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男友標準
◎你想幹什麽,我都有能力支持你◎
噗。
雲桉抱著手機直笑。
窗外星星被山風吹得發亮, 一閃一閃像少女眼底的笑意。
直男開竅真要命。
**
接著幾天,雲桉和赫凱成了一對跨國小情侶。
雲桉本做好心理準備,一天總會有那麽幾個小時沒有男朋友的陪伴, 誰知某位誌在買飛機的鞋販子繼續過著國內作息, 七小時時差就跟沒有似的,隻要雲桉發消息過去,十有八九都能秒回。
更別說一到晚上就響起的視頻通話邀請。
也是電話裏, 雲桉才知道赫凱的媽媽生病了,在英國做手術,他這次去英國就是去看阿姨。謝天謝地並不是什麽大病,隻是腳上一個小手術,赫凱也隻是每天抽一兩個小時去陪陪阿姨。
不過他每次從醫院回來都會帶回幾份文件。
雲桉覺得有些奇怪, 赫凱並不是愛看書的人,但她沒好意思問。
至於除去陪媽媽和陪她的時間, 其餘時間裏,鞋販子都在......日進鬥金。
他給她看過支付寶的收.入記錄,雲桉咋舌,明白他的“讀個屁書”不是說說而已。
“最遲23歲,老子必買一台法拉利。”
一次閑聊, 他信誓旦旦。
雲桉直樂,說他的遠大誌向真是毫不做作。
卻很喜歡,喜歡他的直白, 他雷厲風行的執行力。
在這個人人講究情懷與理想的文藝時代,他從不掩蓋自己對物質的追求。
名利場裏長大的富三代, 野心被淬得格外純粹, 閃著金光, 和太陽是一樣的顏色。
所以她和赫凱的話題也很俗氣, 無關那些高大清白的誌向與追求。
他們之間像有一個私密花園。他不是高在雲端的少爺,而是喜歡金錢入賬的街頭痞子,她呢,也不是永遠懷著溫柔與愛的少女。
“二叔腦子怕不是纏了裹腳布”,她趴在**,對著視頻氣衝衝道。
視頻的男生在酒店裏,很沒有帥哥形象地頂著雞窩頭,一手拿了份文件。
他笑了聲,翻過一頁文件,“怎麽了?”
“他就是一個前清產物!”雲桉拍床,“他今天又和媽媽說讓我大學念會計或者老師,原因是以好找老公,也方便帶小孩,氣死我了!”
“我給他泡茶的時候就應該倒點洗碗水進去!”雲桉氣不打一處來。
赫凱被她毫無威懾力的說辭逗樂。
因為那是她的親戚,所以他沒附和她的話一起嚼舌,換了個角度,“那阿姨怎麽說?”
雲桉臉上憤慨表情忽地就怔住,隨後眉頭漸漸凝起,她撇下唇角,“媽媽沒說什麽。”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擔心。
“我不知道媽媽會不會也讚同二叔的話。要是媽媽同意的話......”
赫凱從文件裏抬起眼眸,看向雲桉。
“我應該會很難過吧”,雲桉將頭埋進玩偶裏,晃著腳丫也轟地放下,像個鹹魚完全躺平。
“但我能理解媽媽肯定不是希望我帶孩子,而是希望我安穩。可是我不喜歡被困在三尺講台前的感覺,就像我不喜歡坐課桌前一直刷題一樣。我不理解,為什麽女孩子就不能追求冒險呢?”
她說著說著,忿忿抬起頭,“真這不公平,憑什麽男孩子就可以走四方,女孩子就要被灌輸家庭第一穩定第一。”
像赫凱到處去賺錢,就不會有人說他太冒險,不穩定。相反,大家就隻會誇他真是個有誌向、敢闖敢冒險的男孩子。
真不公平。
赫凱感受到雲桉那怨念的眼神,立馬放下文件,胸前畫十字比手宣誓,“我可沒有這種想法,你想幹什麽我都支持你。”
雲桉眯起眼睛,“真的?”
