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想想你妻子

◎“您怕黑嗎?”◎

黑暗, 黑暗之中,人總會本能地去尋找熟悉的人。

她的手向前摸索,一下就被人抓住了, 不僅是手, 她整個人都被帶進了對方的懷抱裏。

但對方好像沒有在觸碰她,他的手隻是輕輕地握住她, 馬上就鬆開了,剛才是他拉她進的懷裏, 還是她自己投懷送抱?她不記得了,聯想到過去的行為,她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您怕黑嗎?”

她聽見他問。

“有點怕……”

為了令她的“投懷送抱”顯得不那麽無恥, 她隻好這麽說。

“您怕的話, 就握住我的手。”

青年說著又把剛才拿開的手送了回來, 可柏莎已經不需要了,他的胸膛溫暖得足以揮走她的恐懼。何況她還沒有恐懼,她要是真的怕黑, 一個閃光魔法足以解決所有問題。

難道他沒有想到這件事嗎?這麽簡單的魔法他肯定會……

“老師, 需要我為您撫平褶皺嗎?”

迦南的再度開口打斷了她的思考, 她想了會, 才明白他在說裙子。

她在想他的胸膛,他卻想為她整理裙子……他真是個好孩子啊!

她無奈又羞愧, 行為上則是毫無悔改地和他寸步不離,她小聲回道:“可以。”

得到準許後,青年便采取了行動,他的手搭上她的長裙, 手指順著她裙擺的流向向下滑動, 他隔著一層衣料觸|碰到她, 逐漸地,他整個手掌都覆了上來……也是呢,手指怎麽能夠把褶皺撫平呢?她明明清楚,他沒有別的意思,但還是很沒出息地輕|喘了一聲。

他的動作不自然地僵停了片刻,接著繼續,房內昏暗,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得到了放大,她能夠聽見他停在她頭頂的呼吸聲,他的呼吸變得比剛才快了一點,她的也是。

他們呼吸交織,周圍的溫度越爬越高,她不自覺地幻想道,啊,他們現在簡直就像是在——

她渾身顫了下,猛然從幻想回歸現實,她意識到他們在做很不對勁的事。沒錯,他在替她撫平裙子,但對她來說,這種事也太危險了!

她終於想起來要製止他,她從他懷裏抽出手,胡亂地摸上了他的臉。

“老師,您……?”

“不要再亂碰了,迦南。”

“難道在亂碰的人,不是您嗎?”

他抓住了她逗留在他臉上的手,低頭靠近她說道,語氣無奈又寵溺。

肯特剛才也曾這麽近地和她說話,她隻覺得惡心,現在卻是覺得暈乎乎的,身體發麻。

迦南,你也太擅長誘|惑我了吧!雖然我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

她知道,他是個有夢想的青年,準備將第一次獻給他未來的妻子。

那,她又算是什麽呢?他們這樣……不就像是……在**了嗎……

道德的譴責、內心的委屈,一瞬間地將柏莎的心牢牢攥緊。

她難過極了,腦袋垂了下去,黑暗裏青年聽見了她的兩聲抽泣。

他慌了,“老師,別哭,我不碰你了……”

“我錯了,我會好好聽你的話。”

他忘掉了敬語,又或者這才是他的真心想法,他在心裏輕輕喊了她一聲“柏莎”。

她既聽不見他的心聲,也沒有聽清他說出口的話,她隻沉浸在自己的思考裏。

“你……想想你的妻子。我們不能再這樣繼續了。”

“好,好。不繼續了。”

他不懂她在說什麽,妻子,什麽妻子……他哪裏有妻子呀。

但他不打算辯駁老師,冷靜過後,他也開始為剛才對她的觸碰感到心虛,他知道那已不是單純地整理裙子。

果然,令您傷心了,您不喜歡……我對您這樣做吧。

不久,柏莎的抽泣停下了,她挺直身體,打了個響指,將房間點亮。

明亮的熒光照亮房間,她注意到青年的神情有些沮喪。

是在內疚嗎?他一定是想起了他未來的妻子吧。就該這樣的,迦南,不要忘記你的夢想!

而她,“**者”,也是時候遠離他了。

她推著他的後背,將他送出了房間,這次他沒有再駐留。

送走了他,她在房間的一角坐下,開始等待肯特醒來。

想到剛才她和迦南做的種種事情,現在她對這位教授的同情心,已經到達了頂峰。

不久,令人同情的肯特教授睜開了眼睛。

他清醒後,說的第一句話是:“柏莎,你的學徒是個魔物。”

“看來您還不是很清醒。”

“不,我清醒無比……我現在就要去和阿德勒舉報他!”

