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繼承人×家主(24)

◎“又躲著我?”◎

醫生坐在車裏等了半個多小時,終於接到可以上樓的通知。給他開門的是他要診治的病人,年輕又英俊的男人一手給他開門,一手扣著黑色襯衫上唯一散開的扣子,神色疏離又淡漠地和他對視。

壓迫感撲麵而來,看上去不太像是一個情況很嚴重的病人。

醫生是檀鳴庭的私人醫生,在檀鳴庭手下工作了多年,但他是第一次見到談驚蟄。他跟在談驚蟄身後進了門,腦子裏不由自主想到從檀鳴庭助理那裏聽到的關於談驚蟄這個談家新晉太子爺的傳聞。

雖然在助理嘴裏談驚蟄是個相當好的人,但他還是覺得前段時間還和談嘉燃旗鼓相當,最近就隱隱快要成為鐵板釘釘的談家太子爺的人,肯定不是什麽善茬。

今天這麽一見,果然不是善茬。

醫生把帶來的儀器和藥箱放到客廳桌上,他沒有看到檀鳴庭,也不敢多問。他心裏隱約有個大膽的猜測,但過於大膽,讓他不敢確認,甚至不敢多想。

他直覺談驚蟄和檀鳴庭應該有什麽不一樣的關係,至於具體是什麽樣的關係……不好說。

他用認真專注看起來非常心無旁騖的態度給談驚蟄做完了檢查,又給談驚蟄把了個脈,趁機在心裏措辭了許久,才終於開口。

他語氣平穩,試圖讓自己表現得像個沒有感情不會在乎雇主八卦的人工智能,用詞也盡量避開了他不該知道的事。

“你現在沒什麽大問題,如果是有自己處理過,處理得不錯,可以繼續稍微再處理一下,當然就保持現狀也沒關係,不用吃藥。你如果不放心,明天可以去醫院再做一遍檢查。”

談驚蟄整理著袖口,語氣平淡地應了聲,之後他給醫生轉了賬,把人送出了門。

出門前他看了醫生一眼,之前一直在觀察醫生的神色,他大概猜到了醫生在想什麽:“你應該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他聽到醫生語氣認真嚴肅的保證,也沒繼續多說,他對檀鳴庭看人的眼光還是信任的,隻要不涉及感情方麵。

想到檀鳴庭的感情問題,他垂了垂眼,他現在能確定檀鳴庭不喜歡談嘉燃了,其實早就確定了,在檀鳴庭和他接吻的那天。但他不確定檀鳴庭喜不喜歡他,他能看出檀鳴庭並不厭惡他,但不厭惡和喜歡,之間差了何止一點半點。

其實他本來不應該在乎這種事的,他的任務隻要讓檀鳴庭不喜歡談嘉燃就夠了,之後檀鳴庭喜歡誰都無所謂,但他現在沒辦法不在乎。

他關門上鎖,邁步回到自己的臥室,推開臥室的門,他看到檀鳴庭已經坐回了輪椅上,正在低著頭係上衣的扣子。

他見醫生前沒有來得及給檀鳴庭清理,檀鳴庭也不讓他幫忙,他想著隻是洗手洗澡的事,等回來再說也不遲。他以為檀鳴庭這會兒應該還在**躺著,沒想到檀鳴庭已經起來了。

“怎麽起來了?”談驚蟄走近,看到檀鳴庭整個人依舊像剛從水裏被撈出來,頭發肌膚都被汗浸濕。但並沒有什麽難聞的味道,也不髒,仍舊像懸在葉尖上的一抹露水,幹幹淨淨的。

隻是手上沾了他的味道。

幹幹淨淨不染纖塵的人本身就很容易激發別人的欲.望,就算站在那兒什麽都不做,也能吸引到無數目光。

總會有人想把幹幹淨淨的人染髒,談驚蟄不屑於做那種事,他隻想幹淨得像露水的人永遠都那麽幹淨,但仍舊會因為占有欲想要露水沾上他的味道。

他低頭看到檀鳴庭那雙修長漂亮的手,手指因為經曆了長時間摩擦泛著點淺淡的紅,指尖還顫抖著,沒能一下把扣子扣上。

他伸手附上檀鳴庭的手,感覺到那雙手心還濕著,他輕輕按摩著檀鳴庭的手指,檀鳴庭掙了一下,沒能掙開。檀鳴庭還垂著頭沒有抬,嗓音盡量保持了溫柔平和,假裝之前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很晚了,我該回去睡覺了。”

談驚蟄彎著腰幫他按揉著手:“我還以為你會留在我房間裏。”

檀鳴庭語氣平靜溫和,卻始終沒有抬頭:“我已經幫完忙了。”

“可能沒有,”談驚蟄俯身貼近了去看他,見檀鳴庭終於抬起臉,他笑了笑,說,“剛才醫生說我自己處理得不錯,但要繼續再稍微處理一下,所以,小叔叔再幫我一下?”

