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百感交集◎
聽到門鈴聲, 譚殊下意識的皺眉。
門外的人肯定不可能是裴跡，因為他可以直接開門進來。
難道……林絲倩還沒走？
葉離見她表情似乎不太對, 猶豫片刻之後也沒追問，他去往門口的位置，通過貓眼看到外麵站著的是譚醫生，便立即將房門打開，禮貌的打招呼。
聽到開門聲，譚殊不得不慢吞吞的走向門口，她總不能讓葉老師去應付林絲倩。
當看見門外站著的人是老譚，她頓時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爸。”譚殊小聲喊人。
譚奇點了點頭, 轉過頭和葉離客氣了幾句, 才又轉過頭看她, 溫聲道：“她已經走了，我們回去吧！”
譚殊揮手和葉離告別，跟著譚奇回家之後, 父女倆一起去了書房。
譚奇將手放在椅子的靠背上, 沉默了幾秒鍾, 才開口說：“她來找我，是因為林棟得了腎結石，想讓我幫忙安排住院，介紹熟悉的醫生。”
其實他已經拒絕了林絲倩的要求, 但看對方的反應，明顯是還沒死心, 估計後麵還會找上門來。
這個忙，他是不想幫的, 卻不得不考慮女兒的感受。
譚殊一眼看穿他的想法, 毫不猶豫道：“你不想幫, 直接拒絕就是了。”
想到林棟之前的所作所為，她皺眉道：“我很討厭林棟。”
她這個人向來是很記仇的，雖然是小時候發生的事情，卻也沒覺得時過境遷，更不想以德報怨。
聽她這麽說，譚奇露出笑容，“嗯，我已經拒絕過她了。”
譚殊的眉頭舒展開來，小聲道：“那個進戶鎖，我刪除了她的指紋，你再改個密碼吧！”
譚奇回道：“你自己設置吧，改好了之後，把新密碼發給我就行。”
兩人之間的談話結束，譚殊回房間洗漱後，抱著大嘴猴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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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跡取了快遞回家，發現譚殊已經走了，詫異道：“她回去了？”
葉離“嗯”了一聲，說：“譚醫生剛剛過來將她接回家了。”
裴跡點了點頭，打開快遞盒子，將裏麵的耳機取出來，隨口說道：“你竟然陪那小屁孩兒玩了一個小時數獨，倒是挺讓人意外的。”
在他的印象中，葉離是一個邊界感很強的人，之前高中參加集訓，有女生打著學習的幌子接近他，最終都铩羽而歸。
想不到，他對那小屁孩兒倒是耐心。
葉離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後腦勺，笑道：“你都說她是我的逆徒了，那我不得有點兒責任心？”
裴跡坐到沙發上，邊連接藍牙耳機邊好奇道：“說實話，你給她上課的時候，會不會有暴走的衝動？”
裴跡從小成績好，領悟力也是遠超同齡人，他挺討厭別人問他題，特別是給那種基礎差的人講題，那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葉離的天賦和智商，應該和自己差不多，他給譚殊上家教，隻怕也挺痛苦的。
葉離挑眉：“我為什麽會有暴走的衝動？”
裴跡露出懷疑的神色，“難不成你講的那些內容，她都能夠聽懂？”
葉離看著他，一本正經的回答：“她要是聽不懂，我就該懷疑自己的表達能力了。”
裴跡挑眉：“我怎麽覺得，你像是在陰陽我的表達能力不行？”
葉離輕笑一聲：“表達能力先不談，你理解能力挺不錯的。”
裴跡：……
他伸手錘了葉離一拳，“不就是個家教學生嘛，至於這麽護著？”
葉離斜睨他一眼：“你要是也叫我一聲‘葉老師’，我也這麽護著你。”
裴跡打了個冷顫，“兄弟，你正常一點可行？”
葉離不再惡心他，問：“她今晚，為什麽不開心？”
裴跡露出詫異的表情：“你沒問她？”
他還以為，自己出門和林絲倩理論的時候，葉離都已經問清楚了呢！
葉離“嗯”了一聲，“女孩子的隱私，她不主動說，我哪裏好問。”
“那你問我？”
葉離看了他一眼，“你是女孩子？”
裴跡輕嗤一聲：“女孩子的隱私，我雖然知道了，但也不好隨意傳播，你說是不是？”
葉離：……
見他無言以對，裴跡的心情總算順暢一點，開口道：“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就是你以後和她相處的時候，別提起她那個媽就行。”
葉離點了點頭，沒再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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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的時間一晃而過，學生們們迎來了新的一學期。
