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班長是個神仙班長, 上學年沈舟然基本沒去過學校,他還幫忙打掩護幫他喊到,挽救了沈舟然為數不多的平時分。

簡直就是菩薩顯靈, 再生父母。

雖然沒什麽用,沈舟然還是門門掛科。

班長這次也多加叮囑:“記得一定要來考試,不然成績空白拿不到畢業證。”

這得是戀愛腦留了什麽印象, 才讓他再三叮囑生怕沈舟然兩手一攤,根本不care。

沈舟然回了句知道了, 好好謝了他,說等開學請他吃飯。

他看了上上個學期自己的成績, 不知道是老師海底撈,還是戀愛腦還有點羞恥心, 補考可算沒掛, 都過了。

【班長:吃飯就不用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班長:對了,咱們大三可以辦理走讀了, 你的宿舍基本沒住過吧,還要給你留著嗎?】

沈舟然想了下:【留著吧。】

他其實挺想跟大家住在一起, 體驗下真正的校園生活的。畢竟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住過集體宿舍,也沒有跟同學發展處太多的友誼,對他而言也是種遺憾。

性子清冷疏於社交,不代表真的不需要社交,他也會偶爾羨慕下別人的校園生活。

沈駱洲剛剛回國, 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飯時,他把這件事提了一嘴。

“小乖是想住宿了嗎?”沈媽媽停下筷子問他。

沈舟然略一猶豫, 還是點頭:“有點想。”

“住宿, 也不是不行, ”沈爸爸考慮了下,“我記得你們是四人間獨衛吧,洗澡是一層樓一個隔間澡堂,這樣不行,不衛生。而且浴室大部分都是合金不鏽鋼的噴頭,你接觸了有不良反應。”

“我看看能不能投資一棟樓,讓你們劃成單人間,獨浴獨衛,找阿姨定時消毒打掃,這樣幹淨多了。哦對了,床品也要選一下,還得安個大點的書桌。”

沈舟然:“......”

偏偏沒有人覺得不對,沈媽媽在旁邊點頭:“還有,得給小乖找個阿姨洗衣服做飯。食堂的飯雖然不錯,但油多鹽多,你消化不了。”

......越來越離譜了。

這些事真幹出來,他就徹底在學校,哦不,整個社會出名了。

以現在網速的發達程度,他基本可以告別安靜的大學生活,被打成現眼包。

沈舟然求助的目光看向他大哥。

沈駱洲收到他的眼神祈求,很輕地笑了聲:“所以,小乖還想住宿嗎?”

他沉默幾秒,放棄了:“算了,還是在家裏吧。”

沈駱洲給他舀了一碗湯,看著他接過去吹涼,一點點抿進嘴裏。

沈媽媽看他不說話,很無奈地笑了下,說:“我們其實不是想限製小乖的自由,隻是你的身子還沒養好,一個人住外麵媽媽不放心,等養好身子,小乖想去哪就去哪,好不好?”

她實在是怕了把沈舟然一個人放出去,就怕再一放,人又沒了。

從那天宴會結束後,她連續做了好幾晚的噩夢,每一個噩夢的最後都是看著小乖漸漸走遠的背影。

所以,還是把人放在身邊才行。

沈爸爸說:“宿舍留著,也不用退,可以中午午休回不來的時候在宿舍裏休息,或者平時沒事去玩也行。跟舍友聊聊天,交些朋友。”

“你們這算以退為進嗎?”沈舟然咽下嘴裏的湯,無奈道。

“我可沒發表意見,跟我沒關係。”沈駱洲率先把自己摘出來,剛說完就被沈爸爸鄙視地看了眼。

沈舟然好奇,多問了他一句:“那大哥,如果是我問你,我想住宿,你會同意嗎?”

沈駱洲眼也不眨,說得十分堅定:“當然,不會。”

沈舟然:“......白問了。”

沈駱洲眼底有笑意一閃而過:“你怎麽會覺得,我能同意呢。”

