軍用水壺都塞了進去,那軍用水壺還是以前黎善從張家帶回來的呢。
他們家在部隊沒關係,這水壺很難買,當初黎善帶回來後,就被黎聰搶走了。
“放心吧,媽,我以後每個月都給你寫信。”
黎珠抱了抱童玲,安慰她,童玲隻覺得心如刀絞,愈發深恨黎善,要不是她把工作賣了,她的女兒根本不會下鄉。
此時此刻的童玲忘記了。
黎善隻有一份工作,而她卻有兩個孩子。
收拾完東西,黎珠有些躊躇的搓搓手:“媽……我想去百貨商場買幾條新毛巾……我怕村裏沒現成的毛巾賣。”
“我跟你一塊兒去?”童玲這會兒正是滿腔母愛無處發泄的時候。
“不用,我自己去吧,你還得做飯呢,不然奶奶又要罵了。”
童玲一想也是,那老太婆慣會折磨人,正愁找不到借口呢,於是從口袋裏掏了十塊錢:“你就著錢買,什麽雪花膏,桂花油什麽的,你多買點兒,別把臉吹壞了,村裏風野的很。”
“知道了媽,謝謝媽。”
黎珠也沒客氣,拿了錢就嘴甜甜的道謝,然後就拿著錢騎著自行車就跑了。
黎珠出了機械廠大門,沒去商場,而是轉彎去了知青辦。
黎珠出門不久,黎紅軍就回來了,童玲連忙迎過去:“在家麽?”
黎紅軍搖頭:“不在,我已經把信送去革委會,估計那邊就要鬧起來了。”
【作者有話說】
黎珠還是狠啊。
黎紅軍兩口子也是真毒。
可惜啊,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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