肯特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朝門口走去。

柏莎知道阿德勒對迦南的態度,無論他是否是魔物,那位老人肯定都已看出,他看出來了,卻沒有讓她開除他,足以說明他對他的態度。

於是,當下,她更關心的事情是,肯特的邀請函。

他在邀請函上說了,他有和埃莉卡有關的重要事情,所以她才會來到這!

“肯特,你今天叫我來究竟是為了什麽事?”

“哦?我還沒有說嗎……”

肯特在門前停下,他背對著她,慢吞吞地開了口。

“我已經決定好要讓誰做我的學徒了,對你和埃莉卡來說,那可都是個老熟人。”

“你是說……”她猜到了。

“昆西。不陌生的名字,對嗎,小柏莎?”

“……”

柏莎的沉默換來了肯特高昂的笑聲,不過他沒有因此忘記他即將去做的事。

他推開門,向著校長室的方向大步而去。

柏莎緊盯著他的背影,手握成拳,不久,她也跟了上去。

-

阿德勒的辦公室很少像今天這樣熱鬧。

兩位教授各執一詞,爭論不休,而桌後的老人隻是靜靜聽著,不辯駁、不打斷。

等到確認他們兩個都無話可說後,他這才抬起頭,深邃的眼睛一一掃過他們。

“你們說這麽多,卻不把主角帶來,要我怎麽給你們評判?”

肯特和柏莎對視一眼,兩人恍然大悟地轉過身,要去找迦南。

“不必了,我已經派人去請他過來了。”

阿德勒說到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

房間裏的其他人都退了出去,這裏隻留下老人和青年。

他們兩個長久地對視著,彼此都不說話,也都不肯將視線移開。

他們什麽也沒說,但又同時覺得對方已經說盡了一切。

過了好久好久,迦南終於忍不住地開口了。

“為什麽?”

他說出口的就隻有這三個字,短短的三個字裏凝結了他的無數困惑。

他最不能理解的地方是,這是多麽明顯的事呀,難道其他人都沒有察覺嗎?

至少老人自己知道他在問的是什麽,所以他回應了他。

“這個問題我也同樣可以問你,為什麽?”

“……”

迦南知道,阿德勒已經看出了他是魔物,而且還看出了他是何種魔物。

那麽,接下去,他會怎麽做呢?他會認可那位肯特教授的話,將他驅逐嗎?

不,他甚至都無須這麽做。隻要他的身份敗露,“他們”自然會出手,將他送回地下。

迦南仿若已經看到“他們”在向他走來,原來今天就是他和老師的最後一次見麵……

他的思索剛來到這,還沒有來得及痛苦,便聽見阿德勒的下一句話。

“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我也知道了你的秘密。我想,我們都會為對方保密的,對嗎?”

“您的意思是,您不會把我的身份說出去嗎?”

“嗯,為了保護我的秘密,我當然不會這麽做。”

迦南茫然地回視阿德勒,他並不認為,老人的秘密能同他的相比。

因為他要比老人危險得多……

阿德勒卻不再說什麽了,他揮了揮手,讓他離開,去請肯特進來。

-

柏莎終於等到迦南出來,緊跟著,肯特就又被叫了進去。

她還沒問迦南情況如何,就先聽見門還未合上的房間裏傳出阿德勒的怒聲斥罵。

“肯特,你現在連魔物和人類都分不清了嗎?那孩子是個人類,多明顯的事!”

“你究竟是太無聊了,還是年老眼花了?別以為你看上去年輕,我就不知道你這個老東西活了多少年!看看我這收到的信件吧,你的破爛事一樁接著一樁,你到底欺辱了多少女孩?”

“法師的名聲就是被你這樣的人敗壞的!你還笑?你信不信我能馬上把你送進骷髏囚牢關上幾天?”