風箏的線要緊緊攥在自己手上才對,要是不小心鬆了繩,可就再也找不到了。

沈舟然一想也是,就算爸媽同意了,沈駱洲也絕對不會讚成他住宿的。當初家裏出事,他都忙成那樣了,但一有時間還是會親自來接自己上學放學,時時刻刻把自己放他眼皮子底下。

對於別人來說,可能覺得沈駱洲的掌控欲太強,但對沈舟然這種敏感的性格來說,他表現得越在乎,隻會讓他越開心自己是被重視的。

兩人也不是一開始就是這種相處模式,而是在他發現自己不是親生,異常缺愛自卑的那段時間,才漸漸形成的。

沈舟然吃完飯後,去找了沈駱洲。

沈駱洲剛一推開門,就被抱了個滿懷,都沒來得及反應。

懷抱一觸即分,這已經是以沈舟然的性格能做出的最大的親密行為了。他鬆開手,撥了撥鬢角的碎發遮住紅了的耳尖。

“這是怎麽了?在外麵受欺負了?”沈駱洲笑了下,倚在門框上好心伸手幫他理了理頭發。

“想大哥了。你這次怎麽去了那麽久?”沈舟然默默指責他。

“幫別人挑禮物是件很難的事情啊,我光選禮物就花了好多時間,”看他幽幽望著自己,沈駱洲說,“好吧,不逗你了,公司那邊要拓展新的業務,我就多呆了些時間。”

沈舟然問:“我最近參加了個綜藝,大哥有沒有看?”

眼眸亮晶晶地盯著他,有點邀功的意思。

“看了,也看了網上的評論。小乖真厲害,現在有那麽多粉絲喜歡你了。”沈駱洲很自然地說出這些誇獎的話,垂眼笑著看他。

大哥總是喜歡像哄小孩一樣逗他,即便過了這麽多年沈舟然也很不自在:“也不全是喜歡......還有很多人討厭我。”

“嗯......那小乖需要幫忙的時候,記得跟大哥說。”

沈駱洲沒直接說“交給我來處理”,而是把選擇權給沈舟然。父親說得對,他得自己學會成長了,不能一味躲在別人的羽翼下。

所以即便看到了網上的評論,他也選擇按兵不動,把事情交給沈舟然來解決。

但前提是,這種成長也要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不想再嚐試一次失控的感覺。

“大哥會怎麽做?”沈舟然想了下粉絲最近給自己推得幾本小說,上麵好像有寫,“比如買水軍控評,封號,發通告和律師函?”

“你想的話,都可以。”沈駱洲稍稍挑眉。

沈舟然搖頭:“會被罵說以資本壓人,還是不要了。”

很可愛的想法,沈駱洲想,如果是他來操控,這點程度又算什麽。

他的弟弟千好萬好,容不得別人說一句詆毀的話。

“你開心就好,”他麵上笑著揉揉沈舟然的腦袋,慢條斯理的話卻能給人很足的安全感,“我賺錢就是為了讓小乖活得更開心。要是連這個目的都達不到,賺這麽多錢有什麽用。”

沈舟然心裏劃過一道暖流。

很快到了報道的那天。

大學跟高中不一樣,除了住宿的同學麻煩點,其他本市的人報道領了書就走。

沈舟然上次跟上上次都是讓舍友領的書,這次對方給他發了條消息。

【領了給你放書桌上?】

他回複:【不用,我一會就到,跟你們一起領】

他放下手機,說:“舍友問我要不要幫我領書。”

沈駱洲正在開車,今天是周末,他正好有時間來送沈舟然,聞言回道:“你的舍友們人還不錯。”

沈舟然點頭讚同。

他其實隻在剛開學的時候真正意義上見過自己的舍友,但他們都是很好的人。

今天報道,住宿的學生都帶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可以在門口登記後讓私家車進入,但必須統一停放在西門的停車位。

沈駱洲停好車,繞到另一邊給沈舟然打開車門。

沈舟然也沒拿很多行李,隻背了個帆布包裝了些或許會用到的日常用品。

他的宿舍裏還有不少自己放在那的東西。

沈駱洲身高腿長,寬肩窄腰,站在銀灰色邁巴赫旁邊,像一道不可多得的風景線,引來頻頻注視。有人路過了還一直回頭,想看看坐在副駕駛上的到底是誰。

但讓他們失望了,從副駕駛上下來的人帶著帽子口罩,根本看不清長相,隻能從秀挺纖細的骨骼上判斷是個少年。

“去吧。”沈駱洲彈了下他的帽簷,在沈舟然抗議前又幫他壓下來。

“嗯?大哥不跟我上去?”沈舟然扶住帽子,仰頭看他,眼睛被太陽光刺得眯起。

“我要給別人打個電話,處理些事情,你自己上去吧。你跟舍友敘舊,我在場也不合適。”

其實主要是後者,沈駱洲特意加了前麵那句。

“好吧。”

沈舟然果然信了,不再強求,他走出幾步,又回頭喊:“那哥哥在這等我,我馬上回來。”

“好。”

沈駱洲看他走遠了,才打開車門坐回車裏。

A大的宿舍是混寢,聽說是當初學校一拍腦袋,決定要讓不同專業的人碰撞出不同的火花。

結果挺糟糕的,大家在大學唯一的交集就是宿舍,大部人都是以宿舍為單位活動。混寢的結果就是同班人一個都不認識,過了一年還很陌生。同性還好,對異性也就是勉強能記住名字的程度。

所以混寢在第二年就取消了。本想連著沈舟然這一屆也取消,但被大家集體反對。

都跟寢室裏的人各自熟悉了為什麽還要再換?這不是瞎折騰嗎?

