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吃瓜

◎“大哥不會打大嫂了吧。”◎

打起來了?

黎善和李琳瞬間對視一眼, 都從對方眼裏看見了興奮。

她們不想拉架,但是想第一時間吃瓜啊。

三個人立即起身就朝門外跑,女同誌帶著她們直奔309, 黎善才剛回來, 還沒來得及換拖鞋, 所以這會兒動作最矯捷,三兩步就越過女同誌,衝到了309的門口。

隻見剛剛還大門緊閉的309,這會兒門大敞著,外麵圍了一圈人,各個都穿著秋衣秋褲披著棉襖,眼睛亮晶晶地頂著零下的溫度看人打架,看到激動處還麵部表情極其豐富地交頭接耳。

仿佛一個個都不怕冷似的。

黎善擠到前頭去, 就看見張秀英被一個年輕姑娘扯著頭發壓在地上。

“說!你憑啥把我棉襖扔水裏!”王萍本就長得人高馬大, 壓的張秀英都不能動彈。

張秀英不停地掙紮著, 可是沒用,王萍是倉庫的,日常工作就是搬貨運貨, 力氣根本就不是張秀英能抗衡的,她越掙紮, 王萍壓的越沉,臉蛋直接跟水泥地親密接觸,被摩擦出一道道的血痕。

王萍見張秀英不吭聲, 一把攥著她頭發,猛地將她朝後拉起, 露出那張臉, 然後揚聲喊道:“來來來, 大家夥兒都來看一看,張秀英想男人想瘋了,一天相了七八個,結果一個都沒成,我好心好意地借棉襖給她去參加聯誼會,結果回來跟人說都是因為我的棉襖,才一個男人都沒看上她。”

這話一出,張秀英掙紮的更厲害,也不沉默,而是開口罵道:“王萍你喝糞呐,胡說八道什麽,我什麽時候想男人想瘋了,我看你才是想瘋了呢,你喜歡生產部的劉建軍,人家都有對象要結婚了,你還天天往人家身邊湊,我看你才是不要臉。”

說到激動處還‘呸’了一聲:“你那個棉襖就是帶衰,你個不要臉的,你要當狐狸精,你還把棉襖借給我,你就是誠心的。”

王萍聽張秀英胡說八道,頓時急了:“劉建軍是我姑媽的親兒子,我跟他是嫡親的表姊妹,我喊他一聲哥,別說他訂婚了,他結婚了我都能往他身邊湊。”隨即,她想到最近宿舍裏的同事們看她的眼神,又是一個巴掌甩上去:“我就說最近我們宿舍的人怎麽躲著我呢,感情你在背後搗鬼。”

“王萍你不要臉——”

張秀英一聽劉建軍是王萍的表哥,知道自己不占理,立刻開始無理取鬧:“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開啟無限循環模式。

“張秀英想男人想男人想男人……”王萍也跟著開啟無限循環。

黎善:“……”

緊急跑過來的方紅星和李琳:“……”

這什麽小學生掐架方式?

黎善和李琳站著看熱鬧,不肯去拉架,和張秀英住了兩年的方紅星卻不好裝作視而不見,於是問身邊其他人:“現在是什麽情況?”

那人還沒說話,王萍就扯著嗓子喊:“方紅星你別傻,把張秀英當好人,你是不知道她跟我們說過你多少壞話,今天到我們宿舍來發瘋,也是因為沒男同誌相中她,卻有人追求你,她不怨自己長得侉,非怪我的棉襖不好,不僅跟人說我壞話,還把我的新棉襖扔到了張敏的洗腳盆裏。”說著,她又狠狠地推了一把張秀英:“我告訴你,你要是不賠錢,我跟你沒完。”

“呸,我就不賠!”張秀英連看都沒看方紅星一眼。

方紅星聽了這話,卻也隻是歎了口氣。

顯然,張秀英是什麽樣的人,她早已心知肚明,對於自己會成為張秀英口中的談資,也一點意外都沒有。

“怎麽辦?要不咱們先上前去把她們拉開?”

