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請娘子相助

而後突然闖入的麻辣紅螯蝦更是讓他欲罷不能, 特別是再配上一碗酒,他也在嘈雜的人聲中,讚歎道:“舒坦!”

到了最後, 鄭琬隻能看到桌子上無數雙來來往往的筷子,碗中的紅螯蝦以驚人的速度消失。

剛開始準備做的時候,她還覺得牛辛櫞準備的有一點太多了, 現在看來這點遠遠不夠呀!

同時也在為這樣的場景而高興, 再一次證明了沒有誰能夠抵抗小龍蝦的魅力!

等到散場的時候,桌上已經沒有幾個清醒的人。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隻有此時距離宵禁還有一個時辰,家住附近的還能回家好好休息。

杜明兆就是擁有這個條件的人, 也是那個看起來最醉的人, 兩個魚師把他的胳膊架在肩膀上, 幾乎是以一種半拖拽的姿勢, 把杜明兆從雜役們的居所一路帶到都水監正門。

沉浸在美味的紅螯蝦中的杜明兆, 對於自己位置的轉移絲毫沒有感覺, 嘴裏還在不停地嘟囔著:

“你們別搶某的麻辣紅螯蝦!來!再來一碗酒。誒, 說的也是,要是早知道這裏有好吃的,某就把家中存放的好酒帶來,這個酒吃起來總有點不夠勁。

是不是啊?牛魚師!”

這一聲問話把攙扶著他的魚師弄不會了,牛辛櫞又不在這裏,他們又怕自己不回話杜主簿鬧起來,趕緊胡亂地說:

“是是是!下次,我們必定等著杜主簿您家中的好酒好菜,屆時有機會可以去你家中一聚。”

“就這麽說定了, 然後再邀請鄭娘子當主廚,我們美美的吃上一頓, 好不好?”

“好好好,杜主簿您小心著點,馬上就要是下台階的路了。”

“嗝——多謝提醒啊。”

突如其來的一聲酒嗝把兩人弄不會了,特別是被直接衝著的那個人,趕緊別開頭,呼吸一起新鮮的空氣舒緩。

然後就這樣看見了令人眼熟的守衛,衝著對方點點頭,然後繼續攙扶著杜明兆往前走,時不時還回複杜明兆幾句空話。

隻留下在都水監正門目瞪口呆的兩個人。

宋勉有些疑惑地說:“剛剛不是看見杜主簿要歸家了嗎?怎的現在還在都水監。”

“我們倆剛剛不是去稟告了紅螯蝦的事,還是你親自說的。說不準杜主簿就是去調查紅螯蝦的事了。”

“調查紅螯蝦,然後把自己吃的肚肥腰、滿臉酒氣?”

汪奇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回答,因為杜明兆剛剛路過的樣子,隻要是個長眼睛的人就可以看出來對方是吃美了的狀態,醉醺醺的,還念叨著下一次的聚餐。

同時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信息點,這個時候的都水監公廚劉大廚是不在的。

而可以吸引杜主簿這麽名門弟子吃成這副模樣,肯定是以為廚藝高超的人士,在都水監的地界,他除了鄭琬不作他想。

因此,他腦海中突然冒出來一個有點驚世駭俗的念頭,目瞪口呆地看著站在自己對麵的宋勉。

宋勉還沒想清楚,就看到好友突然露出來的癡呆模樣,有點無語地說:“你在想什麽?”

“莫不是牛魚師他們端進去的紅螯蝦,被鄭娘子做成好吃的。杜主簿去查探的時候正好遇見,順勢加入了他們一起吃紅螯蝦的行列?”