所以他們成了唯一一屆小白鼠。

沈舟然的舍友有三個,一個是本地的李不群,學雕塑,整天沉默寡言,真的很不合群,但人不錯。

一個是江南水鄉來的杜啟白,漢語言專業,清秀又開朗,笑起來臉上有梨渦,狂熱追星族。人很熱情,就是大一的時候對沈舟然過於熱情,後來不知道聽說了什麽又恢複正常了。

一個是東北人紀岩,醫學生,人高馬大,可以一手拎一個杜啟白,非常豪爽。但就是有一顆薛定諤的膽子,能在超恐怖的密室裏當坦,也會被實驗室的小白鼠嚇破膽。

此時,紀岩看著發來的消息沉默。

“咋啦,愁眉苦臉的。”路過的杜啟白正扶著臉上的黃瓜片,免得掉下來。

紀岩說:“沈舟然要來。”

“什麽?”杜啟白的聲音立馬拉高一個八度,臉上欲掉不掉的黃瓜片紛紛落地,他接都接不過來,慌張得像雜技小醜,“你說他要來??”

躺在**補覺的李不群默默坐起身,摘了耳機看他。

杜啟白嘿嘿歉意一笑,連忙對紀岩說:“你認真的啊?他真的要來?不是吧,這個煞神報道第一天就來宿舍,不會是要住宿吧?”

“不可能。”李不群說。

杜啟白腦袋湊過去,雙手合十:“大神,快說說怎麽個不可能法。他可千萬別來,不然這個宿舍我真的住不下去。救命啊,就他那種性格到底誰受得了。”

“他又不是沒錢,去學校附近租房子就好了,不可能擠一個四人間。”李不群說完又躺下了。

杜啟白聽後覺得很有道理,連連點頭。

“但是,他說自己馬上就要到了,”紀岩指指沈舟然書桌上堆成小山似的杜啟白的東西,“你是不是得收拾一下?”

“救命!”杜啟白慘叫一聲,認命地開始收拾。

當沈舟然推開門時,就看杜啟白熱火朝天拉著紀岩幹活。

“啊、你、你這麽早就來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杜啟白抱著一摞書正在轉移陣地,一回頭就跟沈舟然的視線對上。

沈舟然看看自己書桌上的東西,又看看杜啟白。

杜啟白趕緊滑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這剛回來太亂了,就像借用一下你的書桌,沒想到你要回來住......我馬上收拾出來!”

沈舟然搖頭:“沒事,你先放吧。”

因為現在網上自己的討論度很高,為了不必要的麻煩,他帶著帽子口罩來的。本來想摘下口罩,但看杜啟白把書一放,光下灰塵揚起,他又默默把摘了一半的口罩帶上。

紀岩人長得五大三粗的,但很細心,看到了沈舟然的動作,撓撓後腦勺:“那個、我們正要打掃呢。”說著踹了李不群的床一腳。

李不群默默起身,對沈舟然略一頷首算作打了招呼。

沈舟然也對他點點頭,“嗯”了聲算回紀岩。

他這樣的反應讓紀岩不知道該怎麽找話題,目光移來移去,看到了自己書上的課本,趕緊喊沈舟然:“哦對了,雖然你說要自己來拿課本,但我們已經幫你把課本都領回來了。喏,這是你的。”

“謝謝。”沈舟然接過來,放到了書桌空閑的角落。

杜啟白看了,抓緊手上的搬運工作。

幾人間又陷入沉默。紀岩這次撓了好幾次頭發,但都想不出什麽新話題來了。

沈舟然坐在椅子上,其實也有些尷尬。

他的室友人都不錯,之前關係隻維持在點頭之交也會幫他很多忙。有時生病不能來上課,他們還會專門去他的班群裏問,借了筆記給他看。

沈舟然也會時不時的給他們送些禮物,比如最新套的刻刀,演唱會的門票,帶有簽名的籃球。

但奈何,過去的兩年裏他們之間相處的並不愉快,甚至還結了怨。

他坐在那想了想,給沈駱洲發了條消息說自己一會打車回去,起身往衛生間走去。

杜啟白拚命衝上鋪的李不群使眼色,讓他看看沈舟然要幹嘛。

李不群看了半天:“你拋什麽媚眼?”

