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談對象

◎這個家啊,沒她肯定得散。◎

羅玉秀燉的蘋果湯很甜, 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伯母,這湯可真好喝。”黎善由衷的誇獎道。

“好喝你就多喝點兒。”

羅玉秀被誇得高興不已,又趕緊給黎善倒了一碗, 幾碗一分, 隻剩下最後一點兒, 也不好倒給範童,幹脆直接往自家兒子的湯碗裏一倒:“衛清你也喝點兒。”

“欸。”

蘇衛清這會兒心思還飄著呢,壓根沒發現自家親媽將甜湯倒進了他的鹹湯碗裏,就這麽傻乎乎地端起湯碗一口將碗裏的湯給喝完了。

黎善:“……好喝麽?”

“好喝。”

蘇衛清連忙點頭,其實他壓根沒嚐出是什麽味兒,但他卻仿佛已經感覺到了湯的甘甜。

“你傻呀,那湯又甜又鹹的能好喝?”羅玉秀都快被這傻兒子給蠢哭了,她悄悄看了眼對麵的黎善, 生怕兒子太蠢, 惹的人家後悔了。

蘇衛清這才發現羅玉秀做的好事, 有些無奈的扶額:“媽,我就是囫圇吞棗,壓根沒嚐到什麽滋味。”

所以哪裏知道什麽好喝不好喝的。

羅玉秀:“……”

這傻兒子不能要了。

“行了, 我不打擾你們了,你爸還餓著肚子呢, 我去把飯盒洗一下就回去。”羅玉秀起身將空間留給這新出爐的小兩口,臨走之前目光還忍不住地往範童身上瞟。

心說這姑娘怎麽這麽沒眼力見兒呢?

沒看見人家要談對象麽?

奈何範童沒接受到這目光,依舊故作高冷的低頭吃飯, 對旁邊的八卦一副充耳不聞的樣子,羅玉秀沒法子, 隻好先拎著飯盒去了水池邊。

不過……就算範童接收到了信號, 估計也會視而不見的。

現場圍觀談對象這種事, 這輩子恐怕就這一遭了,她堅決不會挪窩!

——

羅玉秀先去洗了飯盒,然後去食堂窗口打了一份紅燒排骨,想想家裏也好些日子沒吃肉了。

今兒個她心情好,這紅燒排骨就當獎勵給老蘇同誌了。

羅玉秀滿麵春風,哼著歌兒地端著排骨往家走,一路上遇到好幾個熟人。

“羅主任回家做飯呐?”開口的是住在蘇家隔壁的呂慶蘭,她是質量部副部長盧東升的老婆。

“嗯呢,今天食堂裏麵有紅燒排骨,我特意去打了一份回來給老蘇吃。”羅玉秀將手裏的保溫飯盒打開來,隻見裏麵是紅燒的大排骨,熱氣騰騰的,聞著味兒就知道好吃。

“羅主任你是真舍得啊,這麽多排骨,不便宜啊。”呂慶蘭看著那滿當當的一飯盒,不用算都知道最起碼兩塊錢。

“這不是我家衛清考上工了嘛,我也算放下心來了,以後啊,我們老兩口自己管自己就行了。”羅玉秀有些自得地說道,她現在全家都是正式工,她和老蘇的工資級別也不低,吃點兒肉也很正常嘛。

呂慶蘭聞言,忍不住羨慕地看向羅玉秀:“你算是熬出來了,我還早呢。”她歎了口氣:“我家最大的那個才上高中呢。”

她也有三個兒子,其中最大的十七了,目前正準備讀高二。

“要不你把孩子轉到縣裏來上學算了,我聽說省城那邊可不消停。”羅玉秀提議:“你瞧我家衛清在白馬縣上的高中,不也照樣考上藥廠了麽?”

呂慶蘭趕忙擺手:“還是算了,我家那個還剩一年就畢業了,到時候直接在省城考藥廠就行。”

在她看來,蘇衛清能考上藥廠那是瞎貓碰上死老鼠,不具備任何參考價值。

誰不知道蘇衛清在家啃老啃了兩年啊。

羅玉秀哪裏不知道呂慶蘭在想些什麽,既然人家不願意,她也就不說了,畢竟她也不是那喜歡熱臉貼冷屁股的人。

“不談我家那幾個不省心的,羅主任,我有個事想問你。”呂慶蘭生怕羅玉秀繼續勸她給孩子轉學,她男人隻是個副部長,和副廠長雖然都是副,但差了幾個級別呢,要是羅玉秀勸多了,她也不好回絕,所以幹脆換了個話題:“你家衛清年紀不小了吧。”

羅玉秀心裏一顫:“怎麽?”

