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火藥（五）
這兩位在涼亭中煮茶夜話的正是南宋名將嶽飛與韓世忠。
嶽飛被宋高宗趙構的十二道金牌召回，正是苦悶之際，恰逢韓世忠攜妻子梁紅玉回京述職。韓世忠知曉嶽飛此時肯定滿懷苦楚，悄悄前來勸慰，沒想到卻正好看到仙畫的這一幕。
韓世忠聽嶽飛如此說，亦是憤憤不平：“鵬舉此次北伐，大敗那完顏兀術，黃河一帶唾手可得！可惜官家信任奸人，功虧一簣！讓無數將士寒心呐！”
嶽飛苦笑：“十年之功，毀於一旦。我嶽家軍撤退之時，沿路百姓皆痛哭流涕，生怕金朝報複，可憐！可悲！可歎！”
韓世忠：“秦檜這賊子誤國！恨不能親手誅之！”
“良臣！慎言！”嶽飛趕緊製止他，擔心隔牆有耳。
兩人又坐下，心中憤懣無處發泄，隻能寄托於酒中：“喝酒！”
......
明朝。
朱元璋手中握著的杯盞被仙畫一言給驚駭掉到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他本來看仙畫看得挺樂嗬，火器，這火器的確好呀。
哎呀，神機營，居然是他大明建立的？不錯不錯，聽上去很牛逼。
但，聽著聽著，有些不對......
永樂大帝！朱棣！
老四居然當了皇帝！
他想起了還在病榻之上的自己的長子朱標。朱標文武雙全、寬厚仁和，一向是他最寵愛的兒子。可惜，朱標上個月從秦地回金陵，在路上遭遇重病，如今一病不起，眼看就要不久於人世了。
朱元璋傷心欲絕。但也要考慮一個現實的問題，接下來立誰為太子？
他愛屋及烏，對朱標的長子朱允炆亦十分疼愛，又見他在父親的病床前服侍，很是孝順。心裏就隱隱生出個想法。
他想要立自己的孫子朱允炆為皇太孫！
待他百年之後，讓朱允炆繼承皇位。
至於他的四子朱棣，可以作為允炆的幫手。允炆和他父親一樣寬厚仁孝，而朱棣能征善戰，一文一武，可保大明江山百年無憂！
朱元璋自覺自己的這個主意非常的好。但沒想到，今天卻聽到朱棣當了皇帝。
而且......似乎還當得很不錯的樣子！
老四......難道反了不成？
朱元璋內心深處驚駭不已！
既震怒又傷心，還帶一點迷惘。
那接下來，要怎麽辦？
而在東宮，朱標臥在病**，麵如金紙。在他的病榻一側，是正在垂淚的朱允炆。
朱標語氣虛弱：“明日，我會奏請父皇......待我死後，請立四弟.....為皇太子。四弟能征善戰，手下有強兵無數，若他不服你，那你即使坐上了那位置，也坐不安穩......還有性命之憂。”
他猛烈的咳嗽起來，朱允炆趕緊上前：“父親，您先歇會兒。”
“來不及了......”朱標覺得自己沒有時間了，一些事情必須要交代清楚，他死死的盯著朱允炆：“我做這樣的決定，你可恨我？”
朱允炆連忙搖頭：“兒臣豈會怨恨？”
“我這是為了你好！”朱標悵然，“你不會是四弟的對手......”
他自病重以來，就大概的猜到了自己父皇的想法。但是他卻並沒有那麽的欣喜。他的父皇，對兒孫親厚，將自己的兒子們都封為親王，掌管實權，有封地和兵馬。洪武九年的時候，有臣子上疏，提醒父皇分封諸子的下場就如漢晉，結果，父皇大怒，認為他在離間自己父子之間的骨肉親情，將他給殺了。①
朱標自己還健康的時候覺得還好，但現在一想，卻不免生出幾分不妙的預感。
仙畫之言，可以說是說到了他的心裏。
既然四弟這皇帝做得貌似很不錯，還封狼居胥，揚他大明天威，那他不如自己主動建議父皇將這太子位讓給他。希望他能看在這件事的份上，對允炆好一點。
“你記住！不要怨恨！”他緊緊抓住朱允炆的手，嘴角已有血跡，“聽到了嗎？不然，我在九泉之下也難以瞑目！”
“兒臣記住了！”朱允炆終於哭出聲來。
朱標躺了下來，吩咐宮人：“拿紙筆來！”
......