“當然”,赫凱抬了抬眉,回應女朋友的視線,“我希望你能幹自己喜歡幹的事,能一直自由。”
他見過母親怎麽被家族打壓,為了他爸,犧牲夢想、自由與名聲,赫凱知道那種感覺並不好受。
“無論你是想複讀還是留在國內一直深造,我都可以供你”,他一本正經道。
雲桉一怔,她本來隻是開玩笑逗他,誰知道他突然認真起來,倒讓她接不住了。
而他交叉雙臂繼續道:“留學的話現在有點吃力,但等你讀研究生就沒問題,給我四年時間夠了。”
“就是法拉利要晚點買。”
他笑著說,帥氣模樣絲毫沒因為狗窩發型而減損,反倒顯得落拓不羈。接著衝她親了口,假模假樣歎了口氣,“唉,小老婆要輸給大老婆了。”
雲桉聽得好笑又心動,小心髒不禁怦怦跳。
赫凱的話聽來很戲劇,可是從他口中又很合理。他總是在考慮未來,他也完全那個吸金能力。
第一次聽男生把自己納入未來裏,這種感覺很奇妙,仿佛看到他們的關係一直常常糾纏在一起,沒有斷續。
“你在亂說什麽呢?”她忍著笑,有些口是心非道。
這種被保護的感覺自然讓人開心。
“我是認真的啊,你如果真的讀語言,肯定是要出國留學好一點”,他說。
雲桉意外,他竟然都幫她考慮到這麽後麵的事情。她生出一種他好像真的很愛她的下沉感覺。
“那我也不能用你的錢”,雲桉錯開視線,居然有些不敢再看他。
他敲起電腦,有些無賴地笑了聲,“放心,我可沒說白送你。而且我的意思是,你想幹什麽,我都有能力支持你,不僅精神上,物質上也是。”
他總是雲淡風輕。
“你總這樣嗎?”她不禁問,似乎這個問題從前也問過。
“哪樣?”
“你好像都不會被煩擾。”他身上一如既往地有著她所傾慕的從容不迫。
他斂了斂眸,語氣裏沒有多少驕傲得意,“家教的原因吧。”
商人總要戒掉情緒,才能做最理性的決策。
“這個世界並不如書裏完美,你看見男女不平等,我看見商人弱肉強食,但我想起碼我們兩個人的世界裏,是我和你的烏托邦。”他笑著看過來,“所以不要擔心,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會支持你。”
雲桉定定看他,他的視線像一張網,將她的完全籠罩,讓她不想再走了。
“申請抽根煙”,他見自己撩到她,開心咬上一支煙。
這人說著申請,他已經點上了。
雲桉笑著飛了他一記沒有任何威脅力度的眼刀,“說的我不讓你抽你就不抽一樣。”
“你不讓我抽我就不抽啊。”他吸了口,取下煙,壞壞地朝鏡頭噴煙,混子似道:
“你是我女朋友,當然有這個權力。”
可惡,被他帥到了。
“我要去睡覺了”,雲桉往被子裏躲去。
“寶貝”,他喊了她一聲,沒什麽攻擊性,很親昵慵懶,聽得她的心像一點火星在燒。
床變成了柔軟的海,她再往被子裏沉下去,仿佛離他遠一點才能降溫。
這是被**的感覺,她一雙眼睛難耐地翻著眼睫。
“你們那這幾天會下雨降溫,晚上蓋好被子。”
一聲翻頁聲,那紙張像是掃過心間。
**
天氣預報果然沒錯。
芙蓉鎮這幾天下起了小雨。山裏的雨不急不慢,淅淅瀝瀝敲打屋簷。
雲桉擔心這場連綿不停的雨會不會影響父親的祭拜,每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推窗看天氣,然後就看見庭院裏,母親撐著傘,將前一夜雨裏打落的桔梗花收起來。
雲桉又會猶豫是不是應該順從母親的心願,不要再讓母親煩心。