“哈哈哈哈!你說什麽呢?杜主簿是什麽人,家中好歹也是耕讀之家,怎會吃這種看起來惡心的生物……”

說到最後,宋勉也發現了不對勁,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而後露出和剛剛汪奇一樣的表情,不敢置信地看著對方。

汪奇點點頭,隨後長舒一口氣,腰杆筆直,目視前方,像是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不過,此刻在表麵看起來淡定的兩人心中,都留下了一顆對紅螯蝦滋味好奇的種子。

翌日,杜明兆從自己的榻上醒來,揉揉自己頭昏腦脹的腦袋,開始回憶自己昨夜到底幹了什麽。

許久他都沒有在自己身上感受過如此難受的滋味,像是腦袋被人敲了一悶棍似的。

他一手捂著額頭,一手撐在被褥上。

當他回憶起自己昨夜的窘狀時,忍不住低頭,用手捂住臉,另一隻手攥緊腰間的被褥。

他實在是不敢相信,昨夜那個杜明兆會是這樣的自己,與魚師們其樂融融、歡聚一堂。甚至為了一口吃的,還用筷子在餐桌上打起架來。

想到這一幕肯定被鄭琬看在眼裏,他覺得自己的臉現在就可以不要了,他還怎麽在大家麵前維持自己主簿的尊嚴啊!!!

杜明兆傷心了一小會兒,很快就恢複回來,用舌尖舔舔嘴唇,開始回憶那頓讓自己本性暴露的美食——蒜香紅螯蝦和麻辣紅螯蝦。

他還是第一次吃到如此迷人的美味,比起這兩道菜,以前吃的是什麽東西。

如果說昨夜想要邀請鄭琬負責小宴是醉酒的話,那麽今天他清醒過來之後,覺得這個提議還挺好的。

並且他還因此想到了一個可以解決現在都水監遇到的難題的法子。

想到昨日製定禁漁區域之後,同僚們唉聲歎氣的模樣,杜明兆飛快地穿戴上自己的官服,匆匆洗漱一番之後,迅速趕往都水監。

仆人那句想要留他在家中用朝食的話,就這樣被吞回嗓子眼。

等杜明兆真正來到都水監之後,又開始躊躇,他很擔心自己的話在崔監丞的眼裏,看成是對崔氏的冒犯。

還不等他繼續在正門站著糾結一會兒,跟在崔知韞身邊服侍的小廝就已經走到杜明兆麵前,喊道:

“杜主簿來了,崔監丞找主簿有要事相商,還請杜主簿速速前去。”

杜明兆的思緒立即被這句話打斷,習慣性地點點頭,然後朝著崔知韞的辦公地點。

等到他來到房門口的時候,才注意到,這一次崔知韞不止叫了他一個人,裏麵還有零零碎碎的好幾位官員,品級都在崔知韞之下。

其中以河渠令為首,他看著這樣的場麵,首先朝著崔知韞所在的方向行禮,“拜見崔監丞!”

崔知韞抬頭看了他一眼,什麽都沒說。

杜明兆有眼色地立即站到河渠令身旁,不知不覺地靠近對方,好奇地問:“盧河渠令今日怎來的這麽早?”

聞言,盧清掀了掀垮塌的眼皮,撫著長髯,拋給杜明兆一個你懂的眼神。

見狀,杜明兆感受收斂自己臉上輕鬆的表情,他知道今天把人聚在一起肯定是有大事,說不準結束的時間比昨天還要晚。

同時也比較麻煩的是,他今天忘記吃朝食了,要是待會兒出醜怎麽辦?

其他人可不知道杜明兆此刻內心放飛的念頭,都在思考今天崔知韞會準備說些什麽。

要是沒記錯的話,他們昨日才商議完一件大事,具體的細則還未發放下去。原本今日他們就是準備做這個工作的,現在看來是還要有其他的事情要忙。

崔知韞一邊在紙上寫著東西,一邊在觀察每一個進門的人。

當他要求到達的人都出現之後,他立即停下手中的筆,抬頭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一眾人等,開口道:

“今日一大早將諸位請來,是有一事相商。”

聞言,在場的人都有一定的心理準備,微微頷首,示意崔知韞可以暢所欲言。

崔知韞看著這一幕,立即繼續說:“是為了昨日所說的開源節流之事。依據戶部所言,除了給各司魚類供應的銀錢會被限製之外,或許諸位的月俸也會受到一定的影響,並且我們都水監的船舸都要定期進行修繕。

昨日本官將每年我司需要的各項費用整合對比之後,發現我們今年銀錢的缺口不少,不知道大家心中有沒有什麽可以幫助都水監度過難關的想法?”

一聽這話,在場的人頓時就惱怒了,在心中不停地唾罵戶部的人不幹人事,甚至還有那小聲嘀咕出聲的。

“就因為我們在管理漕運的時候,發現了轉運私鹽的商販,就要把我們都水監的銀錢都控製了,該不會私鹽案就有戶部的人在參與吧?”