檀鳴庭有些猶豫,但想到之前已經半推半就地幫了那麽多,現在再多幫一次,好像也沒關係。

“醫生真的說要繼續嗎?”他不放心地問,臉上還帶著對談驚蟄的擔憂。

談驚蟄盯著他的臉,半晌輕笑了聲,不打算再欺負他:“沒有,醫生說我沒什麽事了,保持現狀就足夠了。”

他鬆開檀鳴庭的手,彎腰不緊不慢地幫檀鳴庭係好上衣的扣子,而後直起身:“我推你回去?”

檀鳴庭偏頭避開他的視線,“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你早點睡吧,晚安。”

“那你洗澡需要我幫忙嗎?”

檀鳴庭有些尷尬:“不用,我自己可以。”

談驚蟄看出了他的逃避,心裏想著檀鳴庭明天肯定又要開始躲他,但還是點了點頭,沒有堅持要幫忙:“好,有需要就叫我,晚安。”

他雖然已經不打算幫忙,但還是不放心,他遠遠看著檀鳴庭進了浴室,走到浴室門外靠牆站著,直到檀鳴庭出來,他親眼見到檀鳴庭沒事,才把檀鳴庭送回主臥,關燈回房間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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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預感應驗了,檀鳴庭第二天果然又開始避著他,甚至比之前更過分,看到他就會尷尬地移開目光,然後轉身離開,背影都明晃晃地透著落荒而逃的意思。

就好像他真的對檀鳴庭做了多過分的事。

他下意識回想起那晚,半晌垂眸嗬笑了聲。

他好像確實,有點過分。

幾天後有一場晚宴,談驚蟄本打算和檀鳴庭一起過去,但下班後才發現檀鳴庭比他早走了一步。

沒能跟上老板腳步被談驚蟄堵了個正著的助理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寫滿了尷尬。因為職業關係,他這幾天上班都被迫直麵了檀鳴庭和談驚蟄的相處,雖然老板總是躲著談驚蟄,表麵無視談驚蟄,背地裏讓他關注著談驚蟄的一舉一動,談驚蟄被老板躲著也表現得很平靜,波瀾不驚,像完全沒發現自己被老板晾了幾天。

一切都很平靜,他卻每天都感覺風雨欲來,像暴風雨即將來臨,但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心力交瘁的打工人對著談驚蟄勉強露出一個職業微笑,給提前下班撇下了他的老板找補:“那個,老板他可能是有什麽急事,他可能是忘……”

他“忘”字剛落下,就看到談驚蟄落在他臉上的視線驟然冰冷,頓時咽下了打算說的話。

不能說老板把談驚蟄忘了。

他重新組織語言:“他可能是,可能是……”

他“可能是”了幾秒,也沒找到什麽合適的理由,因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也不知道哪句話會是談驚蟄的雷點。

談驚蟄沒打算為難他:“沒關係,既然他提前走了,那我可以自己去參加晚宴。”

助理鬆了口氣:“好的。”

談驚蟄走出公司時還擔心檀鳴庭會不會不去參加晚宴,但他還是決定過去看一眼。

踏進舉辦晚宴的別墅大廳,他一眼就看到了停在門口不遠處的檀鳴庭,檀鳴庭一個人待在那裏,像是在等誰。

他邁步走過去,剛走到檀鳴庭身邊,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已經上下打量了他,確定了他情緒沒什麽不對的檀鳴庭就轉身要走。

談驚蟄三步並兩步走到他眼前攔住他,彎腰扶住輪椅,他和檀鳴庭對上視線,輕哂了聲:“又躲著我?”

檀鳴庭偏頭避開他的視線,表情和語氣都盡量維持著溫柔平和,像在哄著談驚蟄:“我沒躲著你。”

“是嗎?那剛才也不是在等我?”

檀鳴庭沉默了幾秒,才聲音很輕地回:“嗯。”

他說完,聽到談驚蟄輕笑出聲,嗓音低低沉沉的:“好,挺好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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