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門外的老鼠

◎一個枕頭迎麵而來,可以躲,但還是不躲好了。◎

來到瓦倫府邸, 過了還不到半個小時,柏莎的精神已近崩潰。

她現在隻要聽到“媽媽”這個詞就會頭暈,不要再喊了, 我求求你!

“孩子”仿佛聽到了她的這句心聲, 他扭頭奔向黑發的貌美青年。

“爸爸,抱抱。”

黑發青年的臉上, 幸福和痛苦交織,能和老師成為夫妻多麽美妙, 可他們的孩子為何這樣醜陋、蒼老呢?

青年一向有著忘掉現實、墜入幻想的才能,此刻他真的將麵前的男人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他抱住了瓦倫,在他的肩膀上流下了眼淚, “是爸爸不好, 讓你沒有遺傳到媽媽的美麗。”

柏莎目瞪口呆, 就連旁邊圍觀的昆西都吃驚得合不上嘴巴了。

但也多虧了青年的沉浸式演技,瓦倫一點沒懷疑他們是自己的爸爸媽媽。

他不僅沒懷疑,還深切地愛著他們兩人, 他激動地對他們說:“太好了, 爸爸媽媽, 我們一家人終於團聚了!”

說到這, 瓦倫也哭了,迦南看到“孩子”哭, 自己哭得更加厲害。

柏莎感覺自己在這個家真是格格不入,偏又被他們兩個拉著抱在一起。

救命啊,這種事什麽時候才可以結束!

昆西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戴維吩咐他, 讓他問瓦倫一個問題, 他已在今天嚐試問了瓦倫數次, 卻都沒有收獲。

那個問題是:瓦倫,你的“花園”在哪?

昆西猜測,這個“花園”可能是瓦倫私藏寶貝的地方吧。

“媽媽,爸爸,過來,我帶你們去看我的寶貝。”

昆西:“!”

昆西一下子精神了,瓦倫一家三口起立出發時,他也跟了上去。

他們一行四人向上走,到了三樓的一間房間,瓦倫在門口鬆開“爸媽”的手,衝進了房裏。

他一進去,就來到書架旁,把架子上的書全扔到了地上。

柏莎下意識地喊道:“瓦倫,不可以這麽調皮!”

說完,她發現自己竟也進入了媽媽的角色。

可惡啊,她如果真的有瓦倫這樣的孩子,她半夜都會哭泣的!

偏偏“丈夫”還很沒有眼力地握住她的手,“柏莎,先別怪瓦倫,他可能有東西想給我們看呢。”

柏莎:“……”

你、你這個人連老師都不叫了啊!

柏莎氣得身體搖晃,迦南從身後托住她,他朝向她的笑容和煦溫柔,莫名有了種已婚之人的穩重感。

柏莎好佩服他,明明不久之前,他在瓦倫麵前扮演的還是情人角色。

數分鍾後,她的心裏對他的佩服得到了成倍加深,因為瓦倫真的有東西要給他們看。

書本丟出來後,空書架被輕鬆得旋轉到了後麵,原本朝裏的一側現在向外了,上麵擺滿了卷軸和黃金。

柏莎被金子的光芒晃瞎了眼,天啊,這是她在學院工作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

她還沒有從中回過神,下一個驚人的好消息又向她砸來。

隻聽瓦倫回頭朝他們說道:“爸爸媽媽,這些是我的寶貝,我的也就是你們的,你們想要什麽就盡管拿!”

柏莎:“!”

眼淚流了下來。模糊的視野裏,瓦倫突然變得比以前可愛了一點。

他們一家三口又一次抱在一起,這次是三個人一起哭了。

昆西趁這時溜進去,檢視了一番架子上的東西。

不,不對,這裏根本不是瓦倫的“花園”。

卷軸、黃金的確稀有,但絕對入不了戴維大人的眼睛。

-

柏莎一進房,就向床走去,她整個人撲了上去,發出了一聲喟歎。

“太好了,終於可以休息了。”

迦南帶上門,隨後走進,他走到柏莎的旁邊坐下,垂手為她梳理頭發。

“老師,您今天辛苦了。”

柏莎頭也不抬,“辛苦的是你吧,我可沒有你演得那麽好。”

迦南輕聲笑了,“不,我一點也不辛苦。”

您能做我的妻子,我真是太高興了,哪怕隻有短短一天,哪怕隻是偽裝,我也感到好幸福。

他明白,偽裝總有要結束的一刻。曾經,就在這裏,他偽裝成了她的情人,那時的時光也多麽短暫。

他想起了做“情人”的時光,不由得臉頰發紅,又想了會,他感到口幹了。

他的目光不受控製地落向了銀發女人的手上,他幻想著自己抬起她的手,像當時一般將她的指尖含在口中。

他以為他隻是在幻想,回過神時,他發現他已經在這麽做了。

嗚,老師會發現他在做壞事嗎?

柏莎何止是發現。她還反過來又加入了一根手指,在青年的口|腔裏攪|動了一番。

“唔……嗯。”青年發出了色|情的呻|吟。

柏莎聽見這聲音,後悔地抽出了手。

完了,再這樣下去會出事。她……想要了。

柏莎的臉紅作一團,卻開不了口,想要勾|引青年是不難的事,可這樣真的好嗎?