“你說的有道理,不是心虛的人怎麽會如此辦事?這不就是給我們留下把柄嗎?”

“某看戶部的人說不準是給了當了槍使,衝鋒陷陣在第一位,崔監丞可不是那種忍氣吞聲的人。”

“那還能怎麽辦?若是這是崔相的意思呢?”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都沉默了,對於崔家父子之前的關係,大家是越看越不明白了。

就在大家的討論聲又要開始,房門內傳來嘰嘰喳喳的聲音時,突然門外有人喊道:

“崔監丞,戶部員外郎蕭員外郎有事求見。”

“進來。”

蕭詰沒想到一推開門,裏麵的人就這麽多,直接把他原本就顫顫巍巍的心差點嚇得碎裂。

抬起的腳也停留在半空中,遲遲下不去腳,感覺自己隻要進入了這個空間,似乎就要被裏麵那一個個紅著眼睛的怪物撕碎。

可是想到自己來之前,侍郎的吩咐,他又不得不頂著都水監人厭惡的眼神繼續往裏走。

走到房間內最中心的位置,對於崔知韞施行一禮,“拜見崔監丞。”

同時,都水監站在一側的官員們,也趁著這個機會給蕭詰行了一禮。

崔知韞麵色平淡,仿佛看不出此時蕭詰的窘迫似的,“戶部有何事務需蕭員外郎傳達?”

“崔監丞明鑒,昨日發放府庫銀錢不足以支付定例,是戶部眾人核驗府庫未來支出再三思索之後的結果,還請崔監丞見諒。”

“府庫困難,我等該為聖人分憂才是。”

此言一出,蕭詰立即緊張的擦拭額頭上隱形的汗珠,臉上露出心虛的笑容。

“還是崔監丞明白我等的難處,為此我們戶部特意將都水監未來一年的月俸都送來了,若是崔監丞沒有什麽異議的話,某就先離開了。”

這種狠狠敲了一棍子,又把一顆甜棗送過來的行為,可算是讓站在一旁的官員惡心透了。

眾人看著蕭詰的眼神越發炙熱和厭惡,似乎是想要從他身上看到戶部惡心的嘴臉。

崔知韞麵不改色,接受了戶部這個算不上什麽賠禮的禮物,點頭應允道:

“蕭員外郎既然已經把事辦好,就先自行離開吧,我司官員還有公務要商議。”

“多…多謝崔監丞。”

蕭詰不知道為什麽,看著崔知韞平淡無波的眼神,會比感受到自己身後那一道道在身上打量的視線還要害怕。

努力控製自己已經快要癱軟的腿,奮力往門口的方向走去,生怕自己速度慢一點,就要被留在都水監。

並且在心中怒吼:下一次,絕對沒有下次,他再也不要來都水監應付崔監丞那恐怖的視線。

蕭詰一出門,房間內立即響起眾人不滿的聲音。

“這戶部是把我們都水監看成什麽人了?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

“就算是將所有人的月俸都拿來,也無法填補給各司供應活魚的缺口。”

“現在我們應該怎麽辦?”

瞬間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一本正經坐在對麵的崔知韞。

“私鹽案目前還有沒什麽進展,某不希望大家心中產生的隨意聯想,連累到無辜之人。因此不必將戶部的所作所為與私鹽案聯係在一起。昨日商討的禁漁和減少各司魚類供應是節流,那麽開源諸位可有什麽想法?”

聽到冷硬且威嚴的聲音,眾人立即將自己心中剛剛冒出來的小九九掐滅。

隨後思緒紛飛,開始根據崔知韞給出的方向去思考。

可是身為讀書人,大家怎麽會有什麽“開源”的好法子,在其中不嫌銅臭的就已經算是佼佼者。

崔知韞的視線在每一個糾結的臉上來回打轉,很快他就注意到杜明兆的表情,與其他人有點不一樣。

看到沉寂到快過了半個時辰的空間,他無奈地說:“所有人都離開,回去再仔細想想。杜主簿留下,某還有點事要與你單獨商議。”

“諾。”

眾人一聽自己可以逃脫這個令人緊張的空間,連聲應答,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消失在兩人眼裏。

杜明兆感受自己的眼睛受到再一次的衝擊,望著往外走的人,遲遲不願挪開視線。

還是崔知韞看不下去,追問道:“方才注意到杜主簿你的表情與其他人不一樣,是否心中已經有了什麽好的法子?”