杜啟白:“......滾!”

他咬牙。

這世上就沒有人能懂自己了嗎?

門開了,沈舟然拿著掃帚,戴著手套出來,開始打掃衛生。不止掃他那邊,看那架勢是要把整個寢室都打掃一遍。

杜啟白捅捅李不群,又捅捅紀岩,做口型:這是怎麽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紀岩搖頭,走上前去:“我來幫你吧,正好我們一會也要打掃。”

杜啟白這才想起來,沈舟然好像是有點潔癖的,不是多嚴重,但絕對忍不住此時混亂的寢室。他有點不好意思,趕緊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拿著拖把去外麵的洗手池涮。

李不群也下來了,正在用抹布擦玻璃。

幾人熱火朝天幹了一上午,把整個寢室收拾的幹幹淨淨,地板光可鑒人。

杜啟白擦了把臉上的汗,衣服早就濕透了:“大岩,快把空調打開,我快熱死了。”

說完才注意到,他們之間最怕熱的紀岩就穿了一件背心,但沈舟然竟然外麵還套了件白色薄外套,臉上的口罩至今都沒摘下來。

“你不熱嗎?”他問。

沈舟然身上也微微出汗了,他搖搖頭,從自己的書桌裏翻了翻,翻出一瓶檸檬味的空氣清新劑,對著空氣噴了噴,這才摘下口罩:“還好,我體寒。”

杜啟白看他真的不怎麽出汗,非常羨慕:“你這體質,夏天抱著是不是跟抱了個冰塊一樣?”

沈舟然一愣,不知道怎麽回。杜啟白已經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一把輔導班發的扇子,揪著領口扇風,見沈舟然看自己,也順手幫他扇了扇:“給冰塊降降溫。”

說完自己就笑了。

李不群和紀岩聽了也笑,就屬紀岩的笑聲最響亮,像鵝叫。

沈舟然也跟著勾了勾唇,眉眼間多了幾分柔和繾綣。

杜啟白跟他認識兩年了,此時看他笑還是忍不住心動。

冷靜啊杜啟白,他對自己說,兩個0相戀是沒有好結果的。沈舟然的身子一看就攻不了,你也不想當1,對吧?

這樣催眠自己幾句,再看沈舟然的笑容時就冷靜多了。

李不群洗幹淨手裏的抹布,看了看表:“快中午了,吃飯去吧。”

紀岩說了聲“好”,想到沈舟然不吃食堂,又問他:“你要跟我們一起去嗎?”

男生之間的友誼真的很奇妙,隻是一上午的大掃除,他們之間的抵觸排斥就已經消失無形了,現在竟然還會邀請沈舟然一起吃飯。

沈舟然其實不打算去的,他剛幹完活想回去洗個澡,想點進打車軟件,才發現一小時前沈駱洲回他,說等他一起吃午飯。但紀岩這樣問了,他點了點頭:“我請大家吃飯吧。”

“誒?”

“過去我身邊發生了點事,”沈舟然說到這抿了抿唇,再多的他也說不了,“給大家添麻煩了,這頓飯就當是我給你們道歉。”

他站在那,攏了下滑到肩膀的外套。李不群此時剛好走開,正午的陽光一下子照到他的身上,刺得他眯了下眼,身影在光暈中微微晃動,薄淡眼皮半垂,斂起眸子遮擋強光。

紀岩看著他,總覺得他身上此時有種無法言說的清冷孤寂,垂下頭露出纖長頸子的模樣十分可憐,讓人都不忍心問他到底是遭遇了什麽事情。

心裏已經腦補出一部家庭悲情戲的紀岩越看沈舟然越心疼,拍拍他肩膀,豪爽道:“沒事,這都是舍友應該做的!你以後要是有了什麽難處,也盡管跟我們說,我們能幫的都幫!”

嗯?怎麽突然跳到這裏?

沈舟然抬眸,下意識點點頭道謝。

杜啟白就沒想那麽多了,聽說有人請客比誰都積極:“好耶!去吃好吃的!”

李不群雙手插兜看著他們,在沈舟然看過來時微微點頭:“那就不客氣了。”

“那我們喊個車來。”

沈舟然說:“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做我的車。我哥來送的我,還在樓下。”

“啊?還在樓下?你哥不會等了一個多小時吧?”

紀岩趕緊說:“走吧走吧,別讓你哥等急了。”

杜啟白:“你哥吃飯了沒啊?”

