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相似容顏
從未見過的點心, 總算是讓晉陽公主的心情好了那麽一點，難得再次開口道：
“大家都品嚐此物的滋味如何，看來也不是沒有有心思的廚子, 現在呈上來的這碟點心就挺別致的。”
“樣子看著的確和其他的點心有差異，也不知味道如何，本宮嚐嚐。”
雲陽公主回道, 話音剛落, 就根據外觀選擇了自己最喜歡的楊梅口味。
看起來似乎裝飾在點心裏的楊梅已經被去核，吃起來隻會更加的簡單。
裝飾在金黃色的酥脆外殼中，也不知道具體會是什麽樣的滋味, 至於上麵露出一點的淡紅色酥油, 則被她一眼忽略幹淨。
因為鄭琬所做的泡芙個頭不算大, 就算是將就規矩的貴女門, 也可以兩口一個。
雲陽公主更是不拘小節, 直接找準自己喜愛的楊梅果肉, 就想要一口咬下去。
在泡芙靠近嘴邊的過程當中, 她感覺自己第一口呼吸就感覺到了濃鬱的屬於楊梅的酸甜氣息。
想到自己喜愛的楊梅滋味，她甚至忍不住開始流口水。
就在這一刻，更加濃鬱的牛乳香味，瞬間將其掩蓋，一波波地朝著她的鼻子進攻，甚至逐漸占據楊梅剛剛侵染的空間。
不知道為什麽，她聞著這一股牛乳的香甜中，混合著其散發而出的焦香感，總覺得自己的牙齒需要做些什麽。
因此, 雲陽公主感覺到泡芙已經靠近嘴唇之後，直接一口, 從上之下將嘴邊的泡芙咬碎。
“哢嚓！”
一聲焦脆的巨響從牙齒蔓延至大腦，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酥脆，那些隨著聲音響起碎裂的嘴裏的細小碎末，可以算作泡芙外殼焦脆的證據。
同時還有不少的碎末隨著呼吸，一起吹散在地。
要知道這種吃東西還漏食的舉動，在以禮治國的本朝幾乎在上層貴族是不能容許的，出現這樣的行為應該為此感到羞愧才是。
可是雲陽公主現在完全沒有心情顧及這件事，因為在她咬破泡芙的一瞬間，不隻是酥脆的外殼應聲碎裂。
還有那全部擠滿了泡芙內部空心的楊梅酥油，隨著她牙齒的擠壓動作，瞬間從咬碎的地方爆開。
她隻能感覺到，在自己沒注意的時候，突然一種口感絲滑，牛乳香味馥鬱的吃食，緊緊包裹著整個舌尖，在那種試探性的吞食間，還能夠感受到掩藏在其內部的細小顆粒。
她趕緊將嘴邊的泡芙拿出，就看到被自己咬破的金黃色泡芙內部居然是空心的，裏麵塞滿了香氣濃鬱的淡紅色酥油。
酥油的內部還夾雜著不少楊梅果肉顆粒，她一下子就反應過來剛剛舌頭感覺到的是什麽。
雲陽公主夏日裏吃到的酥山也不少，甚至幾天前她就讓自己小廚房的宮女試了一次。
但是如此別出心裁的酥油，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直接將酥油與水果融合，而不是像其他那樣直接將糖漿直接澆在酥油上，這種完美融合，無法區分的滋味是其他的酥油和糖漿完全無法相比的。
她不由得再次仔細品味嘴裏的吃食，在熟悉的絲滑口感，與醇香之間，夾雜著無法忽略的顆粒感。
甚至她還能夠感受到，當酥油滑過牙齒，將裏麵掩藏的一粒粒楊梅果肉咬破時，那種汁水迸濺在口腔內壁的衝擊感，酸甜的滋味在口中翻湧。
但是下一秒，無處不在的酥油迅速將其包裹，向身體發送屬於自己的香甜滋味。
如此一來，口中不同的滋味來來回轉換，配合上酥脆的泡芙外殼，和口感絲滑細膩的酥油，簡直就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美食。
在不知不覺間，雲陽公主直接兩口一個，將手上的吃幹淨。
然後迫不及待地朝著麵前剩餘的其他泡芙伸手，卻發現剩下的泡芙隻擁有金黃色的外殼，至於其他的裝飾一點都沒有。
不由得讓她心中猜測：該不會剩下的泡芙隻擁有那酥脆、空心的外殼吧？
