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春織本想直接回話,卻見唐霜已經站起身來,愣了下,姑娘這是?

唐霜亦是後知後覺,可人都已經站起來了。

兩人一度很是尷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尤其唐霜不知該如何反應……

門外姚七倒是適時候咳嗽了聲,打破了這尷尬。

春織忙上前替她披上了披風,唐霜抿唇低聲道:“去瞧瞧。”

“欸!奴婢這就去。”說著往門外去,唐霜則跟在身後。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姚七抬頭,瞧見春織身後的唐霜時,有些怔住,頗為意外。

這是他第二回 瞧見唐霜,上一回在梅園裏,自家公子將她遮擋在身後,他隻遠遠瞧了一眼,但是便覺得這姑娘生的好看。

如今一瞧,那雙亮晶晶的眸子一看向自己,他忽就明白自己公子為何要選這姑娘了。

他往後退了一步,垂著頭,端的是非禮勿視的禮。

“二姑娘。”

唐霜頷首,一眼便瞧見外頭那源源不斷經過的箱子,想起昨夜孟鶴之所言,再瞧見著血聘禮,她覺得耳畔灼熱。

她抿唇問:“你家公子病下了?”

明明昨夜還好端端的。

姚七嘴角勾起,瞧,自家公子也並非自作多情,他這一趟也沒白跑。

姚七麵上卻是一副惆悵道:“是,人病倒了,高熱不退。”說著還歎了口氣道:“要不是今早我進府詢問,還不知道,這南院就他一人,夏添也不是個仔細的人,公子不像大公子,有人照料,他啊……哎,姚某與姑娘說多了,姑娘莫要介意……”

瞧瞧,這話說得是相當可憐。

“無事。”唐霜淡淡道。

姚七眸光閃了閃,又加了把柴火道:“來前我家公子說了,說他這回是風寒,怕沾染上您,會日日送些薑茶來,雖難喝,但喝些總沒錯了,他讓您務必照料好自己,還有,讓您先別去照水院探望了。”

這番言真意切,都病入膏肓了,還不忘叫她保重。

唐霜見他這副神色,心中疑惑落定,人應當確實是病下了。

姚七話畢,才歎了口氣走了出去,直到出了院子,身邊小廝不解問道:“姚先生,你怎不叫二姑娘去呀,公子這時候應當很想見二姑娘的。”

姚七腳步頓了下,一副愚不可教的模樣,看著那小廝教導道:”且看著吧,她會去的。”

姚七來這一趟,將她的心又攪亂了。

偏偏身邊還有人添油加醋。

一旁春織低聲歎氣,感慨道:“同樣是病下了,西院那位那麽多人伺候,南院的二公子卻無人問津,瞧著確實怪可憐的,孟老爺對大公子,真是格外偏心……”

春織還有話沒講

唐霜眼眸顫了顫,捏了捏掌心,轉身道:“梳洗換衣吧。”

春織愣了下,問道:“姑娘不睡了?”

唐霜搖了搖頭,頓下腳步道:“不知道便也罷了,既知道了怎麽也要去探病,再者,昨日西院都去了,何故照水院不去?若是不去,難免不叫大公子誤會。”

春織回過神來,雖覺得沒甚必要,畢竟方才姚先生也說了,二公子是體諒的,但唐霜既如此講,那便是了。

點頭應道:“姑娘說得是。”

唐霜沒來過照水院,之前隻在院門口路過,這還是頭一回特地來此。

遠遠便瞧見夏添守在門口,門口還站著一人,隻因背對著她,唐霜沒大瞧清,直到走進,聽到那一聲聲怒斥聲,唐霜方才驚覺,這人竟是孟文軒。

夏添裝著膽子擋在孟文軒跟前道:“老爺還是回吧,我家公子當真是病下了,他吩咐了,今日不見人,且讓他好好休息休息吧,小的求您了。”

孟文軒幾乎要被氣得七竅生煙了,開口道:“怎就這樣巧?大郎才病下他就又病了!為何不敢見我,是怕我戳穿他?我倒是要瞧一瞧他是不是真病下了!這孟家竟還有我進不了的地方!滾開……”

這話裏無一不在暗諷孟鶴之是在裝病,夏添聞聲更為孟鶴之委屈。

夏添當真不敢將人放進去,回身看了一眼,方才他家公子發話了,若是放人進去,他這條小命也保不住了。

正為難間,忽瞧見麽孟文軒身後的唐霜,眸光頃刻間就亮了,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忙喊了一聲:“二姑娘!”

孟文軒聞聲身形一滯,顯然也沒想到一連兩日都叫唐霜瞧去自己發怒的樣子,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應該,反正是要嫁進來的,叫她知曉自己態度,也好清楚自己該如何選。

他咳嗽了一聲,往後站了站看向唐霜道:“你來了。”

唐霜福了福身,喊了一聲:“孟大人。”

孟文軒點了點頭問:“你也是聽說他病下了,所以來探病的?”

