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房間

唐蘊光顧著品鑒服務生剛端上來的扇貝,並沒在意那雙眼裏的情緒波動,老實巴交地解釋:“當然有啊!他家可有錢了,住的大別墅,不過他爸媽這陣子都去海南旅遊了,留他一個人在家,所以我就讓他先來我這邊住一段時間,相互也有個照應。況且我來燕州出差,也需要他幫我照顧下法典。”

匡延赫咬了一口蔥油雞,咀嚼了兩下,覺得味道不對,才發現自己光顧著看唐蘊吃東西,忘記把蔥葉挑出來了。

吐出來不太合適,他勉為其難地咽了下去,問道:“你和梁頌認識多久了?”

“好多年了啊,我大一那會兒就認識他了,”唐蘊心算了一下,“天呐,已經快十年了,時間過得好快!”

匡延赫狀似不經意地問:“他有交往的對象嗎?”

唐蘊覺得他今天很怪,一直在關心梁頌,難不成和秦禹明一樣,也對梁頌產生興趣了?平心而論,梁頌是長得很不錯,清秀白淨,大雙眼皮,明明三十多歲了,卻還是很孩子氣,骨相特別優越。

唐蘊回想起自己最近發在朋友圈裏麵的,很多梁頌和法典一起玩耍的照片,有搞怪的,但大部分都是帥氣可愛的,莫非匡延赫也看到了?

唐蘊一下沒了胃口:“你問這個做什麽?”

“就是有點好奇,你們兩個怎麽能一起住這麽久,像我就不太能接受和別人一起住,會有矛盾。”

唐蘊鬆了口氣:“主要是我倆三觀契合吧,他這個人性子軟乎乎的,特別好哄,所以我們不會有矛盾。”

匡延赫咬了一下筷子。

回到車裏,唐蘊簡單地了解了一下整件事的起因經過,但由於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能夠聯絡到張雨薇本人,所以這個經過,也隻是匡延赫視角下的經過。

“那有聯絡過李曉博的妻子嗎?”唐蘊問,“她有沒有可能把李曉博被拘留的消息泄露出去?這樣你們的競爭對手就有機會聯合張雨薇來製造輿論了。”

匡延赫道:“概率不大。”

事發後,匡延赫和閆楚曾親自登門拜訪過董慧,詢問她知不知道自己丈夫在外麵做過什麽。

董慧把小孩子安排到樓上寫作業,又為閆楚和匡延赫倒了水,神色平靜地說:“警方帶走他的時候說過了,涉嫌強奸。”

匡延赫道:“你好像一點都不意外。”

“誰說不意外呢,我還以為他隻是在外麵嫖個娼,沒想到會有女朋友。”董慧垂著眼眸,語氣依然很平靜,仿佛在訴說別人家的事情。

閆楚訝異地擰著眉:“他還經常嫖娼?”

董慧說:“應該是的,我在他手機裏看到過消費清單,經常捏個腳就要捏掉好幾千,帶著一身酒氣和女士香水味回家,除了嫖娼我想不到什麽其他的可能性了。”

閆楚問:“那你有留下什麽證據嗎?”

“沒必要,”董慧自嘲一笑,一臉無所謂地說,“隻要他回家就行了。”

匡延赫簡直懷疑這倆人是形婚夫妻,但到底沒有把這麽冒犯的問題問出口。

“那這段時間除了警方,還有其他人聯絡過你嗎?”

董慧搖搖頭:“沒,我原本以為他隻是出去嫖個娼,被人仙人跳了,隻要價錢談妥,人就可以被放出來,但沒想到幾天過去,那個女人一直都不肯和我的律師見麵,我還想著她是不是想撈一筆大的,結果就看到了熱搜,我也挺莫名其妙的。”

閆楚:“那你覺得你丈夫會強奸她嗎?”

