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點進這條熱搜，廣場的第一條就是某位娛樂圈博主最新發布的視頻。
視頻不長，隻有不到一分鍾的時間，畫麵裏是某條街道的路口，有一個身材高挑的男人正橫抱著另一個男人過馬路，盡管鏡頭隔了一定的距離，但還是能看清這兩人的麵容，都是一等一的惹眼。
不用說，視頻裏出現的兩位當事人的身份早已被火眼金睛的網友給扒出來：一個是沈則琛，另一個是季傾羽。
而SYMPTOM全體成員，這輩子都沒見過像這條視頻下麵這麽精彩的評論。
“？”
“？？”
“？？？”
“這誰？”
“之前被罵上熱搜第一的那位公主啊，互聯網的記憶這麽短暫的嗎？”
“哦想起來了，是那個叫季傾羽的公主吧，跳得一塌糊塗的那個。”
“何止跳得一塌糊塗啊，唱的也完全不能聽好嗎。”
“不是，所以抱著他的那個人是誰？？”
“這個側臉……好像是那個誰……”
“誰啊？？？”
“不確定，再看一眼，好像是GeeD的隊長，叫沈則琛的那個？”
“錯了，人家已經是前隊長了，前幾個月剛退團。”
“GeeD是什麽團啊？我怎麽不知道？有誰給我科普一下嘛？”
“上次回歸成績還不錯的一個男團啦，小公司的團，本來先前已經在上升期了，結果隊長突然退出了……”
“我一朋友就搞這個團的，雖然團糊了點，但她搞得好像還挺開心的，之前隊長退隊這件事她也跑過來跟我說了，她難受死了……”
“說GeeD這個團糊，那季傾羽在的那個團你們記得叫什麽名字嗎？”
“……這還真不記得。”
“啊？公主那個團？叫什麽？”
“剛去查了下，叫SYMPTOM。”
“完全沒印象。”
“原來季傾羽那個團才是真的糊。”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糊成這樣真的團真的很少見。”
“他們團實力也很差吧……上次出道的首舞台被嘲翻天了，誰看誰知道。”
“姐妹們你怎麽還有心情討論這是誰和誰的，我都要磕瘋了好嗎？？我先磕為敬！！”
“原耽照進現實？？？”
“？好離譜？”
“我去，這麽一看才發現這兩人顏值都很高哎！”
“真的很養眼啊啊啊啊！”
“靠，所以沈則琛為什麽會抱著季傾羽過馬路？？？這倆都不是一個團的吧？？”
“還是公主抱啊啊啊啊啊啊！”
“這下是真·公主抱了。”
“有可能是他們倆認識？朋友？”
“那位公主的性子我很懷疑他能不能有朋友好吧……”
“朋友也不至於當街公主抱的吧？而且他們兩個都是男的啊？”
“……難道他們是在談戀愛嗎？”
“？”
“？這位姐妹你的想法很大膽……”
“？？？啊？”
“公主是gay啊？”
“不是隻是猜測好嗎你們怎麽都開始討論得這麽離譜了……”
“但是這個氛圍真的很曖昧吧，而且你見過大街上哪個男的會當眾公主抱另一個男的？”
“嗯？被抱的那個人長得好漂亮啊，求科普！”
“之前中途離開舞台被罵上熱搜第一的那個公主啦，本名叫季傾羽……”
“路人，能不能也給我科普一下那個抱人的是誰，長得是我喜歡的類型。”
“那個是GeeD的隊長沈則琛。”
“都說了是前隊長……”
“感覺可以淺磕一下，他倆有cp超話嗎？”
“不是，這倆都不在同一個團裏你們怎麽磕，異地戀嗎？”
“這不是有糖就磕嗎，今朝有糖今朝醉。”
“啊啊啊啊啊啊好配啊快點來個人扒一下他倆的關係啊！！！”
“來晚了，視頻裏的這兩個人真的是gay？”
微博評論區源源不斷地加入著新的活人，討論得熱火朝天，帶動這條熱搜的排名如雨後春筍拔節般實時上升，不光如此，季傾羽和沈則琛兩人的微博粉絲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呈增長趨勢。