嚐試性地將一個泡芙靠近嘴邊，輕輕咬出一個口，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幾乎快要把空心處塞滿。
原先擔憂時露出的憂傷表情，一下子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驚喜，而一下子露出滿足的笑容。
但是她看著眼前完整無缺的泡芙，以及裏麵塞滿的楊梅酥油，好奇地捏著泡芙上下打量。
很快就被她找到了，在泡芙底部，不易被發現的位置，有一個細小的洞，裏麵的泡芙應該就是借此塞進去的。
想到這，她不由得對製作這道點心的廚子感到佩服和滿意。
直接一口一個，讓塞在泡芙內部的楊梅酥油全部在嘴裏爆開，這種幾乎將口腔塞滿的滿足感，讓她愜意地閉上雙眼。
因此，沒有注意到對麵的晉陽公主露出疑惑的表情。
剛開始晉陽公主隨意挑選一個，享用時察覺到嘴裏的熟悉滋味時，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可是當她吃到王嫚曾經讚不絕口的櫻桃泡芙時，立即確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
她的舌頭一口就能夠嚐出來，此時吃到嘴裏的櫻桃泡芙，與之前在王府王嫚舉辦的宴席上，吃到的味道一模一樣，根本挑不出什麽區別。
簡單思索一下今天的場合，她當即得出一個結論。
那日在王府宴席上，王嫚給各位女娘準備的點心，根本就不是她府上的廚娘製作的，而是從外麵買來的。
因為今日參加考核的就隻有各司公廚和尚食局的人，尚食局的人不可能給王嫚準備宴席。
那麽宴席上的製作者就隻有一個可能，此人乃官府公廚的人——一個身份低下、不值得她費心神的人。
難為她之前還一直對王府宴席上的蛋糕念念不忘，現在看來她完全可以直接擁有。
說不準帶著這樣一個廚娘出嫁，士族出身的夫家也會高看她幾分。
想到這，晉陽在心中下定決心，匆匆將手裏的泡芙吃幹淨之後，立即招呼最得自己心意的侍女文斐。
文斐一看到晉陽公主的樣子，立即跪下，將耳朵湊到跪坐的公主嘴邊，傾聽對方的話語。
聽到公主指派自己做的是這麽一件小事時，她頓時連連點頭，保證道：“奴婢一定會調查的清清楚楚。”
而後迅速起身離去，在人來人往的水榭並不算顯眼。
緊接著，整個水榭的貴女們，都在讚歎鄭琬所做的這道點心——泡芙的美味，如此別具一格的造型的口味，實在是讓所有人都驚喜不已。
就在眾人愜意地享受美食、談笑的時候，本次最後一輪考核，不用站在院子裏等考核結果出來。
因為這次的考核評判者身份特殊，估計要一段時間才能夠出結果。
鄭琬她們這群人一直站在原地也不像話，還是回去等著就行。
反正殿中省規定的離開皇城時間是後日，她們這群人還可以在這裏待一段時間，到那時無論如何結果都可以出來了吧？
懷揣著忐忑的心緒，一眾人陸陸續續從原本的位置離開。
鄭琬也是帶著宮女一起，想要把自己身前的東西一起打掃幹淨，順便把自己做好的泡芙一起帶走。
她之前做的多，就是想要給自己留一點品嚐，而剛剛來取點心的宮女也默許了她這個小心思。
她剛想要帶著一碟泡芙一起離去，就看到對麵一個突然站起來的宮女，好奇地朝著喊道：
“那位小娘子，你今日做的點心叫什麽名字？我等看了一早上也沒看出來個子醜寅卯。”
鄭琬看著對方眼神中純粹的好奇，回道：“此物喚作泡芙。”
“多謝小娘子告知！”
鄭琬說完話後轉身離去，隻留下站在一起的幾位宮女一起交頭接耳，好不激動。
“是不是？這位小娘子做的是自己研究出來的新點心，我們能猜到就出奇了。所以這一次的打賭是平局，快點把兒剛剛給你的大錢拿出來。”
負責收攏賭資的宮女雖然一臉的不願意，但還是將塞進荷包裏的幾枚大錢拿出來，肉疼地說：