對於大多數學生來說，開學都不是什麽美好的事情，因為開學意味著要開學考，成績出來之後會排名，緊接著就是家長會。
除了那些成績穩定的優生，應該是沒幾個人喜歡家長會的。
女生宿舍裏，眾人忙著打掃衛生整理床鋪，蘇恬卻擺著一張苦瓜臉。
她伸手戳了下譚殊的胳膊，“張廷旭那幾本筆記，你應該是帶過來的吧？”
譚殊點了點頭，問：“你要用？”
蘇恬一臉無奈道：“臨時抱一下佛腳嘛，能多考一點算一點咯！”
她成績比譚殊好一些，但卻很不穩定，發揮好能考到三十多名，發揮不好就是四五十名了。
開學的前一天，她和父母達成了協議，若是這次能考到三十五名以內，後麵就隻是周六補課，周天可以休息一天。
可若是排名在三十五名之後，那就周天上午也要補課，剩餘的時間完成學校作業，都幾乎沒有休息時間了。
總之，她壓力挺大的。
譚殊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加油，相信自己！”
她拿出手機，發信息給張廷旭，說了蘇恬要借筆記的事情，得到肯定的答複後，才將那幾本筆記轉借出去。
蘇恬拿到筆記，立即開啟了臨時抱佛腳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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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校的第二天，榕城外國語學校組織了開學考試。
譚殊和蘇恬的心態都不算特別好，考試那兩天就沒找人對答案，等所有科目考完，蘇恬第一時間借了張廷旭的試卷，想看看自己抱佛腳的效果。
譚殊作為蘇恬的同桌，自然是跟著她一起核對，旁邊的幾個學生也紛紛圍過來，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包圍圈。
張廷旭的試卷被擺著桌子正中，學生們紛紛拿出鉛筆標注，錯太多的人還邊標注邊歎氣，期間偶爾發出“我靠”之類不太文明的語言。
核對答案之後，譚殊大概加了一下各科分數，忍不住露出震驚的表情。
她這次的物理成績，保守估計有七十多分，數學竟然破天荒的突破及格線，生物和化學也都有小小的進步，至於語文和英語，她向來是發揮很穩定的。
這樣算下來，她的總分竟然有550左右，妥妥地超過一本線呀！
按照之前和老譚約定，比期末成績進步十個名次，那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譚殊揉了揉眼睛，又仔細加了一遍，才確定這個牛逼的分數，真是自己考出來的。
就算張廷旭的答案不是標答，但他的扣分科目主要是語文和英語，至於數學和理化生，幾乎是不怎麽扣分的。
哪怕把誤差算得大一些，530分總該有吧，按照往年的高考分數線，也是能穩上一本了。
蘇恬加好了自己的分數，就覺得大概能考到三十五名以內，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她轉過頭，見譚殊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便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問：“你怎麽啦？沒考好嗎？”
譚殊搖頭，“考得太好了，我有點不敢相信。”
蘇恬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人生就是這樣起起落落的，平常心對待就行，你看我多淡定。”
譚殊：……
不，她現在根本做不到平常心，也完全淡定不了！
通過一個寒假的學習，她都能上一本線了，那是不是表示：再這麽努力下去，211也是唾手可得了？
激動的心情持續了不到兩天，各科成績都陸陸續續的出來，譚殊也終於知道了自己的總成績：566分，班級排名31。
之前班主任親口說過，能穩定在班排前三十，就能穩上211大學。
那自己現在這情況，距離211就隻差臨門一腳了？
不知道為什麽，譚殊總覺得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蘇恬比她更激動，看到班級排名的時候，就忍不住跳了起來，“你這也太厲害了吧，比我還高了兩名，這個寒假坐火箭了嗎？”
張廷旭在一旁笑道：“你要是羨慕，可以讓譚殊將她的家教介紹給你，你倆一起進步。”
蘇恬立即搖頭，皺眉道：“我可不想上家教。”
就算是去機構，她也都是報那種小班課，因為一對一實在是太無聊了，她根本適應不了。
譚殊笑道：“你不想上，我還不想介紹給你呢！”
“嗯？”蘇恬眼神變得危險起來，一副“我給你個機會，請重新組織語言”的表情。
譚殊伸手挽住她的手臂，解釋道：“我那個家教，是要給我補習數理化生四個科目的，至少占用八個小時，英語如果也加上去，就十個小時了，你要是真想上，最多也隻能安排兩個科目吧！”
