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好在寂靜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打破沉默的是坐在季傾羽身旁的沈則琛。
“我請客。”沈則琛說得很輕描淡寫。
“則琛哥，這不太好吧？”懂事理的高櫟星連忙說，“這頓飯本來就是你的歡迎宴，怎麽還能讓你請客……”
“沒關係，就當我表達對你們支持的感謝。畢竟你們今天上午的表現還算……”沈則琛突然換了個說法，微笑起來，“起碼都按時到了不是嗎？”
那微笑怎麽看怎麽瘮人。
畢竟他們都心知肚明，他們的表現實在是誇不出口。
既然沈則琛這麽說，高櫟星也不好再堅持，隻能說了句：“謝謝則琛哥。”
蘇睿形也說：“隊長破費了。”
“隊長大人不好意思啊哈哈哈，雖然是我提議要來這家店聚餐的，但我最近手頭有點緊……”吳越摸著自己的後腦勺，不好意思地嘻嘻哈哈道，“不過不要緊，川哥說了要給我們打九折的！下次我們再請回來！”
沈則琛卻像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沒事，不需要那麽客氣。”
在角落裏點菜的季傾羽一直沒說話，但在聽到沈則琛請客後，他點菜的速度明顯越來越快。
季傾羽拿著筆，一下子就刷刷連勾了好幾個菜，而且全都趕貴的菜品點，精品牛肉，精品羊肉，澳洲肥牛卷，火箭魷魚，手打蝦滑……看得桌上的其他三個人簡直目瞪口呆。
而沈則琛卻坐懷不亂，甚至還在悠然自得地喝杯子裏的**茶，一副淡定從容的模樣。
季傾羽點好菜，把菜單拍在桌上，說：
“我點完了。”
季傾羽點菜的時候不問其他人要吃什麽，也不問其他人不吃什麽，隻是自顧自埋頭點自己的，高傲的姿態一覽無餘。
隻不過這次公主還補了一句：
“你們要吃什麽自己點。”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應該值得感恩戴德了。
吳越拿過菜單來看，發現菜單上價格偏貴的菜品基本被季傾羽勾選得滿滿當當，他神色犯難地望了眼坐在一起的蘇睿形和高櫟星。
蘇睿形和高櫟星都搖搖頭，示意沒什麽想要點的。
於是吳越最後也就多加了幾份素菜。
一是怕沈則琛破費太多，二是因為怕點到季傾羽不喜歡吃的菜。
季傾羽除了不吃蔥薑蒜以外，還有其他很多不吃的東西，口味很挑。
比如動物內髒一概不吃，萵筍不吃，生菜不吃，菌菇不吃。
總之很挑食。
吳越又把菜單給了站在一旁的服務員，點菜的事情才終於告一段落。
等待上菜的期間，他們幾個人開始聊天。
“話說回來，先前剛進娛樂圈的時候我還擔憂過以後該怎麽出門呢。”吳越開口說，“我看人家明星出門都口罩墨鏡帽子戴得那是一個不落，我就想啊，那如果我火了，我不也要出門吃飯都要全副武裝嗎？那還是饒了我吧！”
蘇睿形和高櫟星聽他這話，都忍不住笑起來。
沈則琛依舊氣定神閑地喝著茶，季傾羽則是根本沒聽，在玩手機。
“結果後來我才發現，我去，我完全是杞人憂天！”吳越語氣悲憤，“我就是個糊逼，露正臉走路上都沒人認識我那種！”
“想象很豐滿，現實很骨感。”高櫟星打著趣說。
吳越唏噓不已：“哪怕某天我走在街上被路人認出來了，他們也隻會說，’哦你就是那個公主的隊友是吧！咦不對，你是隊友還是伴舞來著？’ ”
這下，就連一向沉穩的沈則琛都不禁失笑出聲。
而突然被cue到的季傾羽從手機屏幕裏抬起頭，一臉嫌棄地對吳越說：
“你說話不要帶上我。”
“但是咱們都出道三個月了，確實是還處於無人問津的狀態，吳越說得也沒錯。”高櫟星似乎也感概良多，“也就傾羽還在網上有點關注度。”
“娛樂圈那麽大，想要出頭本來就不容易。”蘇睿形說。
“蘇睿形說得沒錯。”沈則琛忽然開口，“娛樂圈是一個非常大的圈子，很多人即使撞破頭擠進去也未必能有什麽成績，要想在娛樂圈出頭，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往往會受到天賦、實力、機遇等很多因素的影響，有時候一朝一夕不一定會看到改變。”
“但你們的資質都很優秀，隻是在實力上還有待提升的空間，如果能認真訓練，提高自己的實力，我相信我們也能做出一番與努力相稱的成績。”
沈則琛口吻裏帶了安慰：“僅僅是出道三個月而已，未來的路還很長。”
麵對沈則琛這番安慰的話，眾人都不由得一愣。
任憑是誰，都能聽出沈則琛話語裏對他們的肯定和鼓勵。
季傾羽劃動著手機屏幕的手也停頓了下。
他們自出道以來，無論是從粉絲那裏還是公司的工作人員那裏，都沒有聽到過什麽肯定的話，而沈則琛卻能當著他們的麵說得如此理所當然。
吳越最不擅長應付這種煽情的場麵，打著哈哈道：
“隊長大人說的是！我們怎麽就不行了！我們還年輕著呢！”