“鄙人拙見,恐汙了崔監丞的耳朵。”

“不妨說來聽聽,若是真的可以開發新的路數,杜主簿也是大功一件。”

聞言,杜明兆猶豫的表情瞬間變得堅定,脫口而出道:“崔監丞可否想過將河渠中的其他河鮮進行買賣?”

崔知韞看著杜明兆因說話而張大的嘴巴而眉頭緊蹙,他覺得自己需要反應一下。

在禁漁政令下發之後,他們允許捕撈的河魚數量就會得到嚴格的控製,所以杜明兆說的肯定不是這個。

那河中世人還愛吃的,就隻有河中的甲魚、螃蟹和河蝦,但是這三種食材都算是一種比較特別食材,受眾麵不廣。

至於還能在河中見到的螺螄、河蚌、河蜆就更加的沒有受眾。

因此,他看著有點糾結的杜明兆說:“每年的四月到六月,本就是我朝規定的禁漁期,今年隻是擴大了一點麵積而已。若是杜主簿心中有什麽不該有的念頭,某勸你及時製止。”

杜明兆一聽就知道崔知韞是誤會了,趕緊解釋道:

“某不是想要知法犯法,我們肯定不能違反禁漁期的規定,某隻是覺得在河魚休養生息的時候,我們是不是可以把損害農事的,而又可以吃的河鮮吃到嘴裏?”

“你是說……”

“崔監丞想的沒錯,某說的就是上次在灞水沿岸看到的紅螯蝦。此物經由鄭娘子的巧手一雕琢,立即變成無上的美味。昨日某誤入魚師們宴飲,正好看到餐桌吃的是紅螯蝦。

剛開始想到此物的樣貌與習性,某是心生猶豫的,可是想到萬一此物真的能夠借用食用來削減。心一狠,立即將一隻紅螯蝦送入口中,那滋味簡直……”

崔知韞看著杜明兆說話間露出的表情,隻覺得自己的眼睛受到了汙染。

立即避開視線,開始對自己記憶中的紅螯蝦進行剖解,並根據都水監名錄所言,覺得此物與螃蟹的相似程度很大。

但是他自己對於螃蟹所做的食物,印象實在是算不上太好,因此有些不能理解杜明兆的表情和誇讚。

不過,他又想到紅螯蝦此物對於農田的侵害,若是真的能夠和杜明兆所說的一樣,利用這個辦法解決,不管是對於他們都水監,還是普通百姓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思考清楚之後,他打斷杜明兆繼續形容昨夜紅螯蝦是多麽多麽美味的話,吩咐道:

“既然你說紅螯蝦滋味如此鮮美,那就讓鄭娘子將所有口味的紅螯蝦都做出來,某品鑒一二。若是你所言屬實,某會對鄭娘子進行嘉獎,同時也會給你記上一功。”

杜明兆立即驚喜地揚起嘴角,不好意思地說:

“某就是跟著吃了一點魚師們的吃食而已,這件事與某關係不大,崔監丞還是嘉獎鄭娘子算了。某這就去把這個好消息告知鄭娘子,今日必定也讓監丞品味到紅螯蝦的美味。”

說完,立即激動地對著崔知韞行了一禮,轉身就往公廚的方向跑去。

奔跑中的杜明兆,胸口像是揣了一隻兔子似的,一直在胸中處跳個不停。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因為難得被崔監丞誇讚而欣喜,還是想到以後想什麽時候就什麽時候可以吃到紅螯蝦而高興。

快速地跑到公廚庭院前,趕緊整理自己的著裝,才邁著不緊不慢地步伐往公廚的方向走去。

劉興延一看到官員來了,立即站起身,笑著迎上前,喊道:

“不知道杜主簿有什麽要緊的事吩咐?還是午膳想吃什麽,都可以告知我等,必定給杜主簿安排最好的吃食。”