董慧沉吟片刻,淡漠地回答:“我不知道,我和他是分房睡的,一天下來也說不到幾句話,他早就不是我曾經認識的那個李曉博了。”

大G在紅路燈口緩慢停下,匡延赫看向唐蘊說:“按照董慧的說法,她和李曉博的婚姻已經名存實亡,沒有離婚純粹是為了孩子著想,她一個全職的家庭主婦,還得仰仗丈夫每個月三萬塊的生活費。

她並不幹涉李曉博在外麵花天酒地,她之所以幫丈夫請病假是怕罪行暴露,會影響他丈夫年薪百萬的工作,所以她是最不想讓別人知道丈夫被捕的人。”

唐蘊皺眉,眼神裏帶著點鄙薄:“年薪百萬,就給媳婦兒三萬一個月啊?”

匡延赫說:“百萬是稅前收入,我們這行的稅率比較高,稅後其實也沒剩多少了,不過幹這行的,多少會有點灰色收入。他每年具體掙多少,我是不清楚的。”

唐蘊理解了,過了會兒,又問:“那你剛才說,還有事情要我解決,是什麽?不會是查熱搜底下的負麵評論吧?”

“這麽聰明?”

唐蘊說:“其實我刷到那些留言的時候就想到可能是同行趁機抹黑,所以我把證據都截圖保存下來了,你要是想起訴的話,我還是可以幫你找到他們的。”

匡延赫意外地看著唐蘊:“你居然保存了?”

“啊,”唐蘊知道自己沒有白費力氣,有些得意地揚了下眉毛,“因為我看到有條說開發商跑路什麽的,覺得很離譜,開發商不就是你們集團嗎?要是真的卷鋪蓋走人,你也不可能還站在我麵前了。”

匡延赫笑了一下:“還得是你,反應還挺快。”

唐蘊從這話語裏解讀到了充分的信任,內心有些膨脹,腦子一熱,便把憋了一晚上的心裏話給吐了出來:“那你昨天怎麽沒有第一時間聯絡我啊?”

匡延赫陷入沉默,這令唐蘊變得尷尬而緊張,迅速意識到自己的話語裏充斥著對金主爸爸的不滿和抱怨。

匡延赫找誰是他的自由,這世上又沒有哪條法律規定,匡延赫一定要找唐蘊做代理律師。

他在不知不覺中越了界。

正準備換個話題,匡延赫突然說:“我想過找你的,但……太遠了。”

“也還好吧,我之前也經常來燕州這邊出差的。”

甭管是不是場麵話,唐蘊聽到了自己想聽的部分,便覺周身逐漸溫暖。

“我們現在是直接去公安局嗎?”他問。

“公安局莊律已經去過了,”匡延赫頓了一下,著重強調,“就是副總推薦的那個,能力挺一般的律師。”

唐蘊的嘴角沒忍住翹了起來,很用力地點了一下頭,表示知道了。

匡延赫:“莊律說,現在還不讓保釋,警方那邊也不讓會見當事人。”

“理由呢?”

“說是還在調查當中,不讓會見。”

“嘖。”果然不出所料。

根據法律規定,在犯罪嫌疑人被偵查機關第一次訊問後或采取強製措施之日起,受委托的律師就可以會見在押的犯罪嫌疑人,為嫌疑人提供法律幫助,且會見次數沒有上限,會見期間警方不得隨意監聽談話內容。

不過理論歸理論,在實踐過程中,辦案機關濫用批準權,對律師會見隨意進行限製和監控,律師時常會麵臨三難問題:會見難、閱卷難、調查取證難。

沒點人脈資源,是真沒辦法進行下一步。

唐蘊直接打電話給師父江峋——全律所上下,凡是遇到碰釘子的事情,都是默認丟給江峋的,他這人整天神神秘秘,很少出現在律所,但是神通廣大,人脈甚廣,廣到什麽程度呢?沒有人能夠講得清他家究竟什麽成分什麽來頭,但又都知道他家很有背景。

唐蘊親自見識過江峋用一通電話,把日理萬機的副市長叫到了飯桌上,兩個人一邊吃東西,一邊探討高鐵工程建設和拆遷規劃的問題。

副市長對待江峋的態度,和唐蘊對待江峋的態度相差無幾,卑微中又透著一點可憐兮兮的期待——就像過年時候大家拜見財神爺。

因為江峋的無所不能,大家給他起了個小名,叫“如來佛”,假設有什麽問題是江峋都解決不了的,那就真的沒轍了。

江峋在五分鍾後回了他一條消息:【13934511789,陸局的。】

“應該是沒問題了。”唐蘊說,“我拿到燕州公安局局長的電話了。”

