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婚禮
◎宣誓結束,就到了鬧洞房的環節。◎
小兩口騎著自行車, 十分順暢地回到了機械廠。
大約是放假了的原因。
路上行人明顯增多,各個廠子裏卻明顯的安靜不少,不過機械廠職工大院裏卻一如既往的熱鬧, 不少人家選擇在這一天將舊年的對聯給鏟幹淨了, 留著大年三十貼上新的。
張逐日家門口也同樣如此。
不過今年家裏人多, 清對聯的事兒也交給了張朝他們,男人們則在院子裏支了張桌子湊到一起打撲克,女人們則在廚房裏不停忙碌著。
範琴十分有自知之明的退居二線,將掌勺大權交給妯娌陳芬,自己在案板邊切配菜,張紅梅則坐在爐子邊,十分麻利的對著鍋子炸丸子。
三個人各忙各的也沒耽誤聊天。
說的是黎家的事,陳芬問:“善善明天都結婚了, 那黎家就一點兒風聲都沒聽到?”
“善善自從談了對象, 我都沒讓回去過機械廠, 能聽到什麽信兒?”範琴將手裏的大蔥攏了攏,繼續切細細的蔥花,準備等會兒拌進肉餡兒裏, 炸完素丸子再炸肉丸子。
“就不該叫他知道。”
張紅梅翻了個大白眼:“他要是知道了,還不定想什麽鬼主意呢, 尤其那個後娶的,鬼主意一肚子,要是曉得善善的彩禮錢有一千塊錢, 肯定打這個錢的主意。”
“她敢。”
範琴一聽這話,手下揮刀的力氣都大了許多, 隻聽見案板上‘砰砰砰’的:“上次鬧了一場, 把紡織廠那個正式工名額給丟了, 她要是再敢來,房子都給他扒掉一半。”
“紅梅你別呆,真以為主意都是那個姓童的女人出的?要我看啊,那個童玲就是個大炮筒子,黎紅軍才是背後出主意的人,你且看著吧,黎紅軍不可能自己出麵來鬧,肯定回去搬救兵去了。”陳芬雖然不太會說話,心裏卻是門兒清,又是當老師的,見過太多奇葩家庭。
黎紅軍那點兒小心思,她是看的一清二楚。
張紅梅有些好奇地回頭:“搬誰啊,不會去搬黎老太了吧。”
“那還用說麽,黎老太能哭能鬧的,你信不信,但凡善善語氣差點兒,她都能躺在地上裝死。”
張紅梅:“……”
仔細一想,還真是那個老太太能幹的出來的事。
當年他們去帶黎善回來的時候,那老太太可就一哭二鬧過,要不是張逐日強勢,威脅要是不肯,就讓黎紅軍滾回老家種地去,她才不可能放手呢。
“遇到這種混不吝的,也著實沒辦法。”
張紅梅憂心忡忡:“總不能善善以後都不出藥廠了吧。”
“不用著急。”
在這一點上,範琴反倒不著急了:“藥廠管理嚴格,裏麵又什麽東西都有,善善輕易不需要出來,黎老太也進不去,她要是鬧的很了,正好喊公安把她帶走,你們又不是不知道,藥廠跟咱們這些廠是不一樣的。”
藥廠裏麵有研究所,黎老太要是真敢去鬧,最後倒黴的隻會是黎紅軍。
“這倒是。”張紅梅立刻反應了過來。
陳芬想明白後,也是一臉恍然地點點頭。
“媽,大姐和大姐夫來了。”門外傳來張紅梅大兒子晏民安的聲音。
範琴連忙放下刀迎了出去,就看見自家外甥女和外甥女婿拎著大包小包進了院子門,她趕緊迎過去:“哎喲,回來就回來,又拎這麽多東西做什麽?”