而身為當事人之一的“公主”季傾羽，已經麵容扭曲到了一定的境界，握著手機的右手都在微微顫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搞什麽？！他被沈則琛公主抱的視頻竟然被傳到網上，而且還傳遍了？
傳遍就算了，還有人敢造謠他和沈則琛在談戀愛？？？
公主如果能忍，那還叫公主嗎。
季傾羽返回自己的微博個人主頁，手速飛快地發了一條微博，字裏行間都能感受到他的氣急敗壞：
“@季傾羽：談個鬼的戀愛啊！這麽想跟沈則琛談戀愛你們就自己去談！！再造謠一句試試看！給我等著！”
盡管季傾羽的本意是澄清，可從網絡反應來看，這條微博似乎起了反作用。
網友們紛紛表示：啊？我們是想跟帥哥談戀愛，可是也談不了啊？
更有cp腦上頭的網友冒死發言：這是在避嫌嗎？更好磕了！
季傾羽立刻拿著手機怒氣衝衝地站起身，剛想繼續回懟網友，卻被在現場和網上圍觀了事件全程的隊友們同時拉住，安慰起來。
高櫟星好言好語地勸他：“傾羽，網友不知道事情的經過，很容易被帶節奏的，更何況他們說的大多也隻是玩笑話，你不要這麽介意。”
“小星星說得是！”吳越也勸道，“公主你要想啊，你越解釋那群人越起勁，正所謂多說多錯，忍一時風平浪靜，我覺得你還是別再發微博了……”
“我怎麽說錯話了？我被造謠還不能澄清了嗎？！”季傾羽情緒激動。
吳越完全是火上澆油，蘇睿形簡直要為他的“高情商”扶額，隻好接著替他打圓場。
“吳越的意思是你是對的，網友們都是sb。”蘇睿形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話雖如此，但事實上，這幾個人此刻心裏想的是：反過來才對。
“誒不是話說回來，好像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啊？”吳越依舊沒有火上澆油的自覺，而且還愣愣地後知後覺問季傾羽，“公主，你怎麽被隊長大人給公主抱了啊？還是真·公主抱！”
“吳越！”蘇睿形和高櫟星同時不悅地看向他。
季傾羽把手機重重地扔在玻璃茶幾上，發出一聲驚天巨響。
過了很久，季傾羽些許扭曲的麵容才平複下來，坐回沙發裏。
“我一定要查清楚，是哪個好事之徒拍的。”季傾羽語氣森然，眼神可怖到仿佛要吃人，“我要讓他粉身碎骨，不得好死。”
……老板站公司三樓拍的。
——
臨近下班時間，助理小姐從茶水間走出來，踏過夕陽的影子進入辦公室，將續上水的保溫杯放在桌上，然後退至一側。
“老板大夏天的喝熱茶，”她想，“他就不怕熱麽？”
助理小姐正出神，突然聽見黃啟鋒的聲音：“小李啊，今天的微博熱搜上有什麽有趣的事嗎？說來聽聽。”
有趣的事？
助理小姐心說老板好像平日裏也不跟她嘮家常，什麽時候變這麽八卦了？
“您等等啊，我打開微博看一眼。”她從衣袋裏掏出手機，又像想起了什麽一樣，看向黃啟鋒，“老板，先說好啊，我這是按照您的吩咐，可不是上班時間玩手機。”
黃啟鋒豪邁地揮揮手，表示好說。
助理小姐依言點開了微博熱搜的榜單，然後表情凝固，臉立刻變得青一陣白一陣，比川劇變臉還精彩。
因為熱搜第六的“公主抱”下麵，緊接著就是排在第七位的“季傾羽 沈則琛”。
兩人的名字赫然並排掛在熱搜上。
助理小姐忽然有種不妙的預感。
她先是顫顫巍巍地點開了那個標語名為“公主抱”的熱搜，繼而當場石化。
“嗯？小李？”黃啟鋒觀察著她的神色，笑著問，“你是看到什麽有趣的東西啦？”
明知故問！
助理小姐簡直要憤憤然了。
因為刷滿熱搜廣場的那個視頻，就是她拍……呃不對，就是她看著老板親自拍的！
事情還要追溯到今天上午的時候，她才從公司食堂出來，正準備回到工作崗位，就瞥見走廊盡頭站著一個熟悉的人影。
“黃總？您幹嘛呢？”助理小姐很驚奇地走過去問，“您站這兒不累嗎？”
“我休息休息。”黃啟鋒答道。
她望了眼站在落地窗前的黃啟鋒，隻見他正橫舉著手機，神情專注地盯住屏幕上顯示的畫麵。
