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今天大家都辛苦了，非常精彩的舞台，”現場後台的過道，沈則琛取下耳麥，對其他隊友們說，“去換衣服吧。”
即使隔著一堵牆，主舞台那邊觀眾席的排山倒海般的歡呼聲依舊能清晰地傳到後台，因為尖叫太過熱烈，也從側麵證明了剛剛結束的是一場多麽振奮人心的表演。
SYMPTOM接連表演了出道曲和上次的回歸主打曲《Fake》，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的舞蹈和日趨穩定的開麥，形成了一場觀賞性十足的表演，將場館的激烈氛圍推向了最高峰。
“我靠嚇死我了，今天的觀眾也太熱情了……”吳越喘氣擦著汗說，“這應援聲大得我都快聾了，我中途摘了一隻耳返又趕緊戴回去了。”
“畢竟是幾萬人的大場子，不奇怪。”蘇睿形長籲一口氣，從緊繃的狀態放鬆下來。
高櫟星把摘下來的耳麥遞給一旁的工作人員，笑著打趣說：“快結束的時候吳越有個動作差點做錯了，是抬左手，我看著你是想抬右手，幸虧及時改過來了，要不然今天則琛哥又要說你了。”
“我靠，我那時候大腦短路嘛，我分不清左右的！”吳越不滿地叫起來，“這種及時刹車改過來的失誤就別說了！這麽喜歡鞭屍我啊！”
“今天公主倒是唱得很好。”蘇睿形突然說，“幾個高音都唱上去了。”
沈則琛沉默了一下，肯定道：“他進步是很大。”
來自隊內vocal組的雙重誇獎，照理來說季傾羽應該高興，可他卻斜眼瞥著沈則琛，若有所指地說：“我是死了嗎？要誇我能不能不要用這種詭異的第三人稱，對著我說不好嗎？”
語氣冷嘲熱諷，是那個熟悉的季傾羽，字裏行間的求誇獎，這絕對不是季傾羽。
季傾羽話裏隻有一個意思，如果要讓隊友們幫忙翻譯一下的話，那就是“快誇我嘛誇下我啊”。
但這句話實在太過肉麻，肉麻到隊友們的胳膊上都起了雞皮疙瘩，他們認知裏的季傾羽會這樣撒嬌？沒可能的。
不過吳越很給麵子地稱讚著季傾羽：“哎喲我去，公主今天黑發造型也漂亮啊，不愧是我們隊的門麵，老實說有公主當我們的門麵真的倍兒撐場子，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
上次回歸染的銀發早就掉完了，季傾羽本來就不是會經常染發的人，如果不是配合回歸他染發的次數應該屈指可數，就像這次，黑發長回來後季傾羽就懶得搗鼓頭發，反正他這張臉配什麽發色都行。
然而，吳越捧場，季傾羽卻很不給麵子地頭一橫，表情冷漠，嗆了他一句：“我沒要你誇我。”
蘇睿形和高櫟星頓時笑得東倒西歪。
“我是說，”季傾羽突然又把目光移到沈則琛的臉上，美麗銳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看，“沈則琛，沈隊，你怎麽看我今天的表現？”
氛圍一下子變得不對勁起來，季傾羽指名道姓地要沈則琛做出評價，所有的特殊所有的壓力都給到沈則琛，倔強地盯著沈則琛要他給出一個回複，就好像季傾羽的眼裏隻能看到沈則琛這一個人。
以吳越為首的其他幾位隊友內心都生出一絲微妙的多餘之感。
麵對季傾羽持之以恒的追問以及堅定不移的目光，沈則琛隻好不看他：“我的評價還是跟剛才一樣，今天你唱得很好，舞蹈也沒有失誤，總體來說表現得很不錯，可以繼續努力。”
很官方，很沈則琛。
但季傾羽聽到這樣的誇獎後竟然勾了勾嘴角，笑了起來。
隊友們：“……啊？”
就這，就這？那個無論別人幹什麽都一臉不耐煩的季傾羽就因為得到了沈則琛官方到不能再官方的誇獎就高興得不可開交了？
“這麽高興的公主我還真沒見過……”吳越極度震驚地湊到蘇睿形耳邊小聲嘀咕，“什麽情況？他是不是被魂穿了？”
“好像是。”蘇睿形也目瞪口呆到差點美瞳滑片，“我貼房間門上的那個辟邪符沒用的嗎？”
“去換衣服，”沈則琛一聲命令打斷了竊竊私語，“換完了收拾東西準備走人。”
SYMPTOM的成員們共用同一間更衣室，等到其他人紛紛換好衣服從隔間裏出來的時候，季傾羽還沒人影。
“公主你還沒換好啊？”吳越站在隔間外大聲問，“我們都換好了，就剩你一個人了！”