方紅星扭頭找黎善和李琳。

黎善趕緊搖頭:“我是做文職工作的,本來力氣就小,還比她們瘦,我拉不動。”

李琳也不肯動彈,而是捏著棉襖門襟:“我衣服都脫了,光穿了秋衣秋褲,都快凍死了,要過年了,我可不想發燒。”

兩個人一口回絕,倒是將方紅星勸說的話給堵在了嘴裏。

“宿管來了。”

就在此時,最後麵傳來一聲喊。

人群瞬間如同摩西分海似的,中間讓出一條通道來,宿管虎著張臉衝進309,一手一個,很快就將糾纏在一起的人給分了開來,語氣極為嚴厲:“都打什麽?不想上班就滾回家去,都跟我來。”

張秀英和王萍的臉都很臭。

尤其張秀英,看見方紅星的時候,更是冷哼一聲,顯然對方紅星不幫忙的行為很不爽。

至於黎善和李琳,這兩個人向來不待見她,尤其這兩個人還都要結婚了,以後打交道的可能性約等於零,張秀英幹脆連看都沒看一眼,直接無視了過去。

方紅星不放心,跟過去了。

而李琳和黎善則落到了最後,跟其他人一路往回走。

“那個方紅星是真傻,那張秀英在外頭把她說的跟狗屎似的。”

“紅星也是可憐,聽說以前在省城有個當兵的對象,後來娶了領導的女兒,把她給拋棄了,好容易躲到縣城來,還碰上張秀英這麽一個人。”

“怪誰啊,怪她自己立不起來,要是我,第一次聽到張秀英說我壞話就把她打一頓了,你狠一點,她自然不敢。”

“話是這麽說,但真遇到這種事,你還不一定有紅星這個忍功呢。”

“是啊,紅星也隻是想息事寧人。”

“……”

“善善,我咋覺得紅星姐不是那麽軟弱的人呢?”李琳在人事上向來有些糊塗,但她勝在聽話,黎善當初提醒過她,不要跟張秀英交心,這一個月以來,她連話都不敢跟張秀英多說。

雖然張秀英在外頭也跟人說她‘高傲’。

“她啊……”

黎善回想起剛剛,方紅星問她們要不要去拉架,結果自己卻連腳步都不往前邁一步,顯然,也隻是嘴上說說,壓根沒想行動,說不定心裏也恨張秀英很久了,隻是一直以來的教養,不容許她像個潑婦似的跟人打架吧。

“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這一次打架,張秀英不死也要脫層皮,肯定要受處分的。

因為她不僅打架,還造謠王萍亂搞男女關係,這罪名就很重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李琳請假去跟對象領了證回來,就聽說張秀英被處分了,還因為喜歡背後說人閑話,直接將方紅星給調去了別的宿舍。

等黎善和李琳再一走,這宿舍就成張秀英的一個人的單身宿舍了。

方紅星搬走後特意來找黎善和李琳,臉上的笑容都輕鬆了許多:“你們什麽時候搬家,我來幫忙?”

李琳從上鋪探出頭來:“我不搬,等明年結了婚直接將東西帶到對象宿舍去。”

她這個月買了不少東西,搬回去肯定被她媽全都拿走。

“我也不搬,明天回家住一晚,後天就又回廠裏來了,到時候直接搬到家屬樓就行。”

黎善見方紅星無事一身輕的模樣,不由問道:“你過年都不回省城的麽?”

“不回去了,家裏地方小,還不如廠裏自在呢。”

方紅星提起省城,笑意淡了些,顯然,那個所謂的家,也並不是能夠包容她的港灣,她歎了口氣:“你們年紀這麽小就要結婚了。”

“你年紀也不大,也才二十六歲。”

“我就不想了,這年紀尷尬的很。”

那些願意娶她的男人,要麽家裏實在困難,需要找個人回去分擔經濟壓力,要麽就是死了老婆的二婚男,急需找個女人回去帶孩子當後媽,她擺擺手:“我脾氣不好,還是一個人過吧。”

黎善笑笑:“你要是脾氣都不好,我們的脾氣豈不是更差?”