“這不是女婿上門嘛,不好好表現一下,明天攔著不讓出門可怎麽辦?”張新民從後邊冒出頭來,目光往籃子裏一看:“謔,還有兩瓶好酒,外甥女婿破費了。”
“有酒你就喝,那麽多廢話。”
範琴拍了一下張新民的胳膊,接過籃子就先送回了堂屋裏。
而張新民則拉著蘇衛清到旁邊的牌桌子:“來來來,來打牌。”
“小舅,我不會……”蘇衛清趕緊擺擺手,他是不抽煙不喝酒不賭博的三好男人呢,所以打撲克啥的,他是一點兒都不懂。
張新民卻不依,將撲克塞到蘇衛清手裏:“不會就學嘛,玩玩而已,又不真來錢。”
蘇衛清隻好坐下,笨拙地捏著牌開始學打牌。
黎善也不攔著,而是晃悠著進了廚房。
張紅梅一見她來了,趕緊讓陳芬接了個空碗給她,給挑了幾個剛出鍋的素丸子:“快拿去吃吧,注意燙嘴。”
“謝謝小姨。”
黎善接過碗,對著張紅梅就是眉眼彎彎。
陳芬則從旁邊的涼菜盤子裏給捏了一塊素雞,現在豆製品金貴,平常隻有豆腐和千張供應,類似於素雞之類的,隻有到過年的時候才會做一批,因為天冷擺的住,素雞切一盤子弄點兒醬油和醋一拌,就是頂好的涼菜。
最重要的是價格不算貴,至少比肉便宜。
“少吃點兒,等會兒吃午飯了。”範琴回頭就看見黎善抱著個大碗,坐在爐子旁的小凳子上大快朵頤,連忙提醒道:“你們沒吃早飯就來了?你給小蘇也送點兒去。”
黎善坐直身體,從窗口看了看蘇衛清,見他正滿臉嚴肅地打牌,搖搖頭:“還是算了吧。”
他正忙著呢。
“你宿舍收拾好了麽?好了下午讓你舅舅他們去幫忙你搬東西。”
黎善又搖搖頭:“都搬完了,直接搬蘇家去了,後天結了婚,大後天就能直接收拾了。”
“你倒是一點兒都不害羞。”
範琴有點無語,好歹是個雲英未嫁的大姑娘,說起結婚來怎麽那麽輕鬆自然呢。
黎善也覺得自己表現的有點兒太穩重了,絲毫沒有新嫁娘該有的羞赧,可她也沒辦法啊,她是真的心如止水,隻想趕緊把事兒辦完,能夠踏踏實實過日子。
要是緊張……也有。
但領證的時候都緊張完了呀。
“這有啥可害羞的?善善就這點兒好,隨我。”張紅梅拍拍黎善的肩膀:“想當年我第一次上台唱歌的時候,就一點兒都不緊張,那聲音可嘹亮了。”
範琴:“……”
這上台和結婚能一樣麽?
她有些犯愁地歎了口氣。
她能看的出來,那小蘇同誌每次看向自家外甥女兒的時候,眼睛裏都好像發光似的,可自家外甥女兒呢?卻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的樣子,她都不知道,到底是黎善真喜歡蘇衛清,還是當初她的那一番話,才讓黎善決定嫁給蘇衛清。
她現在隻希望,黎善和蘇衛清結婚後能踏踏實實過日子。
午飯的時候,張朝帶著幾個堂弟表弟回來了,兩個最大的哥哥下鄉當知青了,家裏如今年紀最大的就是張朝,下麵一群都是小蘿卜頭。
兄弟幾個看蘇衛清十分不爽。
但明天黎善都要結婚了,他們也不好說什麽,隻是警告了蘇衛清一番。
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吃完飯才開始商量明天結婚的流程,在看見張家為黎善準備的嫁妝後,蘇衛清立刻著急了起來:“我得回去聯係一下後勤部,跟他們借一輛小卡車。”
嫁妝裏光被子都有五床了。
大到梳妝台,小到漱口杯,真的是應有盡有了。
比起蘇家還得找棉花票才能弄到兩床新被子,張逐日直接請老家的堂叔去周邊村莊收棉花,這些被子全是剛彈出來的新棉被,重量也不輕,隻看著就十分的暖和。
