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隻有這個了。”

白發大叔也不嫌棄,拿起來就吃,狼吞虎咽幾秒鍾就把巧克力吃完了,還依依不舍地舔了舔還有一些殘渣的外殼,“你想知道什麽,先說好啊,我不是什麽都知道啊。”

“你為什麽要躲在廁所,剛才為什麽那麽害怕我。”

“嗐,”大叔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這裏就這個破地方可以躲那些人了,我可不想把籌碼輸光被扔到垃圾場,反正每天輸幾個贏幾個,然後躲這裏來,混混日子能活多久活多久唄。”

“垃圾場?”

“沒用的人就會被丟到那裏去,有些人輸光了籌碼就會被丟進去,有些就不會,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大叔撓著頭,他對這裏明顯也是一知半解。

“反正被拖到垃圾場的人我再也沒見出來過。”

大叔撇了撇嘴。

“那你怎麽知道哪裏是垃圾場。”

“啊?這我自己取的名字。”

原木沉吟了一會點了點頭,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大叔,“那你知道這裏是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嗎?”

這句話一出口,大叔瞬間露出迷茫的表情,“這裏不是一直是這樣的嗎?偉大的神明庇佑我們,我們為他獻上貢品。”

大叔的神色從剛才的貪生怕死換成了一副的崇敬的表情,他的眼睛裏出現了一隻有著狐狸尾巴的兔子。

原本潔白的衛生間忽然變了顏色,裝潢慢慢變成了金色。

但是又似乎透著一種淡淡的粉色。

不好!

原木抬腳想要走出去,卻感覺自己的腳上被什麽東西緊緊纏繞住了。

低頭一看,大叔的手臂已經變成了兩條巨大的蟒蛇緊緊纏著他的腳踝。

張開的大嘴咬在他的腳踝上,似乎下一秒就要閉合。

原木摸了摸自己的腰間,他的腰上有一把匕首,是冷鬆之前給他的。

青年一把拔出匕首,狠狠刺了下去。

鮮紅的血液從他的手臂流了下來,他盯著那些鮮紅的顏色,衛生間重新變成了之前的樣子。

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那些金黃色的景象沒有辦法再次出現,一閃一閃然後不甘心地消失了。

原木疼的齜牙咧嘴,不過卻笑了起來,還有心情調侃一下那個白癡幻覺。

每次都要連著周圍的景物一起改變,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原木拍了拍自己的臉,用異能在自己臉上澆了一捧水,在痛感和水的雙重作用下他差不多醒了過來,隻是心裏還有種莫名的憤怒感,想把這裏統統拆掉,原木又用冷水潑了幾下自己。

心情總算徹底平複了下來。

這時候他才注意到自己身邊的大叔,他的一隻腳正踩在大叔的手上,原木連忙鬆開腳。

大叔臉上還殘留著驚恐的表情,手被放開以後,他連忙起身抓住原木衣袖,“小夥子,這怎麽忽然想不開了,你要是實在想不開,要不先把身上的籌碼給我吧。”

“這叫什麽,人之將死,其行也善。”

原木:“……是其言也善。”

“都一樣啦。”大叔擺擺手,又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不死啦?”

“我沒打算死。”

想到這裏,他看向狀似有些失落的大叔,“大叔你眼裏的衛生間長什麽樣子啊。”

“叫我大哥就行了。”大叔砸吧砸吧嘴,似乎還想回味一下巧克力的味道。

“不就是那個金燦燦的樣子嗎。”

“外麵的那個走廊呢?”

原木指了一下外麵紅色的走廊。

大叔快速地往外一探頭,又迅速縮回來,“也是金燦燦的啊,也不知道這老板什麽審美,金色裝修還在大白天開這麽多燈,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把人閃瞎。”

“大白天?”

“對啊,這地方隻有白天才開門。”

這些人眼裏的世界好像和他還冷鬆眼裏的不一樣,他們認為白天是夜晚,夜晚是白天。

是不是就是因為這樣,所以那些屋子都要在白天開燈。

不知道那些房間的電力來源是哪裏。

原木想得入神,一旁的大叔閉上嘴忽然縮到了廁所的角落裏。

他也覺得身後一個激靈,好像是有什麽東西在盯著他一樣,直到熟悉的大手握上了他的手臂,是隊長來了。

有還沒來得及開心,他就被隊長黑漆漆地眼神嚇得不敢吱聲。

他看著自己的手臂,偷偷縮了縮,總覺得隊長這個眼神像是要把他的手臂砍了。

“嗬,你是已經退化到不會用匕首了嗎?是這個人打傷的嗎。”

看到自家隊長抬起了手,原木頓感大事不妙,“不是不是,都是……是遊樂園的錯,他剛剛用幻覺弄了兩個大蛇嚇我,我為了清醒過來,就劃了一道。”

“傷口不深,也不疼。”

原木咬著牙,強顏歡笑。

“嗯。”冷鬆點點頭,像是已經接受了原木的解釋。

剛剛鬆一口氣的原木下一秒被人在手上狠狠按了一下。

“啊!痛痛痛!”