但慶幸祭拜那一天,山雨終於停了。
原來這一場雨不是天公不作美,而是祭拜前,命運恩賜的滌**群山。
壞蛋:【小心點】
壞蛋:【有什麽事和我說,我一直都在】
雲桉回了個好,放下手機。她換上白色的喪服,跟在母親身後。
前後方隊跟著鄰裏好友,男人們扛著鋤頭與鐮刀上山,女人們拿著白酒與菜品,小孩們一個袋子裏翻出冥幣,還以為是過家家的道具,興奮地說笑著。
雲桉原本以為會很難過,卻沒想到祭拜這件事很是繁瑣,她和媽媽一會被這個老嫗提醒該拿出紙錢,一會被三叔提醒得趕緊把果盤擺上,一會又說墳前哪棵樹改砍掉,意頭不太好。
雲桉還聽著長輩的話,順帶把隔壁雲家幾座墳頭上的雜草拔了。
一個中午下來,居然無比繁忙。
直到最後白酒倒在了地上,九百九十九響鞭炮響起,所有的冥幣、紙紮房子都被燒去另外一個世界,雲桉她們也該離開了。
因為接下來她們母女還要準備流水席,根本沒時間讓她們在雲有房墳前多停留。
大隊伍已經離開,雲桉挽著媽媽跟在身後。
山路因為連綿的雨而變得泥濘,鞭炮聲遠遠落在後頭,隱匿在群山之間,那些刺耳的響炮聲也變得溫柔低沉,像是父親低低的教誨。
“劈裏啪啦劈裏啪啦......”
爆竹聲減弱,在最後化作一聲巨響:“PANG!!!”
雲桉還是忍不住回頭。
遠處祭拜的地方煙霧繚繞,空氣隱隱飄來煙火裏硫磺的酸臭味,夾雜著山裏的清新水汽。這一次真的就要道別了。
“六六”,鄭彩霞喊了她一聲。
雲桉恍惚回頭,“媽媽。”
母親衝她溫柔笑笑,“晚餐想吃什麽?”
**
烏金沉入群山的環抱,天地都被霞光籠罩,嫋嫋炊煙四散在空中。
小庭院坐滿了人,大家說說笑笑,雲家已經很久沒有這麽熱鬧。
雲桉坐在飯桌旁,第一次覺得死亡的陰影在落日餘暉裏消散。
到了晚上,大家都散席。雲桉和母親兩個人分工合作,收拾好幾大桌剩菜殘羹,洗幹淨上百個碗筷,又要把油汙遍地的廚房擦幹淨,最後七點吃完的飯,她們九點多才結束打掃。
兩個人都長籲一口氣,倒在庭院的木椅上,對著那片桔梗花。
這幾天恰好碰上年初三鎮子趕集,鄭彩霞買了些龍眼,正剪著枝葉。旁邊一個紅袋子,還有一個新買的血壓計。
血壓計是給老人用的,雲桉猜出是那位頗有人脈的三叔。
雲桉心裏又慌亂起來,真怕鄭彩霞像二叔說的開始打點三叔的關係,在心裏措辭再三,開口:“媽媽,我明天就確認誌願了。”
鄭彩霞未抬頭,說了句好:“你要報什麽大學?”
雲桉深呼吸,“都是南省的大學,第一所是南大。”她的高考分數在外省並不具備優勢,最好的結果還是待在越市。
“誌願呢?”鄭彩霞又問。
雲桉的視線跟在媽媽的裁剪上,看見媽媽的手指似乎比以前粗糙了不少,“我想讀語言。”她的聲音裏有些沒底氣。
鄭彩霞手裏的剪鉗頓了下,還沒來得及轉身看女兒。
“我知道!”雲桉立馬打斷了她,“我知道媽媽你想我安穩點,最好報師範或者會計。”
她滔滔不絕起來,“隻是我更喜歡語言,我也更擅長這個。我也沒有任性,每一所大學都有六個誌願,我隻是第一誌願報了語言,後麵的誌願......我是填了師範和金融類的,如果讀不到語言,我就去媽媽你說的專業。”
雲桉越說越小聲,又瞥了眼那血壓計,頓了頓,提起丹田一鼓作氣道:“但我畢業不想回芙蓉鎮,爸爸說過女孩子也可以出去闖**,要做舍我其誰的女將軍,二叔說的什麽女孩子要結婚啊照顧家庭啊,其實一種性別歧視,這種思想是非常落後的......”