別說小夫妻倆的鋪蓋了,就算他們現在生孩子,都有鋪蓋用。
黎善看了也很感動。
“別看我家善善父母緣分不夠,但我們幾家都把她當親閨女呢,你以後可別欺負她。”張逐日拍拍蘇衛清的後背,這句話看似玩笑,卻又透著認真。
這些嫁妝,以及他們這些長輩的警告,甚至包括張朝剛剛說的話,都是黎善的底氣。
——
臘月二十七,黎善在家當了一天姑奶奶。
莫說幹活兒了,要不是她阻止,恐怕飯碗都給送到床邊去了。
臘月二十八一早,黎善就穿上範琴早就準備好的紅棉襖,這是範琴親手做的,還特意給掐了腰線,所以哪怕穿著棉襖,也顯得腰身細細腿修長,黑色的長發平時都梳成樸素的兩條大辮子,今天也拆了開來盤在腦後,原本該戴在胸前的大紅花直接被別在了頭上。
這年頭化妝品也少,卻不是沒有。
小姨張紅梅是文工團的聲樂老師,化妝品自然是有的,一大早就過來給黎善塗脂抹粉。
黎善拒絕了張紅梅刮大白似的審美,親手給自己化了個妝。
這個技能對於經曆過許多任務世界的黎善來說,十分擅長,她沒塗太多粉,隻是抹了雪花膏後,用粉撲薄薄的拍了一層,再就是描眉上腮紅,最後才用手指輕輕拍了一層口紅,很快,一個氣色很好,卻不濃的妝容就出現在大家眼前。
尤其那雙眼睛,在毫無瑕疵的臉龐上,更加的靈動。
“你可真好看。”一大早趕過來當伴娘的李琳,眼睛都黏在黎善的臉上。
黎善笑睨著她:“那等你結婚那天,我也給你化個妝。”
“那感情好,反正也沒幾天了,不怕你忘記。”李琳這話不是調笑,而是真心,她是真的很喜歡黎善的妝容,看起來就很美,卻又不打眼,不像文工團的那些演員們,妝容那麽明顯。
黎善打扮完了,範琴又給端來了一碗甜湯圓。
“快吃點兒甜湯圓,以後的生活甜甜蜜蜜,圓圓滿滿。”說完吉祥話,範琴才又笑道:“這湯圓我做的小小的一口,不會把你的紅嘴唇給吃沒了。”
黎善接過來,一口一個,一連吃了六個才有了飽腹感。
說實話,結婚真是一件體力活,起的實在太早了。
一大早洗澡洗頭,換衣服上妝,等到忙完了已經八九點了,也就是這時候,蘇衛清到了,他穿了一身中山裝,胸前別著大紅花,在幾個兄弟的簇擁下就進了門。
外麵的堂屋裏,張家的親戚,機械廠的鄰居,將屋子裏擠的滿滿的。
張朝哥兒幾個都在房間裏堵著門,尤其張朝,用兩張長凳架起來,撅著屁股,半個身子都探出了副窗,一邊看熱鬧,一邊等著堵門,就這樣,還不忘跟黎善通報外麵的情況。
“哇,姐夫居然真請了司機開了個小卡車來拿嫁妝。”
“姐夫帶了好多人。”
“那人的力氣好大啊,直接把磨盤都給搬起來了。”
“大姐大姐,姐夫進堂屋了。”
“……”
黎善有點無語地看向張朝,明明前天還在放狠話,今天又一口一個姐夫,叫的那麽親熱了,而且聽他形容的那麽熱鬧,她心裏也著急啊,恨不得自己也爬上副窗看看外麵的熱鬧情況。
李琳也很著急,但她是伴娘,隻能在屋內陪著黎善一起等。
閨蜜兩個此時居然是一樣的心情。
黎善恨恨道:“等你結婚那天,我肯定要在外麵看熱鬧的。”
李琳:“……”
早知道她就不做這個伴娘了,她也想看熱鬧啊。
很快,蘇衛清的聲音在房門外響起,一群人起哄,蘇衛清回答了幾個問題,做出了無數承諾,終於到了房門口,還有最後一關,那就是發紅包。
張朝扯著嗓子:“要糖,糖不夠不開門,還有紅包,我們裏麵人可不少啊,不夠數可不給開門。”
蘇衛清能怎麽辦呢?