“不痛。”

冷鬆撩了撩眼皮,看到原木通紅眼眶的時候,他動作頓了一下。

低頭在原木的手臂上吹了吹,他記得以前有些人受傷的時候就喜歡用這樣的方式安慰小孩,雖然他不大明白這個動作的用處。

“不痛。”

“嗯。”原木有點害羞想要收回自己的手,但是被隊長小心包紮的時候感覺實在太好了。

他紅了紅耳朵。

“你怎麽又發芽了?”

原木一臉疑惑,冷鬆在他耳朵旁邊捏了捏,捏下來一朵白色的小花。

和之前在天台上麵的小花一模一樣。

“隊長,我不會不經意中了什麽詛咒吧。”

原木皺著鼻子,微微張開的唇縫露出潔白的貝齒。

冷鬆又有些手癢,手上的花在剛才已經粉碎了,“不會,花上麵有你的味道。”

大力的吸氣聲。

冷鬆無奈地看了一眼搞怪的青年。

“不是這個味道,是你異能散發出來的一種氣息,他指了指那邊的大叔,垃圾堆的味道,又指了指原木,花香味。”

原木有些遺憾自己聞不到隊長說的味道。

躲在角落的大叔輕輕挪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他招誰惹誰了,好端端的說他是垃圾堆的味道。

“你要跟我們一起出去嗎?”

角落的大叔搖搖頭,“不用了。”

“再見。”

“再見。”

大叔羨慕地看著離開的原木,真好啊,還能離開這個鬼地方,大叔用腦袋撞了撞牆,他總覺得自己好像還有什麽事情要做,算了實在想不起來了,就這樣吧,大叔重新站到了熟悉的坑位上。

*

原木在血色通道上和隊長大概講了一下自己遇到大叔的所有事情,當走到大廳時他頓住了腳步.

“隊長,我是不是又出現幻覺了,你快點打我一下。”

原木看著大廳血淋淋的景象,十分想要再給自己一刀,剛才金碧輝煌的大廳此時牆壁上和地上都是血肉的殘渣。

“不是,可能是這裏的人發生了什麽意外吧。”

冷鬆像是想起什麽,拿出一個袋子放到原木的手裏,“剛才玩遊戲贏來的。”

時間回到原木之前拿刀刺向自己的時候。

進入遊樂場以後,冷鬆就把被他用異能阻斷的連接重新開了起來,如果原木遇到了什麽危險他可以及時感知到。

冷鬆那時候剛在贏了兩把,一個自稱是賭王的家夥滾了過來,坐在了冷鬆的對麵。

按照遊樂園的規矩,一旦上了賭桌就不能下去了。

察覺到原木手臂疼痛的冷鬆用最快速度結束了賭局,想要離,對麵卻不願意,隻以為冷鬆是怕了他。

賭王咧嘴一笑,露出一個自認為十分霸氣的笑容,“我用我全部的身家,賭他一條命。”

在遊樂場中,這種壓上全部身家的賭約是不能拒絕的,透明的屏障包圍了兩人,賭王說完這句話的一瞬間,兩人的桌子就被透明的屏障包圍了。

冷鬆被迫留了下來,他最煩這種事情了。

漆黑的眼裏閃過一道藍光,不如幹脆拆了這裏好了,煩死了。

危險的念頭剛一出現,那邊原木的情緒已經平穩了下來。

冷鬆呼出一口氣,摸了摸手套上的兔耳朵,算了,會弄髒兔子手套的,他於是朝著自信滿滿的賭王笑了笑,“好啊,開始吧。”

“喂,我記得我可以規定賭的東西吧。”

賭王想要拿起撲克的手一頓,故作大方,“當然,你想賭什麽?”