“這位小娘子還真是出乎意外，居然做了自己研製出的點心，要是她做的是桃酥該有多好啊。”
“哈哈哈！你個老貨還想讓人家做你猜測的桃酥，真的是想太多。”
“真的是和之前說的一樣，在這場打賭中獲勝的唯一者就是那位小娘子，誰能猜到她的手藝呀？”
“嘿嘿嘿！方才兒去打探了一番，說是這位小娘子可是在前兩次的考核中，都獲得了魁首的位置，若是這白案手藝拿不出手，爾等覺得可能嗎？”
聞言，眾人頓時驚訝得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麽，最後卻隻長歎了一口氣，感歎鄭琬天賦和努力。
鄭琬回去之後，正好遇到巧心，將盤子上的泡芙贈予她一個。
回到房間又分別給了黎娘子和王娘子一人一個，剩下兩個則是由她自己享用。
王娘子和黎娘子看著自己手裏新奇的點心，又看了鄭琬一起，好奇地將手裏的泡芙塞進嘴裏。
兩人的表情從疑惑、驚奇、驚喜、讚歎到羨慕不停轉換，臉色像五彩的調色盤一般變幻。
吃完這一口之後，兩人再也不會對自己第三輪的結果產生任何遐想，估計這次的魁首還是落在鄭琬身上。
兩個人覺得自己非常有必要消化一下胃裏的食物和這個消息，直接躺在**休息。
就在眾人以為要第二天才會出結果的時候，突然董掌膳到訪三人居住的小屋門前。
三人聽到巧心來稟告的消息，趕緊從**爬起身，匆匆洗漱一遍、穿戴整齊，快步走到董掌膳麵前。
三人以鄭琬為首，當即行禮並異口同聲地喊道：“拜見董掌膳。”
“三位免禮。今日本官到訪，是想要告知二位最後一輪白案考核的成績。其中鄭娘子再一次獲得了魁首的位置，恭喜鄭娘子。”
“多謝董掌膳，兒能夠獲得如此殊榮都是托尚食局諸位的福氣。”
“鄭娘子不必自謙，你的廚藝大家都看在眼裏。現在本官還有一件事要說，明日所有人的考核結果將會統一出來，後日就是諸位各司廚子需要離開皇城的時間，與之前進來時一樣，趁著尚食局出宮采買的車輦一起離開。”
“喏。”
三人齊聲回道。
就在董掌膳身影消失在院落中的下一秒，立即有一個穿著不普通的宮女出現在三人麵前。
來人一開口就直截了當地問話，“你們三位誰是做出來泡芙的廚娘？”
她的聲音不算溫和，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將自己麵前的三個人掃視一遍。
鄭琬當即上前一步，回道：“兒今日考核製作的泡芙。”
“原來就是你。吾乃貼身服侍雲陽公主的侍女彩月，今日宴席中，雲陽公主品鑒之中，發現女娘你所做的泡芙滋味不錯，是個有巧思的。所以雲陽公主特意賞你提花絹五匹、宮花兩對、胡椒五兩，娘子領賞吧。”
“兒多謝雲陽公主賞賜。”
鄭琬這一次行禮，彎腰的弧度更深，看起來態度更加的恭敬。
果然對麵的侍女彩月看到這一幕之後，滿意地點點頭。
跟在鄭琬身後的巧心，立即有眼色地從彩月身後宮女手上接過賞賜，抱著一堆東西差點將自己的視線阻擋住。
賞賜完之後，雲陽公主的宮女全部離開。
而聽聞了這邊院落有宮外來的廚娘，因為今日所做的點心被雲陽公主賞賜的事情一下子迅速傳來。
越來越多地人往鄭琬的方向靠攏，嘴裏還在說著一大堆不要錢的恭維的話。
“鄭娘子可真是廚藝卓絕，居然得了雲陽公主的青眼，想必往後肯定會飛黃騰達。”
“說不準還能成為待在雲陽公主身後的女官，公主身旁的宮女也是可以有品級的。”
“鄭娘子此次回去說不準也不用在都水監的公廚熬了，要知道待在公主身後可比待在公廚為一監之人做菜好多了。”
……
甚至有些人都開始自行對話起來，根本不在意話題中心的鄭琬是什麽意見。
就在她察覺越來越多的人開始七嘴八舌地說著一些亂七八糟的話時，她趕緊加大自己說話的音量。