天幕高懸夜空，無喜無悲，依然在放著自己的視頻。
【那你們就要問了，這宋朝的武器這麽牛，怎麽就會被金國壓著打，硬生生的丟掉了首都、丟掉了黃河北岸、甚至丟掉了整個長江以北的千裏河山呢？甚至連自己的皇帝都被金人掠走，更別提那些被送去給金人當女奴衝抵戰爭賠款的幾萬無辜女子！從後妃到帝姬，再到汴京的平民女性，無一幸免！】
【靖康之恥，中國史上八大恥之一！】
【那當然是因為當時的皇帝趙佶和趙桓不做人啊！畢竟，火藥再強，那也是掌控在人的手裏。君主不做人，軟骨頭，昏庸無能，那名將再多，火力再強能有什麽用呢？！算了，這是另一個話題，提起來就要氣到睡不著，我們以後有空再聊，現在還是說回火藥。】
路小柒之前對“靖康之難”這四個字的理解並不怎麽深刻，也就是停留在曆史課本上短短一段話的程度。為了做這期視頻，她翻了很多資料，裏麵就有關於這一段曆史的詳細的描述講解。
看完之後，路小柒真的是要被氣炸了！
明明北宋要錢有錢，名將也不缺，但偏偏就被金軍**，將汴京圍了個水泄不通。而且，怎麽就有這麽軟腳蝦的皇帝啊！若是像崇禎一樣，雖然丟了大明江山，但好歹也做到了“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也能被後輩稱一句死得有骨氣。但宋欽宗和宋徽宗這兩隻軟腳蝦，卻用帝姬和王妃來衝抵金軍提出的賠償銀兩，自己也被充作了奴隸。
漢家皇室的威儀和尊嚴**然無存！
趙氏女子和上萬名汴京婦女們用自己的屈辱血淚以及性命換來了皇室男人們的苟活，然後在之後的歲月裏還要被他們所汙蔑所看不起！
所以在講到北宋武器的時候，路小柒實在是沒忍住要開嘲諷。
什麽靖康之難，就是靖康之恥！
天幕上，某個電視劇裏演繹的靖康之恥，宋徽宗和宋欽宗被扒掉衣服，□□上身，隻披了一塊羊皮，手裏拿著一根牽羊的麻繩，旁邊的金人士兵哈哈大笑，指點著說：“看，這就是大宋的皇帝！”
......
鹹陽宮內，秦始皇冷哼一聲：“無能之輩！也能被稱為帝王！”
帝王，世間至尊。
享受天地之間殊榮的同時卻也要成就自身的偉業。想到後世這等無能之輩居然繼承他的“皇帝”稱號，嬴政就覺得簡直是一種恥辱。
而漢武帝劉徹，同樣震驚不已：......這麽有錢！這麽多厲害的武器！
特麽你能打成這樣？特麽還縮在女人身後？！
特麽你把這些東西給我啊！！
他幾乎想要仰天長嘯，這上天也太不公平了！
衛青和霍去病正行至宮門口，已經下馬步行。
霍去病不可思議的看向自己的舅舅：“舅舅，他們的武器這麽厲害，居然能失敗至此？”
衛青冷笑一聲：“聽仙畫所言，他們竟然將所有宗室女子貢獻出去作為戰敗賠款。如此貪生怕死毫無風骨，想來平時就是軟弱不堪、厚顏無恥之人。所以，去病，不要過於依賴武器的先進。武器再好用，那也要看掌握武器的人是什麽秉性！”
霍去病重重的點頭：“舅舅，我明白了。”
太極宮內，李世民口中含著的一口茶如利箭一樣噴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他想象中的那麽大的疆域呢？
繼而又大怒：“如此昏庸無能之輩，不能護百姓於戰亂之中，反倒將他們陷入到水深火熱，豈能作為一國之君！”
真是氣煞他也！
若是他在那個朝代，他一定要反了這昏君！
北宋。
原本重新奏了起來的歌舞如今已經停了下來，舞伎們呆呆的愣在原地，看著天上的仙畫。
連後妃和帝姬都被送去了當女奴？
那若是像她們這樣的身份，會遭遇到什麽下場已經不言而喻了。