方紅星輕輕的推了一把黎善:“那搬家的時候喊一聲,我反正在宿舍也沒事做。”

“行。”

黎善點頭,李琳也笑嘻嘻地說了聲:“那我就先謝謝紅星姐了。”

三個人其樂融融的樣子,深深刺痛了張秀英的心,她翻身上了床,背對著所有人,將臉埋在枕頭裏默默流眼淚,隻是這一次,方紅星再也沒有來安慰她,而是選擇了視而不見。

——

臘月二十六,整個白馬縣的廠子集體放假。

其它廠子的工人都在家忙著過年,而藥廠的工人們則是熱火朝天的打包行李,準備回省城去。

張秀英一大早就背著行李踏上了早班車,直接走了。

李琳不想回去,便在宿舍裏磨蹭著:“我準備三十晚上回去吃頓年夜飯就回來。”

要不是怕被人說閑話,李琳甚至想從廠裏出嫁。

“那我到時候給你們送餃子。”

正好方紅星也不回去過年,可以和李琳湊一塊兒守夜。

“哎喲,那我可真是有口福了。”剛從門口走進來的方紅星正好聽到這一句,頓時笑了:“正好三十晚上廠裏食堂不開火,我還想說去借個爐子呢。”

“爐子該借還得借。”

畢竟食堂隻有一個人值班,配餐肯定不如平時豐富。

“那等會兒我和紅星姐一塊兒去食堂。”李琳趕緊從上鋪爬了下來,看了看黎善腿邊的幾個袋子,瞧著很有些分量:“正好送你到門口。”

“送到院兒門口就行,小蘇同誌等著呢。”

“喲~~~”

李琳頓時怪叫起來:“這對象在廠裏就是不一樣。”

黎善被這一聲調侃給弄得麵紅耳赤,抬腳就追著李琳打了兩下,李琳左躲右閃,最後躲到方紅星背後,拿方紅星做起了擋箭牌。

“行了別鬧了,趕緊走吧。”方紅星趕緊出來阻止。

最後兩個人還是送黎善到了職工宿舍大院門口,果不其然,蘇衛清早早的就在老地方等著了,叫黎善意外的是,不僅蘇衛清來了,他大哥蘇衛海居然也跟著一起來了。

“就這麽點兒東西麽?”蘇衛海見黎善腿邊那精簡的幾個小包,不由有些意外:“衛清喊我過來幫忙,我還以為有多少東西呢。”

黎善:“……”

原來蘇衛海是被拉過來做苦力的麽?“

趕緊說道:“哎呀,要是早知道大哥你也來,我就把鋪蓋都給收拾帶回來了。”

“那你現在回去收拾去,我和衛清先把這幾個包送回去。”

蘇衛海催促黎善去收拾東西,自己則是挑了個兩個最大的,一手一個,十分輕鬆地拎起來顛了顛,又用眼神示意蘇衛清去拎剩下的包。

隻見三個女同誌拎起來還有些費勁的行李,在兩個大男人手裏輕飄飄的。

“那我們先送一趟,你趕緊回去收拾吧,大舅不是讓中午回去吃飯麽?”蘇衛清對著黎善擠眉弄眼,他難得把蘇衛海給薅過來當苦力,自然是要用夠本。

黎善點點頭,立刻拉著李琳和方紅星幫忙。

三個人手腳麻利的將**的東西收拾一空,又拎了一堆東西下了樓,等到了門口,蘇家兩兄弟還沒來,三個人幹脆站在門口寒暄。

方紅星說起蘇衛海:“……我前兩天看見他在路上跟一個女同誌說話,臉色特別嚴肅,仿佛吵架似的。”她表情有些奇怪,顯然也沒想到,她跟蘇家大伯哥居然還有過一麵之緣。

黎善聽了頓時心裏一動:“是不是一個個子高挑,臉圓圓的女同誌?”