……

柏莎聽不下去地主動幫他們把門關上,聽著阿德勒罵肯特的那些話,她突然覺得自己平時受到的責備都溫柔到不能更溫柔了。

另一方麵,她也從老人的話中得知了迦南果然不是魔物,要不然他就是隻高級到連阿德勒都看不出的魔物。

那得是何等的生物啊?就算是龍,也瞞不過他的眼睛。

聽說當年的黑白戰爭裏,黑方就有龍的參與……

-

阿德勒的罵聲停下了。

靜默突兀地席卷了整個房間,房內的另個人卻對此毫無疑惑。

他們互看著對方,點了下頭。

阿德勒起身,依次走到房間的四個角落,旋轉了擺放在那的雕像位置。

伴隨著哢噠的一響,房間內原本是窗戶的地方顯現出了一道類似傳送門的光幕。

他們誰也沒有說話,就那樣沉默地向光幕走去,光幕之後,是一個一模一樣的房間。

他們坐了下來,談話聲這才慢慢地恢複了。

“演得很好,肯特。”

“就隻有這一句誇獎了嗎?我可犧牲了那麽多。”

阿德勒不理睬他,他手撐著下巴,神情凝重。

“他們需要一個像你這樣的角色,你懷疑他,我支持他,他們再告訴他,我是他們的人。這樣他就會感激他們、聽他們的話了。”

“他們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吧,阿德勒。”

“我不知道。我隻能說,與其讓他們派來一個這樣的角色,不如讓我們的人來擔當,比如你。”

“可惜的是,他們已經將人派來了。”

“你是說,昆西。”

“沒錯,這個名字,你已經知道了?”

灰發的英俊教授從座位上站起,他一邊在房中踱步,一邊回憶起昨夜的事。

“他接觸我有一段時間了,我知道他是他們的人,所以我反而不能太快地答應他。直到昨天,我才同意和他見麵,在打嗝酒館附近,他向我說了很多話,他知道我對小柏莎有興趣,他說他會幫到拿下柏莎。哎呀,親口講述這種事,還真是不好意思。”

肯特接受到了阿德勒的一記瞪視,他伸手擋住自己的半邊臉,繼續語調輕快地說了下去。

“總之,我假裝被他說動了,我答應他,我會好好考慮他的自薦。不過,我想,就算他不來找我,他們也總有辦法把他塞給我……唉,小柏莎就幸福多了,他們為他安排的人是重要角色,還是個漂亮得讓人嫉妒的孩子。”

“為她安排……”

“怎麽,你不這麽認為嗎?你難道覺得他來到這就隻是個巧合?”

“我希望是。”

肯特笑了,“我猜,有天他們來找你,說他進了學院,需要你的照顧。”

“嗯。”

“而他們的真心話,我想是,你這裏是再合適不過的關押‘野獸’的牢籠,這裏還有他喜歡的‘食物’。”

阿德勒扣在椅子上的手緊攥住了椅麵。

“她不是誰的‘食物’。”

“是的。但對他們來說,‘野獸’需要什麽,什麽就可以是。你我就隻能相信‘野獸’,至少他現在看起來還很安全。”

“我為什麽要相信‘野獸’?我如果要相信,也是相信她!她是我教出來的孩子,她有尖刺、有獠牙,隻是不同於‘野獸’的,它們長在了她的心裏。”

“尖刺,我深有同感。”

“你活該。”

“有什麽辦法呢?角色需要。”

肯特再度坐回了他的位置上,他倚靠在椅子上的姿勢就像是在度假,和他對麵坐姿端正的老人對比來看,他更是顯得悠閑極了。

他不明白阿德勒為什麽總是這麽嚴肅,至少在這裏,他認為可以放鬆下。

因為這裏足夠安全,多虧了那位女士為他們打造了這塊區域。

肯特閉上了眼睛。

“接下來,我該做些什麽呢,阿德勒?”

“就做你擅長的事。混亂,歡鬧,等到整個學院雞飛狗跳的時候,我想茫然的就要輪到他們了。”

-

迦南在房裏發現了兩封信。

第一封信源自“他們”,毫無疑問是關於肯特的事。

信上說,“他們”已經和阿德勒打過招呼了。

原來這才是那位老人袒護他的真正原因嗎?

那天的事已經過去幾天,他依然沒有忘記他在那位老人身上發現的“秘密”。

無論老人是否是“他們”的人,對迦南來說,他都會遵守和他的約定。

想到肯特,他也一並想起了那天其他的事。

他關了門、熄滅了蠟燭、弄暈了那位教授,還在黑暗之中觸碰了老師……

這些事,光是回想起來便讓他覺得罪惡萬分,可那罪惡之中卻又還隱藏著說不盡的欣喜。

迦南,你的本性真是惡劣!

他自我批評著,本性卻對道德的質問視若罔聞,唯一能夠阻攔他的,是老師的眼淚。

他想起那天被他弄哭了的老師,罪惡感立刻便戰勝了其他,主宰了他的大腦。

他清醒了。對他來說,假如他知曉自己未來必然會傷害老師,那麽哪怕讓他采取極端的手段遏製欲望,他也不會猶豫。

說來,這種方法是有的,隻要他肯舍棄身體的某部分就可以了。

他冷靜地思考了這件事,他知道,如果那樣做的話,就將意味著他再也不可能結婚、成立家庭了。

他的夢想會破滅……然而他的夢想真的和祖母一樣嗎?

