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騷、騷擾？
縱然知道顧景嚴是個什麽德性, 謝筱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在這種場合之下說那樣的話，她不可思議地扭頭看他。
“你這是在說什麽？”
聞言，顧景嚴向她看了過來。
之前明明隻是靠得近了一些就會臉紅的男人, 說出那種話之後竟然還是副一本正經的模樣, 他垂眸注視著她，問道：“不行嗎？”
謝筱驚了。
這家夥為什麽能這麽理直氣壯？
當著退婚對象的父母麵前說這種話，他是完全不會覺得羞恥嗎？
謝家的茶室大部分時間都是謝誌帆用來談工作的，就算平日裏用來喝茶, 也要講究一個安靜, 所以這間屋子的隔音也要做得比其他房間更好。
屋子裏談了許久，謝欣欣試著在門外轉了幾圈也沒有能聽到裏麵在說什麽。
茶室的門突然有了動靜, 她連忙閃身躲進一旁的角落。
門開了, 出來的是謝父謝母。
謝欣欣這邊看不清他們臉上的神色, 隻聽見謝誌帆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聽著怪心累的, 吳晴在旁安慰：“年輕人的事就讓他們自己看著辦吧。”
這是發生了什麽？
她不敢湊得太近, 於是就在一旁悄悄偷聽牆角，所幸門沒有關，隱隱約約能從外麵聽到裏麵交談的聲音。
“我還以為我們達成共識了。”說話的是謝筱。
“在婚約方麵我尊重你的想法，之後的行動屬於個人自由。”
“我拒絕呢？”
“……”
後麵的話謝欣欣有點聽不清了, 她想要湊近一點，忽然背後有人開口：“二小姐？”
她立馬驚慌失措的回頭，一看是陳管家。
正當謝欣欣想著要怎麽解釋自己在門口偷聽牆角時, 陳管家卻像是什麽都沒看到一樣, 有禮地表示：“老爺讓我來喊小姐去書房。”
“哦哦好！我這就去！”
謝欣欣不敢再待了, 她連忙走開，上樓之前她回頭看了一眼, 發現陳管家徑直進了茶室，意識到謝誌帆叫的不光是自己，這是打算把謝筱也一起叫來，心中難免有些不好的預感。
謝筱現在已經生不起氣了，她更多的是疲憊和無奈，有些不知道該拿麵前這個男人怎麽辦。
換成任何一個人在她麵前死纏爛打，她都不會給出好臉色，可偏偏這個人在她說了“我拒絕呢？”之後，竟然說出了“那我會改進”這種話。
謝筱歎氣。
“麵對沒有合作意向的客戶，我還以為你不會浪費時間去做無用功。”
顧景嚴不為所動，他說：“這不是工作，不一樣。”
這下子謝筱不得不重新審視一下他了：“哪裏不一樣？”
“放棄一份合同不會讓我難受。”
謝筱有一百種方式能打擊他的說法，相比起那些真正會說甜言蜜語的人，顧景嚴這簡直已經可以算得上嘴笨了，可或許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反而有點讓人憐愛了。
仔細想一想，換成是她在這個處境之下會怎麽做？
謝筱想，她必然不會像他這樣直白，明知道不會得到想要的回答，又何必把脖子伸出去任由對方手起刀落？換成是謝筱，她可能會從小事抓起，潤物細無聲地滲透進對方的生活，直到成為對方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講究一個徐徐圖之。
這也是在自我保護，因為隻要不表明心意就不會被拒絕，她自己都有些不記得拒絕過顧景嚴多少回了，可看起來他並沒有受到影響。
正當謝筱想要說點什麽時，陳管家敲門進來了。
他將謝誌帆找她去書房的事說了一下，謝筱點了點頭表示了解，在她起身的時候，陳管家表示：“顧先生接下來有什麽安排？需要用些點心嗎？”
“不必，我正準備告辭。”
既然謝筱有事，顧景嚴也不打算多待。
他已經說完了想說的話，就算留著吃上一頓晚餐也沒有什麽意義，比起和謝家一起，他認為還是隻有兩個人的晚餐更好一些，可明顯謝筱她現在沒有時間，眼下也不會應他的約。
謝筱也不留他，省得他繼續在謝家人麵前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胡話。
“我就不送了，路上小心。”
“……”
原本已經起身的男人聞言一頓：“嗯。”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先前姿態擺的太低，以至於謝筱一瞬間產生了一種自己是不是語氣太冷淡，傷到了這小可憐的錯覺。
這念頭轉瞬即逝，怎麽想都隻能是她想多了。
陳管家會負責把人送出謝家，謝筱就自己上了二樓。
她敲了敲書房的門，接著才推門進去。
一進門就看到已經眼眶通紅流著眼淚的謝欣欣，謝誌帆冷著臉一聲不吭，吳晴見她進來走上前拉了拉她的手。
“這是怎麽了？”她問。
謝誌帆哼了一聲讓謝欣欣自己說，謝欣欣這才抹著眼淚，走到了她的麵前，唯唯諾諾地說明了前因後果，包括她搶走了她的角色，還有一直以來各種資源的來源。
謝筱聽得很平靜，畢竟都是一些她早就知道的事。
她對於謝欣欣大部分時間都是處於放任的狀態，一方麵是對方實在構不成威脅，另一方麵也是覺得不太值得浪費時間和精力。