“是啊,但瞧著不像我們廠的。”

那個女同誌的穿衣打扮就不像是個普通工人,反倒更像商場裏站櫃台的售貨員。

“那估計是我家大嫂。”

不過,前兩天吵架……黎善突然想起臘月二十四那天晚上,她回宿舍的時候,蘇維民將蘇衛海喊到房間裏說話的事,難不成那天晚上蘇維民跟蘇衛海告狀了?

“什麽時候的事啊,白天還是晚上?”黎善又追問道。

“你忘啦,我不是跟著後麵處理張秀英打架的事了麽?就那會兒看見的。”

當時打架的事鬧的很厲害,王萍哭鬧不休,大半夜的把男職工宿舍的劉建軍給喊過來做證明,她跟著去了工會辦公室,回來的路上看見的。

黎善覺得自己猜的沒錯,想著等會兒蘇衛清來了,她一定要問問情況。

自從得知吳梨對兩個孩子的冷暴力後,黎善對吳梨的印象就有些不好了,若是吳梨正大光明說自己不喜歡這倆孩子,不想養,她還有點敬佩她,結果卻隻會使用這些暗搓搓的小手段。

吳梨的所作所為,宛如是另一個童玲。

如今吳梨還沒孩子就敢這樣做,若是以後她有了孩子,這兩個孩子豈不是比她還要慘?

兄弟倆很快回來。

“所有的東西都在這兒了麽?”蘇衛清見黎善連被褥都拿下來了。

黎善點頭:“嗯。”然後對蘇衛海不好意思地笑笑:“東西有點多,辛苦大哥了。”

蘇衛海無所謂地擺擺手:“這算什麽辛苦,別看我瘦,但我比衛清的力氣可要大的多,以後你們夫妻倆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直接說,隻要管飯,一切好談。”

“難不成你現在回家還不給你飯吃?”

蘇衛清一邊吐槽,一邊將最重的鋪蓋給架到了蘇衛海的肩膀上,蘇衛海也不覺得重,十分自然的就扛到了肩膀上,甚至還覺得不足,又指向一個包:“那個包接給我,我來拎。”

蘇衛清毫不客氣的把包遞給了他。

黎善:“……”

“那我就端著臉盆吧。”

黎善抱緊了手裏的臉盤,這東西雖然輕,但裏麵零零碎碎的卻很多,不注意就容易撒了。

鋪蓋東西搬回去,也不好直接搬進新房,好在家裏還有其它的房間,於是便先將行李搬進了蘇衛萍的房間裏,然後羅玉秀將門鎖上,這樣後天結婚也不怕有人進去。

蘇衛海幫忙完了,便接了羅玉秀同誌的命令,帶著倆孩子去買過年的新衣服。

“往年他們倆哪年沒新衣服穿?本來我還想著你結婚了,這事情也不該我來管了,結果你們夫妻倆一個都想不起來給孩子買衣裳,今天都二十六了,你們還想拖到幾時?”

羅玉秀給蘇衛清張羅好了帶去老丈人家裏的禮品,又扭頭開始訓起了大兒子。

蘇衛海聞言,麵色不由僵了一下。

他……是真沒想起來。

“行,我馬上就帶他們去買衣裳,再帶他們去國營飯店吃一頓,中午我們就不回來了。”說著,就招呼倆兒子:“小城,小軍,走,我帶你們去商場買新衣裳去。”

蘇城一聽新衣服,趕緊扔掉手裏的積木,拉著蘇軍就跑來了。

他拎了拎蘇軍的袖子:“爸,還要給小軍買秋衣秋褲,他袖子和褲腿都嫌短了。”

這話一出,羅玉秀的眼刀子又飛來了。

“買!買兩套,一換一洗。”

“什麽一換一洗。”恰好吳梨從外麵走進來。

她手裏還拎著一個大包袱:“快,給倆孩子試試看,我們商場剛到了一批新棉襖,我尋思著倆孩子的衣服還沒買,就趕緊拿了兩件。”

“我看看。”

蘇衛海接過大包,從裏麵翻出新棉襖,一件藏藍色,一件紫紅,紫紅的那件小一點,應該是蘇軍的。

吳梨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邊喝茶一邊指揮蘇衛海:“下麵還有兩條棉褲,本來想買毛線給孩子們織兩件線褲來著,結果毛線實在是太難搶了,買不到。”

蘇衛海又翻出兩條棉褲。

吳梨喝了口水,又看向黎善,然後就看見小兩口腿邊的禮品:“你們這是準備出門?”