“我想給衛清牽個線,我娘家那邊有個妹子,高中畢業生,長得也好看,父母都是雙職工,有兩個姐姐一個弟弟,我這不是想著衛清和她年紀差不多……”未盡的話沒說,但意思都懂。

羅玉秀:“……”

這早些日子也沒見呂慶蘭要介紹什麽妹子。

蘇衛清考上了藥廠,妹子也出現了。

還說什麽高中畢業生,長得好看,雙職工父母啥的……難道她家黎善沒有麽?

羅玉秀忍著想要翻白眼的衝動,滿臉不好意思地說道:“喲,你可真是來的不巧,我家衛清啊,有對象了。”

“啊?”

呂慶蘭這下子是真吃了一驚:“什麽時候的事,怎麽沒聽你說過呢?”

“這臭小子也是才告訴我,我這才忙了老大的婚事,正想著歇兩天呢,這小的又來了。”羅玉秀歎氣,看似埋怨,實則炫耀地說道:“不過我家衛清眼光不醜,他那個對象我看著就歡喜。”

“怎麽?你們都見過麵了?”呂慶蘭簡直太震驚了。

這老蘇家真是不聲不響辦大事啊。

“半路上碰到倆人在公交站台等汽車,我看見了就打了個招呼。”羅玉秀說著又炫耀開了:“長得好看,白白淨淨,文質彬彬的,瞧著就像個讀書人,也是高中畢業生,工作也好,家裏一家子全是正式工。”

呂慶蘭:“……”

啥意思?

內涵她妹子條件也是一般般麽?

她頓時不服氣了:“我妹子可是省城人!”

能在公交站台遇見的姑娘,肯定是本地人,哪裏能跟省城的姑娘比?

“省城有什麽用,自從娶了頭一個,我現在對省城姑娘都有點敬謝不敏了,各個心思不定的,難不成她結了婚還能到縣裏來踏踏實實過日子?”

羅玉秀一聽呂慶蘭這麽說,直接擺擺手,滿臉都是對省城姑娘的嫌棄。

蘇衛海前妻就是省城姑娘,後來結了婚,孩子都生了也沒在白馬縣過下去,有機會調動工作直接就回了省城,丈夫孩子全不要了,兩地分居的結果隻有離婚。

呂慶蘭頓時不說話了。

心說藥廠在省城又不是沒有辦事處,到時候讓小兩口回省城去上班不行麽?

但想想羅玉秀寧可蘇衛海兩口子離婚,也不叫蘇維民走後門將大兒子調去省城,就曉得這事兒沒得談,也幸好她就是提了一嘴,也不是非要撮合不可。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提了,我也就這麽提一嘴。”

呂慶蘭想想還是不甘心,撇撇嘴:“你家衛清就這麽定下了?欸,那姑娘是咱廠的麽?誰家的呀?”

“這我可不敢說。”

羅玉秀見她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有些不高興了:“你也知道我家衛清那性子,要是我多嘴了準得尥蹶子。”

呂慶蘭見羅玉秀這樣,不由譏諷道:“沒想到你這天不怕地不怕的羅大炮,居然怕你家衛清。”

“去去去,你才呂大炮呢。”

羅玉秀一聽這人居然當著麵喊外號,立即翻臉:“我家老蘇等著吃飯呢,回了。”

說完也不等呂慶蘭反應,就直接轉身回了家。

呂慶蘭冷哼一聲:“我倒要看看娶了個什麽樣的天仙。”

羅玉秀氣哼哼地回了家。

“怎麽了,不是去看小黎去了麽?”一直餓著肚子看報紙的蘇維民一見這架勢,頓時來了精神,將報紙往旁邊一扔就起身走到羅玉秀身邊,伸手接過她手裏的保溫飯盒,掂量了一下重量,有些茫然:“你這蘋果甜湯沒送的出去?”

“我就說你這甜不拉幾的湯沒人喝吧。”蘇維民說著,就想要打開蓋子。

誰曾想手剛碰到蓋子,飯盒就被羅玉秀給奪了。

“不會說話的人沒資格吃飯!”

