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準存！”季傾羽惡狠狠地去搶他的手機，“把手機給我！”
“照片是我拍的嗎？”沈則琛沒把手機給他，冷靜道，“你應該去問吳越。”
季傾羽立刻把目光轉移到吳越身上。
吳越看著季傾羽惡狠狠的目光，立馬慫了：“呃，真的要刪嗎……”
“你敢不刪？”季傾羽很沒耐性，“給我刪了！不然我就幫你刪。”
“我刪，我刪……”吳越依依不舍地最後看了眼照片，下定決心點擊刪除鍵，“……我自己刪。”
“把你的手機屏幕拿起來給我看一眼，”季傾羽不耐煩地說，“我要檢查。”
在確認吳越終於把那張照片刪了之後，季傾羽沒再說什麽。
然後下一秒，他就聽見吳越小聲說：
“可是我在之前就已經把照片發給隊長大人了啊……”
季傾羽：“……”
他馬上把視線投向一旁的沈則琛，眼神裏滿是壓抑不住的怒意，用目光質問他。
耍我？！
“沈則琛，把你的手機給我！”季傾羽忍住自己的怒火，並沒有馬上發作，隻是語氣還是差得要命。
出乎他意外的是，沈則琛竟然真的按照他的話，把手機遞給了他。
沈則琛竟然這麽配合？
季傾羽一邊在心裏覺得疑惑，一邊接過沈則琛的手機，然後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手機有鎖屏密碼。
他拿了沈則琛手機也沒用，因為打不開。
沈則琛在把手機給他之前，就已經把手機屏幕熄滅，鎖上屏了。
很難說不是故意的。
季傾羽：“……”
難怪他給的那麽心甘情願！
“好了，閑話就聊到這裏，你們是不是都忘了正事？”沈則琛掃了他們所有人一眼。
他這句話一出，除了季傾羽以外的所有人立刻正襟危坐，飯桌上的氣氛馬上變得嚴肅起來，就好像先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沈則琛將原先用手機壓在桌上的那張紙翻轉過來，推到桌子的中間，對所有人說：
“看看這個。”
吳越第一個拿起來看，他盯著那張紙，表情變得有點古怪：“……這是？”
“日程計劃表。”沈則琛說，“你們先看看有沒有異議。”
季傾羽看著那張紙，忽然想起了什麽。
……原來昨天晚上沈則琛不睡覺就是在寫這個。
季傾羽無語凝噎。
吳越從標題開始讀出聲：“SYMPTOM日程安排表。”
“早上七點起床……”吳越讀著讀著就停下來，禁不住喊出聲，“七點？！”
“怎麽？”沈則琛抬眼望他，“有什麽問題？”
“七點會不會太早了點啊？”吳越支支吾吾，“我覺得可以往後推幾個小時……”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高中生早上六點鍾就要起來上早自習，人家好像也能堅持三年。”沈則琛對他說，“你是成年人，你做不到？”
吳越叫苦不迭，沈則琛的潛台詞分明就是在說：
“難道你一個已經步入社會的成年人還比不過高中生嗎？”
沈則琛問高櫟星：“你們一般什麽時候起床？”
高櫟星回答道：“我和睿形會早點，早上七八點鍾左右。”
“吳越和傾羽會晚點，基本是中午的時候起床，因為吳越會通宵打遊戲，早上他通常起不來。”
他這樣一說，沈則琛立馬把視線投向了吳越。
吳越被沈則琛的眼神看得心裏直發毛，連忙解釋說：“我打遊戲不犯法啊隊長大人！”
“打遊戲是不犯法。”沈則琛平靜地看著他，“可我記得你的職業好像並不是電競選手？”
吳越：“……”
“謹遵隊長大人吩咐。”吳越低下頭，徹底認命。
季傾羽厭煩地“嘖”了一聲，他心裏雖然不爽，但也知道沈則琛是那種一旦下了命令就沒法違抗的人，幹脆懶得說話。
黃啟鋒都把整個SYMPTOM交給沈則琛管了，還有什麽好說的？
吳越接著讀：“七點到七點半，洗漱吃早飯，七點半到八點半，發聲練習，休息半小時，九點到十二點，舞蹈練習……”
“……”
他繼續看下去：“十二點到兩點，吃午飯加午休，下午兩點到四點，聲樂訓練，休息半小時，下午四點半到六點，舞蹈加體能訓練……”
“隻有晚上是自由時間，而且還必須十二點之前上床睡覺……”