自然全都滿足咯。
糖就是普通的水果糖,直接給了一斤,紅包全包的一分錢,用紅紙包包著,外麵纏著紅線,一提溜一大串,看起來就很喜慶。
張朝要啥,蘇衛清給啥。
給的張朝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笑得合不攏嘴地抱著東西下了凳子,一邊給幾個兄弟分,一邊喊道:“開門開門。”
幾個小蘿卜頭趕緊把長凳搬開,開了鎖,便扭頭朝著張朝跑去。
姐夫是啥?有糖好吃麽?
蘇衛清在一群人的簇擁下進了房門,一眼就看見坐在床沿的黎善,然後臉‘噌’的一下就紅了,視線也轉移了開來,沒辦法,今天的黎善實在是太好看了,就算是已經看習慣了的他,此時看了,也隻覺得心裏小鹿亂撞的厲害。
蘇衛清的朋友和兄弟這會兒看了,也忍不住小聲驚呼。
尤其幾個堂兄弟。
他們本來還不理解,蘇衛海二婚娶了個縣城的也就罷了,怎麽蘇衛清一個大小夥子,也娶了個縣城女孩,要知道蘇衛清雖然在縣城上班,可戶口一直都在省城呢。
但此刻,他們理解了,要是他們媳婦兒也有這麽好看的話,他們也不在乎是省城姑娘還是縣城姑娘啊。
更何況這姑娘還考進了藥廠,那可是省城姑娘都不一定能考上的好廠子呢。
一時間,不少人都在心底暗暗嫉妒起了蘇衛清。
蘇衛清可不知道自己兄弟內心的小九九,他紅著臉走到黎善麵前,說話都有些結巴了:“黎,黎善同誌,我來娶你了。”
隨著這句話,所有人都停止說話,目光灼灼地朝這邊看來,似乎想看新娘子怎麽反應,黎善沒說話,隻用水汪汪的眼睛看了蘇衛清一眼,然後滿臉嬌羞的將手搭在了蘇衛清伸出的手上。
“好——”
隨著一聲歡呼,場麵頓時又熱鬧了起來。
接到新娘子第一件事就是吃茶,大大的圓桌上,來拿嫁妝的小夥子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入了座,媒人和張逐日也在陪坐,黎善和蘇衛清今天是絕對的主角,朝南大座是他們的特定位置。
桌上用盤子裝著芝麻糖,大京果小京果,還有桃酥和餅幹,每個人麵前的杯子裏倒著茶。
吃完了茶,小兩口告別張逐日和範琴兩口子,在範琴淚眼朦朧滿心不舍的目光中,黎善坐上了蘇衛清的自行車後座,而那輛小卡車的車鬥裏,早已被嫁妝給占滿了。
熱熱鬧鬧出門去,車隊走遠。
張家隻剩下來看熱鬧的鄰居,範琴再也止不住的捂著臉躲在門後麵哭。
“行了,別哭了,孩子嫁人了該高興才是。”張逐日安慰地拍著範琴的背,他口中這麽說,眼睛卻忍不住紅了。
房間裏,鄔玉年也在給張儒東擦眼淚。
從剛剛起,張儒東就躲在房間裏不肯出門,黎善出門子的時候,他也隻是躲在窗口看,這會兒人走了,他又哭成這樣。
鄔玉年就沒見過這麽別扭的老頭。
出了機械廠,自行車隊在路上疾馳。
小卡車也十分懂事的跟在了最後,前麵也紮了一朵大紅花,昭示它拿嫁妝的身份。
臘月二十八了,各大站台依舊很忙。
路過紡織廠的時候,站台上正站了不少人,目光全被這個車隊給吸引了,黎紅軍低頭將包往自己身前給拉了拉,生怕有人不小心將東西給拿走了。
童玲還在那裏假模假樣:“紅軍,咱們不去喊善善真的好麽?要是媽問起來可怎麽辦?”
