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錦繡良緣完

在得知謝扶光便是他要娶之人時,王晏之便知道,自己和謝扶光已經把臉丟盡了。

既然如此,那還要臉麵做什麽?幹脆再無恥一點,他就要成親。

什麽退婚,他沒說過,也不承認。

他的未婚夫郎就是謝扶光,也隻有謝扶光,他們本就是要成婚的。

是啊,他們本就是要成婚的,可他前段時間做了什麽?以至於現在想要成婚還要跪地請求雙方父母不計前嫌。

王晏之實在不忍再回想,隻要一想,他便恨不得回到那時,將犯傻的自己給打醒。

謝扶光跟著一起跪在他身邊,臉上的熱度沒有絲毫要退去的跡象,他低著頭,實在羞於見人。

又擔心自己開口便毀了王晏之方才的氣勢,斟酌半晌,也隻跟著說了句:“求爹娘伯父伯母成全。”

看著謝扶光乖乖跟著王晏之跪在身邊的模樣,王夫人差點就心軟了,作為長輩,她極愛看到小輩們乖巧可人,生活美滿的模樣,謝扶光這模樣,實在討人喜歡,且她又不是那等磋磨人的惡婆婆。

隻是想到謝夫人,她便又抬頭看去。

謝夫人雖然被王晏之的厚顏無恥給驚了一下,卻很快便反應過來,她問:“晏之,你不打算退婚了?”

王晏之:“……從前是晏之不識好歹,有眼不識金鑲玉,明明已經定親,卻從未試圖了解,如此這般,卻仍能與謝小郎君結成良緣,實乃天賜之幸,不敢隨意拋卻。”

謝扶光也不傻,知道王晏之這番話其中有多少關竅,先是以有眼無珠自貶,化解謝夫人心中怨氣,再表明從前過錯,症結所在,又點明緣分天定,若是放棄這段緣分,便是放棄老天爺的恩賜。

經過從前的相處,謝扶光知道王晏之信緣分卻不信上天,這麽說,不過是為了讓謝夫人敬畏。

這番話無論落在誰心中,都是絕妙的應對,謝扶光悄悄偷瞄身邊人一眼,麵上的溫度似乎更燙了。

謝夫人心中也道這小子狡黠,卻對王晏之的這番應對不是不滿意的。

“還有扶光呢?怎麽都是晏之在說?難不成,你和他想法不同?”

謝扶光:“……”

他咬了咬唇,心道當麵陳情實在羞恥,謝兄……不是,晏之是怎麽麵不改色地說出那番話的?

“扶光……扶光與王公子一道,從前隱瞞種種,是扶光的錯,鬧出這等笑話,也是我們本該如此,這婚事波折重重,如今也該讓它歸位才是。”

謝夫人冷哼一聲,斜睨了他們一眼,“此事你們有三錯,第一錯,定下婚事,卻不對彼此上心。”

“第二錯,明知身負婚約,卻仍守不住心,對彼此以外之人生情。”

“第三錯,明明已經互許終身,卻仍對彼此隱瞞,自以為一力承擔,不過是自以為是,任性妄為。”

她越說,兩人的頭便越低,哪怕是王晏之,也無法在數落自己錯誤的人麵前抬頭挺胸,他是桀驁不馴,卻又不是是非不分,知錯不改,謝夫人所說句句在理,他心服口服。

“我問你們,你們此時情比金堅,恩愛非常,可若是成婚後,又發現自己傾心於他人,又當如何?”謝夫人問。

王晏之與謝扶光對視一眼。

王晏之:“自當固守本心,不忘初衷。”

謝扶光:“自是夫夫同心,不可親近他人。”

“又錯!”謝夫人道。

兩人心中茫然不解,這怎麽還會錯?

謝夫人看著兩個年輕人道:“人生漫漫,天下英才何其多,未嚐不會有令人心動之人,未必不會遇見如你們如今這般不顧一切之人,然傾慕與深愛,仍有種種不同,要學會區分,學會取舍。”

“我希望你們能永遠記得今日之事,今日之情,永遠保持如今的心,那自然最好。”

“可若是有朝一日再無可能挽回,再回不到今日,也莫要生怨。”

“你們相識一場本就是緣,不過緣來則聚,緣去則散,不必後悔,也不必怨懟。”

王晏之和謝扶光本以為謝夫人是刻意為難他們,此時一聽卻方知自己心胸狹窄,不及長輩思慮深遠。

他們深深一拜,“多謝伯母/母親教誨!”

