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他有苦衷

許慍將人帶回來了自己的小院。

葉可卿仿若失了魂,目光呆滯地流淚,他便抱著她擱在**。

即便這樣,葉可卿還是沒有反應。

許慍捏著她的臉轉過來,道:“今日你也看見了,你的小白臉對你毫不在意,不如跟我。”

“他能給你的,我能給更多,隻要你要,隻要我有。”

葉可卿正受著剜心之痛,良久問他:“我想要青陽塵璧,你能給嗎?”

許慍的手用力,掐得葉可卿臉頰生疼。

“換一個。”

“我隻想要他,除了他,我什麽都不想要。”

許慍抓起葉可卿的頭發,將她暴力地扯得仰起頭,隨即在她耳邊溫柔低語。

“你恐怕忘了我的真麵目,以為我脾氣很好?”

葉可卿被扯得頭皮都要掉下來的疼,眼裏的淚掛在睫毛根上,嬌嫩欲滴。

許慍勾唇笑道:“也是,你隻有他一個男人,以為他便是最好的,不如和我試試,我保證你會忘了他。”

葉可卿凝眉,“你什麽意思?”

許慍噴灑著溫熱的氣息在她耳膜。

“男人……和女人的意思。”

葉可卿抓著許慍的手臂,想從他手裏脫身,沒想到許慍的手如焊鐵,堅硬牢固。

“放開我!”葉可卿顫抖著叫。

許慍果真鬆開了她的頭發。

葉可卿隨即拔腿往門外跑,手剛觸到門,腰上便纏來一雙手臂,將她摟了回去。

她揮打著那雙手,紋絲不動。

許慍把她拖回屋裏,將下巴放在她的肩膀,“打吧,你越打我越喜歡。”

“變態!”

“禽獸!”

一聲輕笑在葉可卿耳邊響起,許慍仿佛很享受她的咒罵。

他就是個衣冠禽獸,是個瘋子。

葉天光和元沁在院子裏泡了個愜意的溫泉,終於想起葉可卿那邊。

元沁:“不知道那丫頭怎麽樣了?”

“估計在和青陽塵璧……嘿嘿嘿,哎喲,你怎麽打我?”

元沁有些擔心,踢了葉天光一腳,“你去看看。”

葉天光不情不願地披了大氅出門。

他拿錢收買了幾個婢女,打聽到青陽塵璧的住處——院子被安排在馮妤的隔壁,有上好的硫磺泉眼。

葉天光往他院子裏望了望問:“葉可卿不在這兒?”

青陽塵璧搖頭,隨即皺眉問:“她沒回去?”

這是一句廢話,卻讓兩人一下子緊張起來,特別是青陽塵璧,猛地捂住心口,一陣心悸湧了上來,慌亂了四肢百骸。

“不好!”

許慍!

葉天光氣喘籲籲地跟上青陽塵璧,罵道:“她若有個三長兩短,我宰了你。”

果然,生女兒就是操心。

……

一聲裂帛之聲響起,葉可卿的衣服被許慍撕開了來,他很是享受撕扯的快感,眯眼又撲過來。

身為武將許如田的兒子,許慍的體格並不弱,隻有他想被打的時候才會被打,除此以外,他身強體壯,銅筋鐵骨,葉可卿並不是他的對手。

葉可卿如今成了許慍刀板上的魚肉,隻能堪堪捂住衣服的口子,不讓肌膚**出來。

她很慌,也很絕望。

青陽塵璧對她已經沒有感情了,他能眼睜睜看她與小倌動手動腳,他能當著她的麵和馮妤眉來眼去。

他真的不管她了。

雖然很難以接受這個事實,但……

她必須學會不對他抱有希望。

死心吧,葉可卿。

她想回家了。

想回到十五年後,做她那無憂無慮的富家小姐。

也許,那樣她就會好過很多。

葉可卿陡然拔下那隻點翠荷花紋花頭簪子,在許慍驚愕的目光中,果斷刺入心髒。

“呃……”

青陽,我好疼……

冬夜,風蔓延了整個蒼白大地,繞啊繞,吹拂到她的傷口,火辣辣的疼將雪山灼化,掩埋掉她的滂沱。

“不——”

青陽塵璧破門進來,見到葉可卿將簪子刺入身體,一臉決絕。

他不顧一切地衝過去,接住她倒下的身子,顫抖了手指不知所措。

“我竟為了救陛下,讓你喪命。”

他撫上她的臉,哭了。

“這世界上,要用你性命來換取的東西。”

“根本不存在!”

汩汩鮮血將葉可卿淹沒,如長夜裏怒放的紅梅。

她被攏在青陽塵璧的懷裏,氣若遊絲。

原來他真的有苦衷。

她試著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用力扯了扯沒有血色的唇,咧嘴癡癡地笑了起來。

許慍反應過來,衝門外吼道:“我……我帶了醫官,快去請!”