“嗯,我舅舅喊我們回去吃個午飯。”

畢竟明天就要結婚了,詳細的流程還是要談一下的。

“那你們還是騎車子回去吧,今天公交車上忙死了,我下班的時候,擠了好一會兒才擠上了車。”

黎善立即抬頭看向蘇衛清。

“那我們先借爸的自行車用一下。”蘇衛清趕緊看向羅玉秀。

羅玉秀還沒開口,吳梨又說道:“我家自行車今天也沒用,你們一人騎一輛,省的還要費力氣。”

“那就謝謝大嫂了。”

蘇衛清遲疑了一瞬就點頭答應了下來。

羅玉秀也像看見了什麽新鮮事似的,不停打量著這個大兒媳,隻覺得這個大兒媳今天好似變了個人,要知道就在前兩天,吳梨還把自行車當寶貝似的,誰都不讓碰呢。

當然,羅玉秀也不想碰。

畢竟這輛自行車是吳梨的嫁妝,又沒花她一分錢。

“時候不早了,你們也趕緊出門吧,別叫她大舅等太久。”羅玉秀趕緊張羅著蘇衛清出門,臨走之前還從蘇維民的櫃子裏掏了兩瓶酒塞進包裏,讓蘇衛清帶給張逐日喝。

“那成,我倆就先走了。”

蘇衛清牽著黎善的手,接過吳梨遞過來的自行車鎖的鑰匙出了門。

一直出了小院兒,黎善才一臉驚奇問道:“大嫂這是怎麽了?難不成轉性了?”說起來:“紅星姐說,她前天看見大哥在路上跟大嫂吵架了,不會是因為挨罵了吧。”

蘇衛清向來沒有什麽‘家醜不可外揚’的思想。

一聽黎善這麽問,頓時來了精神,拉著她就往旁邊偏僻的小道上去,那邊人少,他說話也沒必要避著人:“我也覺得是因為挨罵了。”

“我大哥這個人,向來不太管事,但管起事來……也挺嚇人。”

蘇衛清想起小時候蘇衛海管他學習的事,那是真下的去狠手啊,哪怕他哭的嗓子都啞了,該學的還是得學。

“大哥不會打大嫂了吧。”

黎善回想剛剛蘇衛海搬行禮那姿勢,那精氣神兒,要是動起手來,吳梨那小身板,恐怕遭不住啊。

蘇衛清連忙搖頭:“怎麽可能,我家的男同誌都不打老婆。”

一副生怕被誤會的樣子。

“但是看大嫂今天這個樣子,我還真有些好奇,大哥到底是怎麽跟大嫂說的,這態度變化也太快了吧。”甭管是不是出於真心,至少要有一個態度。

蘇衛清其實也很好奇。

他對蘇衛海的印象還停留於幾年之前跟前妻鬧離婚時,那個斬釘截鐵,毫不動搖的形象上麵,那時候廠長都來勸和了,結果他大哥就一個態度。

那就是——離婚。

一點兒緩和的餘地都沒有。

“也不知道那天晚上伯父是怎麽告狀的。”效果居然這麽好!

“……我爸本來想等我們結了婚之後才跟大哥說這事兒的,這不是二十四那天晚上你來家裏吃飯麽?”蘇衛清表示自己知道一點兒。

黎善立即湊過去,豎起耳朵聽。

“那天晚上大哥本來想帶小城和小軍搭積木,結果大嫂喊他一起出去打醬油,我爸看了心裏不舒服,就把我大哥喊到房間裏告了一狀。”

“我大哥那人,雖然不太管事,但是偶爾管一次,也還是挺管用的。”

黎善蹙眉:“你大哥之前就一點兒都沒發現大嫂的不對勁?”