他的能力可是透視,自從覺醒了這個能力,他在樂園就變得無往不利,不管對麵提出賭什麽,他都贏定了。

冷鬆慢條斯理脫下手上的兔子手套,換上另一副沒有兔子耳朵的全指手套。

“那就比我和你誰先死,如何?”

話音一落賭王隻覺得自己的脖子一緊,額頭重重撞上了桌子。

身後的惡魔彎腰湊走他的耳邊,“嗯?你賭什麽呢?”

分明是帶笑的聲音,卻聽得賭王顫抖起來,在末世來臨前他隻是一個普通的小混混。

末世來臨以後得到了一個沒什麽用處的透視超能力,每天吃不飽,還擔心自己被怪物咬到。

沒想到樂園的主人忽然降臨,他沒什麽用的透視能力成了最大的金手指。

他從一個普通的小混混變成了人人畏懼的賭王。

“這不符合規則!”他攤在桌上一動也不敢動,把最後的希望放到了賭場的身上。

侍應生依舊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態度很好,可出口的話讓他心涼了半截。

“先生,強製發起的賭局,可以采取所有方式賭博,包括生死決鬥。”

冷鬆看著瞬間像是被扼住喉嚨的鴨子一般安靜下來的賭王,之前的從容淡定瞬間消失不見,隻剩下抖得厲害的身體。

“我……我把我所有的身家都給你,我認輸,我認輸。”

“那些本來就是我的。”

是的隻要殺了他,那些東西都會成為麵前這個男人的東西。

賭王絞盡腦汁想著自己的剩餘價值,他不管不顧地喊出了自己的異能。

“我還會透視,以後可以幫您賺更多錢,隻要您放過我,您大人有大量,我就是個臭王八,殺我也髒了您的手不是。”

“嗯。”

冷鬆緩慢鬆開了自己的手,賭王連聲喊著認輸。

束縛兩人的屏障隨著賭王出口的話瞬間解開。

“為什麽,為什麽。”脫離了生死危險的賭王雙眼充血,他不敢去找冷鬆的麻煩,將矛頭指向了遊樂園的那些侍應生們。

那些人就像是人偶一樣,永遠都帶著完美的笑容服務客人,不會生氣也不會有負麵情緒。

賭場的客人可以對他們做任何事情。

“這裏不是賭場嗎?為什麽可以進行什麽該死的生死決鬥。”賭王粗喘著氣。

侍應生任由他拽著自己,臉上還帶著得體的笑容,“先生,這裏是遊樂園。”

場中的人呼吸急促了起來,紛紛將目光看向了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賭博好手身上。

隻要贏了就可以得到一切,籌碼可以換到一切,這裏是遊樂場,不是什麽該死的賭場。

冷鬆暫時懶得管他們這邊的事情,他急著去找原木,把桌上的籌碼掃到了自己的口袋裏,吩咐賭王繼續贏錢,抬腳就往感知到原木的方向去。

但是剛剛才得到了一大堆籌碼的他,難免招人覬覦。

賭王的身家在遊樂場遊玩的人都知道。

他之所以可以安全出入這裏,一直沒有被人搶走籌碼,不過是因為賭王每次都會將贏到的大部分籌碼用來支付一定數量的工作人員保護。

在遊樂園,隻要有籌碼支付就可以獲得讓任何東西。

籌碼輸光以後就會被趕出去,或者是丟到某個不知名的地方。

沒有人知道那些已經失蹤的人去了哪裏,也沒有人關心,他們能夠看到的隻是那些贏得了籌碼的光鮮。

所有人都想擁有更多的籌碼。

此時還沒有來得及兌換保護的冷鬆就是最好的下手肥羊。

不過他們知道自己一個人是打不過冷鬆的,剛才他和賭王動手的那一段,不是個練家子根本沒有那麽快的反應和身手。

賭場裏就幾個人高馬大的跟著冷鬆一起往前走。

隨著冷鬆越走越偏,跟在冷鬆身後的那些人愈發的興奮起來。

很快,很快了,他們很快就擁有一大堆籌碼,能過上人上人的生活了。

冷鬆一腳踏進一條在角落的通道,那些人連忙跟了上去,一堆人擠擠挨挨將通道的出口堵住。

“你,把手上的籌碼全都交出來,你自己可以留一個黑色籌碼,其他的都拿出來,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

為首的大哥獰笑著看向冷鬆,他的身高比冷鬆還要稍微高一些,接近的一米九,長了一雙招風耳。

故意用俯視的角度看冷鬆,營造出一種壓迫感。

他一邊說一邊在手心凝聚出一團火球,“快點,不然別怪爺爺我不客氣了。”