匡延赫短暫的訝異了一下,豎起大拇指:“漂亮。”

有了這個電話,就仿佛拿到了遊樂園裏麵的快速通門票,所有的關卡都變得順利起來,唐蘊隻需出示證件材料,全部的人都對他畢恭畢敬,笑臉相迎。

甚至刑警隊隊長親自為唐蘊和匡延赫沏了一壺茶,不過從他皮笑肉不笑的臉上,還是能看到明目張膽的不爽。

“打擾了。”唐蘊有禮貌地接過茶水杯,“麻煩帶一下路吧。”

“欸,好的。”隊長喊了個明顯是實習期的小警員說,“小陳,你帶他去一下看守所,他要見李曉博。”

小陳靠近隊長時,隊長壓著嗓子交代了一句:“注意一下會見時間。”

匡延赫不是律師,無權和嫌疑人碰麵,於是被安排在了調解室休息,大概等了五十多分鍾,唐蘊才回來,磨砂的文件袋裏裝有幾頁複印好的材料。

匡延赫一上車就迫不及待地打開了,裏麵是唐蘊與李曉博的會見筆錄,全是由唐蘊提問,李曉博回答。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都這個年代了,會見筆錄的回答部分,竟然還是用手寫的。

唐蘊的字和醫生開的處方簡直如出一轍,匡延赫的眼睛都快要看瞎了,隻認出五個字:李曉博,已婚。

“這……這都什麽啊?”

“李曉博自己交代的事發經過啊。”唐蘊問,“你看不懂嗎?”

匡延赫給出銳評:“你的字也太醜了……還是說,你們律師也要單獨學一門語言速記?”

唐蘊奪回自己辛辛苦苦手寫的筆錄,放回文件袋:“簡而言之,他說他是被冤枉的,他從來沒有強奸張雨薇,更沒有錄什麽視頻。”

事情有些出乎意料,匡延赫皺了皺眉,發動車子:“你還是展開說說吧。”

據李曉博自己交代,他是在兩年前的一場酒會上認識張雨薇的,的確如張雨薇所說的那樣,李曉博主動追求了兩周,但他坦白地交代過自己有家庭,隻是和妻子感情不和,過著分居生活,沒離婚是因為有兩個孩子要撫養。

張雨薇是在明知他有妻兒的情況下,自願做他的情人的,作為交換,李曉博每個月會給張雨薇兩萬塊作為生活費,逢年過節的紅包禮物等另算。

這兩年下來,他在張雨薇身上至少花掉了兩百萬。

李曉博十一號那天確實是接到了張雨薇的電話,約他在租住的房子裏碰麵,但張雨薇並沒有和他提分手,而是問他什麽時候才肯和董慧離婚。

李曉博從來就沒考慮過離婚,畢竟他妻子很善解人意,並不幹涉他的自由,而且他們孕育了兩個小孩兒,這樣的狀態他自己很滿意,於是敷衍地說再等等。

張雨薇看起來很失落,李曉博便允諾年底發了獎金給她買一套別墅,給她一個安穩的家。

張雨薇笑起來,表現得很滿意,主動和他親吻,先是替他口了幾分鍾,李曉博有反應後,便和張雨薇**了,全程一共射了兩次,並沒有錄像。

“他第一次是射在張雨薇的陰\道,第二次是肛\門,全程沒有戴套,大約進行了四十五分鍾。”唐蘊麵色平靜,憑記憶複述著自己和李曉博的談話內容。

匡延赫聽著倒反而有點不好意思:“倒也不用這麽細致。”

唐蘊覺得匡延赫的表情罕見的有趣:“有畫麵感了是吧。”

匡延赫沒作答,隻是問:“你們查證都這麽細致嗎?”

唐蘊點頭道:“當然,這是必須的啊。”

這倒不是他惡意地去窺探他人隱私,凡是刑事案,都必須經過這樣抽絲剝繭的過程。

“因為疑點往往藏在細節裏,隻有反複核對口供與證據材料,才有可能還原真相,看到底是誰在撒謊。”

匡延赫理解了,就好像玩劇本殺。

“那發生關係以後呢?”