鄭彩霞先是怔住,聽女兒的長篇大論,聽到最後雲桉越扯越遠,被她逗樂似地笑起來,“好吧。”
雲桉還在演講中,冷不丁被媽媽打斷。
好、好吧?那媽媽是答應了嗎?
“媽媽你同意我的誌願了?”雲桉怔住。
鄭彩霞隻繼續裁剪枝葉,“你都退一步,把師範和會計報上了,媽媽也讓一步,隻要你能被語言類錄取,你就去讀吧。讀不上的話,媽媽發自內心希望你能安安穩穩,不要再出什麽意外。”
雲桉鼻子一酸,感激於鄭彩霞的開明,“那回芙蓉鎮的事......”
鄭彩霞睨了雲桉一眼,像是不解女兒為什麽會糾結這種事,“爸爸不都說了嗎,要有舍我其誰的風範,我的女兒自己就能掙前程,為什麽要依附別人。我才沒有你二叔那麽軟弱。”
“那你為什麽要買血壓計?”雲桉指了指那袋子。
鄭彩霞好笑地一拍女兒的臉,“怎麽那麽死心眼。三叔是長輩,今天又幫忙爸爸的事打點好,你總得要感謝人家吧。送煙送酒我也不懂,給點老人家用得上的。”
雲桉如釋負重,嗚哇一聲,一把抱住鄭彩霞,“媽媽你真好,我還以為你真的要和三叔打點關係了。而且......我以為你不會同意我讀語言。”
鄭彩霞歎了口氣,又換了串龍眼,“媽媽確實不喜歡,但這是你自己以後的生活,媽媽總不能綁你一輩子吧。”
“隻是你二叔說得對,以後的路不好走,要努力,不要讓那些看扁你的人如意,知道嗎。”
“嗯!我會的!”雲桉靠在媽媽肩上像靠在港灣。
沒想到煩躁了那麽久的話題,居然就這樣輕飄飄地解決了。雲桉看著鄭彩霞將柑橘的側枝剪下,默默了會,“媽媽。”
“嗯?”母親溫柔地應道。
“你的雇主不讓你請假嗎?”鄭彩霞明天就走,雲桉因為林姨又出去旅遊,把青浪關了,還可以再芙蓉鎮住幾天。
“沒有,要趕著回雇主家啊”,鄭彩霞動得很輕柔,任女兒靠著,“少做一天就少掙一天的錢。”
雲桉有些傷心。
爸爸要是知道媽媽現在在做家政,應該會內疚吧。
“其實......”雲桉看著遠處小路燈下的桔梗花,“少掙一點沒有關係吧。你多休息幾天不好嗎?”
“得快點把欠的債還完呢。”
雲桉深呼吸,知道自己這樣不道義,還是忍不住說:“還慢一點點也沒關係吧,你不能多休息會嗎?”
“那不行,還是要趕緊把債還了”,鄭彩霞卻堅持,“再說了,家裏一直被錢債拖著,你要是碰到喜歡的男孩子,別人嫌棄你家裏經濟不好怎麽辦?大城市的人還是會現實些,總不能讓家裏拖累了你吧。”
雲桉一怔,靠在母親的身上定住,沒想過鄭彩霞會考慮這一點。
“媽媽......”