“真難聞,看來要弄髒新手套了。”

正在換上兔子手套的冷鬆動作一頓,把兔子手套放了回去。

理了理自己手上的手套。

“一,二,三,四,五。”

冷鬆一邊數著一邊發動了攻擊,沒有人看清他是怎麽動作的。

為首的老大覺得自己隻是一眨眼,男人就來到了自己身邊。

他抬腿要去踢冷鬆,男人側身避開,同時扼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扭。

招風耳發出一聲慘叫,“你們還不快上。”

“疼嗎?”

“啊啊啊!”

跟著招風耳的那些人試圖從後麵製服冷鬆,他們大多是沒有異能的普通人,籌碼已經快要輸光了。

搶奪冷鬆身上的籌碼是他們唯一活命的機會。

冷鬆歪頭躲過從身後刺過來的匕首,拽著招風耳的身體一甩,刺過來的刀落在了招風耳的臉上,噴湧的鮮血染紅了刀鋒。

殺紅了眼睛的小弟已經完全不管自己刺中的人是誰了。

他用力攪動著手裏的水果刀,招風耳的臉瞬間模糊一片,露出染著血色的骨頭。

被割開的臉上還可以看到蠕動的肌肉,底下不像其他人一樣露出第二張臉。

冷鬆一腳踹開匕首的主人,過大的力道讓匕首脫手而出,冷鬆反手奪過匕首,刀鋒一轉,一拋匕首精準地釘在了那人的手臂上。

血淋淋的場麵讓後麵那些人畏懼起來。

他們一共來了十個人,現在已經傷亡了兩個。

其他人已經有了退意。

大魔王此時笑眯眯地看著他們,染著鮮血的手握著奄奄一息的招風耳的脖子。

“你們是選擇留在這裏還是離開呢?”

萌生退意的幾人有些意動,腳步悄悄後移,和他們的同伴拉開了距離。

不等他們做出決定。

那邊的男人已經扔開了手裏的老大,一邊悠哉地朝著他們走了過來,“真可惜,選擇時間已經結束了。”

男人的臉上是一貫的麵無表情,隻有微微收縮的瞳孔可以表現出他的興奮。

“一個個血氣這麽重,可以殺。”

原本萌生退意的小混混想要往外跑,沒想到男人是一腳一個把他們踢了回去。

“噓,劫道可能不能半途而廢啊。”

小混混們沒有辦法,隻能拿起武器。

眼前的男人是真的想要殺他們,雖然他的身上沒有多大的殺意,但是看向他們的眼神就仿佛看到了好玩的東西一樣。

他們努力揮舞著自己的武器,上前想要將男人打倒。

冷鬆扭腰一轉,將兩人踢翻在地,踏著兩人的臉穩住了身形,一腳將兩人的武器踢到了對麵的兩人身上。

被武器打到的兩人瞬間噴出一口鮮血,倒在地上哀嚎。

同一時間冷鬆奪下其中一人手裏的鐵棍,手腕一轉,僅剩的四個小混混被同一根鐵棍打到在地上。

他們的身體被疊在一起。

冷鬆扔下手裏的鐵棍,拍了拍手。

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手掌,沒有鮮血,一會可以直接換上兔子手套。

“籌碼。”冷鬆蹲在招風耳的麵前。

已經暈過去的混混們自然無法回答他的問題。

冷鬆於是決定自立更生,動手將這些人手上的籌碼都翻了出來,放進自己的口袋裏。

籌碼離開身上的一瞬間,所有混混都站了起來,他們渴望地看著冷鬆手上的籌碼。

可能是之前的記憶讓他們找回了殘存的理智,這些人沒有朝著冷鬆發瘋。

而是選擇了另一個方向。

他們朝著大廳走了過去,不過十幾秒鍾,冷鬆就聽到大廳傳來了驚恐的叫聲。

冷鬆直接無視了這樣的聲音,朝著方才感知到原木的方向走了過去。

他成功接到了原木,帶著人從廁所走了出來,看到麵前的景象,他也有些愣住了,“就這麽一會功夫,這裏怎麽變成這樣了。”

原木是真的疑惑,“難道剛才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他看了一眼手上的手表,從他進入廁所到出來也隻不過是過了二十幾分鍾而已,剛才其樂融融的大廳怎麽變成了現在這樣。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