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季傾羽看著眼前的那個白色塑料袋，有點懵。
明明是一清二楚擺在眼前的事實，但他就是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是給我的？”他抬起頭來，眼神裏充滿疑惑。
“還有別的可能性嗎？”
沈則琛把紙碗從塑料袋裏麵拿出來，又把一次性筷子遞給季傾羽，然後說：
“在公司樓下麵館買的，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就買的小麵。”
季傾羽臉上凶狠的表情消失了，有點發愣，反而顯出一點懵懵懂懂的稚氣。
這份稚氣與他美麗到具有攻擊性的麵容並不衝突，甚至相得益彰，融合得恰到好處。
畢竟按照季傾羽的年齡來說，確實很符合。
季傾羽有些愣愣地看著沈則琛手裏端著的那碗麵，沒接過來。
這麽說，剛剛沈則琛離開練習室，是給他買早餐去了？
“沒放蔥沒放蒜，更不可能放薑。”沈則琛低聲問，“可以吃了？”
季傾羽忽然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沈則琛先前還那麽嚴厲地對他進行了一番說教，現在又突然替他買早餐，甚至照顧到了他的口味，這算是……關心嗎？
這人到底是怎麽想的？
“五分鍾內吃完。然後休息二十分鍾，再接著進行舞蹈練習，免得你消化不良又說肚子疼。”沈則琛望著他的眼睛說，“好了，這下早餐也有了，應該不會再找借口說餓了不想訓練？”
季傾羽：“……”
他還是想讓沈則琛滾。
坐在角落裏的季傾羽勉強伸手接過了那碗麵，也沒道謝，掰開筷子準備吃。
隻是他一抬頭，看見沈則琛還站在他麵前，沒有半分要走人的意思。
“不是，你幹什麽呢？”季傾羽心裏又不爽了，“你還不走？”
“好像沒有哪條規定說練習室隻能讓你一個人使用。”
“練習室這麽大，你就非得往我這邊站？！”
沈則琛依舊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怎麽？你的旁邊站不得人？”
“我吃飯你幹嘛看著！”季傾羽冷哼道，“看著你我就吃不下飯。”
實際上論沈則琛的外貌，也絕對不會有人看著他吃不下飯，不如說反而能多吃好幾碗飯，因為他長得實在是太帥了，即使放在顏值競爭極其激烈的娛樂圈，他也能脫穎而出。
但季傾羽是純粹討厭沈則琛這個人。
所以才哪裏都看他不爽。
“我隻給你五分鍾吃飯的時間，現在已經過去兩分鍾了。”沈則琛仿佛沒聽見一樣，拿出手機看了眼，說，“抓緊時間。”
季傾羽懶得再跟他說話，盡量無視掉沈則琛的存在，開始低頭專心致誌地吃麵。
沈則琛看著坐在角落裏的季傾羽，觀察起他的表情。
被沈則琛望著的季傾羽：“……”
看了半晌的沈則琛：“……”
……怎麽吃麵也要鼓起腮幫子？
季傾羽但凡心情不好的時候一吃東西，腮幫子就會特別用力，鼓鼓的，像倉鼠。
一隻滿臉寫著不快，十分具有攻擊性的倉鼠。
沈則琛有點無奈地想，果然還隻是個孩子。
季傾羽才堪堪吃了幾口麵就放下筷子，把紙碗放在地板上，宣布道：“我吃完了。”
“這就吃完了？你才吃了幾口？”沈則琛站著俯視他，命令道，“再吃幾口。”
季傾羽不滿地和沈則琛對視，覺得自己家裏的保姆都沒有沈則琛這麽煩：
“有沒有搞錯？！這你也要管？我說我吃飽了！”
“你還在長身體的時候，不吃飯怎麽行？”沈則琛沒給他商量的餘地，斬釘截鐵道，“我以為在青春期發育階段要好好吃飯是常識。”
……草。
真是服了。
季傾羽硬生生地把那句“我覺得你比較適合當我媽”給吞了回去，黑著臉又拿起紙碗吃了幾口麵。
然後他把紙碗拿給沈則琛看，裏麵就剩下幾口麵和一些湯。
季傾羽問：“行了吧？”
“隻能休息二十分鍾，一分鍾也不能多。”沈則琛還是命令的口吻，轉身離開，“休息好了馬上過來練習。”
十分鍾的休息時間結束，去上廁所的吳越踩著點進了練習室的門。
沈則琛早就已經站在鏡子前等著他，蘇睿形和高櫟星也都聚集在一起。
唯獨季傾羽還坐在練習室的角落裏，坐得安安穩穩，坐得理所應當，不過依舊擺著張臉。
吳越朝他們走過去，邊走邊問：“喲嗬，公主沒來集合？”
看沈則琛的臉色，好像也沒有很難看。
“他才剛吃完早飯，是我讓他休息一會的。”沈則琛說，“不過也就隻能休息二十分鍾。”
“啊？公主不是說他沒吃早餐的嗎？”吳越撓頭。
“人家沒吃不能再去買嗎？”蘇睿形簡直要對吳越無語了，“你想問題怎麽都不會轉彎的？”