他會在墮落的道路上越走越遠的……

柏莎捂臉,心底掙紮又掙紮,她忽而想起,他們約定的一周一次的時間好像已經到了。

誒,那是不是說……

柏莎抬手抓住青年後背的衣衫,把他往後一拉。

咦?好容易哦。她隻是隨手一拉,他就倒下了也。

迦南,你的身體怎麽那麽虛弱,你這樣也稱得上魔物之王,也能保護我嗎?

柏莎微笑看向被她拉到身側的青年,青年的粉眸裏茫然、單純,唯有深處躍動著幾分欲|望的光芒。

太微小了,根本叫人看不出來……

柏莎一點也沒看出,要不然她也不用開口問他了。

“迦南,到時間了,你可以嗎?”

“我可以……”迦南低聲回道。

他的嗓音都啞了。他要拚命忍耐才能不把喜悅表露出來。

其實,時間已經過去兩小時了……

老師今天太累了,他也已有幸和她扮演了夫妻,他不該再希求太多。

結果,沒想到,她竟然會主動問他……!

這就是我們一族的魔力嗎?坎普說得沒錯,我真的好強大呀。

迦南感到自己既卑劣又幸運,他就快哭了,可男人在床|上哭泣未免太不帥氣。

他可是下定決心,要哪怕有天老師不再要他了,也還會想起他。

-

“是誰把他們安排在同一間房間?!”

昆西斥罵著瓦倫的管家、奴仆,沒一個人肯回答他的話。

他不再理會他們,徑直地朝目標的房間走去,他要去解救他的女人。

就像是童話故事裏,從巨龍的手下救下公主的騎士,他就是她的騎士,他要保護她!

他走到了,隻是他抬起的手停在了門上,無法敲下去。

他聽見了聲音。從門的另一邊傳來的,是他幻想了無數次的聲音……

但不該發生在這一刻,不該發生在她和那個魔物之間!

他痛苦萬分。想要步離,又舍不得離開。

他閉上眼睛,幻想著屋內的那個男人是他自己。

“柏莎……柏莎,柏莎。”他低吟出她的名字,呼吸逐漸變得急促。

然而這時,聲音沒有預兆地消失了,門的另一邊靜謐無比。

反倒是一些離他很近的“東西”發出了聲音。

他低下頭,看見自己的影子裂開了嘴巴。

-

“對不起,老師,讓您久等了。”

一個枕頭迎麵而來,可以躲,但還是不躲好了。

“好痛。”迦南揉揉鼻子,又一次道歉,“是我錯了,老師。”

“怎麽會有你這種突然停下的男人啊!就算要後悔也等結束了再後悔啊……”

“我不會後悔的。”迦南彎腰,拾起枕頭,“老師,我是去驅趕‘老鼠’了。”

“哈,老鼠?”柏莎手裏舉著另一個枕頭,她愣了片刻,把枕頭放下。

原來如此,外麵剛才有人。

她扶額,猜到是誰,“你做得沒錯,‘老鼠’是應該被驅趕。”

迦南已經回到了她的身旁,他把枕頭塞給她,討好地挨近她,親親她的嘴角。

“但我還是要和您道歉,是我讓您沒有興致了。”

柏莎還在想那隻“老鼠”的事。

“說起來,有件事沒告訴你,關於迪夫的。”

“您在這種時候想到迪夫先生,讓我好難過。”

“我想說的是,迪夫現在在學院的工作,我原本是為昆西準備的。”

“您想起‘老鼠’,我就更傷心了……”

“唔,我還沒說完嘛。”柏莎親了親青年被枕頭砸到的鼻尖,“結果,我還沒去找昆西,就先聽說了他向魔法塔舉報我的事。”

“舉報您什麽呢?”

“舉報我選了埃莉卡,沒選他,因為魔法界的男性學徒素來比女性多,而我已連續兩屆都選了女人……”

“我不懂,這又能說明什麽呢?”

“說明我偏愛女法師嘛。”

迦南還是不明白,“可老師,您是女人,您偏愛女人,這有什麽奇怪的呢?”

“因為不公平。”

“您的意思是,人類的男法師們從來都不偏愛男人,是嗎?”

柏莎被魔物青年問得無言,事實是,他們好愛。

他們彼此緊密地手牽著手,恨不得將所有的女法師們阻隔在外。

至少,幾十年前是這樣的,最近幾年,女法師們的地位已有了顯著的提升。

柏莎不得不承認,這其中,弗麗達貢獻了很多力量。

弗麗達隻要存在著,無數女法師們都會獲得向前的勇氣。

“成為最強的法師,成為不會被任何人蔑視的法師。”

弗麗達曾這麽說。而拋開她和她的個人恩怨,柏莎也希望她的願望能夠達成。

即使,她更想要一個,無論強或者弱都不會被輕視的世界。

柏莎沒有回答青年的問題,但青年已慢慢自己想通了一件事。

“我懂了,老師。”

“嗯?”

“您是因為不得不選一個男人,才選了我,是嗎?”

迦南指著自己問柏莎,他嗔怪的表情就像在說“您果然不想要我”。

柏莎則想起了些其他的事,她為他作弊的事,她羞愧又心虛,幹脆選擇轉移話題。

她的手從他身上遊離而下。

“誒?”迦南身體僵直,不敢動彈。

“你還可以嗎?”

“多少次都可以。”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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