天幕所透露出來的未來過於殘酷，已經有善感的宮人眼中出現了淚意。
而殿上的文武們，更是瞠目結舌。
大宋！竟然落至如此下場？！
直到驚慌的聲音傳來：“官家！官家！來人，傳太醫！”
大家紛紛看過去，才發現坐在最上麵的趙匡胤竟然氣急攻心，吐了一口血出來！
“官家！”
“傳太醫！”大家倉皇的擁了上去。
跑在最前麵的就是趙光義。
趙匡胤有些虛弱的揮了揮手：“無事。”
他隻是被氣得！
他的後代居然如此懦弱昏庸！
聽聽這後世之人的語氣，嘲諷之意溢於言表。八大恥啊！
的確是恥辱至極！假使趙佶和趙桓這兩個孽畜站在自己麵前，早被他一劍給砍了。
趙匡胤恨上心頭，想直接頒布一道詔令，不準子孫中叫趙佶和趙桓的繼承皇位。但轉念一想，自己這道旨意若是發了下去，肯定就沒人敢取這倆名字了。
此計不妥。
他定了定神，若真如仙畫中所說，北宋在金兵的攻勢下丟掉了首都，那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汴京的位置實在是不太行，四周一馬平川、無險可守。
趙匡胤早看出了這一點，他一直都想遷都洛陽。但以趙光義為首的群臣們都紛紛反對。
趙光義......趙匡胤眯起眼睛來看著自己這個兄弟。
“皇兄！”趙光義被他看得忐忑。
“無事，都下去吧。”趙匡胤將眾人趕回座位，隨即說道：“朕有一事宣布。”
其餘人屏息靜氣。
“朕決意將都城遷往洛陽！爾等，可還有話說？”
在場的大多是武將，腦子不笨的轉念一想就能明白官家的意圖。的確，這汴京的位置在軍事上來說實在是不咋地。
而且，剛剛仙畫所說的話的確是讓他們怕了。
這可是他們千辛萬苦打下來的山河，就算是丟也他媽不能丟得那麽恥辱！
因為他們一個個這一次竟然沒有出言反對，躬身表示：“臣等並無二意！”
遷都，一定要遷都！
唯有趙光義，眼神閃了閃，心中痛惜！
遷都一事遭到這麽大的反對，和他是脫不了幹係的。“在德不在險”這句話就是出自他的口。
至於他自己心中是怎麽想的......嗬嗬，汴京可是他的大本營！他在這裏的勢力盤根錯節，經營多年，若是遷都那將前功盡棄。
可惜啊可惜！
趙光義隻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但他也知道被仙畫這麽一說，他要再想煽動這麽多人反對，已經不可能了。
遷都洛陽，勢在必行！
哎，老天居然不站在他這一邊！
趙光義不禁怨恨起仙畫中所說的那兩個昏庸趙姓皇帝，趙佶！趙桓！也不知道他們是皇兄的後人還是自己的後人！若是皇兄的後人，那豈不是說自己沒有篡位成功？
若是是自己的後人......呃，趙光義覺得，還是算了......寧可自己篡位不成功。
這樣載入史冊的奇恥大辱，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得住的！
南宋。
嶽飛和韓世忠還有剛剛來到丈夫身側的梁紅玉皆起身，一個個麵色含煞。
嶽飛砰地一聲，將座位扶手擊得粉碎，虎目含淚：“靖康之恥！奇恥大辱！”
-----
①上疏的這位叫巨伯臣。朱元璋那會兒應該是對自己兒子們之間的感情過於自信了。
ps，要破宋朝這個局，可能還真的是要從根子上幹掉趙光義才行。靖康之恥真的是看得人太氣憤了。
pps，嶽飛真的太慘了。後續看一下怎麽破他這個局。
ppps，火藥這一卷感覺要比較長，指南針估計會很短。主要是後續引出來的問題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