吳越感歎：“……太逆天，太變態了！”
蘇睿形和高櫟星的神色也有些震動，互相對視一眼。
季傾羽嘴角抽搐，心想真不愧是沈則琛的作風。
“我比較喜歡將醜話說在前頭。”沈則琛眼神凜冽，“所以我覺得有必要說清楚。如果有誰不按這份日程表執行，完不成任務的話，有兩個後果自行選擇。”
“一，在公司門口的那條街道上來回蛙跳十趟。”沈則琛神色淡然，“我親自幫你計數，如果有需要還可以提供視頻錄製服務。”
“二，自己去黃總辦公室談，說對我製定的日程計劃表有異議，不想遵守。誰談成功誰就帶著新的計劃表來見我，不然就繼續執行我的日程表。”
吳越、蘇睿形和高櫟星都目瞪口呆到說不出話。
公司門口那條街上還有不少其他的店鋪和車站，少說也有兩百米，來回蛙跳十趟，這……腿得廢了吧？而且在路人的注視下蛙跳也太丟臉了！
而第二個後果，更不可能去選，哪有人敢跟老板叫板的！
“順帶有件事，我想黃總應該還沒有跟你們說過。”沈則琛抱起雙臂，眼睛直視前方，“他將SYMPTOM的一切事務都交給我管，所以即使你們去找黃總，他也應該不會同意你們的異議。”
“啊？！”吳越震驚了，“還有這事兒？！”
“我作證，是真的。”一直沉默著的季傾羽忽然開了口，麵無表情道，“因為是黃啟鋒當著我的麵跟我說的，我親耳聽到的。”
其他人：“……”
所有人都被沈則琛那種凜然的氣場震懾住，沒人敢說一個“不”字。
他們終於明白，黃啟鋒找來的這位新成員兼隊長，真的是位狠角色。
“在沒有其他行程的情況下，一切按照這個日程計劃表執行。”沈則琛說，“我會根據進度隨時更改計劃表，比如進入回歸期，日程安排也會變化。”
“我會將日程表貼在門口的那堵牆上，如果你們有任何問題，歡迎隨時查看日程計劃表。”
沈則琛環視了他們一圈：“還有疑問嗎？”
“那個，隊長大人，我有個問題。”吳越舉起手來，猶猶豫豫地問，“就是這份日程表，什麽時候開始執行啊？”
“明天。”沈則琛斬釘截鐵道。
吳越：“……”
沈則琛繼續問：“其他人呢？”
“……沒有問題了。”蘇睿形和高櫟星都搖搖頭。
“散會。”沈則琛以最簡潔有力的兩個字作了結語。
季傾羽：“……”
直接無視我啊？
得知從明天開始就要執行這份魔鬼作息表的成員們逃竄似地各自回了房間，準備早睡，免得第二天起不來，那就真的隻能去大街上蛙跳了。
在回房間前，吳越突然走到季傾羽身邊跟他搭話：
“誒說真的我好奇很久了，公主，你的微信名字為什麽叫金槍魚啊？”
“哈？”季傾羽微微皺眉看著他，覺得他問的這個問題簡直莫名其妙，“我憑什麽不能叫這個名字？”
“哎喲公主，我沒有說你不能叫這個名字好嗎！”吳越解釋說，“我隻是想知道理由，你取這個名字的理由！”
“因為鍵盤裏輸入jqy出來的第一個詞就是金槍魚。”季傾羽不耐煩道，“所以我叫金槍魚。”
吳越：“……”
“就這？”他問。
“就這。”季傾羽嘲弄道，“你還想了半天？你的智商呢？”
吳越趕緊灰溜溜地走了。
季傾羽回到房間，沈則琛又坐在桌前不知道在寫什麽東西，季傾羽壓根懶得理他，直接坐在自己的床邊玩手機。
他打開手機，想了想還是點開微信，看看群裏有沒有發什麽消息。
由於季傾羽之前直接屏蔽了群消息，接受不到提醒，反正他也不在群裏說話。
實際上其他人的消息他也不怎麽回，就這麽擺在聊天欄裏，攢到了999+條。
他回消息都是看心情。
“嘖。”
季傾羽看到，五分鍾之前沈則琛在群裏新發了一條消息。
【沈則琛：從明天開始執行日程表，@全體成員 記得早睡。】
【我是吳越我最帥：好的隊長大人，收到！】
【月月今天吃什麽：收到。】
【星星點點：收到，大家晚安～】
然後就沒有再繼續聊下去了。
無聊得要死。
季傾羽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剛想退出群聊界麵，忽然餘光瞥見群裏又冒出一條新消息。
【沈則琛：@金槍魚 你的回答呢？】
季傾羽：“……”
他抬起頭，剛好與轉過身來的沈則琛對上目光，沈則琛正看著他。