“提褲子走人。”

“啊?”

唐蘊:“就是這樣,沒了,哦不過裏麵還提到了一個人,叫曹萌萌。之前張雨薇和她一起合租過房子,倆人發展成了好閨蜜,曹萌萌曾一度反對張雨薇和李曉博交往,因為知道他是已婚男,覺得這樣很沒道德,但不知道張雨薇是怎麽說服曹萌萌的,總之這姐妹倆後來又和好了,去年曹萌萌生日的時候,還邀請了張雨薇和李曉博一起參加。”

匡延赫道:“所以隻要這個曹萌萌能夠站出來證明張雨薇在撒謊,對於李曉博而言就是好消息。”

“對。”唐蘊點點頭,誇他很聰明,“如果是長期的包養關係,最後判強奸罪的概率就會被拉低。”

“這樣啊……”匡延赫納悶道,“那李曉博和張雨薇談了那麽長時間,就沒有什麽聊天記錄可以證明女方是知三當三嗎?”

唐蘊笑他天真:“你在外麵搞外遇,還把聊天記錄給留著啊?”

“不好意思,沒搞過外遇,不是很清楚。”

唐蘊感覺他在陰陽怪氣,但沒有證據。

他解釋道:“李曉博這人屬於實幹家,不怎麽在微信上跟張雨薇撩騷,想要了就直接約出去,更不會在微信上提自己的老婆。至於轉賬記錄什麽的,也隻能證明李曉博和張雨薇交往過,不能證明張女士是知三當三。”

匡延赫又問:“那你有這個曹萌萌的聯絡方式嗎?”

“有她家地址。”唐蘊說,“我準備明天去見見她。”

匡延赫問:“我可以一起嗎?”

唐蘊猶豫了一下:“行,不過你別說你是向恒的人。”

“我明白的。”匡延赫點點頭,嘴角爬上一個很微小的笑,“那到時候我就假裝是你的貼身助理。”

唐蘊又想起上回在萬晟售樓處,匡延赫那令人難以招架的臨場發揮,調侃道:“沒想到匡總還挺喜歡cosplay。”

匡延赫打了個哈欠,捏了一下酸脹的眉心。

唐蘊立即關心道:“你是不是這兩天都沒怎麽休息好啊?好像沒什麽精神。”

“是一直沒休息。”

匡延赫拿起咖啡,正準備喝一口提神,旁邊伸過來一隻手,肆無忌憚地把他的咖啡搶走了。

“別喝了,越喝越睡不著。”唐蘊抬了抬下巴,“前邊路口靠邊停車,換我來開。”

“不用了,又沒多少路。”

唐蘊沒講話,隻是這麽盯著他,但眼神中充滿濃濃的警告意味,好像在說“這可不是做我貼身助理該有的態度”。

匡延赫在後視鏡裏檢查了一下後方車輛,靠邊停車。

目的地是京州的一家五星級酒店,唐蘊今晚入住的地方。

抵達酒店車庫,匡延赫對唐蘊說:“你先上樓休息吧,我公司還有事情要處理。”

唐蘊已經解開了安全帶,聞言,又扣了回去:“我送你過去好了,你別疲勞駕駛了,挺大個總裁,怎麽一點安全意識都沒有,像我這種窮鬼都知道生命很可貴。”

匡延赫笑了一下:“知道了,我讓助理來接我。”

“行吧。”唐蘊忙活一天也有些累了,“那我先上去了。”

“嗯,”匡延赫點點頭,又忽然叫住他,“哦對了,閆楚說三樓有特殊服務,你喜歡的話也可以去體驗一下。”

“啊?”唐蘊驚住了,“特殊服務?是哪種特殊啊?”

他知道很多富商請有權有勢的官員吃飯時,會額外提供一些服務,其目的是為了掌握對方的把柄在自己手上,這樣大家就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誰也跑不掉了。沒想到匡延赫也深諳此道。

匡延赫用他一貫清冷的語調說:“泰式SPA、東北搓澡、成都掏耳之類的,據說手法都很專業,和她在當地體驗到的一模一樣。”

“……”哦。

“聽起來還不錯,”唐蘊問,“那你待會兒要和我一起去嗎?”