說完就氣哼哼地轉身進了陽台上的小廚房。

“欸你別走啊,我都快餓死了。”蘇維民趕緊追上去,就見羅玉秀已經打開了保溫飯盒的蓋子,拿了個盤子將紅燒排骨倒了進去。

羅玉秀白了他一眼:“餓死了不會自己做?你沒長手麽?我就活該為你忙前忙後累死累活的。”

蘇維民端著盤子放到外麵的飯桌上,又趕緊回來扶著羅玉秀出去坐下:“你說說看,到底為什麽這麽生氣?”

“還不是呂慶蘭那個女人,居然敢當著麵喊我羅大炮。”

這麽多年來,羅玉秀自然聽說過自己這個外號,被人取了這麽個渾名,她很不喜歡,但她也不能跑到外頭見個人就說‘我不喜歡羅大炮這個外號’,所以隻能把氣憋在心裏,今天被呂慶蘭這麽一喊,羅玉秀可不就得氣炸了麽。

“幸虧今天見了善善,我這心裏頭高興,不然我非得撕爛了她的嘴不可。”

蘇維民:“……”

感情是被人當麵喊外號了。

“這個呂慶蘭可真沒素質,我得跟老盧說道說道才行。”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那張臉,長了雙青蛙眼,這個呂青蛙也好意思把自己妹子介紹給我家衛清,我家又不是動物園兒。”呂慶蘭是高度近視,眼睛變形往外凸,羅玉秀便抓住這一點損了一通。

蘇維民頓時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人家說羅玉秀是羅大炮,結果扭頭羅玉秀就給人家取了個外號叫‘呂青蛙’。

“她說把妹子介紹給衛清是怎麽回事?”他趕緊問起另一件事。

“還不是政策的事兒,她妹子著急結婚,就想把妹子介紹給衛清,我瞧她那意思,要不是衛清考上藥廠了,她還覺得咱衛清配不上她妹子呢,什麽人啊,省城姑娘就了不起?”

羅玉秀想想都氣。

她家衛清之前雖然沒上班,但錢也沒少掙啊,憑啥瞧不起。

蘇維民:“你沒提衛清她對象的事吧。”

“沒有,我能那麽傻?”羅玉秀的嘴可緊著呢。

關於蘇衛清和黎善的事兒,她是一點兒都沒透露。

她知道自己仇恨拉的穩,之前老大二婚的時候,就有人跑去吳梨家搗亂,不過吳梨鐵心要跟老大,吳家人也想要個藥廠女婿,這才沒有搗亂成功,所以在蘇衛清的婚事上,她就穩重多了。

小兩口沒領證之前,她是絕對不會露出分毫的。

——

吃完午飯,黎善準備繼續回辦公室去背書。

蘇衛清雖然很想跟黎善多待會兒,但他知道,黎善同誌是努力上進的好同誌,他作為一個體貼的男人,自然不會阻止她上進。

所以隻能將黎善送到技術部的大門口,一直目送她走了進去,直到背影消失。

範童:“……你可真夠狠心的。”

就蘇同誌那可憐巴巴的小眼神,她看了都不忍心。

“不狠心不行啊,要是不努力的話,等以後結了婚,不知道多少人說我攀高枝兒呢。”黎善歎了口氣,難得說了句心裏話。

雖然她覺得自己很優秀。

但這年頭就是這樣,所有人都會無視她本身的能力,隻會盯著她背後那點兒破事,以此為攻訐的理由,肆意的評判著她的生活。

而她唯一能破局的辦法,隻有更加的努力,更加的優秀,優秀到所有人都無法忽視她的成就才行。

範童聽了這話,不由沉默了片刻,隨即十分理解地重重點頭:“沒錯,確實如此。”

她歎氣道:“當初我和我對象定親的時候,也有好多人說我攀高枝兒來著。”譏諷地冷笑一聲:“那些人就是嫉妒,她們自己靠嫁人改變了人生,就覺得所有女人都隻能靠嫁人改變。”

“大領導可是說了,‘婦女能頂半邊天’。”

黎善沒想到範童也有過這樣的遭遇,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咱們總不能辜負大領導的殷切期盼吧。”

範童被這句話逗笑了:“沒錯,你這話說的好,下次我也這麽回。”

說起來:“我還是頭一回見羅主任這麽和藹呢,沒想到你對象居然是羅主任的兒子蘇衛清同誌。”

“怎麽?”

黎善有些意外:“伯母在廠裏很有名麽?”