他又開起玩笑：“不過如果現在店裏走進來其他人，你們信不信沒一個人能認出我們的，頂多有那麽一丁點的可能會認出公主……”
吳越話還沒說完，一個略帶疑問的女聲就插了進來：
“咦？您是沈則琛先生嗎？”
吳越：“……”
打臉也不帶這麽快的。
“我是。”沈則琛側頭望向身旁上菜的服務員，禮貌地打著招呼，“你好。”
這位上菜的服務員跟剛才拿菜單的不是同一人，是個年輕的女孩，在聽到沈則琛承認自己的身份之後，有點驚喜地說：
“真的是你！哇塞，今天我運氣是不是太好了點，天啊天啊，竟然能在工作的地方碰見明星！”
其他人內心：……其實我們也是明星。
就是有點糊。
“啊！”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連忙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隻有巴掌大小的記事本，以商量的語氣跟沈則琛說，“您能幫我簽個名嗎？”
“我有個朋友特別喜歡您，是您的死忠粉，買了一箱專輯的那種！能看在她的麵子上簽個名嗎？”服務員女孩雙手合十，語氣特別誠懇，“我想把簽名送給她，她一定會高興得說不出話的！”
其他成員們聞言都望向沈則琛。
沈則琛為人雖然成熟穩重，但總有種不好接近的感覺，就連隊友們都不確定沈則琛究竟會不會給不相識的人簽名，很大可能會冷淡地推辭掉。
出乎意料地，沈則琛微笑著接過那個記事本，翻到其中一頁，拿起季傾羽剛剛點菜時用過的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謝謝你朋友的支持與喜歡。”沈則琛溫和道，“麻煩幫我轉告她，我會繼續努力，希望她身體健康，心想事成。”
其他人：“……”
瑪德這到底是不是營業？如果是營業的話水平也太高了吧！這麽官方的話張口就來啊！
服務員說了聲“謝謝”，歡歡喜喜地收起記事本，突然間神情又有點落寞：
“您退團的那件事，我朋友可是傷心地哭了好久，因為她可喜歡您的舞台了……”
沈則琛垂下眼睛，麵容忽然黯淡下來。
服務員意識到說錯了話，忙道歉：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提及您的傷心事。我隻是隨口一說……”
然而那黯淡隻持續了短短的一秒，沈則琛客套地對她微笑起來，寬和道：“沒事的。”
季傾羽冷眼瞧著眼前發生的一切，迅捷敏銳地捕捉到了沈則琛臉上那一閃而過的鬆動。
原來沈則琛並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樣，對自己被退團的事情絲毫不在意。
“這幾位是……”服務員終於將目光聚焦在其他人身上，麵帶疑惑地問。
當她的視線掠過坐在角落裏的季傾羽的麵容時，疑惑的眼神一瞬間煙消雲散，豁然開朗道：
“哦！是公主在的那個團嗎？那個團叫什麽名字來著，好像開頭的字母是S……我想想……”
服務員作思考狀，絞盡腦汁地想了半天，最後說：“記不清了。”
所有人：“……”
“SYMPTOM。”沈則琛出言提醒她。
“哦！對對對！”服務員如同從夢中醒來，恍然大悟道，“確實是這個名字！好像才出道沒多久吧？”
她又問沈則琛：“不過話說回來……您怎麽會和SYMPTOM的成員們在一起啊？你們是認識的朋友嗎？”
吳越等人互相麵麵相覷，唯獨季傾羽撐著頭，一臉漠不關心的樣子。
“認識確實是認識的，不過具體的我無法透露，過段時間你應該就知道了。”沈則琛保持著職業素養，將話說得很模棱兩可。
女服務員顯然對SYMPTOM的那幾位沒什麽興趣，從沈則琛一出現開始，她的眼裏就隻能看見沈則琛，於是這個話題也就不痛不癢地被揭過，其他人不禁在心裏暗自鬆了口氣。
“抱歉，也許是我多嘴了，但我還是想問，您還會繼續站在舞台上表演嗎？我的朋友特別特別喜歡你唱的歌，前段時間她考試壓力特別大，她說就是您的歌聲給了她繼續堅持的力量，”服務員真摯地對沈則琛說，“她不僅喜歡您，還很感激您，一直都想當麵跟您說聲謝謝。”
“她希望您能永遠站在舞台上閃閃發光，因為她相信——”服務員女孩眉眼彎彎地笑了起來。
“站在舞台上的沈則琛是全世界最優秀的人。”
服務員話語中的崇拜與熱情應該是從她的朋友那裏耳濡目染來的，不然怎麽會如此生動真實，就像呼之欲出的蓬勃愛意，光是用文字描述都能讓人心潮澎湃。
舞台上的沈則琛究竟是什麽樣的？
連季傾羽都不禁有點好奇起來。
“我會的。”沈則琛同樣認真地看著她，話語擲地有聲，“我保證，我一定會再次回到舞台上。”
“為了那些一直支持我的人，同時也是為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