“這幾年爸爸的生病一直打斷你的學習,媽媽也隻顧爸爸而忘了關心你。你雖然一直不說,但媽媽知道,你這幾年一直都不開心對不對。”
雲桉兀地眼睛一紅。
恰好這時鄭彩霞放下鉗子,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臉。雲桉感受到母親掌心的老繭,臉下是母親強大的骨骼,在父親走後繼續支撐她的世界。
“都是爸爸媽媽不好,不然我的女兒應該過一個很快樂的十八歲。”
一天沒哭的雲桉最後在母親的歉意裏毫無征兆地掉下兩滴眼淚。
她轉頭將臉埋在母親肩膀上,忍著哭腔,“沒有的媽媽,我從來都不覺得你們拖累我,我從來都不怪你們......我隻是有點想爸爸。”
鄭彩霞抬頭,忍著淚意深呼吸,“我也很想他呢,混蛋。”
“不過都過去了,就當爸爸先在那個世界搭好房子等我們,我們母女倆也努力生活,好嗎?”
“好,媽媽。”
清風微微吹過,香樟樹搖起婆娑聲響。
幾朵桔梗花飄落,引得老虎好奇上前嗅嗅
“吱呀——”此時小院大門忽地被推開,雲桉和鄭彩霞都嚇了一跳,兩人趕緊擦眼淚。
老虎立馬彈起,“汪汪汪!”衝著門口直叫。
院門探進了一個黃毛,雲桉遠遠看著,像一個巨大的龍眼掛在門口。
接著小院門被推開,進來一個男生。花哨寬鬆的短袖配著三條杠的運動短褲,白色的長襪拉過竹竿似的腳踝,踩著一雙拖鞋。
雲樺一手插兜,一手拎了袋物什,流裏流氣拖著腳步。
“大伯母,姐,還沒睡呢?”開口就是低沉的氣泡音,比山裏的雨霧還黏糊。
那是雲有車的兒子,雲樺。
今年初中剛畢業,中考考了兩百來分,現在已經是鎮上電子廠廠草。
雲桉和堂弟關係還不錯。
她吸吸鼻子,把哭腔憋回去,問:“你聲音怎麽成這樣了。”
這時雲樺走到樓前燈下,雲桉才看到雲樺一邊手臂竟還紋著刺青。
見過赫凱那簡練酷帥的外文刺青,雲桉還以為紋身都是好看的,直到看見雲樺手上那彎彎曲曲的不明生物。
這什麽?小蟲子嗎?
“姐,我這是變聲期”,雲樺將袋子放下,“大伯母,這是我媽做的糍粑,給您帶點。”
鄭彩霞和藹說有心了,從兜裏拿出一個紅包要給雲樺,慶祝他初中畢業。
雲樺立馬推開鄭彩霞的紅包,“我不要您的紅包”,還怕鄭彩霞追著他給,兩手插兜繞到雲桉這一邊,接著說:“我聽您吃飯的時候說您明天要走了?”
鄭彩霞:“對。”
雲桉覺得身邊站了個氣泡罐。雲樺的喉嚨一直在冒泡泡,“要我開摩托送您去車站不?”
“不用,你放假就好好休息,讓你爸來就行”,鄭彩霞進了內屋。
“成,要是我爸明天睡過頭您就喊我”,雲樺邊說邊一屁股在一旁凳子坐下,看見竹筐裏的東西,身子又彈起:“喲,龍眼!”
“你這紋的什麽?”雲桉湊前看他的手臂。
雲樺正剝著龍眼皮,嘖了一聲,“這還不出來?”雲樺著急說話,憋著的氣泡音突然消失,又變回那清爽單純的少年音色。
“龍啊!”
就是聽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雲桉汗顏,“好端端的你紋條龍幹什麽?”
“帥唄”,雲樺特意將紋身轉到燈光下,“姐,難道這不好看?”
雲桉看著那像表情包一樣的龍頭,不忍心打擊弟弟,捂著良心咬牙到:“帥!”