謝夫人這才露出笑來,“既如此,我們便成全你們,待看你們這段錦繡良緣,又能走多長遠。”

這下不用提醒,謝扶光便笑著和王晏之齊齊一拜,“多謝爹娘伯父伯母!”

錦繡華美,誰人不愛。

這段錦繡良緣,終還是成了。

王晏之想要立刻成親,那自然是不可能的,雙方父母雖不再追究他們鬧出的這場笑話,卻也不會讓王晏之得寸進尺,日子是早就定好的,該什麽時候成婚,就什麽時候成婚,半點便宜也別想占。

不僅如此,兩家父母還非常嚴格地執行婚前不可見麵的規矩,自那以後,二人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

但人都是天生反骨,越是不讓見麵,他們便越想見,越想知道對方的消息。

為此,他們想出了許多辦法,例如王晏之寫詩唱詞,讓自己的詩詞在京城傳唱,借由詩詞來向謝扶光傳遞消息。

而謝扶光也時常在宴會上有所作品,似與王晏之的詩相應對,二人以此為隱秘的交流,是心有靈犀的遊戲。

他們的婚事眾所周知,因此,也有人察覺到了一點微妙的不對勁,卻也隻覺得二人詩詞相合,像他們二人,極為相配。

對此,王晏之和謝扶光也隻是笑而不語。

偶爾在宴會上遇見時,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他們放過孔明燈,飛過竹蜻蜓,還試過風箏,漸漸的,他們竟也得出其中趣味,不覺得不見麵難熬了。

二年春,王謝兩家熱熱鬧鬧辦起了喜宴。

王晏之騎著馬,謝扶光舉著扇,那扇子竟也十分眼熟,與王晏之相熟之人一看,便發現那並非是婚禮常用的團扇,而是折扇,且是王晏之常用的扇子,不過如今扇麵並非是從前他習慣的山水,而是緞麵錦繡,豔麗奪目。

眾人紛紛心中暗罵王晏之悶騷,卻又十分羨慕這場盛大的婚事。

世人皆以十裏紅妝為傲,然今日謝兄這份紅妝,又何止十裏。

謝扶光坐在轎上,目眼睛卻微微從扇後露出,望向前方騎在馬上之人,目之所及,滿是喜炮炸起的紅色紙片,飄飄揚揚在空中,宛如從天而降的紅雨。

到了王家,王晏之總算能光明正大地看自己的新婚夫郎,這一看,便忘了其他。

直到有人喊道:“新郎官,你把你夫郎都要看羞了!”

眾人哄堂大笑,王晏之這才稍稍收斂視線,心中卻道:失策,該回喜房再看的。

……似乎是真的有些羞。

他竭力克製,才沒有讓自己當眾笑得像個腦子有疾的傻子。

一拜天地,拜巧妙因緣。

二拜高堂,拜王謝姻親。

夫妻對拜,拜你心悅我,我傾慕你,拜攜手同心,不離不棄。

抬頭時,二人四目相對,相視而笑,不曾移。

王晏之一杯倒,拒絕了敬酒,更將想鬧洞房的人關在門外,獨留下他們二人。

謝扶光放下扇子,笑著喚他:“夫君?”

王晏之也笑著回禮:“夫郎有禮。”

沒有合巹酒,便以茶代酒。

黃昏已過,夜幕降臨。

王晏之親手取下謝扶光頭上那支金簪,如墨青絲散落在後背,被大紅婚服襯得更像錦緞。

大紅的紗帳垂落,將那無邊風景籠罩其中,隻能隱約窺其光影,聽其聲音,羞得大丫鬟小雙兒皆離得遠遠的,除非聽見呼喚,再不敢靠近。

婚後,二人在王家過了一陣悠閑又甜蜜的日子,三月過後,他們便迫不及待收拾行李啟程遠行。

那是王晏之的旅途,而如今,還要多一個謝扶光,那也是謝扶光一直期待的未來。

對此,無論是王家還是謝家,都表示管不了這兩人,唯一的要求是每月有家書,每年至少在京城住兩月。

他們當然沒意見。

馬車上路,謝扶光期待地問:“夫君,我們這次要去哪兒?”