助理小姐好奇地踮起腳尖，想看看老板究竟是正在幹什麽，卻在瞥見手機畫麵的一瞬間慌忙後退了兩步，高跟鞋差點崴到腳。
黃啟鋒正在拍攝的是視頻，鏡頭拉近放大，拍攝對象正恰巧經過公司樓下那條馬路，而站在公司三樓的落地窗這裏，全程看得是一清二楚。
“這、這不是公……季傾羽先生和沈先生嗎？”她不由得驚呼出聲，“這，這太離譜了……”
助理小姐中途將那聲“公主”硬生生吞了回去，因為她總算想起這還是在頂頭上司麵前，要注意言辭。
“噓。”黃啟鋒伸出一根手指豎在嘴前，朝她示意，“小聲點。”
助理小姐立馬捂住了嘴。
直到攝像頭畫麵裏的人影消失不見，黃啟鋒才收起手機，臉上不知為何還帶上一點心滿意足的神情：
“嗯，這下我就放心了，看起來他們兩個人相處得還是挺不錯的嘛。”
助理小姐：“？”
“應、應該是吧？”她愣愣地讚同著說，隻是讚同裏更多的是疑問。
黃啟鋒笑而不答。
“黃總，這都上熱搜了！你怎麽還一點都不在乎的樣子！”結束回憶的助理小姐埋怨道，“咱們起碼也應該做點公關什麽的吧？”
“做公關是要花錢的，小李啊，你看咱們公司像是有錢做公關的樣子嗎？”黃啟鋒語氣淒涼地說。
助理小姐：“……”
她四周瞧了瞧辦公室裏沒有一處不精致的裝潢，抬頭時還被那天花板上掛著的意大利進口的奢華水晶吊燈給閃瞎了眼。
助理心想：我看挺像的。
“而且網友們的反應不都很熱烈嗎？我們幹這行的，最重要的不就是要吸引人們的目光，提高關注度嗎？”黃啟鋒說。
助理小姐心說，好像還真挺有道理的。
“小季之前被罵上熱搜第一的那段日子，我不也是照樣沒有讓公關部出馬嗎？”黃啟鋒反問她，“他們那幾個孩子做什麽，我向來都是不管的。”
那確實，不過也就是拿著拍好的視頻發布給各大營銷號推波助瀾而已。
助理小姐邊聽邊思考著黃啟鋒話裏的含義，驀然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
“您該不會是想推他和沈則琛的cp吧？”助理小姐有點不太相信的語氣。
“我覺得依他的性子，應該不會答應這麽做的……”她說得很委婉。
“這你就錯了。”黃啟鋒搖搖頭，“雖然小季驕縱跋扈了點，但他本質上是個好孩子。”
“他們倆的化學反應，實在是在我意想之外啊。”黃啟鋒頗為感歎地說。
他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與沈則琛見麵時的場景。
那時沈則琛站在他的辦公桌前，一身幹淨利落的裝扮，表情冷靜沉穩：
“黃總，你真的想讓我當隊長？”
沈則琛說得很直白：“我不認為我能夠管得住季傾羽這種性格的人。”
“而且像他這種性子，其實並不適合待在團隊裏和其他人相處。”沈則琛頓了一下，盡量選擇了種委婉點的表達方式，雖然也沒有委婉到哪裏去，“很大程度上，他會拖團隊的後腿。”
黃啟鋒笑了笑：“小季這孩子呢，其實有著異乎尋常的潛力，隻是他還沒展現出來，甚至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因此，我需要有個人來激發出他的內在與潛力，從而發掘出他真正的模樣。”
“則琛啊，我想你也是知道的，”黃啟鋒說，“有些事很多時候隻缺一個契機。”
沈則琛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黃總該不會是想說，這個人是我？”
黃啟鋒看向他的眼睛：“我希望你成為這個人。”
“我應該做不到，可能要辜負黃總的期望了。”沈則琛垂下眼睛，“黃總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
黃啟鋒隻是笑而不語。
從他第一眼見到沈則琛的時候，他就清楚地知道——
沈則琛就是他要找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