沈則琛這家夥，他故意的！
“我憑什麽回複你？”季傾羽冷笑一聲，“我愛回複誰回複誰，關你什麽事？”
沈則琛反問他：“你不是SYMPTOM的成員嗎？我艾特的全體成員裏難道不包括你？”
“我從來沒有覺得我是SYMPTOM的一員！”季傾羽的聲音略微大了點，“你們要玩這種過家家的遊戲隨便你們，但是不要把我也拉進來！”
他望著沈則琛的目光冷下去：
“我是我，SYMPTOM是SYMPTOM，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個體，你懂嗎？”
盡管沈則琛在聽到季傾羽的回答後難得有些愣住，但還是恢複原狀，神色淡然地對他說：
“你心裏怎麽想的我管不著，但你要知道，無論如何，在名義上你都是SYMPTOM的一員。”
季傾羽冷哼一聲，並不回答他。
沈則琛重新坐回桌前，季傾羽也繼續坐在床邊玩手機，兩人都不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正在沉思的沈則琛突然聽見手機的提示音響了一聲，於是拿起放在桌旁的手機，看向屏幕。
是微信群裏的一條新消息。
【金槍魚：行】
隻有一個“行”字，連標點符號都懶得打。
沈則琛卻不禁失笑，看向床邊的季傾羽。
“你真的很喜歡海綿寶寶？”沈則琛低聲問。
季傾羽愣了一下，才忽然意識到沈則琛是在說他的微信頭像。
因為季傾羽的微信頭像，也是海綿寶寶。
季傾羽：“……”
“我要換的！”季傾羽立刻叫起來。
“不用換了。”沈則琛看穿他的心思，“我並沒有說海綿寶寶不好。”
季傾羽冷哼道：“你不是覺得我幼稚嗎？”
沈則琛搖了搖頭：“喜歡看動畫片也沒什麽幼稚的。”
“哦——”季傾羽懶洋洋地拉長語調。
沈則琛終於說了句人話。
“我以前身邊也有個人，跟你一樣，很喜歡看動畫片。”沈則琛的語氣不知為何聽起來有點懷念。
“哦。”季傾羽說。
不是季傾羽想故作冷淡，而是確實沒什麽可說的。
因為在說完這句話後，沈則琛就再度將視線投向桌麵，沒說一個字，完全沒有想要再繼續談話的意思。
季傾羽覺得無聊，沒什麽事情可以做，隻好先去洗澡。
等到季傾羽洗完了，沈則琛還開著台燈，坐在橘黃色的燈光下，手放在桌上，看得極其認真。
沈則琛到底在看什麽？
突然，沈則琛從桌前起身，也準備去洗澡。
他拿好洗漱用品與衣物，就推門出去，房間裏隻剩下季傾羽一個人。
季傾羽拿出手機，微信卻收到一條消息。
是好友申請。
【沈則琛請求添加你為朋友。】
季傾羽又瞥了眼左側沈則琛的頭像。
……靠。
沈則琛的頭像已經不再是一片純黑，他新換的微信頭像，是一顆粉紅色的海星。
沒錯，就是海綿寶寶的好友，派大星。
季傾羽：“……”
海綿寶寶和派大星是最要好的朋友，他和沈則琛算什麽？
世上最相看兩相厭的兩個人？
這樣想著，季傾羽忍不住走到桌邊，看到桌上正放著一本攤開的書。
書頁裏有不少句子用紅筆勾畫出來，旁邊的空白處還有工整的筆記。
季傾羽翻到正麵的書名——《心理學基礎理論》。
……沈則琛看心理學幹什麽？還看得這麽認真，邊看邊做筆記。
季傾羽對沈則琛這種三好學生的做派不以為然，在心裏嗤笑一聲，轉而將視線投向桌麵內側的那個白色筆筒。
沈則琛的筆筒。
季傾羽看了一會兒，伸手從裏麵抽出一支黑色中性筆。
沈則琛洗完澡，從浴室回到房間時，季傾羽已經躺在**睡覺了，除了書桌上的台燈，其他房間裏的燈都被關上，屋子裏隻剩下橘黃色的溫暖。
季傾羽依舊向牆側躺著，躺在黑暗裏，背對著沈則琛，隱約能聽見他平穩的呼吸聲。
沈則琛走到他的床邊，心想今天倒是把被子蓋好了，毯子沒有落下去，還搭在胸前。
沈則琛又走到自己床邊，準備上床睡覺，卻忽然發現被褥上被貼了一張粉紅色的便利貼。
還是心形。
便利貼上的字跡有點歪歪扭扭，又有點幼稚，跟沈則琛白天時在欠條上見到的字跡一模一樣。
那張便利貼上隻寫了一句話：
“我下次不會再把你的筆筒扔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