“你來時間長了就知道了,副廠長兩口子是出了名的嚴肅,尤其羅主任,她是廠裏的婦聯主任,專門做婦女工作的,咱廠裏也不是沒有幾代人住一塊兒的人家,你說牙齒和舌頭那麽好,也有打架的時候呢,可在咱們羅主任的英明領導下,整個廠區所有家庭的家庭氛圍都極為和諧。”

範童不著痕跡的在黎善跟前拍了一下羅玉秀的馬屁。

嚴肅?

扒牆角的那種嚴肅麽?

不知為何,黎善腦子裏瞬間浮現出上次夫妻倆扒牆角的畫麵來。

頓時覺得更好笑了。

“對了,小黎同誌,你是打算今年結婚麽?”範童突然湊過來小聲問道。

黎善愣了一下,也學著範童的目光歪了身子:“我才和蘇衛清談對象,今年結婚也太快了吧。”

“這有什麽,我和我對象也才訂婚沒幾天,就準備回省城過年的時候把證兒給領了,到時候再辦個簡單的婚禮就行了。”

黎善:“……”

感情不是李琳對待婚姻太草率,而是所有人都如此雷厲風行。

“早點結婚也好,省的總有人想著挖牆角。”範童張望四周,一副生怕人聽到的模樣,小聲說道:“我聽我對象說,自從蘇同誌考上了藥廠,好多人都起了心思呢。”

她對象是藥廠研究所的研究員,早早的就分配了房子。

倆人準備趁過年回家的機會結婚,等明年過來,她就得從女職工宿舍搬到筒子樓去,好巧不巧,恰好就在蘇家那棟樓裏,所以對那棟樓裏的八卦也知道一些。

“之前蘇同誌沒工作的時候,那些人可看不上。”

範童覺得那些人就是勢利眼。

她可沒忘記,當初她和對象相親的時候,那院裏可沒少背後說她。

“你今天看見蘇衛清的時候,好像並不陌生,你認識他麽?”黎善突然想起來,剛剛範童也是一眼就認出蘇衛清是誰,沒用她介紹就直接喊‘蘇同誌’。

範童:“……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啊,他在廠裏名聲可響了。”

不過不是什麽好名聲。

文部長經常跟劉大姐抱怨,在文部長口中,羅主任就是那凶神惡煞的母夜叉,蘇副廠長是那被壓迫到沒有自我的可憐人,而他們的小兒子蘇衛清,是一個不求上進,不想上班,隻會啃老的懶漢。

當然,最近蘇衛清同誌的風評變好了。

成了一個‘浪子回頭金不換’的上進男青年。

兩個人一路走進院裏,很快就遇到了幾個腳步匆匆的同事,範童的笑容也瞬間收斂,又變成了冷若冰霜的模樣,黎善有些好奇。

“等你以後就知道了。”範童的嘴角抽了抽。

仿佛想起了不好的回憶。

她趕緊甩甩頭,將那記憶扔出腦子,然後提醒黎善:“以後研究院那邊過來提要求,你別什麽都答應,哪怕是我對象來了都不行,千萬別給他們好臉。”

黎善:“……為什麽?”

範童氣哼哼:“因為他們最會蹬鼻子上臉。”

說完就開始細數那些奇葩研究員們提出的奇葩要求,說到最後簡直是大吐苦水:“……我不停地解釋說,沒有沒有沒有,那種材料咱們國內目前沒辦法做出來,如果想要隻能去櫻花國訂購,但現在的形勢大家夥兒都知道,且不說咱們這邊能不能買,就說人家願不願意賣都不知道!”

技術部雖然名叫技術部,但他們是真的沒有能力無中生有啊。

他們也知道,藥物事關重大,每一個新藥的出品,都關乎著老百姓的生命安全,所以每次他們無能為力的時候,也和那些研究員一樣痛苦。

說起這個,兩個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華國藥品任重道遠,猶記得十多年之前,全國爆發‘小兒麻痹症’,當時國家就投入重金研發疫苗,不到三年的時間,疫苗就研發成功了,這給國內所有藥物研究所都打了一針強心劑。

“這些年,咱們廠裏一直想要研製肝炎疫苗。”

範童歎了口氣:“可連國際上都沒有先例呢,咱們連摸石頭過河的石頭都沒有,想要無中生有可太難了。”

