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姐姐的囑托

◎某個女人。姐姐們說,找到她,然後將她碎屍萬段。◎

美味龍酒館。

好友坎普對於迦南最近的經曆有著自己獨到的見解。

“我認為你不需要擔心身份暴露的事,人類又不像是我們,他們的嗅覺沒那麽靈敏。”

迦南點頭,正要捧起酒杯時,又被坎普接下來的話打斷。

“但我要提醒你,有一件事比暴露身份更危險。”

“嗯?”

“那就是你偽裝成人類的事。你知道嗎,迦南?你是個年輕而英俊的男人啊!”坎普驟然拔高了聲音。

迦南被他嚇了一跳,他放下酒杯,朝著好友尷尬地笑著,他好像聽見身後有客人回頭的聲音。

坎普也看見了回頭的女士們,他毫不在意,反而更加激動:“你就像我一樣英俊,你懂嗎?你了解我們這樣的男人的命運嗎?”

不,我不了解,也不想了解。迦南歎息著,在心裏回道。

但他知道,就算說出口,坎普也不會理睬他,這位故鄉的好友每當發表類似演說,都會進入無我狀態。

酒館裏的女士們這會都已望向了他們,她們沒看見背對著坐著的迦南,就隻看見坎普的臉,她們馬上便將頭轉了回去。

嚴格意義上來說,坎普並不醜,甚至可說是帥氣,隻是沒有到可以拿來吹噓的地步。

何況,她們這時候已經聽見他的下一句話。

“像我們這樣的男人,總會被女人覬覦,這種事可太多了!”

女士們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所以啊,迦南,”坎普終於要說到重點,他刻意壓低的聲音引得迦南也忍不住去聽,“那老女人絕對是看上去你了,她讓你做她的學徒隻是表麵,她真正的目的其實是……”紅發青年把聲音放到最輕,說了個詞。

迦南沒有聽清,可他猜到坎普要說什麽。

“請不要這麽說,柏莎老師不是這樣的人,而且她看起來……年紀很小。”迦南的最後一句話裏,有著微妙的失落。

“你真是什麽都不懂啊,迦南,她隻是看上去年輕罷了。上次我已經和你分析過她的年齡了,對嗎?我告訴你,他們這些人類法師總是在練習正式的魔法前,先拚命研究怎麽保住青春。看上去十七歲的人,其實已經七十歲,這種事可不少見。”

“她在自然魔法學上有如此高的造詣,就算已經七十歲了也很正常,學院的校長不也已是百歲老人了嗎?你為什麽要針對她的年齡?”

“阿德勒又不打算睡你。”

“我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迦南的眉頭深深蹙緊,他已準備離開。

“我敬重她,坎普。”他拿出銀幣付款的時候,說道,“而且你知道,我需要她,她的魔法說不定可以幫助我。”

聽到這,坎普停下了調侃,作為他的多年好友,坎普也了解他遭受著什麽樣的痛苦。

即使他不認為,這是無法解決的痛苦。

“你也許會覺得我多管閑事,但不是我,是我姑媽。”坎普說,“我姑媽總說,你們這一族,很少能控製住本性,隻有通過一種辦法才可以。你知道那是什麽。”

“請不要再說下去了。”迦南柔緩而堅定地說道。

“好吧,”坎普放棄了這個話題,“這個給你,‘他們’托我交給你的。”

坎普遞來的是一個手鐲,迦南已補習的人類知識告訴他,這是一個可容納數百顆魔晶石的手鐲,人類的魔法需要消耗魔晶石。

他不需要用到它,可唯有戴上它,他才能更好地偽裝成人類法師。

他一言不發地接過,戴上,向坎普道謝,離開酒館。

屋外,月亮高掛在空,迦南抬起頭望月亮,他晶亮的眸中浮出一分寂寞。

他本不該寂寞,因為周圍好多人都在看他,善意的、傾慕的、猥褻的,什麽樣的都有。

他隻要抬手,就會有人靠近,而荒謬的是,他也知道他要怎麽招引他人。

就連更深的事情他也知道,他怎麽會不知道呢?就如同姐姐們所說,迦南,這是植根於我們血液裏的事,從你想要違抗的那一刻開始,你就已經輸了。

但是,我還沒有輸。迦南自語著回答道,他的腦海裏浮現出柏莎教授的身影。

自從他多年前聽聞了她創造的那個魔法起,他就已決定,一定要見她一麵。

而現在,他成為了她的學徒,這是他在夢中都不敢隨意肖想的事。

他歡喜若狂,卻也沒有忘記,他離開家之前,答應姐姐們的事。

在那所巴拉德魔法學院裏,他在作為教授的學徒之外,還要扮演著偵探角色。

因為姐姐們一心認為,在家中留下了汙穢物的,定是那所學院裏的某個人。

某個女人。姐姐們說,找到她,然後將她碎屍萬段。

碎屍萬段?迦南不打算那麽做。可他還是需要找到她,並警告她。

快逃,女士,逃得越遠越好。

-

第二天,迪夫到來,這個時間比柏莎預想的要快。

“昨晚睡得如何?”柏莎溫和地招呼道。

“托您的福,一夜沒睡。”迪夫黑著臉說。

花房裏的那些被施加了魔法的花,一直吵鬧到了第二天淩晨。

兄妹倆吃早飯的時候,安說,哥哥從了吧。

迪夫說,不要。

安說,可你從了,我才能有機會再見到柏莎大人。

迪夫說,哦,我懂了,你是為了你自己。

安說,哥哥,你認真學習魔法的樣子最帥了!

然後迪夫就來了。他在心底對自己說,他來這是為了安。可這其中難道就沒有一分他自己的意思嗎?他無法回答。

昨天夜裏,讓他睡不著覺的究竟是花朵的聲音,還是那位女士的話?

“從來就隻有最厲害的狗才可能反咬主人。”

她為什麽這麽說?她對於魔法塔又是什麽態度?她會幫助他為他父母的死尋個真相嗎?

迪夫的心中不斷湧出這些問題,而對於柏莎而言,他的疑惑已經被他全都寫在了臉上。

她端詳著青年英俊的麵孔,在心中發出感慨,又是一個單純的人。她今年就不可能擁有一個聰明的下屬了嗎?

埃莉卡倒是很聰明,可惜太死腦筋了。柏莎確信如果某天她不小心殺了人,埃莉卡會是第一個去魔法塔舉報她的人。

想到這的時候,埃莉卡來了。

來得正好,柏莎準備對她說,讓她領著迪夫在學院四處轉轉。

可埃莉卡不是獨自來的,和她一同到來的還有一位青年。

那位黑發的、美麗的,柏莎昨晚才剛見過的青年。

柏莎扶額,頭痛地說道:“迦南,你怎麽來了?我不是和你說,三天後再來嗎?”

迦南還未作答,埃莉卡就替他說道:“他沒有進來。是有人向我匯報說,學院附近有可疑人員,我出去一看發現是他,就帶他進來了。”

柏莎聽到這,覺得頭更痛了,“迦南,難道說你昨晚……一夜都沒有回去嗎?”

迦南好想說他沒有,可他有。他離開了,還去了酒館那種一定會為教授所不齒的地方。

然後他喝醉了酒,四處閑**,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裏。

故而,他無法開口說出實情,他低下頭,準備好接受教授的責備。

作者有話說:

迦南:柏莎教授一定是滴酒不沾的。OvO

迦南的姐姐們:磨刀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