主要是周天下午要返校，不太好安排課程，時間就很緊張了。
蘇恬擺了擺手，“你看我像是那種能乖乖待在家裏上課的人？還是饒了我吧！”
她這麽說，譚殊自然不會勉強。
她現在就挺激動，特別想找老譚和葉老師分享喜悅，隻可惜拿不到手機，有種錦衣夜行的感覺。
譚殊成績進步這麽明顯，班裏的同學很難不注意到。
有當麵誇她厲害的，也有覺得她是一時走運，很快就會現原形的，甚至還有人覺得她考試作弊了，但這種話都隻是私底下議論，不會有人去當事人麵前找不痛快。
教師辦公室裏，科任老師們也在分析學生的成績。
譚殊這次進步神速，自然是引起了各科老師的注意，班主任孫老師笑眯眯道：“譚殊這次倒是讓人刮目相看，若是能夠穩定下來，上個211是沒問題的。”
榕城外國語學校是私立高中，按學生的發展方向分為國際部和升學部。
孫老師作為升學部的班主任，最關心的自然是學生成績，因為這關係到他的績效和年終獎。
譚殊中考成績挺差，是走關係進來的，孫老師原本是很討厭這一類學生。
但譚殊那孩子乖巧不惹事兒，她爸又一直很關心孩子成績，經常和自己在微信上溝通，自己老婆之前生病住院，他還幫了不少忙。
因此，孫老師對譚殊也就多了幾分關注，現在看到她成績進步這麽大，自然是打心眼裏高興的。
隔壁班班主任見不得他嘚瑟，就忍不住抬杠：“你說的那個譚殊，是走關係進來的吧，她這次考這麽好，你就沒懷疑她作弊？”
孫老師心情很好，他壓根不理會同事的陰陽怪氣，還很耐心的解釋：“我看了她的物理試卷，從卷麵來看就不像是作弊得來的。”
他轉頭看了一眼數學李老師，問：“老李你覺得呢？”
李老師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緩緩開口：“我看了她做的那些解答題，思路比之前清晰了很多，但解題方法和標答是有出入的，她所在的考場又都是差生，作弊的概率應該很小。”
孫老師也點頭道：“我還看了她的寒假作業，做得比之前認真太多了，一看就知道是下了功夫的，成績進步不是理所當然嘛！”
隔壁班主任伸了個懶腰，小聲嘟囔：“隻是推測嘛，這種事誰說得準。”
英語老師是個挺年輕的金發美女，見不得別人這麽惡意揣測自己學生。
她瞥了隔壁班班主任一眼，“咱們學校每個教室都裝了攝像頭，你要是懷疑學生作弊，就自己去調監控，別搞莫須有那一套。”
隔壁班主任知道她就是個炮仗，也不敢去招惹，便假裝沒聽見她剛剛說的話，還若無其事的轉移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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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裏，葉離拿到了骨髓配型報告。
得知自己和外婆骨髓配型成功，他抑製不住的心跳加速，拿報告的那隻手都有些微微顫抖。
平複心情之後，他第一時間聯係同村的村民，想要盡快落實賣房子的事情。
可讓葉離沒想到的是，一開始就商量好的事情，對方卻表現的不太積極，一會兒說農村的宅子不值錢，一會兒又說兒子想在城裏買房，自己還要再考慮一下。
外婆動手術的事情，總歸是越早越好的，不然若是病情惡化，事情會變得很棘手。
然而，手術所需的費用不是小數目，他手裏的錢並不多，雖然農保能報銷大部分，但也要先自費治療，然後才能夠報銷……
葉離正在思考，有什麽辦法能在短時間內湊到錢，譚醫生就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他遞給葉離一張卡片，“這裏麵有二十萬，足夠你外婆的手術費了。”
葉離整個人都愣住了，一時之間竟忘了做出反應。
譚奇將卡片塞到他手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收著吧，殊殊很喜歡上你的課，之前就催著我預繳課時費。”
葉離回過神來，開口說：“課時費要不了那麽多，多出來的部分，我給您打欠條……”
譚奇打斷他的話，“不用打欠條，我之前答應過殊殊，她開學考要是能進步十名，我就給你漲課時費，並預繳接下來一年多的費用，這次她竟然進步了23名，倒是出乎我意料了。”
說這話的時候，譚奇笑得春風滿麵，顯然是覺得自己的錢沒白花。
聽了他的話，葉離瞬間回憶起譚殊兩次主動提出借錢給自己的事情，隻覺得百感交集。
開學前的那幾天，她刷了那麽多試卷，是因為單純想考得好一些，還是想著和譚醫生的約定多一些呢？
但不管是哪一種，結果都是一樣的。
他隻知道，從此以後，自己再也不可能，將她當做一個尋常的家教學生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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