探病二字故意上揚,顯然是譏諷孟鶴之這伎倆實在拙劣,夏添實在是聽不下去了,自己這個奴才聽聽也就罷了,可若是叫二姑娘都誤會了,那公子未免太可憐了。

忙上前一步,咬牙道:“姑娘,不是的,我家公子真的…….”

孟文軒開口便想訓斥夏添沒有規矩,唐霜卻開口打斷道:“二公子病下了?”

這副模樣儼然是不知情的。

幾人聞聲都是一頓。

唐霜莞爾一笑道:“二公子有不少東西落在南巷,我見十分貴重,便收拾起來,想親自送還給他。”

孟文軒見唐霜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樣,便信她當真也不知情,既然並未特意知會唐霜,心下一頓,這才看向夏添,莫不是真的病下了?

這才半信半疑複又問了一句:“但真病下了?”

夏添連連點頭道:“當然。”

孟文軒聞聲這才作罷,想起方才那副模樣,難得覺得在唐霜跟前有些丟臉,便以拳抵唇道:“既然病下,就好好休養吧,讓他莫要亂跑,這乍暖還寒府上人身子都不大好。”

回身又叮囑唐霜一句道:“東西送到你也早些回去,我見你身子也很孱弱。”

唐霜聞聲點了點頭道:“是,唐霜知道,多謝孟大人提醒。”

孟文軒點了點頭,又囑咐許管事幾聲,才施施然離去。

唐霜目送著他離開,眸光冷了幾分,她若是再看不出來孟鶴之在這孟家不受待見,那未免太過裝傻了。

她眼裏閃過些許困惑你,孟鶴之亦是孟大人所出,為何與大公子待遇可謂天差地別,這些日子所見,能瞧出孟大人帶他有揮之不去的厭棄,既都是骨血,為何要有所分別。

她的困惑很快便被熱情的夏添打斷,隻見他忙將人往裏頭請:“姑娘,您來尋我家公子?快請進!”

唐霜本意是來探病的,可見孟文軒都被擋在門外,她自認為,自己並沒有那份殊榮開口道:“他竟病下不願意見人,那我改日再來。”

“不不不,公子願意見的,見二姑娘自然是願意見的,您快請進!”

夏添好似生怕唐霜走了,眼裏都是懇求,如此,唐霜倒是有些不好拒絕了。

再者,她來,是想問清楚些事情的,她不是喜歡裝傻的人,也不願叫迷惘不清的曖昧渾噩的人煩惱,那倒不如問問清楚。

她思忖片刻,便點了頭,跟著進了屋。

主仆幾人進了屋,進了屋才知,這屋子極其大,內寢處還隔著個膳廳,最外頭才是外間,她們進了兩道門,正在裏間。

夏添奉上茶,而後道:“姑娘稍等等,小的去請公子。”

唐霜點了點頭。

唐霜見帷幔一層又一層掀起,又落下,她深吸了口氣,攥了攥拳頭,心也怦怦跳,鼻息間是淡淡雪鬆味。

須臾,便見夏添為難出來,躬身道:“公子睡在榻上,已經起身,姑娘稍等等。“

唐霜聞聲點了點頭,夏添極有眼色眼色地退到外間,春織隱約知曉一會唐霜要說些什麽,很是自覺地在她耳畔道:”奴婢去外間候著。”

唐霜此刻心亂極了,想著等會兒所言,許會傷了那人體麵,思忖下便也沒大拒絕,一扇之隔,若是有事喚她也來得及。

門吱呀一聲關上,唐霜方才覺得這屋子靜謐得很,她看了眼半開的窗牖,分散注意力,耳畔卻極為清楚見裏間男人窸窸窣窣的動靜。

“噗通”一聲,裏頭忽傳來男人的痛呼聲,與桌椅的衰落聲音。

唐霜心咯噔了下,忙站起身來,喊了一聲:“二公子!”

裏頭卻無人應她,她忙對外喊了一聲:“春織!夏添!”

而後便掀簾進去,果不其然,一掀帷幔,便見孟鶴之閉目倒在地上,臉上蒼白一片,唇上已無血色。

唐霜瞪大了眼睛,蹲下身子剛觸碰到他的臉頰,被滾燙的體溫嚇了一跳,這樣燙!

她忙又喊了幾聲。

孟鶴之聞聲敢開了眼眸,隻是眼神迷離,癡癡地盯著唐霜看,須臾喊了一聲:“菩薩?”

唐霜並未想到他是在叫自己,隻是覺得這人已經燒糊塗了,開口便又對外喊了兩聲,有些氣惱這屋子正這樣大,喊了半晌都未見人來。

“二公子你先起身,地上太涼!”

唐霜往後退了一步,想去外間喊人,隻是還未站起身來,忽被人牽扯住了,反應過來,人已經跪倒在地,她瞪大了眸子,細腰被那人鉗住,隔著厚厚衣裳,唐霜仍舊能感受到男人滾燙的體溫。

兩人此刻尤為親密,他的頭正埋在唐霜嬌柔的頸間,呼吸又粗又重,灼熱她凝脂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