“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去吧,這幾天積壓的工作太多了。”口吻很像是成年人在敷衍一個滿懷期待的小孩。

“哦……”

唐蘊有些失落地點點頭,他原本還以為匡延赫會和他一起吃晚飯來著。

不過他的這份失落在推開房門後,頃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現代輕奢風的總統套間,分上下兩層,大約五百多平,唐蘊定在門口足有五秒鍾,才敢相信這是匡延赫幫他定的房間,他即將在這裏度過好幾個美好的夜晚。

這他媽是出差嗎?這分明是度假啊!

他鄭重宣布匡延赫是他認識的金主爸爸裏麵,最慷慨最體貼以及最帥氣的。

房間的裝修讓他想起電視劇裏麵那些頂級富豪門的家,配色以白灰為主,鮮亮的部分也並不會破壞房間整體的美感,更像是畫龍點睛,房間裏的易碎品很多,且看起來都價值不菲。

唐蘊小心翼翼地走動,生怕磕壞了什麽東西——雖然大概率匡延赫會為他的失誤買單,但他可不想就這樣賣身為奴,一輩子替向恒打工。

確定房間裏麵空無一人,唐蘊的神經慢慢放鬆下來,迫不及待地撲進沙發,用跪著的姿勢蹦了幾下,隨後給梁頌彈了個視頻,宣布這個天大的驚喜。

“總統套房啊!我他媽這輩子沒住過這麽豪華的房間!”

唐蘊舉著手機,像參觀博物館一樣四處走:“我靠這裏邊居然還有個台球桌,連麻將桌都有!”

“看來你的金主還真是錢多到沒處花啊,”梁頌又開始了一如既往的陰陽怪氣,“就你這一平米不到的體積,用得著這麽大的地方嗎,這不是大花瓶穿褲衩子——白白浪費嗎?”

唐蘊無視他的嘲諷,又被另外一道門裏的鋼琴和架子鼓震驚到了。

“我去……我小時候可希望我能有一架自己的鋼琴了。”

叮叮咚咚彈了幾下,梁頌就譴責他的噪音擾民,讓他趕緊停下來。

一樓都是辦公和休閑的區域,唐蘊沿著樓梯上去,隨意推開一道門。

起居室、更衣室、浴室、書房都是貫通的,中間由一道道移門隔開,走到最深處,又是另外兩間臥室,這更像是接待一個家庭用的。

“這麽大的地方,給我住,屬實是有點浪費了。”唐蘊長手長腳癱在**,沒出息地滾了好幾圈。

這有錢人住的地方就是不一樣,連床單被罩都是香噴噴的,床頭還很貼心地準備了日用品、充電線以及各種品牌的香水。衣櫃裏光是睡衣就有十多種款式可以挑選。

梁頌接茬:“還不如直接給你打錢是吧。”

唐蘊嘿嘿笑:“你懂我,不過偶爾體驗一下也不錯,畢竟這輩子可能也就這一次了。”

放置好東西,唐蘊到三樓體驗了一下匡延赫口中的特殊服務,回去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想起今天還沒見過法典,唐蘊坐在沙發裏,又給梁頌彈了個視頻過去。

“又幹嗎啊?”

“法典吃飯沒啊?今天拉臭臭了嗎?”

“吃了,拉了……”梁頌說,“你怎麽都不關心關心我拉臭臭了沒。”

“滾。”

唐蘊的話音剛落,門外響起刷卡解鎖的聲音,唐蘊疑惑地望過去,聽著解鎖成功的音效,霎時呆若木雞。

這房間除了他,怎麽還有人有房卡?

客房服務嗎?

房門一聲輕響,隻見匡延赫推著一個碩大的黑色行李箱走了進來,很自然地換上拖鞋,並不意外地朝唐蘊看了一眼,好像這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結束忙碌工作的夜晚。

“臥槽。”唐蘊被嚇了一跳,連人帶果盤一起滾到地上,他手忙腳亂地拾起手機,輕聲道,“匡總來了,我先不和你說了!”

匡延赫斜睨著狼狽的他,唇角浮起一點意味不明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