“問什麽問,有什麽好問的?她現在翅膀硬了,不認我這個爹了,我也當沒這個女兒。”
黎紅軍現在提起黎善就煩,他前兩天特意去了一趟劉主任家裏,想問問關於黎善工作的事,畢竟黎善都畢業一個多月了,也沒來入職上班,可見黎善並不在乎這份工作,很可能張家在機械廠那邊給找了個新工作。
畢竟張逐日那個護短的性格,不可能讓黎善到他眼皮子底下上班,他就想著,哪怕花錢買,能將工作買回來就好。
他也去找過黎善,奈何張逐日兩口子防的嚴,他在機械廠門口等了兩天也沒看見黎善的身影。
所以才想請劉主任幫忙牽個線。
誰曾想,劉主任卻說,黎善已經將那個工作給賣了。
黎紅軍當時隻覺得晴天霹靂,整個人都被打擊的不輕,連忙追問是誰買了黎善的工作,可這一次,劉主任的嘴巴卻比誰都嚴,就是不肯說。
黎紅軍氣的半死,回來誰也沒告訴,將氣憋在心裏。
這會兒童玲還故意提起黎善,這不是火上澆油麽?
童玲一聽黎紅軍這語氣,心下不由一喜,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黎善是黎紅軍的女兒又怎麽樣?隻要黎紅軍不喜歡黎善,那他就永遠隻是龍鳳胎的爸爸。
等回到村裏,再到老太婆耳邊吹吹風,明年老太婆到廠裏一鬧,廠裏為了息事寧人,肯定會將黎善的工作還回來。
童玲小算盤打的好,卻不知道,黎善早就將工作給賣了。
路上車來車往,突然馬路對麵的車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看著那用小卡車拉的嫁妝,旁邊的人不由滿是羨慕地說道:“也不知道是哪家嫁女兒,這嫁妝真多啊。”
“那小夥子也不差啊,我數了一下,十幾輛自行車呢。”
龍鳳胎看了也有些羨慕,黎聰看著那輛卡車:“拿嫁妝還用卡車拉,真氣派。”
黎珠也連連點頭,眼睛裏都在冒光:“我以後結婚嫁妝也要用卡車拉。”
“嗬嗬。”黎聰冷笑一聲。
他才不可能給黎珠這麽多嫁妝呢。
他和黎珠一樣大,他要是有給黎珠置辦嫁妝的錢,還不如給自己置辦點兒東西留著娶媳婦兒呢,反正媽說了,黎家的東西全部都是他的。
“也不知道新娘子長什麽樣,新郎長得可真好看。”
因為在馬路對麵,新娘子坐在車後座,恰好背對著大馬路,隻看得見一個婀娜的背影,倒是那個新郎昂著頭,滿臉都是意氣風發,腳下奮力地踩著腳蹬子,迎著風露出一張帥氣的臉來。
“你們倆盯著點車子,別等會兒來不及上車。”童玲拍了一下黎珠的胳膊,不許他們繼續看馬路對麵。
黎珠撇撇嘴,沒說話,卻還是聽話的看向車來的方向。
童玲歎了口氣,麵上無奈,心裏卻恨黎善當初把事情鬧大了,以至於黎珠和黎聰在學校裏聽了不少閑言碎語,到現在不太願意跟她這個當媽的好好說話。
不過幸好還算聽話。
很快,車來了,童玲和黎紅軍立刻拎起包,帶著龍鳳胎就往車上擠。
四個人千辛萬苦的上了車,卻發現車上原本乘客就不少,他們隻能站在過道裏,連個座椅都坐不上,童玲招呼黎聰:“來,聰聰你坐在包上。”
黎珠撇了撇嘴,沒說話,但是臉色已經難看了起來。
而童玲卻沒發現,隻一個勁兒的招呼站在黎珠身後的黎聰。
黎聰立即將黎珠往旁邊擠了擠,擠到包旁邊一屁股坐了下來。
另一邊,小卡車跟著自行車隊進了藥廠大門,原本質疑蘇衛清的親戚在看見那車鬥裏滿滿當當的嫁妝時,也立即閉上嘴巴,直接轉了話風。
蘇家大伯母拉著羅玉秀的手:“乖乖,你這小兒媳娘家是做什麽的?嫁妝這麽豐厚呢?”