杜明兆瞥了劉興延一眼,喊道:“去把鄭娘子叫出來,崔監丞找她有事。”

一聽到“崔監丞”三個字,劉興延感覺自己的腦子都快要不夠用了,不知道對方是怎麽知道公廚還有鄭琬這麽一個人的。

可是他又不敢耽誤杜明兆辦事,一張臉笑得和花兒一樣,恭維道:

“小的這就去把鄭娘子叫出來,正好鄭娘子在後廚馬上就忙完了。”

說完,晃悠著自己一身橫肉的身體,慌忙往後廚的方向跑去。

恰好鄭琬也把後廚恢複原樣,劉興延要是想用的話,現在就可以開始準備午膳,她擦了擦手上的水珠,聽到一陣匆忙的腳步聲,立即抬頭往門口的方向看去。

就看到劉興延頂著一張諂媚的笑臉,喊道:“鄭娘子,快快快!外麵杜主簿找你有事情,你快出去看看。”

“多謝劉大廚告知。”

不知道為什麽,在聽到杜明兆找自己有事情的時候,鄭琬突然想到朝食的時候,牛辛櫞告訴之後,杜明兆昨日醉酒之後,一直在嘴邊嘟囔著要讓自己幫忙準備宴席的事。

心裏有準備,自然也就不緊張,她按照自己習慣的步子往門外走去。

可是在劉興延看來卻像是烏龜爬一般,恨不得自己能夠替鄭琬走路,表情也由之前的喜悅變成擔憂。

鄭琬一出門,杜明兆就自動迎上來,喊道:“鄭娘子,找個清淨一點的地方說話。”

“諾。”

鄭琬立即帶著杜明兆來到前後院相連的位置,開口道:“杜主簿是有何要事吩咐嗎?”

杜明兆在說話之前特意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壓低聲音說:

“請娘子相助。崔監丞希望娘子能夠拿出自己全部的實力,將所有口味的紅螯蝦都做出來。若是娘子的手藝連崔監丞都誇讚了,往後就會由我們都水監將紅螯蝦推廣出去,供洛陽城的百姓們享用,同時娘子也會得到價值不菲的獎賞。”

他說話的時候,鄭琬的眼睛越聽越亮,在聽到自己會得到價值不菲的獎賞時,更是將自己的眼睛瞪成一顆圓珠子。

隨後頂著杜明兆期待的小眼神,重重點頭,回道:“此事就包在兒身上,必定不會讓崔監丞失望的。”

“有娘子這話,某就放心了。需要的食材娘子可以派人去買,就是不知道是否還有紅螯蝦?某去吩咐一兩位魚師即可。”

“有,今晨牛魚師在捕魚的時候,順便又抓了一點回來。”

杜明兆一聽到“一點,”立即想到昨日用膳時,他們口中的“一點,”好奇地問:

“具體有多少?”

鄭琬不好意思地笑笑,豎起兩根手指,解釋道:“兩大桶。”

聞言,杜明兆倒吸一口涼氣,昨日一桶他們幾個人都吃得腰肥肚圓,今日兩大桶,估計也不是那麽好消耗的。

於是,他覥著臉說:“那娘子可不可以買點,某想帶回家給家中父母嚐嚐。”

“自是可以,這些紅螯蝦都是牛魚師送給在下的。”

“多謝娘子。”

聽著自己今天還可以吃到那樣的美味,杜明兆臉上的笑意就沒有消失的時候。

很快他就想到鄭琬自己一個人處理這麽多紅螯蝦肯定很辛苦,立即提議道:

“既然是崔監丞派下的任務,某去公廚給娘子叫幾個人幫忙。”

鄭琬想了一下自己的工作量,認同地點點頭,“多謝杜主簿體諒。”

之後,兩人再對紅螯蝦的製作商議了一小會兒,才一起回到公廚。

杜明兆看到劉興延,立即喊道:“崔監丞找鄭娘子辦事,還需要幾個幫手,要從你們這裏抽調。”

“鄭娘子有什麽看得上眼的盡管說,崔監丞的大事要緊,午膳剩下的人一起忙活足夠了。”

鄭琬看了自動排列整齊的人們,優先選擇自己熟悉且手腳麻利的人,開口道:“那就要趙青悠、蘇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