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深層的夢境

◎就算是不可理喻、不可原諒的罪惡之夢,隻要和她有關,他就都不想忘記。◎

迦南很少會記得自己深層的夢境, 但是偶爾,他也會原封不動地記住。

尤其是當他在半夜醒來,那個夢境會清晰得宛若在現實發生過般, 在他的腦海中放映出來。

比如說, 這個夜晚,他突然手撐著床坐起, 眼神渙散地望著前方。

他在回憶他剛才的夢,他沉醉地笑了, 直到睡意褪去,他猛地意識到自己夢見了誰。

那是絕不可夢見之人……

他拚命地搖頭,想要將夢忘卻, 可哪有那麽容易?最糟糕的是, 他根本不想忘記。

就算是不可理喻、不可原諒的罪惡之夢, 隻要和她有關,他就都不想忘記。

哪怕是假的也好,是不光明的也好, 虛幻的、夢中的, 又有什麽關係?隻要是和她有關, 他就全都想要——

他的思考驀地停下, 鼻子翕動了兩下,魔物的嗅覺在發動, 他聞見了某人的氣味。

他睜大眼睛,循著氣味找去,他不可思議地在前方發現了一抹身影。

難道說,他現在還正身處夢中嗎?

他沒有思考, 爬下床, 向身影的方向而去, 他走得好快,他更覺得這像是夢了。

而“夢”裏的她此刻坐在房間的椅子上,頭一點一點地睡著了。

他不明白,她不該在他的**嗎?

她不該在溫柔、熱情地親吻他的胸膛嗎?

啊,不,不對,現在不是夢境……

他恍惚了一陣,接著他伸出手,用右手的食指、中指觸碰到了她的臉頰。

原來,是真的老師。

刹那間,時間“靜止”了。他無法呼吸,無法挪動自己的手、腳,隻有他的嘴唇還在顫動,他想要發出聲音,但失敗了。他沒有開口說出一個字,嗓子卻幹得發疼。

老師。老師。老師。老師……

在不知第多少次無聲的呼喚後,他發覺自己又可以呼吸了,同時地,他的腰彎了下去,他挨近她,在她頭頂的發絲上留下了一個吻。不,是兩個,或者三個。

饑渴的旅人分不清自己喝下了幾口水,“旅人”喉結滾動,目光灼灼地望著他的“泉水”。

其實,他本想吻在更低處的地方,但理智的絲線在最後一刻拽住了他。

他向理智感謝,理智為他證明了,他是和姐姐們不一樣的人。

是,他和她們不一樣,所以他至多就隻會和她擁抱,像是現在這樣……

他會說,這是一種純潔的擁抱,所以沒有關係。

他停下了思考,閉上眼睛,享受著她的溫度。

“老師。”

他這次的呼喚終於說出了口,而睡夢中的女性竟然也作出了回應,她的手臂回抱住了他,他的身體又一次僵直。

“您……醒了嗎?”

她沒有。她依然沉睡,她僅僅是覺得他是個比椅子可愛一些的“枕頭”,而將腦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這下他是真的不能動了,為了讓她睡得舒服,他決心要一直保持這個動作。

他完全遺忘了這個房間裏還有一張空閑的床。

但這也是好事,床對他來說,是太危險的東西。

-

次日的柏莎,望著頭頂的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她究竟是怎麽睡到地上的?

她尋不到答案,扭頭去看**的青年,卻先感到自己的大腿壓到了什麽東西。她看向另一側,發現青年居然也睡在了地上。

她困惑極了,而等到迦南醒來,他對於他們的處境也是同樣地困惑。

他以為他們會維持在椅子上的那種擁抱直到早晨呢,結果後半夜在他們兩個都睡熟後,柏莎一個前撲,便將他同自己都帶到了地板上。

再然後,是睡姿淩亂、“床鋪”冰涼的一個夜晚。

好在,他們無人關心睡眠的質量,他們各懷心事,想到自己昨夜沒做對對方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而鬆下一口氣。

他們默契地相視一笑,走出房門。

芝妮雅女士對於他們的昨晚,則有著自己的見解。

且不說那一聲聲“老師”的呼喚,光是那“哐當”倒下的一聲,就足以令她浮想聯翩了。

於是,他們在打嗝酒館度過的整個早晨,都沐浴在了那位女士詭異的笑容下。

柏莎知道她在想什麽,但她懶得解釋,隨便吧,隻要躲過了肯特就好。

“肯特昨晚什麽時候走的?”她問芝妮雅。

“很快,他來了一會就走了。”

“那你怎麽不告訴我呀?”

