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慌忙衝進來的醫生給棠溪聿做了簡單的檢查和治療, 因為發病凶險,這一次必須入院治療。短暫慌亂過去,大家有序的各司其職, 護工保鏢小心護著棠溪聿,連帶棠溪政的車子和保鏢,一行人浩浩****去往星城最好的私人醫院。

看他戴著氧氣麵罩,身上連了好多管子和線,柏櫻眼淚含在眼框裏, 不敢哭出來, 她害怕棠溪聿會離她而去, 深深的恐懼抓住了她。

很快檢查結果出來,原來是棠溪聿胸腔中起搏器不知何時已經耗光電力, 停止工作的起搏器幫不到病人, 棠溪聿才會連日來病體難支,直致今日發病。

心率問題可大可小,棠溪聿屬於心率超級慢的病例, 加上本身體質貧血虛弱,不僅僅是睡眠和運動中有危險, 他是當初是隨時隨地可能倒下心跳停止的程度,所以才裝了心髒起搏器的。

這個檢查結果並不複雜,卻是所有人沒想到的,畢竟他第二支起搏器的電池才換了不到四年。

病情穩定下來,棠溪聿被用了藥,在各種儀器和24小時不離人看護下昏睡著, 柏櫻站在病床邊, 默默祈禱他一定早些脫離危險好起來。

西裝革履的助理,白大褂加身的專業醫生, 嚴陣以待的保鏢,照顧棠溪聿所有生活起居的護工,再加一個驚魂未定的張舒凝女士,大家麵麵相覷,知道事情很嚴重。

在棠溪聿病床前,張舒凝依舊溫婉大方,背過臉去,她在醫院已經開始解雇有問題的人。

“這麽多人,我們照顧先生的團隊人數越來越多,卻是連他生病都不知道,沒有一個人想到是起搏器的問題可以理解,但沒有一個人想過他病了,應該叫醫生來檢查麽?每天上班,隻是來打卡麽?”雖然聲音不大,到憤怒的情緒已經表達出來,張舒凝真的後悔,如果柏櫻沒回來,後果將是什麽樣的凶險?

一邊緊急召喚最好的外科醫生做手術,一邊張舒凝已經開始物色新的家庭醫生人選。

依靠藥物維持心髒功能,棠溪聿一直昏昏沉沉,午夜夢回,不知棠溪聿做了什麽夢,四肢抽搐,喉嚨裏咯咯作響,數位醫生護士又是按摩、又是給藥,好久之後他還是無法正常呼吸。

柏櫻不敢拉扯他,隻好撫摸他的手背和呼吸麵罩下的臉頰、耳際,帶著哭腔叫他名字,叫了三次後,奇跡出現了,棠溪聿身體漸漸平穩,逐漸恢複了呼吸,看他單薄胸腔終於恢複了規律的起伏,所有人皆長長呼出一口氣。

護工一直盡職盡責給他按摩和翻身,手法專業,柏櫻完全不敢插手。因為他臉上、身上連著一些管子和線,又不讓進食,在柏櫻眼中,此時的棠溪聿比瓷娃娃還要脆弱,是呼吸聲大了也會被驚動的人。

第二天接近中午,柏櫻覺得自己快熬不下去,她想衝出去問問醫生,給起搏器換電池,一年級的醫學生都知道,是很簡單的手術啊,你們找到好的治療方法了沒有?

主治醫生引著另一位醫生,來跟張舒凝解釋了棠溪聿的病情。

“張女士,我們有先生所有的病曆,為了萬無一失,又分別做了四次同樣的檢查。”主治醫生身邊那位,柏櫻知道他,是國際醫療協會的會長,全世界最著名的心髒外科專家。

“檢查的結論是,先生左右心室分別有微小的,兩到三毫米的增大,經過我們會診和開會討論,得出了之前跟您說過的,同樣的結論。”

原來,醫生已經跟張舒凝溝通過很多次了,隻不過柏櫻人微言輕,沒有機會共同聽到而已。

張舒凝一夜沒睡,她已經清楚醫生將要做什麽,又沒有更好的方案反駁回去,隻能呆呆的停頓數秒之後,重重的歎息出聲。

“唉,做吧,我能說什麽,先生的身體,交給您了。”這是一位睿智、高貴的夫人,無奈的妥協,除了尊重醫學,她也無計可施。

很快,棠溪聿的手術被安排在下午進行,直到被推進手術室,棠溪聿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隻是在短暫的有意識的時候,他握了握柏櫻的手。

原本三四十分鍾的安裝起搏器手術,整整做了四個小時,柏櫻坐在手術室外貴賓室角落裏,直覺得好似冬季來臨,她整個人,是冰冷僵硬的。

為什麽?