鄭彩霞從內屋出來,給雲樺拿了杯水,“樺樺,你才那麽小就紋成這樣也太任性了,難怪我聽別人說你爸開摩托車追著你打。”
“呸——”雲樺將龍眼核往外一吐,“隨他們唄,反正我爸媽也不管我。”他伸出那條花花綠綠的手臂,擼起了老虎。
“但是長大了也還是要懂事點,還有你怎麽不繼續念書了”,鄭彩霞操心道。
“念書太無聊了,我進廠還能賺點零花錢呢。”
“可是......”雲桉也跟著遊說弟弟,結果雲樺這家夥立馬起身,摸完老虎那髒兮兮的狗毛,又薅起自己那一頭黃毛,“哎呀廠裏還有點事,大伯母,姐,我先走了。”
雲樺反手揮拜拜,小跑離開,老虎也吐著舌頭搖著尾巴,跟在他身後跑了出去。
見麵離開都會打招呼,還討狗狗喜歡,其實雲樺本性還是個純良少年。
“雲樺真不念書了啊?”雲桉悵然道,
“或許吧,你拿了錢隻會打麻將,哪會想要供小孩念書。”鄭彩霞坐回凳子上,繼續修剪龍眼,準備明天給雇主帶去。
“要是爸爸在,肯定不會讓雲樺不念書,就算中考分不高,念個職校也好呀”,雲桉歎了口氣。
畢竟雲樺這個名字還是雲有房起的,不然弟弟就要用雲有車起的俗到村口不識字老奶奶都不會想到的名字——雲金富。
雲樺雖然是雲桉的堂弟,但因為雲有車不管兒子,隻管煙酒和麻將,老婆也在外打工,於是雲樺小時候經常沒飯吃,瘦得跟豆芽菜似的。
雲有房罵不醒賴皮弟弟,又不忍心小侄子過著跟難民一樣的生活,便把雲樺也接過來,跟著雲桉一起吃飯寫作業。
其實雲有車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厚臉皮讓雲有房把他兒子也一並養了。但是最後還是抵不過雲有房去世,雲桉和媽媽去了越市生活,沒人管教的雲樺還是變成了一個混混。
“是啊,太可惜了,而且年紀小小把自己紋成這樣,以後哪戶人家看了會喜歡”,鄭彩霞搖頭道。
正感慨弟弟的雲桉突然腰背一打直,聽鄭彩霞這對紋身的態度,似乎不太妙啊。
“其實”,雲桉汗如雨下,畢竟她也認識一個紋身的人,“我倒覺得紋身沒什麽,現在也挺多人紋身的,每個人表達自我的方式嘛,哈哈哈。”
她尬笑。
鄭彩霞不以為然,“再怎麽自我表達,把自己紋得亂七八糟的能是什麽安分守規矩的人,想來也是家裏不管的,像你弟弟那樣。這種男孩子,別人怎麽會放心把女兒嫁給他。”
“可是......”雲桉正要開口“求情”。
聽雲桉還想再說,鄭彩霞放下手裏的鉗子,陡然嚴肅道:“這種事情沒有可是。追求自由也要有個度,不管不顧地把自己身體紋成那樣,而且還那麽小,就是任性。六六,你現在長大,媽媽也要提醒你,結交朋友,特別是談男朋友,不要貪圖刺激,不是什麽事情都可以拿自由包容的,知道了嗎?”
雲桉眼神閃到一邊,像個鵪鶉一樣點頭。
完了,那某位高中就紋身的任性男朋友怎麽辦啊!!雲桉欲哭無淚。
這時她的手機一聲震動。雲桉直覺是赫凱發來,朝媽媽笑笑,側過身子趕緊點開。
她果然收到赫凱發來的照片。
一道緊實的小臂橫陳在桌麵,白淨皮膚泛著淡紅,紋身師坐在一旁,舉著紋身槍對準手臂。手臂上,那句孤零零的“-Vivir por sí mismo-”被纏上了道道藤蔓,而藤蔓上又生出盎然葉子。
原本冰冷簡練的刺青變得繁複又生機蓬勃,好看是好看的。
壞蛋:【猜猜這是什麽樹木的葉子】
雲桉捂臉。
【作者有話說】
應該沒有哪位丈母娘見到校草第一麵會覺得放心hhh
之前偶爾也會用花臂說校草的紋身,其實不太準確,因為隻是小臂內側一道字母紋身,這回是真的半臂花臂了。
——
感謝在2023-09-06 20:33:42~2023-09-07 22:07:4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拾叁 12瓶;酷愛吸吸的貓科動物商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