“是則琛哥給傾羽買的早餐，剛剛他下樓去買的。”高櫟星望著吳越，解釋說。
“我去？！隊長大人親自買的？”吳越大驚失色，“公主這待遇可以啊！”
說完他才意識到，那可是公主，待遇能不好嗎！
隻是不知不覺中，沈則琛這個隊長的地位在他的心目中已經跟季傾羽差不多一樣了。
吳越不敢招惹季傾羽，但他更不敢招惹沈則琛。
因為吳越有一種直覺，沈則琛生起氣來可能會比季傾羽還恐怖。
“則琛哥是隊長，傾羽又是隊裏最小的忙內，肯定要多照顧他一些的。”高櫟星說。
“說是這麽說，不過隊長大人親自給買早餐這種待遇我可求不來！”吳越感歎人不同命，不由自主地“唉”了一聲，“真羨慕公主啊。”
話音剛落，吳越突然就感覺脊背一陣發涼。
有人在從後麵看著他。
吳越就像個機器人一樣，僵硬地轉過頭去，卻看見坐在角落裏的季傾羽正凶神惡煞地瞪著自己，眼神惡狠狠的。
他那雙美麗卻極具攻擊性的眼睛明顯就是在說：
敢再說一個字我就砍了你。
吳越：“……”
他坐隔那麽遠的角落裏也能聽得到自己說話啊？！
吳越立刻訕訕地閉上了嘴，又把頭悄悄轉回來。
“好了，閑話就說到這裏。”沈則琛的神色從始至終都很淡定，“現在開始舞蹈練習。”
“隊長大人，我有一個問題想問。”吳越舉起手。
沈則琛言簡意賅：“問。”
“我們舞蹈練習的內容是什麽啊？”
“很簡單，先從你們出道曲的舞蹈開始練起。”沈則琛看著他們說，“直到所有人都動作統一，跳在同一個頻率上為止。”
“這隻是第一個目標。”沈則琛強調說，“畢竟你們的舞蹈可遠遠不止這一個問題。”
其他人都無言以對。
如果要說SYMPTOM的舞蹈是什麽風格，有一句話可以形容。
那就是各跳各的。
他們每個人的舞蹈都各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不說，甚至看不出來他們跳的是同一首曲子。
高情商，有特點。
低情商，群魔亂舞。
好吧，那就先把舞蹈動作做到整齊劃一！
“沒問題的話就馬上開始練習。”沈則琛走到他們中間，說，“跳的時候注意看鏡子裏自己的動作，以及別人的動作，盡量做到幅度相近，整齊一點。”
“一開始跳慢點沒關係，主要是要動作統一，要讓別人看出來，這是一個團體在跳舞。”沈則琛繼續道，“明白了嗎？”
三個人異口同聲道：“明白！”
沈則琛點點頭：“我會邊跳邊給你們數拍子，你們按照拍子來做動作就好。”
“咦？隊長大人你也要跟我們一起跳嗎？”吳越有點驚奇，“可是我們的舞蹈你應該不知道怎麽跳才對啊？”
“在跟你們見麵之前，我就已經把你們出道曲的舞蹈從頭到尾學了一遍。”沈則琛不動聲色地說，“所以你們每個人的動作我都記得清清楚楚，別跳錯。”
所有人：“……”
好有敬業精神的隊長。
什麽叫事業批，這就是。
吳越、蘇睿形和高櫟星都不禁肅然起敬。
他們都不敢不認真對待，於是隨著沈則琛喊出口的拍子，認真地跳起舞來。
而坐在角落裏的季傾羽百無聊賴，手機一進練習室就被沈則琛沒收了，他沒別的事情可做，隻能看著這群人跳舞。
然後他發現。
……沈則琛怎麽跳的還是他的位置？！
季傾羽不在，沈則琛當然隻能跳他的位置。
而其他隊友在跳舞的同時，還按照沈則琛的要求看著鏡子裏自己和他人的動作，然後他們也發現——
沈則琛這舞跳得未免也太好了吧喂！
沈則琛的舞姿優美，動作幹淨利落，不會有多餘的動作也不會吃動作，就連力度也掌握得剛剛好，看起來非常賞心悅目。
雖然沈則琛跳的是季傾羽的位置，但他好像比季傾羽本人跳得還好是怎麽回事！
不對啊，沈則琛的定位不是主唱來著嗎？？？
季傾羽看著跳自己動作跳得行雲流水的沈則琛，臉色簡直越來越難看。
幹什麽啊！
難怪沈則琛要故意喊自己去休息，就是為了特意在自己麵前展現他的實力有多厲害，有多能碾壓自己嗎？
季傾羽冷笑一聲，撇過頭，不再去看他們跳舞，也不再去看沈則琛。
而在這個時候，正在跳舞的沈則琛突然停了下來，沒動，也沒有繼續喊拍。
其他成員也跟著不明所以地停了動作，望著站在中心的沈則琛。
沈則琛就站在那裏，麵色絲毫不變，還是那麽平靜，眼角的餘光卻如利刃，帶著點微微的寒意，看向練習室裏那個最遠的角落：
“有些人不要以為自己在休息，就可以無所事事了。”
沈則琛所說的每個字都直直指向角落裏那個“無所事事”的人：
“我想應該對自己的舞蹈水平有點數，好好看一下別人是怎麽跳的，畢竟上了舞台還忘動作這種事，”他頓了一下，接著說，“我確實做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