他已開始動搖。如果他未來的人生裏沒有老師的話,結婚、成家又有什麽意義?

於是,那個極端的手段變得可愛了起來,如果某天他退無可退,那說不定會成為他最後的道路。

思考至此,他又拆開了第二封信。

這一封,他僅僅是看到寄信人的名字,表情便變得沮喪起來。

這竟然是一封他的姐姐們寄來的信。

-

次日下午,迦南抵達柏莎辦公室時,這位教授也剛好從外麵回來。

她去了一趟埃莉卡那裏,將昆西、羅茲的事告訴了她。

埃莉卡對此的回應是:“您真擅長將所有事一下子拋給我。”

柏莎向她保證,她原本是想挑選一個更合適的時機再將事情告訴她的,直至她發現,那個時機恐怕是永遠等不到了。

想想,羅茲的事還未結束,昆西又接著到來,她難以想象,後麵還會發生什麽。

出於信任,在向那位助理講述羅茲的事時,柏莎還額外地將羅茲留下的線索也遞給她看了。

這份除她以外還無人見過的線索,埃莉卡揣在手中,看了很久,也沒有看懂。

“這是什麽?”

“黑市儲物櫃的鑰匙。”

“您擅長的領域。”

“不,就算是我,也無法輕易打開那裏的櫃子,我還需要一些協助,比如說……”

傳奇卷軸。她在和羅伯特交談時,想到了這個主意。

如果能和瓦倫商會搭上關係,得到他們的卷軸的話,她就能輕易化形成羅茲的模樣,去開啟櫃子了。

而問題是,怎樣才能成為他們的供貨商呢?該不會真的要殺了誰吧……

柏莎抖索了下,她沒有將商會的事告訴埃莉卡,與她告了別。

接著,她遇到了迦南。

“有事嗎,迦南?”

柏莎一邊說,一邊將門打開,歡迎青年進去。

“老師,我的家人們也許會來學院看我。”

“你的姐姐們嗎?那真是太好了。需要我向阿德勒為她們申請一間客人房嗎?”

“不,不用。”

他們這時候已經走進房裏,柏莎將門合上,她轉身想邀請青年坐下,結果見到他一臉嚴肅的表情。

他看上去不像是在說家人要來,而像是在說敵人們要來了,但聯係起他的過往,她又覺得可以理解了。

真是可憐呢,迦南……

在柏莎同情地望著他的時候,對方看著她的目光也差不多如此。

迦南的原計劃是,私下找到姐姐們,勸說她們放棄追捕“凶手”的事。

結果,他收到的信件卻告訴他,姐姐們已經找尋了“他們”,申請了數天去地表的時間,她們馬上就要來學院看望他和柏莎。

是的,她們甚至還指名道姓地寫了柏莎!她們果然已經發現了一切吧……

迦南痛恨自己的無能,讓事情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可既然她們來意已定,他便不能再對老師隱瞞。

他試圖坦白,卻又沒有完全坦白,他無法開口說出姐姐們前往學院的目的。

我的姐姐們,想要將您碎屍萬段——這哪裏是可以說出來的話呀!

在青年沉默、猶疑的時候,柏莎看著他的樣子,已先模糊得猜到了答案。

至少,她自以為如此。

“迦南,”柏莎說,“該不會,她們這次的到來,是和我有關吧?”

迦南愕然,“您是怎麽發現的?”

“因為我多少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嘛。”

“這麽說,老師,您已經知道您在我的家鄉做了什麽了?”

“嗯?我不了解你的家鄉,但關於你的家族,我想我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柏莎知道,迦南的家族十分複雜,他們不提倡結婚,還要逼迫他去結識陌生的女性。

他拒絕了她們,轉頭卻投入了她的懷抱,在他的姐姐們看來,她不就像是一個拐騙無知青年的罪犯般可憎嗎?

迦南:“!”