王晏之扇子一揚,“自然是揚州,好歹出來一番,怎能不回咱們定情之地?”

說到揚州,謝扶光倒是想起來一些事,“夢楚姑娘他們如何了?”

“她立了功,朝廷自然有所嘉獎,特放她良籍,賞她金銀,且她也已經找到父親,父母相聚,已是大幸。”

這倒也是。

謝扶光看他,“夫君,為何朝廷誰都賞了,卻沒賞你?”

王晏之悠悠道:“不是沒有,而是我沒要。”

謝扶光滿臉好奇,“是什麽?”

王晏之攤手,“皇帝想賞我個官做,我拒絕了。”

做官幹嘛?整天對皇帝下跪嗎?他可沒那本事。

像他這樣,偶爾幫幫忙,還能得朝廷嘉獎,不要官職也有口頭榮譽,可要是真做了官,那給朝廷做事就是職業,做好了沒誇,做不好挨罵,該怎麽選,他又不是傻子。

謝扶光想了想,也覺得這是筆賠本買賣,深深覺得他夫君真聰明!

車逐漸遠去,車內的聲音也越來越遠。

“我打算寫本書。”

“夫君想寫什麽?”

“那自然是,先寫我們。”

王晏之以他們為原型,寫了本《金簪記》,言辭風趣幽默,情節妙趣橫生,其中各種反轉戲劇令人哭笑不得,欲罷不能,一經上市,便暢銷江南,甚至越來越遠。

由其衍生的說書和戲曲歌舞也是百花齊放,廣為流傳,直到千年以後,仍是影視改編極熱門的話本。

故事中的兩位主人公,王晏之一生詩詞累累,流傳下來的也占據著當代學生求學二十多年的課本,其中一本遊記更是全國學子的噩夢,讓人又愛又恨。

謝扶光早年經商,曾將生意做到海外,彰顯當時的盛世,中年開始致學,之後更是將自己所學整理成冊,《數問》的出現,證明本國數學曾領先國外七百年。

且他也寫詩,還總愛和王晏之以詩交流,每每學一首王晏之,總要關聯學一首謝扶光的,或者反過來。

二人被廣大學子親切地譽為難拆cp,來表明他們的難舍難分。

無處發泄的他們隻好在被虐時看看他們的電視劇,被電視劇裏的他們甜一甜,就覺得課本上的他們似乎也沒有那麽可惡了。

這一日,《金簪記》再度被翻拍,請了當前最有顏值和實力的小生小花,導演致力於打破經典,創造輝煌。

然再如何翻拍,別人戲裏的故事卻怎麽也不如真實的故事。

有王晏之和謝扶光在,才是那段屬於他們的錦繡良緣。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有下個故事簡介】

本故事已完結,祝小王同學和小謝同學餘生皆錦繡,見你便是良緣,拜拜,下個故事寫嫁給未婚夫他爹。

簡介:蕭問闕作為大周第二位皇帝,征戰多年,收複失地,好不容易統一天下,朝政安穩,正該是他過安穩日子,享兒女孝順的時候,卻因為一場意外,不得不將兒子的未婚妻收入後宮。

看著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孤苦無依,遭受算計,蕭問闕想,就讓他在宮裏住著吧,他護得住天下百姓,沒道理護不住一個樓風吟。

樓風吟自小和太子定親,父兄祖父相繼離去,他唯一能倚靠的人變成了太子,直到有一天,他被太子推開,茫然地落在原地,無處可去。

他自小當成長輩的陛下向他伸出手,“過來。”

本故事分為前世今生兩個部分,前世古代今生現代。

文風依舊純愛,ntr感不強,主要寫的是尊敬的長輩和愛護的晚輩之間的禁忌。

排雷:古代部分攻非處,後期有生子,輪回後的現代雙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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