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勤勞”的杜主簿
將白醋倒在碗裏，再加入一定的清水混合。
緊接著眾人就看到神奇的一幕，鄭琬一隻手攪動鑊裏的豆漿，一手將碗裏的白醋水慢慢傾倒而下，使二者混合均勻。
還沒觀察到內裏的情況如何，就聽到她說：“不必加火，豆腐腦嫩滑，用餘溫燜著就行。”
“諾。”
負責燒火的雜役一聽，立即從下麵撤出柴火。
鄭琬想著豆腐腦的形成估計還需要一刻鍾，她腦海中下意識地想出一個好主意，那就是鹹鹵子和甜水之外，其實她還可以把自己新得來的辣椒拿出來嚐試一二，正好試試大家對辣口的接受程度。
想到這，她就對著一旁蹲守的趙青悠說：“青悠阿姊，兒去拿點東西，你幫忙在這看會兒。”
“娘子去吧，大家都幫忙看著。”
聽到回複之後，鄭琬立即朝自己的房間走去，從裏麵取出剛研磨成粉末的辣椒粉，紅通通的顏色出現在瓷碗中，格外惹人注目。
大家看著她取回來一個陌生的食材，也是有些疑惑，湊近去聞，甚至能感覺到呼吸有點不舒服。
趙青悠頂著大家鼓勵的眼神，挺身而出，湊在鄭琬身邊問：
“鄭娘子此為何物？兒從未見過。”
“此物名喚番椒，兒從雜貨鋪找到的，好這一口的人並不多，你沒見過實屬正常，待會兒看著你就會感受到它的魅力，與茱萸相似，但是辛辣味更特殊、更香。”
一提到茱萸，大家就有印象了，對於縈繞鼻尖的刺激味道也立刻明白原因。
時人多喜好口味清淡的菜色，就連炒這個烹飪手段都沒怎麽使用，她剛剛炒鹹鹵子，在大家眼中都有些驚訝。
而現在，她更是當著眾人的麵，取出蔓菁子油倒入鑊中，不等油溫升高，就把大料、圓蔥、生薑、大蒜、香菜全部倒在裏麵，看起來像是一鍋油在烹煮香料。
這些香料全都是大家用來做配料、香料的，除了鄭琬來之後，生薑也被逐漸使用，這種直接的做法、吃法，眾人是聞所未聞。
一個個內心倍受震動，想要問問這是什麽流派的做法。
可是當大家聞到空氣中散發的香味時，內心又開始鬆動了，想想這麽香的吃食，好像嚐嚐也不錯。
鄭琬可不知道在她熬煮料油的時候，大家心裏有這麽多想法，繼續小火慢熬，直至鑊裏的香料全部染上一層焦黃色，昭示著這些香料已經完成自己的任務。
她迅速將所有的料渣撈出，同時對燒火的雜役提醒道：“可以加大火力了。”
“諾。”
同時她又將裝有辣椒粉的碗拿到灶台上，往裏麵混入一點醋，攪拌均勻，防止待會兒辣椒粉被炸糊。
這個時候其他人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腦子和鄭琬的腦子不在一個頻道上，隻能呆愣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當熱油潑灑在辣椒粉的那一刻，兩者撞擊迅速爆發出悅耳的“滋滋”聲，並且一股特殊、濃鬱的香味隨著撞擊霎時間向四周湧來。
有些無法適應如此刺激味道的，直接當場打起噴嚏。
“阿嚏！阿嚏！”
“太衝了！不行，某要出去待一會兒。”
不止是說話的人，其他人也跟著一起跑出去，像是後廚裏麵有什麽洪水猛獸似的。
留下來的人雖然覺得這個味道有點刺激，但也很香，香到嘴裏的口水不自覺泛濫，開始想象自己吃到它時的滋味有多好。
鄭琬此時也來不及顧及其他人的感受，趁著油溫高，一手倒油，一手攪拌辣椒粉，直至將碗中的辣椒粉與熱油完全混合，飄散在料油之中才停下來。