“傾羽不喜歡別人催他，再等等吧。”高櫟星倒不是很急的樣子，溫聲道。
“沒時間了，車子已經到場館門口了，你們先走，”沈則琛果斷地說，“我留在這兒等他，馬上就趕過去。”
“好吧，那我們先走了啊，隊長大人你和公主快點啊！”吳越說完就和隊友們匆匆離開了更衣室。
更衣室的門被關上的下一秒，季傾羽就從隔間走出來，身上是已經換好的常服，步伐不緊不慢。
“他們走了？”季傾羽問坐在梳妝台前的沈則琛。
“剛走。”沈則琛說，“你怎麽換這麽慢？就那麽幾件衣服，應該換得很快才對。”
“我故意的。”季傾羽扯著嘴角笑起來，笑容有些**不羈。
沈則琛：“……”
“如果我不換得這麽慢，就沒辦法找到和你單獨相處的機會了。”季傾羽走到沈則琛身旁，微微彎腰躬身，頭發擦過那人的臉頰，“你說對不對？”
“你想多了。”沈則琛不動聲色地偏過頭去，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在宿舍你一樣有和我單獨相處的機會。”
“你說得也沒錯，但宿舍是宿舍，”季傾羽輕聲說，“外麵是外麵。”
沈則琛沒說話。
“我知道你在躲著我，沈則琛。”季傾羽溫熱的呼吸噴在沈則琛的耳邊，“但如果你再不主動一點的話，我就會更加主動了。”
“我說的主動是，拒絕的主動，”季傾羽笑了下，“在你身上我好像看不出來啊。”
沈則琛平靜地說：“我想我之前的答複應該很明確了。”
季傾羽單手撐在梳妝台上，歪頭看著他：“我知道啊，但那不是我上一次告白時你給的答複嗎？後麵那次你可沒給我答複。”
“我覺得有些話沒必要說得那麽直白。”沈則琛微微歎口氣，“我不喜歡男人，你再怎麽努力也是……”
“可我就是這麽霸道啊。”季傾羽打斷他的話，笑得目中無人，“我不是公主嗎？公主就是可以隨心所欲、可以命令所有人的，我做什麽事隻看我想不想，沒有人可以阻攔我。”
沈則琛終於側過臉看向他，似乎是被季傾羽這番厚顏無恥的發言給氣得有點想笑，抿著嘴唇說道：“你就這麽喜歡我嗎？如果你真的有這麽喜歡我，那你應該考慮一下我的感受。”
“從出生開始，我就在乎我自己的感受勝過其他人的。”季傾羽似笑非笑，“誰讓我是公主呢。”
沈則琛不想再跟他爭辯，拿起手機正欲起身，卻被季傾羽按住肩膀：“我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什麽？”
季傾羽狹長的眼睛彎彎向上：“你喜歡我什麽發色？”
沈則琛：“……”
“這很重要？”沈則琛反問。
“當然。”季傾羽毫不猶豫地回答，“對我而言很重要。”
“剛剛吳越不是誇我黑發造型好看嗎，那你呢，你喜歡我什麽發色？”季傾羽湊得越來越近，幾乎要貼上沈則琛的臉。
“我覺得……你黑發就挺好看的。”沈則琛下意識往後退，“黑發看起來比較乖。”
言下之意是季傾羽不乖。
“哦，黑發，”季傾羽若有所思地說，“你也喜歡黑發造型。”
“其實你長得好看，什麽發色都無所謂。”沈則琛又補充說，“按著自己的心意來就好了，沒必要在意我的喜好。”
季傾羽忽然牽起沈則琛的手，看著他的眼睛：“我好像有點更喜歡你了。”
沈則琛：“？”
“你越關心我，我越喜歡你。”
“不，我沒有在關心你。”沈則琛否認得很快。
“有。”季傾羽又強調了一遍，“絕對有。”
“你說的每一個字，做的每一個動作，都在關心我。”季傾羽認真地說，“從你加入我們團開始到現在你一直都是這樣。”
“所以說，我能喜歡上你，全都是你的問題。”季傾羽先發製人，交纏住對方的手指，與他十指相扣的同時四目相對，語氣趾高氣揚，“沈則琛，你要對我負責。”
“如果我說我不想對你負責呢。”沈則琛別開眼睛。
沉默半晌過後，在沈則琛開始反思自己的話語是不是太過傷人的時候，季傾羽突然開了口。
“要負責的。”季傾羽看著沈則琛低垂的眼眸，有些委屈地說，“要喜歡我，我長得那麽漂亮。”
沈則琛原本以為季傾羽今天的遊刃有餘是他在感情上強勢的結果，現在他才發現，這隻不過是一種小孩裝大人的虛張聲勢。
……他怎麽會對季傾羽誤解那麽大的。
季傾羽永遠都是那個不太乖，很蠻橫，但偶爾隻會對他一個人撒嬌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