肝炎疫苗……

黎善愣住,對了,現在還沒有乙肝疫苗呢。

目前國內唯一算成熟的疫苗隻有卡介苗,但就這個疫苗,目前也沒有藥廠大批量生產,倒不是沒有技術水平,而是國家目前還沒有疫苗接種計劃,要老百姓自己花錢買疫苗給孩子注射,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可國家疫苗接種計劃……最起碼還要等五年。

說起這些事,兩個人的心情都有些不大好,進了辦公室也不再說話,而是各自坐在座位上抱著本書看,黎善難得有些心不在焉,腦海中不停翻找著各個世界關於疫苗的知識。

最終確認……

最起碼到明年,才會有乙肝疫苗的消息出來。

而且還是個外國大夫陪同櫻花國妻子回娘家的時候找來的資料,華國才第一次接觸到這種疫苗。

所以……就算她有心去研究,也接觸不到那種核心的研究團隊,她還是老老實實的先背書,做好她基層小工人的份內工作吧。

拋棄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黎善再次沉浸在記憶宮殿中,開始背誦。

文部長踩著上班時間的最後一分鍾進了辦公室。

“安靜點兒。”劉大姐的斥責聲緊隨其後:“沒瞧見大家夥兒都在工作麽?”

文部長委屈。

這才上班一分鍾呢,至於這麽迅速的進入狀態麽?

——

既然答應跟蘇衛清處對象,黎善自然會迅速進入狀態。

不僅每天中午和蘇衛清約好了一起吃飯,甚至晚上下了班,也會抽空出來跟蘇衛清一起去廠區的小公園裏散步,甚至有一次遇見範童和她的研究員對象。

隻是……

讓黎善沒想到的是,範童和她對象在一起的時候,竟然也是那副高冷的形象。

黎善:“……”

在對象麵前這樣偽裝難道就不累麽?

倒是蘇衛清看了後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跟黎善訴苦:“太可怕了,仿佛看見了我二哥和二嫂。”

這還是黎善第一次從蘇衛清口中聽說他的二哥和二嫂,隻是聽到這個形容,黎善也有些懵:“難道你二哥二嫂也不愛說話?”

“豈止是不愛說話。”

蘇衛清仰頭,回想起自己青春年少時所遭過的罪,長歎一口氣:“他們倆吧……我二哥是從小就不愛說話,長大了就去當兵,我二嫂呢,剛結婚那會兒其實還行,隻是後來二哥升連長了,有了隨軍資格,想讓我二嫂過去,但我二嫂這個人吧,娘家條件好,她可能是不適應島上的生活,所以去了沒兩天就回來了,從那以後就越來越不愛說話,還是去年我妹妹勸她,她才再一次去了島上,這一次倒是待住了。”

至於待住的原因。

“她有了孩子,身體不適合長途奔波,所以就留下了。”

“不過聽我媽說,我二嫂現在已經適應了島上的生活,已經好久沒哭著喊著要回來了。”

黎善有點無語,這不是典型的冷峻軍官VS嬌弱冷美人的配置麽?

“那你大哥大嫂呢?我記得你說過,你大哥二婚了。”黎善又問起蘇衛海的情況。

因為他們倆說不定很快就要結婚,所以蘇衛清也不介意提前給黎善介紹一下家裏的情況:“我大哥和大嫂……我是說前大嫂,他們倆在省城結婚後不久,我爸就被調到白馬縣來做副廠長了,我們自然也跟了過來,後來我大哥大嫂都考進了藥廠,我大嫂就有心將工作給她娘家弟弟,你也知道藥廠這個考核的情況,其實當初不是這樣的……”

藥廠的考核就是因為他大嫂改的。

兒媳婦非要走後門,當公爹的卻十分正直的要求憑實力進廠。

想走後門不就是因為沒有真才實幹麽?

於是兒媳婦一哭二鬧三上吊,抱著兩個孩子尋死覓活,最後還威脅不幫忙走後門就離婚……

然後就真離婚了。

“我大哥離了好幾年,今年才再婚了。”

隻是這個新大嫂也挺厲害,好在她隻對娘家那些極品厲害,對婆家這邊還算不錯,唯一叫羅玉秀同誌不滿的就是她對兩個繼子十分不在乎。

“那你妹妹呢?”