而後又迅速往裏麵加入鹽、醬油、五香粉和白芝麻，一起攪拌混合均勻。
一碗紅通通、香噴噴的辣椒油就這樣完成了，完成自己的大作之後，鄭琬才想起來自己好像剛剛忘記提醒大家這個味道有點大，剛想要轉身道歉，就看到自己身後隻是零星站著幾個人，後廚的每扇窗都被打開了。
還不等她問話，大家就已經開始解釋起來，“他們受不了番椒的特殊味道，早早跑開了。”
“那就好，有些人聞到番椒的氣味會不停打噴嚏，大家及時散開挺好的。”
“鄭娘子這個番椒也是可以加入豆腐腦的嗎？”
“當然，最好是配著鹹鹵子一起吃，滋味很特別，喜歡的人會特別喜歡的。看你們忍耐力如此強，待會兒都可以試一試。”
“多謝鄭娘子！”
聽到自己也可以嚐試，一個個笑開了花，實在是這道番椒油看起來太不一般了，用料豐富、大膽，耗費了不少蔓菁子油，平日裏根本就是不允許食用這等食材的。
似乎是察覺到後廚的製作完成，剛剛離去的人陸陸續續回來。
很明顯能夠看出大家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刺激，一個個紅著鼻頭和眼眶，像是被誰欺負了似的。
一個個的眼睛都在注視著鄭琬身前的番椒油，想要聞聞是不是還是濃烈的刺激味？
或許是整個空間內的味道本就不少，這次大家奇跡般地覺得適應不少，好像也沒那麽容易打噴嚏了。
跟著眾人一起回來的趙青悠，察覺時辰不早，趕緊提醒道：
“鄭娘子現如今時辰不早，估計待會兒人都要來了，早膳可以拿出來了嗎？”
聞言，鄭琬思考一秒，立即對站在豆腐腦旁邊的雜役說：“可以揭開蓋子了。”
“諾。”
霎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鎖定在那人身上，注視著她揭開蓋子的動作，大家更是不敢眨眼睛，生怕自己錯過精彩畫麵。
當青灰色的蓋子被揭開的那一刻，眾人隻覺得有一道白光閃過眼前，情不自禁地伸頭去看。
就看到青灰色的鑊壁上鑲嵌著一整塊白白嫩嫩的豆腐，恍若寶石一般，比起大家記憶中的更白更嫩。
僅僅是一陣風吹過，都能帶起豆腐表麵跟著一起顫抖，大家看著這麽畫麵都下意識地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呼吸一重，連帶著豆腐一起顫動。
對於豆腐腦的這個名字更是不由得在心中讚歎，這種鮮嫩的程度真的是隻有用這個詞語才能表達。
鄭琬看著也是非常滿意，證明她的手藝還是在的。
看到眾人驚訝的表情，趕緊拍拍手打斷，“啪啪啪！馬上就要有前院的來用早膳了，大家警醒一點，先將所有的食材都端到前麵去，兒教授各位如何調製豆腐腦配料。”
大家頓時被掌聲驚醒，想到自己剛剛看呆的樣子，一個個都不好意思，趕緊將自己的眼睛從白嫩的豆腐腦離開，聽從鄭琬的安排，端走吃食和配料。
另一邊，一大早就趕著來上值的杜明兆，在眾人不敢置信地眼神中，快步跳下牛車，匆匆往都水監內跑去。
被與他一同做事的同僚看到了，忍不住拜服地讚歎道：
“杜主簿自從跟著崔監丞一起行事之後，那也是焚膏繼晷，日日辛勞，一大早又匆匆趕回來處理公務，真是我輩楷模。”
“是極，是極。都是崔監丞治下嚴明的功勞，杜主簿能學到幾分很是不錯。”
要是被兩人知曉杜明兆一大早連早膳都來不及在家裏享用的真實原因，估計會大跌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