她的先生怎麽了?

自她有記憶起,站在手術室外等待棠溪聿這一次,是最無助的,她開始後悔愛上他,把所有情感與希望寄托在一個男人身上,然後遇到這種聽天由命隻能等待的事,就是這種感覺吧?

失望無助之餘,冷靜下來柏櫻終於想起,在病房裏聽到的醫生的話,“棠溪聿的心室已經增大”,是因為這個原因吧,所以,不僅僅是換起搏器電池那麽簡單,應該是要加裝雙腔起搏器,以達到最好的效果。還有,高明的醫生不會把之前的導線留在體內,所以醫生應該還需要取之前起搏器的導線,才把手術做的曠日持久。

做為一名醫學生,此刻柏櫻覺得腿軟,她好想跪下來,給所有神明許願,請他們保佑棠溪聿,保佑她最重要的人。

待到宣布手術成功,人終於被推出手術室,柏櫻的心反而平靜下來,他活著,還活的很好,這樣就夠了。

她跟他回到病房,恍惚錯愕之間,仿佛時光倒流,看著躺在病**,安靜無聲,蒼白到好像快要融化的男人,柏櫻的記憶回到四年前,他們第一次見麵,也是看到他胸口纏著紗布的那次。

透明的藥液,鮮紅的血液,白色的營養液……源源不斷的**一滴滴輸入棠溪聿體內,柏櫻跟導師請假,寸步不離開醫院,一直守在棠溪聿身邊。

聽到他迷糊破碎的說疼,醫生又對用止疼藥猶猶豫豫,不敢給他用太多止疼藥物,擔心影響刀口愈合。事實上,醫生的擔心十分有必要,棠溪聿體質太差,刀口的確愈合的太慢了。

“別動,手不要動,會疼呀……”

“我在,在呢,您想喝水吧?”

“先生睡一會兒,昨晚您都沒好好休息啊。”

少女嬌軟甜糯的聲音,比止疼藥還有效,棠溪聿看不到她,卻被熟悉的聲音圍繞,心裏癢癢的想拉她的小手,更想把她抱在懷裏,認真道謝。

左邊胳膊礙於傷口,無法用力,棠溪聿被護工抱來抱去照顧的很好。但因為棠溪政的關係,把他生病的事散播了出去,親戚朋友陸續來了好多,為了他不勞神能夠休息好,張舒凝不得不加派了保鏢,拒絕了所有訪客。

“張嘴,啊……”明亮寬大的病房裏,柏櫻正坐在棠溪聿病床邊喂他吃飯。

“再吃一口,張嘴……”看他歪過頭去,劉海遮了大半的額頭和眼睛,竟是吃了一口不肯再吃,柏櫻不急,試探的哄誘,“乖啊,再吃一口,不然哪裏有力氣回家啊。”

“騙人,他們不讓我回家的。”他刀口還在滲血,動也不能動。

“好嘛,我錯啦,您不吃東西身體怎麽會好呀?吃一點吧,好香的……”撒謊的話,柏櫻也說不下去了,薄瓷白玉的小碗裏,名貴食材燉出來藥的味道,好吃才怪。

“你陪我吃。”低垂眼眸,抿著唇撒嬌,棠溪聿聲音冷冷的,可模樣太無助。

“好吧,我去取一個湯匙。”她還有選擇麽?