“沒有。”沈舟然問他們介不介意帶上他哥。

大家當然不會在意,本來就是沈舟然請客,他想多帶人就多帶,更何況還是親人。

車停在學校的西門,從宿舍出發會經過一片小樹林,風景清幽,考研黨喜歡早上來背書。至於其他時間,當然是小情侶的約會聖地,長凳上坐了不少你儂我儂的情侶。

為了抄近道,他們四人直接從中間穿過去。一路上看到了不少小情侶,也有不少人看他們。

主要是看沈舟然。

杜啟白好奇:“他們為什麽一直在看我們?”

李不群:“不

йāиF

是我們,是舟然。”

沈舟然壓了壓帽簷,擋住半張臉。

剛才在屋裏沒覺得,但一出來,太陽一曬熱浪撲麵,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想再戴口罩了。

別是被認出來了。

他對好奇的舍友說:“可能很少見人夏天戴帽子穿長袖,覺得奇怪。”

“哦,有可能。”杜啟白點點頭。他們是已經習慣了,才沒覺得有什麽。

幾人邊聊天邊往前走,一路上嘻嘻哈哈,很有男大學生的活力。沈舟然也被感染的多了點笑容,看著他們打鬧。

“師兄,我真的很喜歡你,我沒有在開玩笑,我很認真。師兄能不能給個回應?不要再說什麽‘我覺得這個玩笑不好笑’的話了。”

幾人停住腳步,麵麵相覷。

撞上表白現場了?這也太尷尬了吧。

杜啟白指了指另一條道,小聲說:“我們繞回去走另外一條路吧。”

沈舟然盯著大樹後露出的白色衣角,眯了下眼,若有所思。

“舟然?然然?小舟?愣在那幹嘛,快過來。”杜啟白在後麵對他揮手。

“我不覺得你有多認真。相反,為了你的喜歡我要去處理你追我留下的爛攤子,隻會讓我厭惡。今天的話我就當沒聽到,回去記得把α-II型菌培養出來。如果拿給我的還是五彩繽紛的菌群,你就直接跟院長匯報。我沒有為不重要的人浪費時間的愛好。”

紀岩這個直男忍不住吐槽:“這也......太直男了吧?”

女生當然也受不了這麽直男的拒絕方式,而且自己的心上人對她的評價竟然是“厭惡”,心態瞬間爆炸,哭著喊轉身要走的人:“鬱言璟!你太過分了!我在你眼裏就那麽不堪嗎?我們好歹也是同門!”

聽到名字的一瞬間,宿舍三人瞬間把目光轉向沈舟然。

沈舟然:......吃瓜吃到自己頭上。

他說剛才看那樹後麵的半個身影怎麽那麽眼熟,原來是本書裏的出場的一個主角攻,鬱言璟。

醫學博士,目前已畢業,兼大學教師及外科主治醫師,從事人體解剖與組織胚胎學的研究方向,性格孤僻陰鬱,從不交際。有很強的潔癖,一個拿消毒水當洗手液的人。

沈舟然的腦海裏瞬間閃過他的相關信息。

沒了大樹的遮擋,鬱言璟也看到了他,鏡片後的眸光淡淡在他身上掃過。

沈舟然覺得,他一定認出了自己。

但鬱言璟什麽都沒說,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兜裏,徑直從沈舟然身邊走過,全然拿他當空氣。

兩人擦肩而過。

沈舟然聞到了他身上濃鬱的消毒水氣味。

“對了。”

走到一半的鬱言璟停下腳步,回身。下巴衝沈舟然的方向揚了下,語氣聽不出喜怒,對哭了的學妹說:“如果因為這點話就哭哭啼啼,那我建議你跟這位好好學一下,什麽叫厚顏無恥。”

鬱言璟說完,也不管沈舟然什麽表情,徑直走了。

眾人一愣,連妹子都忘了哭。

紀岩反應過來後怒了:“他什麽意思?!”

說完就要衝過去給鬱景言一拳。

杜啟白悄悄拽了他一下,讓他看沈舟然。

沈舟然收回看著鬱言璟走遠的目光:“算了。”

這下連李不群都驚訝地微挑眉毛。

杜啟白:“額,你不難過?”

畢竟沈舟然熱臉貼冷屁股的粘人勁,他們是看到過的。就挺......不忍直視。即便是頂著他的那張臉也讓人接受不了。

“我沒有為不重要的人浪費時間的愛好,挺沒意思的。”沈舟然淡淡道,並不為鬱言璟的態度而氣惱,波瀾不驚。

直接把他的話還給了他。

杜啟白三人對視一眼,皆看到了震驚。

這點距離,鬱言璟一定聽到了。