“估計是沒有。”

蘇衛清想了想,還是搖搖頭:“我覺得應該是沒發現。”

蘇衛海和前妻在蘇軍不到一周歲的時候就離了婚,然後便一直單身了兩三年,直到今年,羅玉秀同誌一直催他結婚,他才相中了吳梨,和她結了婚。

吳梨是白馬縣本地人,性格也屬於強勢潑辣的那種,和娘家那邊關係不太好。

蘇衛海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才選擇和吳梨結婚。

結婚前,蘇衛海曾詳細的將自己的情況告知了吳梨,尤其是工作的屬性,他是研究員,忙碌起來很可能一兩個月都沒辦法回家,所以希望吳梨能夠照顧好兩個孩子,吳梨也是點頭答應了的。

所以,蘇衛海自己估計都沒想到,這才結婚幾天,吳梨就變了卦。

吳梨的手段其實並不高明。

旁觀者清的情況下,會很容易發現端倪。

但蘇衛海作為當事人,在相信枕邊人的情況下,還真挺不容易發現的。

蘇衛清說完,又趕緊解釋:“不是我為我大哥說話,實在是他這個人……就沒這根筋,你也知道我大哥是研究員吧。”

黎善表示知道。

蘇衛海不僅是研究員,還是藥廠的研究員,但是這跟家庭生活又有什麽關係呢?

“你進廠的時間都到了年底了,研究所裏任務不重,要是平常的話,他們接了新項目,忙起來很可能一連幾個月都住在所裏,根本沒時間回家,你想啊,幾個月之前回家,孩子還抱手上呢,幾個月之後孩子都會走了,一眨眼,孩子都上學了。”

蘇衛清‘嘖嘖’兩聲搖搖頭:“我大哥這爹當的可真夠輕鬆。”

孩子有人帶,工作也順風順水。

一切都不用他操心,他自然也就想不到去尋思吳梨的這些小九九,如今被蘇維民當麵點破,蘇衛海再回頭一想,就很容易發現了。

如今他發了火,吳梨要是還在乎這段婚姻,就必須要改變態度了。

畢竟蘇衛海可是說離婚就離婚的狠人。

他要是在乎麵子,當初就不會和前妻離婚了。

“你不會以後有孩子了也像你哥似的,將孩子推給我當甩手掌櫃吧。”

蘇衛清立即表示:“那肯定不可能,要是咱們有了孩子,我疼愛還來不及呢,我可舍不得錯過孩子的每一個成長,不僅如此,我還想為他們寫日記,將他們的成長經曆寫成一本書,長大了送給他做禮物!”

比起蘇衛海的事業心,蘇衛清就平淡多了。

他更喜歡跟黎善同誌在一起,哪怕隻是靜靜的坐著,都不失為一種幸福。

他能理解蘇衛海的選擇,卻不認同。

他覺得,如果蘇衛海真的隻想工作,不想被家庭束縛的話,當初就不該結婚,更不該生孩子,他這樣草率的將兩個孩子交給吳梨,本身就是極為不妥的選擇。

他自己都沒有表現出對孩子的在乎。

吳梨又怎麽會真的放在心上。

蘇衛清信誓旦旦完了,又忍不住去勾黎善的小拇指:“黎善同誌,你相信我麽?”

“我希望你能說到做到。”黎善站定,扭頭看向蘇衛清。

而蘇衛清的眼睛裏此時滿是赤忱:“我肯定會做到的。”

【作者有話說】

明天就要結婚了,結婚後的瓜田裏將會有更多的瓜,哈哈哈哈哈

大哥萬事不操心,結了婚就理所當然的將孩子交給妻子。

大嫂小心眼,還愛嫉妒,婚前和娘家鬥智鬥勇,展現在蘇衛海麵前的也是自己優秀的一麵

兩個人結婚後,一個理所當然的信任,一個利用這個信任搞些小動作,實際上還真挺難察覺的。

今天又帶孩子出去浪了大半天,我感覺我要黑兩個色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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