“不,別走。”他胳膊動了動,擔心碰翻食物,並沒伸出手去。

看到他掀開眼簾,露出失神的眸子,柏櫻瞬間不動了,乖乖坐著,用他的湯匙吃了一口小碗裏的藥膳……真的跟吃藥一模一樣啊,她立刻撅起了嘴巴,還好棠溪聿沒戴眼鏡什麽也看不到。

聽到她吃東西的聲音,棠溪聿微微挑起唇角笑了,也不再躲閃,喂一口便吃一口。兩個人你一口我一口,不多時吃完了小碗裏的食物。

多日來的疼痛、眩暈,手術成功48小時,棠溪聿的身體和精神開始逐漸恢複。側頭傾聽柏櫻一係列動作的聲音,放下碗筷,洗手,回到他身邊,打開櫃子裏,選了一副眼鏡,更加靠近他身邊,彎腰在他耳邊細聲細氣的說話,“我把眼鏡給您戴上。”

“謝謝小櫻,”他頭慢慢向後靠,任她給自己戴了眼鏡,又小心理了理領口。眯起眼睛看她,棠溪聿雙唇微啟,莞爾道,“好熱,買些蛋糕、冷飲,還有冰淇淋來吧。”

“您,您想吃?”嚇得柏櫻眼睛瞪得圓圓的,手輕輕握住他的手,摸索著唇哄他,“祖宗,您在住院呢,您即便是出院了,這些也不可以吃的呀。”越說聲音越小,她知道那些他不能吃,別說在病中,即使此時棠溪聿沒在住院,因為心髒病,生冷的食物他也不可以吃,從來也沒人敢給他一口冷水喝。

纖細修長的手指按在**,像挪步似的向柏櫻湊過去,抓住她軟軟的小手,棠溪聿害羞說道,“你買來的,都好吃。”執起她的手指,放在淡色的唇邊輕輕啄了一下,碰觸一下即分開,他講話虛弱無力,眼眸裏卻映出她的影子,亮晶晶的。

“轟”的一聲,有什麽東西在柏櫻腦子裏炸開了,儒雅端正、謙謙君子如棠溪聿,幾時有過這般曖昧姿態與她?

她心中惶惶不安,不敢試探尚在病中的人,柏櫻試圖轉移話題,她反握住他削薄大手,指著打開的電腦嗔怪棠溪聿,“您才做了手術,是什麽緊急公務,非要您躺在病床處理啊?”

看淡眾生的眼睛抬眸看向她,他一點也不惱,又對她笑了,“不願意讓我做事啊……那你幫我吧。”

真的看到需要他簽署的文件,柏櫻那麽聰明的理科生,也看的一個頭兩個大,心裏想著這麽勞心勞神的事,棠溪聿氣血衰弱,哪裏提得起這許多精神來研究?為了讓他多休息,她真的坐在病床邊,認真幫他閱讀了許多份文件。

大半日時間,有柏櫻在床邊,棠溪聿難得好眠,待他悠悠醒來,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小櫻?”他身體無力、氣血匱乏,吃力吐出的聲音盡是她的名字。

“我在,您別動,還在輸液呢。”

聽到他聲音,柏櫻放下電腦扭身蹲在他病床邊,手扶住他抬起來的手肘,小聲安撫。

雙腔起搏器與之前單腔起搏器對於棠溪聿而言,功效更加完滿,植入心髒後,並無特殊不適。不過,他心髒已經病變,外加傷口愈合緩慢,才如此虛弱,久久無法獨立起身。

病房裏燈光明亮,柏櫻知道他狀態不好,恐怕看不清什麽,主動開口問他,“餓麽?我陪您吃飯好不好?”