葉天光跑來的時候,眼前是一片紅,全是他女兒流的,兩眼一翻,他暈了過去。

一盆盆血水從屋內端出來,醫官正在搶救葉可卿。

青陽塵璧守在門口,青竹般的脊梁被壓得頹廢沉寂,整個人像一紙作廢的格律詩,失了平平仄仄,隻餘一落千丈。

他陷入回憶。

小皇帝被衡王拿捏在手的其中一個原因是中毒,他被衡王下了噬百日,這種毒每百日之內需服一次解藥。

解藥隻有衡王才有——衡王的王妃來自北垂皇室,陪嫁時帶著這稀世奇毒嫁入王府。

青陽塵璧要的不是續命解藥,他要的是真正的解藥。

那日馮妤主動找上他,條件是陪她三個月,便將真正的解藥給他。

為了這份一勞永逸的解藥,他選擇接受。

卻不料……

想到這裏,他倏地捏起拳頭,朝許慍的麵龐砸去。

這一拳,蘊含了滔天怒火。

許慍反應不及,被打掉了一顆牙,陰鷙著眸子吐出來,帶出嘴裏的血。

“打我?”

許慍使了個眼色,幾名手下捉住青陽塵璧,將其打得趴在地上,拳腳交替。

等到打去了青陽塵璧半條命,才將人揮開。

許慍蹲下身子,用扇子挑起青陽塵璧的下巴,“嘖嘖嘖,可惜我不能動你,否則僅憑這一拳,我要你命。”

隨後,他扭了扭脖子,回味道:“別說,打得挺爽,可惜是個男的。”

吱呀一聲門開了。

青陽塵璧撐著身子起來,捂住腰問:“她怎麽樣了?”

醫官恭敬揖手道:“好在這位姑娘下手時偏了幾分,沒有刺中要害,如今已無大礙。許公子,她想請您進去一趟。”

請他?

青陽塵璧心裏生出痛意,抬步想跟進去,被攔在了外麵。

清雋的身子破碎不堪摧,好不容易站起來,又搖搖欲墜。

葉可卿胸口包紮了傷口,一張臉慘白,被丫鬟扶著坐起來,靠在軟墊上。

見許慍陰沉著走進來,她有氣無力地喚。

“許慍……”

“嗯。”

“可不可以,放過我……”

室內一片靜謐,許慍盯著她,似在考量。

“若是不,你還要尋死?”

葉可卿愣愣地點頭。

許慍眯了眯眼,“為何?除了正妻,別的我都可以給你。”

葉可卿的手捂在心口,能清晰地感受到心髒傳來的跳動,那是為了青陽塵璧而跳。

“許公子沒有愛過人吧,是了,你隻是歡場嬌客,你對我也隻是好勝心切,並不知道愛一個人自然是排斥其他人的。”

許慍垂下眸子,想起許多往事。

他的母親,在父親大壽那日被衡王占了去,但是父親卻並不生氣,反而將他母親拱手送上。

母親自盡了。

自那以後他和父親便有了隔閡。

曾經他以為,母親是羞憤而死。

也許,他的母親……

想到父親和杜相的交易,他好像明白了什麽。

“好,我答應你。”

說完,許慍轉身離開。

青陽塵璧在門口等了許久,終於等到許慍出來。

他迫不及待地衝進去,卻在門口猶豫起來。

他在害怕。

怕卿卿怪他,怕卿卿要離開他,怕卿卿對他死心……

太多了。

他閉了閉眼,惴惴不安地進去。

一進去,葉可卿的眸子便落在他身上,兩人之間好似生疏起來,看著對方不言語。

還是葉可卿先喚了一聲:“青陽……”

那一聲軟綿無力,纏得青陽塵璧心裏發軟,幾步上前將她的手握住。

“我在。”

葉可卿鼻子發酸,心裏生出許多委屈,伸出大拇指去揩青陽塵璧的唇。

她知道他的唇一向是好親的,隻是看看便覺得想湊上去,或碰一碰,或舔一舔,滋味都是美妙的。

可他碰了別的女人。

她胡亂地擦著,一個拇指還不夠,幾根手指都用上,抹來抹去,把他的唇欺負得發紅。

青陽塵璧心慌道:“我洗過了,洗了好多好多遍。”

葉可卿知他的無奈,眼睛滑下一滴淚,癟著嘴道:“不髒了。”

青陽塵璧也跟著道:“嗯,不髒了。”

說著,便用拇指擦掉葉可卿眼角的淚。

葉可卿越流越多,越流越快,癟著的唇隱忍得發抖,在大哭的邊緣。

青陽塵璧無奈歎息,將人擁入懷裏,輕輕地拍背。

“好了,好了,我和她都是逢場作戲,怎還越哭越洶了?”

葉可卿再也忍不住淚意,一邊在青陽塵璧懷裏委委屈屈地掉眼淚,一邊斷斷續續說話。

“我……我以為……你……真的……不要我了……嗚嗚……”

青陽塵璧濕了眼睛,吻了吻她的發頂,在她耳邊說話,聲音暗啞。

“永遠不會,我的小傻子。”

葉可卿把眼淚擦在青陽塵璧的衣襟上,哽咽道:“你……你才傻。”

青陽塵璧用雙手端起葉可卿的臉,目光流連在她的唇間,溫柔問她:“可以嗎?”

帶著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