“諸位不必如此猜想，不過就是因為今日做的點心剛巧和公主心意罷了。不過就是吃慣了尚食局諸位做的點心，突然吃到其他的，新奇罷了。賞賜這些布匹、首飾和調料，已經是兒的榮幸，大家不必產生其他聯想。”
說罷，她趕緊從人群中擠出來，現在的畫麵已經不是她說一兩句話就能控製的。
不一會兒就有年長的宮女出現，將這群嘰嘰喳喳的宮女訓誡一遍。
用一種淩厲的眼神看了鄭琬一眼，瀟灑離去。
身後跟著的巧心則是這個時候出聲，提醒道：“娘子先回屋吧，這些提花絹可不是誰都能穿的，但是公主賞賜就不一樣了。娘子肌膚勝雪，穿上這些提花絹製作的衣衫，肯定風姿綽約。”
聞言，鄭琬才猛然想起，剛剛賞賜的東西都被巧心一個人抱在懷裏。
她趕緊轉身從巧心的話裏抱出來大半，不好意思地說：
“巧心剛剛真的是麻煩你了，居然自己一個人抱著這麽多東西。走！我們先回去。”
說著，就大步向前，往住所的方向走去。
巧心感受到懷裏突然減輕的速度，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站在原地停頓了一秒，然後趕緊跟上鄭琬的步伐。
很快這邊鄭琬被雲陽公主賞賜的消息，就傳到了晉陽公主的耳裏。
她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文斐，怒從心來，咬牙切齒地自言自語道：
“難不成這個雲陽是要和自己搶這個會做新奇吃食的廚娘？不行，本宮絕對不能讓她搶先，這種廚藝在身的人就應該跟在自己身後出力。”
下定決心之後，她對文斐大聲詢問：“你說這個鄭琬不僅點心做的好，在前兩次的考核中也是魁首？”
“回公主的話，經過調查，這位鄭琬的確如此，而且她不是宮內的人，也沒有什麽背景，應該是憑借自己的實力獲得的。”
聞言，晉陽臉上的笑容更深，這樣的人更合她心意。
比起隻專一道，那自然是全才更符合她的需求，帶過去讓夫家高看幾眼，甚至栓住對方的胃都不是什麽問題。
忍不住繼續追問道：“那你可調查出這個廚娘是什麽身份了嗎？”
“因為時間緊急，奴婢從都水監負責掌管內部人員資料的掌事口中得知，這位鄭琬出自山南東道漢東郡。因為家鄉水災，與阿耶阿娘一起投奔洛陽親戚，但卻遇到客船走水，隻她一人得救。
路引上顯示的身份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孤女，因為廚藝還算可以，就留在都水監公廚做工。此次推薦來尚食局參考考核，也是因為她所做的菜肴得到了崔家大郎的誇讚，才被推舉來的。”
晉陽公主隻覺得自己越聽文斐的話，眼中的光芒更盛。
孤女——普通百姓、無權無勢。
廚藝好——得到博陵崔氏崔知韞的推舉，那麽獲得其他五姓郎君的讚揚也不是問題。
種種因素結合在一起，她覺得這個鄭琬就合該天生跟在自己身後做事，就算是直接讓她從此留在宮內，再跟隨自己出嫁都不是事兒。
她激動地拍了拍自己手下的桌子，對著麵前的文斐囑咐道：
“那你可要把雲陽那邊，和這個鄭琬給盯緊了。這個人本宮要定了，若是除了什麽差錯，本宮唯你是問！”
“喏。”
威脅的聲音讓文斐忙不迭應下來，生怕自己速度慢一點又惹怒了晉陽公主這個喜怒無常的人。
回話後迅速起身離去，站在殿外，吩咐其他宮女盯緊鄭琬的行蹤。
翌日，鄭琬三人很早就醒了，洗漱過後，就聽到了宮女傳喚幾人到尚食局大殿內公布考核結果的消息。
三人趕緊加快自己的腳步，跟著宮女往尚食局大殿走去。
她們趕到時，殿內隻有幾名宮女在給上首的桌子打掃衛生。
不一會兒，其他居住在殿中省附近的男廚們也到了，一群人嘰嘰喳喳地討論著自己可能出現的結果。
唯一不用怎麽擔心的，就是出現在三輪前三甲之中的六人。
特別是鄭琬這個次次魁首，以及尚食局宮女巧玉，這個雖然不是次次第二，但也每次都出現在前三甲的人。
至於其他的，就隻能根據自己當時的表現，以及觀察到的其他對手的表現來猜測。