“沒胃口。”幹脆閉上眼,棠溪聿搖了搖頭,無心飲食。

看著源源不斷的藥和營養液輸入他身體,柏櫻主動提起了她下午看的文件,“文件大半是基金會的項目,還有十多筆收入支出明細,是分季度跟您匯報賬目。您想聽麽?或者我晚一點再跟您匯報。”

“現在說吧,你是不是,要回學校去了?”他張了張手,想到自己還在輸液,便又縮回了手指。

“嗯,”沒再多言,她即刻開始回報。

柏櫻的歸納總結十分精準,她語言簡練優美,吐字清晰甜潤,給棠溪聿處理公務帶來了事半功倍的幫助。

高效率的幫他處理了公務後,護士也來拔針,柏櫻緊緊盯著護士的動作,直到把他手背上的留置針處理妥當,棠溪聿叫來護工,說要坐坐。

看兩位護工極小心的把他扶起來、坐穩,柏櫻才又坐到他身邊,主動捧起他冰涼的手,從手肘處開始,給仔細按揉著。

“先生,對不起,我總是在忙學校的事,好久沒好好陪您了,沒能早一點發現起搏器沒電,害您受苦了。”說到動情處,她低頭把臉貼在他青筋突出的手背上,溫熱的哈氣溫暖了棠溪聿的手,直達心底。

不舍得驚動她,棠溪聿努力抬手,舍不得離開她柔軟的肌膚。急喘了一口氣,他失神的對她說,“不怪你,難道,你可以聽到它在不在工作麽?是我自己,身體不行……”細瘦的指頭,指了指自己心髒的部位,他說話已很勉強。

“一定可以的……”她喃喃細語,後悔自己不曾緊緊抱住他,如果用心去聽,一定可以聽到起搏器在工作的聲音。

大一的課程並不輕鬆,棠溪聿知道她是多麽重視學業,又關心的問她,“小櫻,你跟學校請假了麽?”

“嗯,”在他身邊,她哪裏還有心情理學業?

“唉,別因為我,耽誤了課。”自己身體衰弱,使得情緒波動更加大,他產生了特別嚴重的依戀、又怕耽誤她的矛盾心情。

她向他的方向又貼近一些,乖巧說道,“沒關係,我已經提前學完了。”真的學完了,一年的時間柏櫻修了兩年的課程,為的就是早一年畢業。

身心嬌弱,棠溪聿隻覺得自己變回了小孩子,竟然渴望得到她一個擁抱。

“你不要回去了,”男人聲音裏充滿了蠱惑,伸出雙手把她抱住,摟到自己胸口來,久久不願意鬆手。

棠溪聿知道,自他發病,哪怕是迷迷糊糊生死一線,她一直在自己身邊,很久沒這樣與柏櫻朝夕相處了,有別樣的情愫在他身體裏流動。

懷裏的小姑娘一動不動,嬌小柔軟的身子虛虛靠在他懷裏,棠溪聿可以感受到柏櫻甜香的氣味和她一呼一吸間身體的變化。她不但沒推開他,還把身子挺了挺,臉蛋貼在他脖子上,溫熱的唇滑過他領口,棠溪聿心率迅速提升,情感徹底戰勝了理智。

大手輕輕穿過她長長發絲,摸索著確定柏櫻背脊和脖頸的位置,棠溪聿情不自禁低頭,鼻尖觸到她發頂、她的耳朵、她的臉蛋,兩個人挺秀的鼻子被錯開,微涼的唇終於尋到她溫暖的唇,柔柔的貼了上去。

與棠溪聿的這一吻,柏櫻自己也不清楚,她已經偷偷期待了多長時間。

跟一見鍾情,一直在心裏不斷的喜歡、惦念許多年、在她心中完美如神的男人接吻,柏櫻腦子裏好似打開了一個天堂般美麗夢幻的世界之門,這世界是屬於他們倆的,沒有痛苦和現實,隻有幸福。

少女的夢,終於成真。

臉紅心跳,她當然不會推開他,甚至還更加緊的環抱住了他的腰,抬起頭把自己的唇沒有保留的獻給他,任他描摹,任他試探,任他索取。

撫摸柏櫻光滑的秀發,品嚐她甜美的唇,棠溪聿滿足的低低喘息,他放開她的嘴唇,貼在她耳邊朦朧說到,“小櫻變了,頭發長了,也更柔軟光滑了。”

她鬆開一隻手,去握住他還留著留置針的手,無論房間多麽溫暖,無論春夏秋冬,他的手總是冰涼。

張舒凝不看價格,隻買給她最好的各類保養品,今天終於展現出來應有的作用。

“是啊,我被您養的很好。”她聲音本已又甜又柔,這會兒更是明顯在給棠溪聿撒嬌。

她在給他撒嬌啊,她沒抗拒他毫無技巧、苦澀充滿藥味的吻,沒嫌棄他身體多病什麽事也做不了,她沒有推開他,棠溪聿覺得好安心又幸福,顧不上自己還在醫院裏,開口急急表達愛意,“小櫻,我,喜歡你好久好久……我擔心了好久,這麽大的年紀,真的可以喜歡你麽?”