從某種角度來說，謝欣欣還是她用來判斷劇情的標準之一。
明明是係統的持有者，同時還掌握了原著劇情，在謝筱什麽都沒做的前提下，卻偏偏落到了不得不向自己這個“原女主”低頭認錯的地步。
“我真的知道錯了，姐姐你能原諒我嗎？”
謝筱抽空走神，在謝欣欣看來就是她根本沒把自己的道歉放在心上，原本以為這段時間她們關係已經融洽了的謝欣欣頓時心裏一緊，表現得更可憐了。
“我隻是……我隻是很不安，想要做出一些成績，這樣一來爸爸媽媽就會覺得我不是那麽沒用。”謝欣欣一眨眼眼淚就掉了下來，她聲音委屈又無助，“因為姐姐一直都太優秀了，我才會下意識想要和姐姐比較。”
她表現的就像是一個在收養家庭每天過得提心吊膽的弱者，放在平時謝家人早就心軟了，就算是養女，他們也希望能給予一視同仁的關愛。
但在得知，當初那個角色是謝欣欣在明知是謝筱的還故意搶下之後，就怎麽也心軟不起來了。
特別是謝誌帆，簡直氣到恨不得當場把人抓回來。
這放在哪都不是能擺得上台麵的事，對自家人用這種手段更是齷齪！得虧理智才沒有讓他做出去劇組逮人的行為。
原本這些事過了也就過了，他們不至於不相信自家人，還非要在自己女兒身上查出個究竟。
可在吳晴發現不對勁之後，這一查，竟查出了不少事，這其中就包括謝欣欣曾經也參與過那場試鏡的這一回事，當時她們在同一場，那麽也就不存在謝欣欣不知情的前提了。
利用謝家人脈去通關係的事都沒這件事來得讓謝誌帆生氣。
他讓謝欣欣當著謝筱的麵道歉，至於具體想要什麽樣的補償，還是謝筱這個當事人說了算。
謝筱也意識到他們這是把話語權給了自己，她看著麵前淚眼婆娑的謝欣欣，麵露擔憂：“欣欣你怎麽會這麽想？就算你什麽都不做你也是我們的家人。”
或許是二女兒表現的太讓他們失望，在聽到大女兒這麽懂事的發言之後，謝誌帆和吳晴都略感欣慰。
“姐姐……”
還沒等謝欣欣表現出感動的樣子，謝筱就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我看欣欣是太緊張了，不如借這個機會出去散散心怎麽樣？”
謝欣欣一愣：“散心？”
“聽你那麽說我真的很擔心，擔心欣欣你是不是因為想要比較才做自己不喜歡的事，記得在媒體采訪的時候，欣欣說過很遺憾沒有能出國留學。”
謝筱眼看著謝欣欣表情越來越僵硬，她繼續道：“家裏有這個條件，為什麽不和爸爸媽媽說呢？也就一兩年的時間，就當去圓個遺憾。”
聽懂她意思的謝欣欣臉瞬間煞白：“不、不是——”
謝誌帆卻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也好，在外頭把腦袋冷靜冷靜再回來。”
“是啊欣欣。”吳晴道，“你姐姐說的很有道理，既然這也是你想做的，不如就這麽辦吧。”
那隻是用來搪塞媒體糊弄粉絲的話啊！
誰真的想出國啊？！
謝欣欣這下子是真的害怕了，她要是被送出國，那麽到時候係統那邊又會怎麽辦？豈不是直接就要判定她任務失敗了？
她是萬萬不能出國的！
“爸媽我不想留學，我現在更想好好發展事業。”謝欣欣試圖爭取，“現在好不容易有一檔熱播綜藝，結束之後我也想繼續……”
“你還好意思提？！”謝誌帆震怒，“你知道簡家和咱們是什麽關係就去找他們幫忙？！就為了這麽一個破綜藝！直接來找你爹，難不成你爹我還會不幫你嗎？！”
“我看你就是被那破娛樂圈給迷昏頭了！還熱播綜藝，你也不看看網上現在都是怎麽說你的！”謝誌帆覺得沒什麽好說的了，“不用再說了，就按剛才說的辦，等最後幾期拍完就給我去做準備！”
“讀完回來之前，不準再提什麽演戲！”
謝誌帆甚至沒有禁止謝欣欣踏足娛樂圈，隻是讓她出國冷靜個一兩年，這對於普通人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麽懲罰，可謝欣欣卻如遭雷擊。
她整個人搖搖欲墜，耳邊是隻有她一個人能聽到的係統警告。
回到謝家之前她怎麽也沒有想到麵臨的竟然會是這樣的境地，要不是女主提出送她出國，也不至於任務時間會被大量縮短。
女主是故意的嗎？
謝欣欣覺得不是，在她看來謝筱不可能知道她手頭有係統，又哪裏談得上故意，就算謝筱知道她有係統，也不可能猜得到她的任務和自己有關。
除非謝筱知道她的任務內容，才可能故意引導成眼下的局麵。
但那又怎麽可能？
係統的任務是百分百保密的，除了謝欣欣自己誰都不可能知道。
不管怎麽樣，她都沒有時間了。
謝筱通過謝欣欣的反應，印證了部分猜想。
至少她可以確定，謝欣欣的任務有範圍限製，從她那一副天都要塌下來的表情來看，恐怕出了國之後，她不光完不成任務，還會被判定任務失敗。
從她那麽堅持要和自己作對來看，這任務八成還和她有關。
謝筱覺得係統恐怕需要來一個崗前培訓，要是每一屆都像謝欣欣這樣，那穿書局早該倒閉了。
唔，她記得應該是有的才對……
手機這時來了條消息。
[顧景嚴：到家了，放心。]
謝筱：？
她也沒有不放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