一個個都在這樣緊張的氛圍中，死死盯著上首的幾個位置，期待能夠聽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陳尚食因為昨天的事，第一次出現在眾人麵前。
她做事利落，也不願意拖延時間，檢查了一遍來人數量之後，直接開始公布結果。
“獲得本次考核魁首的人是——都水監鄭琬！”
聞言，鄭琬立即從人群中站出去，上前一步，從董掌膳的手裏結果考核通過的文書。
從此之後，這張印有尚食局印章的文書，隻要亮出去就是一個證明，證明鄭琬廚藝非凡的證據，無論是開店、找工作都是一個利器。
她好不容易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在這一刻也露出來小姑娘般的喜悅。
其他人看了，都能夠從她身上感受到喜悅的氣息。
就在她退到人群中沒一會兒，李典膳帶著文斐出現在鄭琬麵前，喊道：“鄭貴妃傳喚鄭娘子到興慶宮一見。”
此事也是陳尚食默許的，鄭琬本就沒有什麽拒絕的資格。
跟著倨傲的文斐一路往興慶宮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文斐還不忘炫耀鄭貴妃的得寵，以及晉陽公主待下的好處，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希望鄭琬能夠認清自己的身份，待會兒聽到晉陽公主的要求直接領賞即可。
此時的興慶宮，鄭貴妃看著難得這個時辰來請安的晉陽，也是笑著點著她的鼻子說：
“你呀，也就是有事要求母妃的時候，才樂意這麽早請安。說吧，這一次你看上的這個宮外廚娘到底有什麽本事，居然能惹得你如此著急？”
“就是都水監公廚的一介孤女而已，做出來的新式點心味道不錯。昨日雲陽吃過還賞賜了對方胡椒，兒臣就是擔心被雲陽搶先，這才想著請母妃下命令，直接封為兒臣小廚房的女官即可。”
“哦。”
聞言，鄭貴妃也對此人開始好奇起來。
要知道雲陽和晉陽都是受寵的公主，平日裏食不厭精，膾不厭細，估計也就隻有五姓七望的女娘吃得能比她們好。
現在突然出現一個值得兩位公主爭搶，甚至需要自己出手的廚娘，她不免對此感到濃厚的興趣。
如果對方品行過關的話，待會兒直接留在宮內也不是什麽問題。
就算是對方是一介寒門小官的子女，留在皇城服侍公主，那也是她們的榮幸。
鄭貴妃和晉陽公主根本就沒有想過會有人拒絕的問題，一邊討論宮內發生的趣事，一邊等候鄭琬的到達。
過了一會兒，有人從殿外走進，對著上首的兩人喊道：“稟貴妃，尚食局鄭琬求見。”
“宣。”
服侍鄭貴妃的嬤嬤一直站在身邊，也知道兩位貴人就是在等鄭琬，立即替鄭貴妃傳話。
果然鄭貴妃聽到這話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停下與女兒談話，往門口的方向看過去。
隻見一名衣著粗劣，身形纖細，步態輕巧的年輕女娘彎腰低頭跟在文斐身後靠近。
鄭琬發覺自己身前的腳步停下之後，立即將腰壓得更低，高呼道：“拜見鄭貴妃、晉陽公主！”
鄭貴妃的臉上掛著熟悉的笑容，聽到對方的恭敬的聲音很是滿意，不過她還是想看看這名年輕廚娘的樣子，喊道：
“抬起頭來回話。”
“喏。”
鄭琬雖然不明白為什麽，但還是緩緩抬起自己的頭，從額頭到下巴，整個臉慢慢呈現在鄭貴妃的眼前，隻是眸子低垂，不可直視上首的兩人。
當鄭貴妃看清楚鄭琬的容顏時，心中一驚，想要靠近將鄭琬的樣子看得更清楚，慌忙之間，將矮桌上的茶盞帶飛。
“哢嚓！”
茶盞飛落鄭琬身前的地板，應聲碎裂，聽得在場的人心中一緊，紛紛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