“她就沒啥說的了,小屁孩一個,不過,我媽是故意送她去部隊伺候我二嫂坐月子的。”

這話蘇衛清是貼著黎善耳朵說的:“要是她留在家裏,肯定要下鄉的,我媽想叫我二哥給她在部隊裏找個對象。”

瓊州那邊雖然偏僻了些,但不愁吃不愁穿的,距離京城也遠,很多事情也波及不到那邊,是個再好不過的去處。

況且能叫蘇衛洋看上眼的,也不會太差。

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一月三十一號。

明天就到了姥爺家家宴的日子,黎善因為要去見姥爺,所以心裏發慌,整個人都緊張的不行,而蘇衛清則是因為父母要上門去提親,也緊張的不行。

一整天,兩個人幹活兒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下了班,蘇衛清就趕緊收拾東西,去技術部接黎善。

剛到門口,就看見黎善和那個冷若冰霜的範同誌肩並肩的往外走。

“黎善同誌!”蘇衛清對著黎善招手。

範童:“……”

幸虧技術部偏僻,靠近研究院,這要是在生產部的話,恐怕明天全廠都知道蘇副廠長家的傻兒子談對象了。

“趕緊去吧。”

黎善點點頭,便直奔蘇衛清,有點惱羞成怒道:“你小聲點兒!”

“好。”蘇衛清再次忍不住地揚起嘴角。

笑的像個傻子似的,跟在黎善背後亦步亦趨的離開了技術部大門口。

“咱們現在去哪裏?供銷社?”蘇衛清知道今天要買東西,所以早早的把這些年賺的稿費全塞褲兜裏帶來了:“我帶了一千五百塊錢,夠麽?”

黎善:“……”

這個傻子!

“你怎麽這麽多錢?”

“我這不是一直給報社投稿麽?這些年就攢了這麽多,其實我還花掉了不少。”說到這裏,蘇衛清臉上露出懊惱來:“早知道我就不花了,你放心,以後我的稿費全給你收著,我一分都不要。”

一千五居然全是稿費?

黎善詫異。

看來蘇衛清想要當作家的夢想還挺靠譜。

“趕緊收著吧,要不了那麽多,咱們先去供銷社看看去。”

藥廠占地麵積很大,在公告欄上有一張廠區的俯瞰圖,廠區的形狀很奇怪,但也能看的出來,早期是一個梯形的區域,接下來經過數次擴建,最終形狀越來越奇怪。

最讓黎善意外的是,藥廠的廠區裏不僅有小學和醫院,還有供銷社和公園,蘇衛清帶她去供銷社的時候,她都有些驚呆了:“這裏供應的種類可比縣裏還要多。”

“當然,咱們好歹是省級的廠子。”自然要配置省級的供銷社。

由於廠區坐落於白馬縣,黎善其實一直沒覺得這廠與其它廠子有什麽區別,直到此時此刻,黎善才真感覺到了,原來這就是省級大廠的規模。

也難怪人人都想進大廠子,要是大舅來了,恐怕也得像劉姥姥逛大觀園了。

兩個人挑挑揀揀,買了不少東西,有水果也有羊絨三件套,新女婿上門的煙酒也是必不可少,多餘的黎善也不知道該買什麽,隻叫蘇衛清將這些全給拎回家去。

“我趁著天黑前去趕公交車,你也趕緊回去吧。”黎善需要提前一天回家通個氣兒,省的明天蘇家夫妻上了門,結果她家一點兒準備都沒有,那才叫失禮呢。

蘇衛清其實也想跟著一起走。

但為了以後的美好生活,他現在隻能忍痛分開。

就這樣目送黎善同誌獨自上了公交車,他才推著滿載而歸的自行車回了家。

結果一進家門……

“你們倆買了半天就買了這麽點兒東西?”

“我就曉得,你們蘇家的男人做事是一點兒譜都沒有,還得靠我才行。”

蘇衛清弱弱解釋:“這些都是黎善……”

“我呸,你懂個屁,人家哪裏好意思多買東西,隻能挑揀點兒不值錢的。”羅玉秀女士雷厲風行的指揮:“老蘇,你把你那兩瓶茅台酒和荷花煙貢獻出來,蘇衛清你跟我去一趟供銷社,趕緊趁人家沒關門去買東西。”

羅玉秀坐在蘇衛清的後座上,氣的心肝兒都疼。

這個家啊,沒她肯定得散。

太不會辦事情了!

【作者有話說】

羅玉秀:我不是特指誰,我是說蘇家的各位,全是辣雞!

範童:我高冷我驕傲!

劉大姐:又是想辭職的一天呢。

哎,今天亂死了,我爺爺突然倒下了,去醫院一查,肺積水,抽了一天的水,有500ml,明天還得繼續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