芝妮雅眨眨眼睛,表情就像是在說:我怕打攪你們。

柏莎手扶住額頭,感到了一種比宿醉更嚴重的頭痛,她放棄和芝妮雅交談了,她隻專注地享受著她為他們準備的美味早餐。

等到芝妮雅走後,她看向身旁的青年,想起了她今早醒來時候的疑問。

“迦南,你為什麽會睡到地板上?”

“老師,這是因為……”

迦南的話說到一半便說不下去了,他低下了頭,靠近桌子的手指緊緊地扣住了邊緣。

柏莎注意到了這個動作,她不懂,這個問題有那麽難回答嗎?

接著,她想起了他昨夜的夢話,她想,他做夢的時候可比現在大膽得多。

想到這,她忍不住揶揄道:“你該不會是夢遊了吧?你還記得你昨晚的夢嗎?”

“我……”

這又是一個無法回答的問題,但柏莎看見他的遲疑,便已料到了答案。

果然,他還記得吧。

確認了這件事後,她反而不再揶揄他了,她了解他,知道他是那種會為了這種事背負上過多愧疚的人。

但是,迦南,這種事根本無關緊要嘛!

她輕歎了一聲,出聲安慰了他:“沒關係的,迦南,隻是一個夢罷了。”

迦南的睫毛顫了顫,“您……是已經知道了嗎?”

柏莎微笑,“是啊,因為你說夢話了嘛。”

迦南:“我、我還說了夢話……”

迦南無須思考,也能猜到他的夢話會有多麽地**|亂,因為這就是他的本性。

而真實情況是,他昨夜隻是輕喘了幾聲,再無其他,他的聯想已遠遠超過了現實。

他不知道,於是痛苦萬分,他已把自己想象成了世界上最荒|**的人。可有一件事他無法想通,老師既然已經知道了這件事,為什麽還不逃跑呢……

是在等他的懺悔嗎?是在寬容地給他又一次機會嗎?

想到這,他開始說對不起,好多次,一聲連著一聲。

這嚇壞了柏莎,她立刻打斷了他:“迦南,這沒什麽好道歉的。”她感覺自己像是個在為剛成年的孩子做科普的大人,“很多人都會做這種夢。”

迦南聲音停下,他詫異地回望柏莎,過了會,他問:“難道,您也會做嗎?”

“當然。”

“那,是和誰呢?”

柏莎蹙眉,“我們不是在聊你的事嗎?”

迦南:“啊,是的,對不起,老師……”

柏莎:“不準再說對不起啦。”

迦南:“好……”

迦南乖巧地點點頭,安靜了下去,他的情緒也在慢慢平複。他相信了老師的話,那種夢也許沒什麽關係,人類也會做,老師也會做。

可老師夢見的人是誰呢?啊,他竟然還在無恥地牽掛著這個問題……

比起青年的糾結,柏莎對於這件事的態度始終如一。她不在意一個人會做什麽樣的夢,當然她初次發現迦南這樣的孩子會做那種夢,還是感到了震驚……但也隻是震驚罷了。

難道要因為一個人在夢裏殺人,就斷定他是個殺人犯嗎?顯然不行。

比起這件事,更令她在意的是,他分明不隻做過一個這樣的夢,當夢境裏是其他女人的時候,他又可以了,是她就不行,世界上怎麽會有這種事?!

她為此氣惱,卻又馬上自己想到了解答:因為她是他的“祖母”,其他人不是。

哈,祖母,對啊,祖母!!!

柏莎看向她的“外孫”,青年對她綠眸裏突然浮出的憤怒感到無措。

您還是無法原諒我嗎?您下定決心要疏遠我了嗎?

他絕望而痛苦,眼睛眨了下,掉下了一滴眼淚,這一刻的淚水比起說是因為傷心,更像是為了博取她的同情。

但他的“計謀”並未得逞,柏莎沒有再關注他,她迅速地向他提了問題。

“迦南,說說看。”

“嗯?”

“你的祖母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咦?”

意料之外的話題展開了……

他偷偷抹去眼角的淚滴,開始回答這個問題。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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