本來因為妯娌陰陽怪氣而心情不爽的羅玉秀,這會兒直接揚眉吐氣,頗為自得的揚起聲音說道:“也就是普通工人,不過,家裏子孫旺,兄弟幾家全生的兒子,就這一個女孩,幾家人家一起送了出嫁,嫁妝多點兒也屬正常。”
確實,要是家裏子孫旺,女兒少的話,確實會寵愛些。
但是像這麽多嫁妝的,卻是少之又少。
而且……子孫旺啊。
大伯母看看大房那邊,雖然是二婚,但吳梨一手牽一個,全是兒子,二房蘇衛洋聽說前些時候也生了個大胖小子,再聽羅玉秀說蘇衛清這個新媳婦兒,家裏一水兒全是兄弟,就這一個姑娘,那豈不是結了婚肯定也能生兒子?
想到家裏那幾個孫女兒,大伯母心情不爽了。
“哎呀,新媳婦兒可真好看,二嫂你可真是有福氣哦,幾個兒媳婦一個比一個好看。”說這話的是蘇家三嬸兒,她跟羅玉秀關係好,開口就是恭維。
隻是這話叫旁邊站著的吳梨臉色僵硬了一下。
一個比一個好看?
她是大房兒媳婦,三嬸的意思豈不是說二弟妹和三弟妹都比她好看?
三弟妹她承認,黎善長得確實好看,但是二弟妹她沒看過,據說總是死臉一板,蘇衛洋可不算喜歡,要不是追到瓊州去,說不定兩口子都離婚了,所以她是不承認自己不如鄭婉珍漂亮的。
“善善年紀還小呢,你們可得悠著點,別嚇著人。”
羅玉秀見車隊越來越近,趕緊跟大家打招呼,因為馬上小兩口進門還有個鬧洞房呢,這會兒新房裏麵可擠了不少人,正摩拳擦掌的等著鬧呢。
“曉得你心疼。”但他們才不管呢。
羅玉秀不提醒還好,一提醒場麵頓時更熱鬧了。
蘇衛清穩穩的將自行車停在了樓下,然後牽著黎善上樓,終於來到了蘇家大門口,屋子裏此時已經擠滿了人,在客廳中間的白牆上,左右各掛了兩麵紅旗,兩麵紅旗的中間則貼了一張紅雙喜。
紅旗下麵擺了一張桌子,桌子上鋪著紅布,上麵擺著兩個花瓶,裏麵插著塑料花。
幾個盤子裏放了各式點心,還有一本語錄。
顯然,這裏是馬上他們宣誓的地方。
蘇衛清帶著黎善進了門,便被簇擁到了宣誓台那邊,兩個人捧著語錄,都說了好幾句大領導的語錄,然後才在廠長的見證下,結成了正式夫妻。
宣誓結束,就到了鬧洞房的環節。
現在的鬧洞房不像以前,聽壁腳,去房裏鬧,現在則是在門口鬧,房間上的副窗同張家一樣,也有個小夥子從裏麵探出頭來,隻見他手裏用紅線扣了一顆紅棗,還有扣蘋果的,總之……就等著黎善和蘇衛清過去吃‘棗子’了。
蘇衛清本來就容易臉紅。
這會兒看見那紅線上麵的小紅棗,想到馬上要經曆的環節,頓時臉更紅了。
黎善也是一臉嬌羞,不肯往前走,最後還是被人推了一把,來到了蘇衛清的對麵。
小兩口,麵對麵。
一個紅著臉扭過頭,一個低著頭看著地麵,都不好意思呢。
【作者有話說】
黎珠:我以後也要用卡車拿嫁妝。
黎聰:嗬嗬噠,不可能。
童玲在龍鳳胎中間也是有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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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我成了劉彥昌》 作者:寵妃大辣椒
本文又名《大舅哥想創死我》、《大舅哥的狗也想創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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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鄰居說,從前的我是日日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就為了有朝一日出人頭地,從此遠離吃糠咽菜的日子。
·為了實現脫貧致富奔小康的目標,我撿起書本,摩拳擦掌,自信來自現代社會的人絕對能吊打古代小書生!
·結果——
·救命!這個字怎麽讀?
·天呐!毛筆字怎麽這麽難寫?
·完了!我成文盲了!
·就在我咬著筆杆絕望攤成一塊小餅幹的時候,村長的破鑼嗓響起:“劉小子,鎮首富楊夫人重金求字,咱村就你最合適,快些收拾妥當,與我同去!”
·我:“????”
·富婆重、重金求子?!
·這……這不合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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