果然,就算阿德勒上次幫了他,他對肯特做出的事還是露出了破綻。

老師已經猜出他是魔物了吧?但看起來,她還不知道他是“什麽”。

對於她曾在地城所做的事,她好像也已經意識到了……

迦南暗自點了下頭,既然這樣的話,他就不用再為老師做多餘的解釋了。

他總結性地說道:“所以,老師,您一定要避開我的姐姐們。”

“你是要讓我逃避錯誤嗎?這不太好吧。”

“您真是太正直了,可您不知道,我的姐姐們手段有多麽殘忍,她們也許會想要殺了您。”

“……”

不是吧,迦南,隻是幾個擁抱而已!這樣都要被叛死|刑的嗎?

柏莎大為震驚,她不認為迦南的姐姐們傷得了她,但這種恨得要殺死她的敵意,還是讓她打了個冷顫。

關鍵的問題是,她……根本就沒做什麽嘛!再怎麽說也罪不至死……

柏莎委屈了,她幽怨地看向青年,“迦南,我從沒有逼迫過你,對吧?”

“嗯?什麽逼迫?”

“就是……擁抱什麽的呀!”

迦南好困惑,他不懂老師為什麽提到這件事,可他還是如實回答了。

“都是我自願的,老師。”

“對嘛,如果你告訴你的姐姐們,她們是不是就不會追究了?”

“她們為什麽要追究這些事呢?”

“那她們來是為了追究什麽事?”

柏莎把問題反問了回去,她的綠眸眨呀眨的,看上去對情況真的一無所知。

迦南明白了,原來老師還什麽都不知道,她竟然在想的是,他們的擁抱會招來姐姐們的反對。

您錯了,老師,她們樂意看到我同女性親密,如果您能陪伴我做更多的事,說不定,她們都不會想要殺您了。

當然,那種事絕不會發生……

即使,老師曾自己說過,他謀求的,來找她要就可以了。

她那時候一定也是誤會了什麽吧?

您真是心善、單純,但是太危險了,老師,不要再說這種危險的、會讓人誤會的話了。

他搖著頭,走向她,將她的兩手交疊著握在掌中。

“怎麽了,迦南?”

“我不會讓她們傷害您的,老師。”

“可擁抱……”

迦南沒有說話,而是用行為向她作出了回應,他抱住了她。

“老師,沒有人可以阻止我們擁抱。”

“也不能這麽說吧,像是未來,你的妻子……”

“……”

迦南不自覺地收緊了扣在柏莎腰上的手臂,他好鬱悶,她為什麽又要提到妻子?

他哪裏有妻子,現在沒有,未來也不一定會有。

我隻要有您就夠了,有您在我的身邊,我就什麽都可以不要。

可惜,他無法將這些話告訴她,她會誤會的,誤會自己想要和她結婚。

不是的,老師,我對您的感情是種更複雜的東西。

和性無關,和喜歡有關,不是朋友,不是戀人。

那麽,這種感情,究竟該名為什麽?

迦南想不到答案,最後隻好順著柏莎的話向下說。

“不會的,老師,我的妻子不會介意。”

“連你和別的女人擁抱都不介意嗎!”

“您不是‘別的女人’,您是我的老師,老師和學徒擁抱難道不是最最平常的事嗎?”

“是嗎……”

柏莎承認,他們現在的擁抱的確平常,但如果是那種更深的擁抱,就不能說是平常了吧?

至於那種擁抱,迦南能夠理解它的含義嗎?她很懷疑。

青年則在兀自思考著他自己的話,他意識到他的話裏有漏洞。

老師的學徒又不隻有他,往後,五年後,她還會有新的學徒。

到那時候……

“老師,您最好隻和我擁抱。”迦南慌忙地補充道。

“這又是為什麽?”

“因為其他人不知輕重,他們會弄疼您的。”

“……”

柏莎剛才還覺得現在的擁抱很平常,經由青年這麽一說,她又覺得色|情了。

主要的原因在於,不知輕重的那個人不就是他自己嗎?他現在抱她的力氣可一點也不溫柔。

她想要駁斥他,話到了嘴邊,又說不出口了。

嗯……因為她不討厭。不僅不討厭,還很喜歡。

她不是說過嗎?這種事,做多了會上癮。

哪怕不是那麽深的擁抱,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也會帶給她陣陣難以割舍的幸福感。

就像是冬日時分對床鋪的眷戀,明知再不起來就要遲到,身體的每個部分卻都在說:再等會,再等會吧!

所以……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鬆手呢?

有沒有可能,她已經無法鬆開他了?

上癮了。他們兩個人裏,先上癮的那個人果然是她。

她又開始蒙受道德的質問了,再這樣下去,她肯定會和他出|軌。

遠方的,迦南未來的妻子啊,你到底在哪裏?

你……再不出現的話,可就大事不妙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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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