在乎才會情怯,棠溪聿模糊的視線裏,柏櫻葡萄般水靈的大眼睛時刻撩撥他的心,他餘下的窄窄的視野裏,隻有她一個。因為忐忑又激動,他側頭輕輕的咳,心裏緊張的等待她的回應。

得到了棠溪聿給的安全感,柏櫻心動的做了決定,要牢牢抓住他,永遠不放開。

“我也喜歡您好久好久了……”她也要他知道,她的愛意。

“是真的麽?”他沒有自信。

她輕輕蹭到他懷裏,小心不碰觸他纏滿紗布的胸口,抱住他細瘦的腰身不鬆開,軟語安慰,“您多大年紀了?我隻聽說過,男人至死是少年,何況,是這麽好看的棠溪先生。”

真的好看麽?棠溪聿心裏默默的疑問,他知道自己長得像媽媽,媽媽是很美很美的女人,可他病了這麽多年,眼睛又看不到……

少女軟糯的聲音繼續回憶兩個人的初遇,“第一次來您家裏,我聽到您的聲音已經知道,您不一定是大富豪、大老板,但一定是小哥哥才對。”

“謝謝小櫻,”聽了她的話棠溪聿心裏好開心,他擔心很久,恐怕柏櫻會嫌棄自己太老。

“第一次看見您,已經是我的男神,這輩子沒人能超越的。”這是心裏話,說起來輕鬆又自然,風度氣魄能夠超越棠溪聿的男人,柏櫻從未見過。

“小櫻,謝謝你,給了我信心。”可以喜歡她,太美好了,他抱著她,不知是因為虛弱還是激動,手居然在發抖。

“阿聿,我喜歡你,可以叫你阿聿麽?”她童年的聖誕老人,她的先生成為了愛人,愛慕已久,疼入骨髓的愛啊。

“當然可以,小櫻要做我女朋友,當然可以叫我名字。”

開心的棠溪聿扶了床欄慢慢站了起來,他想跑出去告訴所有人,以後的人生路,他不再是一個人了,他有了心愛的人。

可他隻能被柏櫻扶著慢慢在病房裏活動活動,打開窗子,深深呼吸盛夏裏的甘甜,聽一聽窗下小昆蟲們的鳴叫。

攙扶他走路,做他的引路人柏櫻已經心滿意足,能夠被他喜歡,她覺得是自己的祈禱成功了,她一步一步走出了黑暗泥濘,她也有了獲得幸福的資格。

“阿聿,我想一直在你身邊,做你溫暖的小太陽,你是不是可以不需要起搏器啦?”

“嗯,一定是的。”

孩子氣的話,亦是情話。

愛意升級,關係更進一步,棠溪聿愛她已經覺得太少,轉過身來抬手撫摸柏櫻臉蛋,摸到柔軟幼嫩的皮膚後,他垂眸低頭去吻她,去吻他的心上人。

快樂滿足的心情包圍了柏櫻,看到他她已經覺得幸福,被他撫摸臉頰,便立刻默契翹腳去抱他。

棠溪聿的吻是甜甜的味道糅合了一絲藥的苦味兒,被他吻了又吻後,柏櫻趴在他胸口,不時調皮抬頭親吻他的臉,又害羞,又喜歡,少年的心動和成年後的愛慕終於有了回應。

感覺到他呼吸的越來越大力,還有他胸腔裏“砰砰”跳動的心,柏櫻擔心他太激動影響身體,溫柔的哄他,把人拉回病床,給他輕輕的揉心口。

不言不語任她擺弄,棠溪聿眼中雖虛無迷茫,卻似有萬千星河在閃耀,溫潤靜謐滿是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